第28章 黃浩

黃婷的老家舊鎮,是個位于h省深山之中的寧靜小鎮。

舊鎮的歷史可追溯到明末,躲避戰『亂』的鄉民結伴逃到大山內繁衍生息,幾百年後從小村子發展到鎮子的規模,民國時這個鎮子還沒有名字,因當時的軍閥在小鎮不遠處建了個名為新鎮的軍鎮,故此得名“舊鎮”。

六個小時的跨省高鐵加上轉車,等王林出了客運站,站在舊鎮的土地上,已經是第二天了。

海拔稍微低點兒的鋼鐵水泥叢林、還算寬敞的大馬路和來來往往的小車,就第一印象而言,這個鎮子看上去并沒什麽特別之處。

“空氣倒是很好,這地方沒什麽工業吧……呃,這麽多老房子,說是保留了一些時代有氣息的舊建築,倒不如說市建壓根搞的就是面子工程……”一邊走、一邊分析着這個地名以前都沒聽過的地方,王林很快發現這個鎮子寧靜祥和環境優美的背後是落後、欠發達和死水一潭,最明顯的證據,只有主幹道兩邊的建築物做到了光鮮亮麗,但在這兩排建築物的後面直接就是落差起碼三十年的老舊建築。唯一能裝點門面的主幹道陷于海量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前後老舊建築的包圍圈中,形象點兒的稱呼就是村中城……

“果真越是落後的地方,越會有那麽多人閑出屁來跟女人小孩過不去。”唏噓了一句、腹诽了個地圖炮,王林照着『摸』了個半透不透的地圖對着鎮子東面走,這個鎮子處在一處山凹子裏,兩邊都被山夾着,就南面和東面交通情況好點。

鎮南有客運站和作為商業區的主幹道,鎮東就多是民居,鎮子不大,王林走了沒一會兒又有了新的發現:從居民的住房來看,這個鎮子的貧富差距還挺誇張,有獨棟六、七層的洋樓,有花園似的小別墅,更多的則是紅磚或水泥預制板蓋的老平房小二樓——這種房子年紀大點兒的人應該都眼熟,上世界八十年代的建築除了紅磚房就是水泥預制板房。

而且吧……就王林所見,水泥預制板蓋的房子還不是最差的,還有糊了水泥表層的木房子,甚至還看見了幾乎能進博物館的土牆房……

這些民居估計都沒怎麽規劃過,建得很随『性』,地下水系統也是『亂』七八糟的,時常走着走着就得踩一腳污水,垃圾堆也是到處能看見,真得虧王林不介意這個;他這會兒比較頭疼的是這種地方手機地圖壓根就顯示不了詳細街道,要不是有黃婷提示過地标『性』建築物,他早就『迷』路在這些巷道裏面了。

轉了好幾個彎,成片的平房區中出現了一片擠擠挨挨、勾肩搭背的小樓房。這些小樓房很明顯都是自建房,沒有任何的規劃、不講究排列,蓋的時候估計都是能占多少地就占多少地,要不是都挂了門牌號,外來人想在這片兒找人估計得找昏頭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平日沒什麽外來人的關系,王林進了這一帶就一直被偶或出現的本地人行注目禮,讓他挺不自在,每走一段路就會有坐在自家大門口聊天的老頭老太太防賊似的瞪着他,王林都快懷疑他腦門兒上是不是貼了什麽标簽了。

硬着頭皮厚着臉皮在一群混『亂』的自建房中穿梭,沒多久王林就看見了黃婷的家——她家确實是在本地算富庶,高低不等的自建樓房中一棟十層的洋樓特別鶴立雞群,這棟洋樓不但有個規模可觀的花園,正門前還有個小半個籃球場寬的院壩,院壩裏停了輛小車,王林看了眼車牌號,正是黃婷她哥的車。

“你找哪個?”

