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擋酒中藥 身子怎麽這麽燙啊?……
急速奔騰的昂貴馬車上,一身墨綠袍的齊臨澤挑開窗簾透透氣,他望着街道上車水馬龍的人間煙火,心裏不由百感交集。
而他的對面坐着的是——雖被粗繩緊緊捆着,臉上卻雲淡風輕的沈青硯,然而他額頭上晶瑩欲滴的虛汗以及急促的呼吸卻暴露了他異樣的狀況。
齊臨澤憶起,午後的東宮殿內金碧輝煌,金黃的玻璃瓦在陽光下閃耀着耀眼的光芒。
殿內的金漆雕龍寶座上,坐着一位身穿皇袍的年輕男子。
男子相貌周正,長身玉立,清俊的臉上帶着謙和溫潤的笑意,一舉一動皆有清正端雅的君子之風。
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飄蕩,鳴鐘擊鼓,樂聲悠揚。
坐于正位的男子正是當朝太子,今日正是太子趙啓17歲的生辰。
當今聖上子嗣稀少,太子是聖上與皇後的老來子,他如今雖年紀少,表面溫潤謙和,可心底裏卻成熟穩重。
東宮的宴會由皇後一手操辦,應邀來赴宴的人員皆為皇親貴族、朝中權貴。
齊臨澤作為明遠侯之子,皇後齊氏親兄長的孩子,也就是太子的表兄,自然在應邀人員之內。
而沈青硯從小就被接入宮中,為太子伴讀,成為了太子的謀士。
他要搞的事業便是順利輔佐太子登基,為太子謀劃,守護太子的安危,無時無刻皆為太子着想。
今日太子生辰宴,雖為皇後一手操辦,可沈青硯依舊不放心,他安排了幾名護衛暗中察看有無可疑舉動之人。
他培養的護衛都是他精挑細選,個個皆有所長,武力值拔尖。他為他們冠以自己的姓氏,憑資歷以數字取名。
宴會開始之時,他安排在太子殿下的護衛沈一閃現于他身後,用特殊手勢示意他有重大發現。
沈青硯了然,默默退于陰暗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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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跟上,急切低語:“公子,有重大發現!屬下一直細心留意着東宮的膳房,果不其然--屬下發現了可疑之人!”
沈青硯眼眸深邃,聲音低沉暗啞,“怎麽回事?”
“屬下瞧見了一名宮女在端給太子殿下的酒壺中加了點粉末。屬下位于暗處,未能及時出手阻止,也未能替太子殿下解決麻煩,還請公子賜罪!”
沈一低頭拱手,神情內疚抱歉。
“無礙,事情有些複雜,你做得已經很好了。”
沈青硯瞄了眼擺在太子盛席上的酒壺,迅速收回眼神,眸中暗沉。
他喚來另一名護衛,對其吩咐道:“沈二,你負責在暗處保護太子殿下。我會盡量阻止殿下喝酒,你需見機行動,決不能讓殿下喝那酒壺中的酒!”
沈二:“屬下這就去!”語畢,他默默退于暗處。
沈青硯望向沈一,語氣嚴肅:“沈一,你見過那名往酒壺加東西的宮女,負責去将那名宮女抓起來。将她帶回刑部衙門嚴刑拷打,盡量問出下的是何藥,有無解藥,目的是什麽。”
他再喚來一名護衛,“沈三,你去查查那名宮女。你們倆相互配合,務必找出幕後指使之人!”
沈一和沈三異口同聲:“是,公子。”
沈青硯回到座位上,時刻留意着宴會上任何人的一舉一動。宴會依舊歌舞升平,無人察覺到他隐藏的謹慎。
這時,周太傅之子周毅謀舉着酒杯,眼眸帶着星星點點的笑意,走到太子身邊。
他突然開口,對太子拍馬屁:“太子殿下,今日東宮之盛宴舞美聲優,下官甚為愉悅,不禁贊揚。”
話間,他舉起酒杯示意,微微一笑:“不知,下官可否敬您一杯?”
太子趙啓站起身,接話:“自然可以,周大哥無需與孤如此客氣!”
話畢,他笑着舉起了早已被盛滿的酒杯。
見狀,沈青硯不得不做出行動阻止。
他舉起酒杯走到太子身邊,在太子即将喝酒之時,關懷道:“殿下,您前幾日感染風寒,不宜飲酒。”
說完,他一下子搶走了太子手中的酒杯。
太子用餘光瞄了眼沈青硯的眼神,如此狀況他瞬間理解了,憑借着與沈青硯多年來的默契,他開始配合沈青硯的演出。
介于周毅謀與沈青硯之中,他憨笑道:“嘿!你們瞧孤這記性,青硯哥不說孤都要忘了!”
趙啓眼含歉意看向周毅謀,“對不住了周大哥,孤今日不能飲酒。改日孤單獨約你到東宮來飲酒,你看如何?”
周毅謀表面溫和抱歉,“殿下感染風寒這事--下官實在不知,不然也不會想與殿下飲酒了,還請殿下原諒!”
實則內心咬牙切齒。
太子擺擺手:“無妨無妨。”
周毅謀想到了什麽,驟然開口:“如此好日子,殿下不飲酒實屬遺憾,不如......”