王林正四下觀察,旁邊人家門口的『婦』女一臉警惕地朝他喊了一嗓子。

“哦,大姐,我找謝三元家,他家是在這附近吧?”王林連忙堆起無害的笑容随便找了個借口。

“謝三元?我們這裏沒得姓謝的人家,你找錯地方了吧。”那『婦』女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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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這裏不是為民路嗎?”王林裝傻充愣。

“不是,這裏是興安路,你來錯地方了。”『婦』女很不耐煩地道。

“呃……”王林還想再磨蹭下,卻見那『婦』女身旁的窗口處『露』出個男人臉來,冷冰冰地朝着這邊看。

王林心頭一跳,憨笑着撓撓頭皮、嘀咕着這地方路太難找,腳底板抹油趕緊溜,出了本地人視線,他的臉『色』嚴肅起來……他這人本來就是底層出身,生活經驗豐富,就算是封閉的小區吧,大白天的有外地人誤闖,本地人也最多就是指下路,這個地方這些本地人對外來人的态度,實在是警惕得過了頭。

事若反常必有妖,王林立即出了這片居民區、到比較熱鬧主幹道找了家有包間的小飯店,随意點了幾個菜後撥出個電話。

黃婷這會兒呆在王林的家裏。她實在沒地方去,又親眼看見了玩瞬移的帝利亞斯,王林不管出于哪個方面考慮這會兒都不能把她丢外面去。

話說帝利亞斯憑空出現的時候黃婷的第一反應是她遇到了拍真人秀惡搞路人的無良節目組,怎麽說也是受了十幾年現代教育的,很難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超現實現象存在,但是看清了帝利亞斯的相貌,黃婷立馬就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非人類了——她是學美術設計的,不靠化妝大法不靠ps邪教不靠打燈板,真人絕『逼』不可能長成這樣。

過于妖孽的帝利亞斯『露』了一臉又瞬移走了,被震驚得不輕的黃婷就這麽渾渾噩噩地跟着初次見面的陌生男人回了家。從理智上來說她不相信真有人能解除她的困境,但內心深處,她忍不住抱有一絲僥幸……人總是有求生本能的,死志堅決的黃婷并不是真就視自己的『性』命為兒戲。

王林家中虎踞龍盤占據了客廳沙發的帝利亞斯讓黃婷确認她剛經歷的不是一場夢,又得到謝三元這個暖心大姐的噓寒問暖,黃婷忍不住痛哭出聲……她不想死。雖然卑微,但她也有她小小的夢想想去實現。如果她的求助能被人聽見,如果她的求助不會給幫助她的好心人惹麻煩,她恨不能大聲呼救。

“我家那裏有些奇怪?”接到王林的電話,剛好好睡了一覺的黃婷有些反應不過來,“王哥,你指哪個方面?”

“……我覺得這裏不僅僅是封閉排外,我去裏面走了一圈,總感覺味道不對。”王林壓低聲音,他對這種路邊小飯館的包間隔音效果不咋信任,“你在家裏住的時候,有沒有感覺你家這一帶和外面不太一樣?”

“這……我小時候是和外婆住的,念小學的時候才回的家。在家裏住的十來年,除了上課其他時候都在家裏做家務,不大出門。”黃婷說着說着就帶上了哭腔,“要說奇怪的話……好像沒什麽太奇怪的,隔壁鄰居和我爸媽的關系都還行,偶爾會來我家玩。就是……我爸媽不喜歡我,所以鄰居也不怎麽理我,倒是都對我哥很好。”

王林安慰對方幾句挂了電話,對着點菜單皺眉。黃婷離家的時候十六歲,沒怎麽得到人情世故方面的教育,又被血親排斥,從她這兒得到有用信息比較難——黃婷甚至說不清楚自己的父親是做什麽生意的,她只知道她爸爸被人喊成老板,在家鄉有錢有地位——但王林好歹也混了幾年社會了,開網吧見識到的各『色』人種不算少,就算他沒什麽驚心動魄的經歷,起碼能有點兒眼力勁,黃婷家周圍那一帶、那些相比這個鎮子其他的民宅來說相對密集的自建小樓房,總給他一種古怪的不協調感……他也說不上來具體哪裏不對,就是覺得那地兒似乎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