話間,他看向了端着兩杯酒的沈青硯,接着道:“不如讓沈公子來代替殿下飲酒,如何?沈公子不介意吧?”
太子立即出聲阻止,“不可!”
他的語速盡顯急切,這周毅謀到底計劃着什麽啊?
沈青硯抿了抿嘴唇,輕輕一笑,開口,“殿下無需擔心下官,下官可以飲酒。還請殿下同意下官為您擋酒。”
太子眼神恍惚了幾秒,目光閃爍,神情動容,表面欣賞的望向沈青硯,“既然青硯哥肯為孤擋酒,孤自然求之不得!”
實則內心苦哈哈。
周毅謀見奸計得逞,舉起酒杯與沈青硯碰杯,催促道:“沈公子,來吧!”
沈青硯眯着眼,與他碰杯後舉起自己端來的酒杯一飲而盡。
見狀,周毅謀不由演戲般拍拍手,誇贊道:“沈公子好酒量啊!”
沈青硯凝視他,嘴唇微動,“多謝周公子誇獎,沈某受之于理。”
周毅謀咬牙切齒,沒有輕易放過沈青硯,對身後的宮女要求道:“滿上!”
他又舉了舉酒杯,一飲而盡,“沈公子,今夜我們不醉不歸!”
示意沈青硯再喝一杯。
沈青硯扭頭望向身後的宮女,舉起空了的酒杯,淡淡道:“滿上吧。”
這時,周毅謀靠近搶走了沈青硯手中的空杯,調侃般解釋道:“沈公子,你另一只手中不是還有一杯酒嗎?何必再與下官一樣,滿上先前的同一杯?”
沈青硯捏着那摻有藥物的酒杯,力度不由加重,他笑着道:“周公子說得對,沈某險些忘了手中端有太子殿下的美酒。”
“早聽聞殿下得到過許多陛下禦賜的美酒,此時能品嘗一口,也是沈某的福分。”
說完,他幹淨利落的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太子試圖出手阻止:“诶......”
周毅謀滿意的看着沈青硯喝下本該由太子喝下的酒,心裏有了一絲絲安慰。
沈青硯,既然破壞了我的計劃,那就由你來替太子受着吧!哈哈哈哈......
沈青硯一口飲盡,還不忘安撫太子,鎮定的稱贊道:“殿下的美酒果然名不虛傳,好喝得很。”
太子見沈青硯好像沒有出事的樣子,心裏提着的那一口氣漸漸松下來,“青硯哥喜歡的話,孤可以送幾壺于你!”
沈青硯點點頭,“謝殿下。”
宴會順利進行到結束,東宮一日無大事發生,除了故作鎮定的沈青硯。
沈一還沒來禀告沈青硯那宮女的審問狀況如何,可不用等那宮女說出藥物是什麽東西,他的生理異樣已經明确告訴他了。
齊臨澤坐于沈青硯旁邊的位子,無意間扭頭,剛好見到了沈青硯異常的樣子——他握緊拳頭,額頭盡是虛汗,并且臉頰處浮現了隐隐約約的粉紅。
齊臨澤奇怪不已,沈青硯這是喝醉了?
不對啊,自他認識沈青硯以來,就沒有見他喝醉過!
難道是生病了?
這時,一位宮女靜悄悄過來傳話,對沈青硯道:“大人,太子殿下命奴婢帶您去偏殿。”
沈青硯點點頭,站起身恍惚不已,身體的異樣感覺依舊明顯。
齊臨澤狐疑,問宮女:“去偏殿做甚?”
這是怎麽了?難道太子與沈青硯瞞着他密謀了什麽?
宮女:“啊這......殿下沒有告訴奴婢——帶大人去偏殿是做甚。”
齊臨澤擺擺手,神情無奈,“算了,本世子也跟着去看看!”
說完,他跟上神情冷漠孤傲的沈青硯,兩人肩并肩走着。
不經意間他輕輕觸碰了沈青硯的手臂,感受到沈青硯身子散發着源源不斷的滾燙熱量,齊臨澤錯愕不已。
他不禁擔憂的低聲問道:“青硯,你是不是生病了?身子怎麽這麽燙啊?生病了?”
話間,他踮起腳,擡起手臂,試圖觸摸沈青硯的額頭。
結果,卻被沈青硯漠然躲過了他的觸碰。
沈青硯聲音低啞,開口道:“無礙。”
三人來到偏殿,帶頭的宮女推開門,向裏頭着急等待、來回踱步的太子行了禮,“殿下,奴婢将人帶來了!”
太子轉身,只見除了沈青硯外,齊臨澤也來了。
他疑惑了一秒後立即對旁邊的太醫喊道:“快李太醫!為沈大人診治!他剛剛在宴會上替孤喝了被人做了手腳的酒!”
李太醫:“是。”
齊臨澤驚呼:“什麽?酒有異?發生了這麽大的事,為何你們都不與我說啊?”
沈青硯瞥了眼緊張兮兮的太子與眉頭直皺的齊臨澤,安慰道:“無礙,并非中毒,只是中了媚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