吃過了東西再度出發,這次王林吸取教訓不去黃婷家附近招白眼了,直接去了黃婷他哥常駐的ktv——不是量販,是有佳麗模特(陪酒)的那種。這種場子王林是無比陌生的,好在他不需要進去消費只要在外面蹲守就行,這活兒他幹過,一回生二回熟。

黃浩如同往日一樣睡到天『色』變暗、幾近黃昏了才從床上爬起來。

要說纨绔,他這樣的還不夠格,不過手頭有活錢、生活上不被管束的浪『蕩』公子過的是什麽日子他過的也是什麽日子,在舊鎮這一畝三分地,他比大城市那些被管頭管腳、出門随随便便就能遇到個硬茬子的公子哥兒還逍遙,他老爹在舊鎮黑白兩道都吃得開,在舊鎮這個地方,被稱一聲黃公子他自認還是當得起的。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天高皇帝遠,只要別做出他爹都罩不住的事兒他愛怎麽玩都行。

如黃浩這等“忙人”,一天沒『露』面手機裏自然會有不少的留言。随便看了看,過濾掉那些只是讨好客套的、或者是想跟着他撈好處白吃白玩的家夥,一條信息吸引了黃浩的注意力:他媽給他發的,查到黃婷的落腳地了,現在他媽帶了幾個親戚去帶人,讓他安安心心的在家裏等妹妹回來。

黃浩嗤笑一聲,他其實并不在乎那個不知道哪來的黃『毛』丫頭回不回來——對這個小的時候并不在身邊、長大了忽然冒出來的妹妹黃浩沒有絲毫感情可言,再加上那時候來家裏玩的親戚鄰居開玩笑說這是他的小童養媳、又說什麽這是他父母撿的野種跟他搶財産的,他對黃婷更加不可能有好感。

當然……雖沒有好感,但也有過懵懂的好奇和一時的占有欲,誰叫他産生『性』|沖動的時候他身邊最唾手可得的異『性』就是黃婷呢。最初他還有些害怕,怕黃婷告狀,但黃婷跟媽媽哭訴後他并沒有遭到任何指責,反倒是黃婷被狠狠地羞辱了一頓,這樣一來黃浩就更不會對黃婷有絲毫尊重,也更加不可能在行為上有所收斂。

黃婷跑掉的時候他是有些遺憾的,他還沒有機會抓住黃婷來一次小電影裏的“真槍實戰”。不過這也沒關系,父母對他在經濟方面從不吝啬,而錢能買到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不缺黃婷那一個。

回複幾句能讓他媽高興的“期待妹妹回家早點嫁人收心”之類的敷衍,黃浩洗漱更衣、收拾得人模狗樣地下樓開車出門,一路飙到舊鎮檔次最高的皇冠ktv。

這家ktv他爸有股份,他來玩永遠七折,這是讓黃浩在他的朋友圈子裏最有面子的一件事,“常駐皇冠”這句話拿出去,舊鎮哪個出來玩的不知道他“黃公子”的能量?

一路被人問候着從大廳到包間,剛入坐小姐領班就殷勤地進來點煙敬酒,讨好地問他今天晚上想要什麽樣的妞,這個流程是黃浩最喜歡的,他從來不點名,每次都要重新挑——讓一群女人排着隊随君任選,黃浩一直覺得來ktv玩的話不走這麽一回簡直就跟白來了一樣。

“黃浩,你先來了?對不住對不住,我來的路上堵車了。”

發小晚了一些才到,連忙誠惶誠恐地賠罪,黃浩笑了笑沒有介意,也就是他的發小了,換別人的話敢遲到耍大牌他就得翻臉。招呼發小坐下,黃浩手一伸胳膊搭上去:“你又幫我媽查了?”

發小看了眼正忙着弄酒水的公主,壓低聲音道:“姨媽到我這裏開口,我敢說不?”觀察下黃浩神『色』,小心地,“你不高興黃婷回來?”

黃浩不以為然:“滾不滾回來對我也沒什麽區別,她要死要活都跟我沒關系,也就我媽會認為她不回家丢臉得很,嘿,她能丢到誰的臉。”

發小賠着笑:“姨媽好面子,也是我們這些親戚裏面就黃婷一個老大年紀了還在外面鬼混,不曉得收心。要我說啊姨媽才是對的,女的就應該早點結婚……”他指了下正忙活的包間公主,“多讓這些女的鬼混幾年,一個處女都沒了,完全不像樣。”

發小的話很合黃浩的胃口,笑容不覺浮現。喜歡在夜場玩是一回事,看不看得起夜場的女人是一回事。在黃浩的眼裏這些在夜場讨生活的女的個個都是垃圾,不過……他喜歡這種垃圾般的女人,不管怎麽挑剔苛刻、只要砸點小錢這些女人就會乖乖聽話,相比之下——

“黃婷也是該滾回來了。”黃浩冷聲道,“都不曉得她在外面胡搞瞎搞做了什麽惡心事。”

發小立即道:“是啊,我家要有這麽個不聽話的妹早就打死算數了。”

“我爸懶得管她,把她心養野了。”黃浩不屑地,“行吧,明天我也跟我爸說一聲,這小表子不狠一點教訓簡直不曉得好歹,真當全天下的女的就她最金貴了,什麽玩意兒。”

發小一聽黃浩提到他爸立即眼睛發亮,越加小心地讨好黃浩。他們這地方只會做事的人是沒有前途的,想要上升就必須會做人,而黃浩他爹就是舊鎮這片兒有能量的人之一,讨好了黃家父子,他就用不着跟那些傻叉兮兮的同事一樣慢慢在一線熬資歷。

擺杯子倒酒的公主低着頭藏起晦暗的面『色』,雖說服務業就是要看人臉『色』,但以她的年紀還做不到不形于『色』。幸好帶小姐的領班也很急于讨好這個包間的客人,很快就帶了十幾個各有千秋的小姐進來,中止了兩個男人無休止的髒話。

走廊上,看到機會立即裝作上廁所的王林放慢了速度從這個包間門口經過,小心藏在袖子裏的鏡子照了下正對着一群小姐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兩人。

鏡子中照出來的內容讓王林頭皮發麻,快速掃了兩眼走過去,進了廁所後王林還有些不敢置信,又偷偷照了下來上廁所的其他客人。

鏡子沒壞,顯示正常。

“……卧槽。”青着臉躲到隔間裏擦冷汗,看了黃婷的恐懼之源王林就知道黃浩這家夥是個人渣,但黃浩這個人的人渣之處還是出乎了王林的意料,這貨居然從頭到腳都是黑的,真實之鏡裏面居然連丫體型都看不清!

他是蹲在皇冠ktv對面的咖啡店等黃浩的,這人的車出現後他立即亮出小鏡子,照出來的烏漆墨黑的玩意兒讓王林懷疑是不是因為天黑了的關系,沒轍,他只能硬着頭皮跟黃浩前後腳進了ktv,找機會再确認一次,結果……尼瑪,還真特嘛是從頭到腳烏漆墨黑、絕『逼』洗不白這種啊!

人在沒有惡意的情況下靈魂形态應當是灰『色』,就算是做過壞事兒,也應該只是留下黑『色』斑塊、但整體還是灰『色』,黃浩這個家夥明明是來到休閑放松的地方玩兒、跟看上去關系很親密的人見面,怎麽還能黑得跟個煤球似的?

“難道這家夥無時無刻惡意滿滿?”這個結論讓王林有點兒『毛』骨悚然……得特嘛多奇葩扭曲的『性』子才能這麽驚悚?黃婷的爹媽到底是怎麽養孩子的?!

對付這樣的家夥連誘發惡意的步驟都不需要了。王林拿起手機準備大召喚術讀條……但猶豫了下沒有按下去。他忽然有種想法,覺得黃浩這種人直接被帝利亞斯一口吞掉太“仁慈”了,眼睛一閉了賬、所有恩怨銷空,這似乎是太便宜丫了?

這個念頭讓王林有點兒糾結,一方面殺人不過頭點地,另一方面,黃婷的恐懼之源給他的陰影實在太強烈……之前他沒忍住好奇心拿出黑『色』種子看了下,給惡心得好幾個小時沒緩過來。

“黃婷最大的痛苦來自黃浩,但只是幹掉黃浩并不能解決黃婷的困境。而且這個家庭怎麽看也太不正常,不對,應該說他們家那周圍的氣氛都不大對勁,這裏面肯定還有文章,搞不好還是不得了的大事。”咬咬牙,向來怕麻煩的王林努力說服自己、下定決心踩一踩舊鎮這灘渾水——反正這裏不是兔子窩邊,他的膽子也是應該大點兒。

黃浩單獨見發小的時候表示他并不想不醉不歸,喝得差不多了就提前結賬,摟着今天點的小姐出包間。這個場子對外是素場,不過對黃浩來說素場葷場沒有區別——他老子有錢有勢、他年輕又長得還不錯,至今他還沒碰到過帶不出場的夜場女人。

發小殷勤地送黃浩下樓,每當黃浩心情有不爽的時候就會找他,就為着他确實很懂事,也是因為這份懂事他才能一直保持着和黃浩的發小關系。在發小的吹捧讨好和女人的嬌嗔聲中走向自己的車,心情恢複得不錯的黃浩決定今晚玩兒時索『性』也帶上發小,算是作為對方識趣的獎勵。至于女人會不會同意,這個不在黃浩的考慮範圍內。

一個男的跟急着投胎似的從後面沖過來撞了黃浩一下,沒等黃浩出聲罵人發小已經積極地朝對方吼了過去,平時黃浩會欣賞發小的機靈,但這會兒黃浩什麽态度也沒表示——應該說,他這會兒什麽反應都做不出來了。

這瞬間黃浩忘記了自己是誰、失去了作為“黃浩”這個人的記憶和自我意識,他的靈魂、精神仿佛被替換成了另一個人,他變成了一個小孩,脆弱、無力,雙手和軀幹『露』在衣服外的部分能看見遍布的青紫傷痕;“他”正縮在冰冷的牆角瑟瑟發抖,身體各處傳來的火辣辣的痛感讓他痛不欲生,但詭異的是他并不敢哭叫,因為某種恐怖的印象告訴他,如果他敢哭,他會遭受更殘酷的待遇。

視線投向帶給他絕大壓力和巨大恐懼的方向,黃浩愕然發現……那個倒提着手臂粗細的掃帚、正惡狠狠地瞪着他的女人,給他一種很強烈的熟悉感,他下意識地輕喊了一聲:

“……媽媽?”

女人忽然瘋狂起來,手中的掃帚将他抽倒在地:“閉嘴,我生不出你這種丢人的死丫頭!”

黃浩慘叫出聲,努力舉起雙手想要擋住狂風暴雨般的痛苦,但只是徒勞,他幾乎發瘋,他模糊的意識中知道這個不對、他的媽媽不可能這樣對待他,他的媽媽應該是疼愛他到骨子裏才對。

掙紮中的黃浩忽然看到媽媽後方有個人探出頭朝着這邊張望,那個人的長相是他熟悉而又陌生的,他似乎無數次看到過這張臉。

這個讓黃浩産生恍惚感的男孩扒在門邊,偏着頭看着“他”被毆打的慘狀,略帶好奇,略帶興奮,對上黃浩的視線後,居然……惡意滿滿地沖他笑了笑,似乎看着“他”被暴虐地對待是件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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