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躲在房中一會,羅白檀便來敲門告知要去尋先前在路上結交的弟兄,又囑咐安慰了一陣,我捂着被子含糊的“嗯”了聲,才聽見他逐漸遠去的腳步聲。然後羅白檀戳破一點紙窗,将阿青放了進來,游到我身側,在我身邊呆了小會,見我也沒太大反應,照舊是從我袖口鑽了進去。
生了一夜的氣,如今是人走茶涼,我忍了忍,也就沒打算繼續和自個過不去,可偏偏氣就是下不來,只好轉移精力去思索這次來帝都的目的——紫金香爐。之前曾聽風承安講過,此物本有一對,是光烈帝洛廣與苓妃寂瑤的定情之物。只是當年苓妃因冠絕後宮,反被人誣陷妖女禍國後飲鸩而亡。這萬金打造的香爐最後自然也随着光烈帝躺進了皇陵。
如此一來可是棘手,之前所尋雖說也是些難尋之物,但也因機緣巧合在風承安的“非常世”交易中得到。可這次的東西卻在皇陵之中,莫非我這次還要去做一次盜墓賊?
“要不待會去問一下風……”無意識的張口要叫出某人的名字,臨到頭了突然想起自己還在同他生氣,頓時閉了嘴。
風承安風承安風承安,我還真是着了魔了。就算不說話,便是腦子裏考慮正事時也是事事不離風承安。然後細細一想下山以後接觸最多摻乎最多的也是與他有關,不由咬咬牙,憤憤然自言自語道:“誰要想他!”然後也決定出門去打聽一下。
真是,再呆在這裏一定會被自己給逼瘋了的!
……
……
我的家鄉位于偏南方安鎮旁山清水秀的“青衫”上,這自然是好聽些的說法。若是要實在些,那便是偏遠山區,買個東西還要山上山下的跑,生活實際極為不方便。而山下雖有小鎮,也算得上熱鬧,只是要比起帝都的繁榮,那差的可就不是一截兩截了。
我看着一路街市繁華,車水馬龍,往來不絕的行人,看來詩中所言“九天阊阖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也不是沒有道理。
此地也是鎮安王的故鄉。
想起這件事來,我心中便是一跳。關于我爹的身份,那次在記憶中看到的人,那樣一張臉,達爾塔當是不會記錯,此後也甚為焦心。而後雖說當時因白素之事擾了思緒,可事實上卻是沒有一時不記挂着這事。而我爹若真是鎮安王,我娘便是當年那個赫赫有名的鐵血女将……說起名字,倒也确實是叫墨瀾的。
這樣的巧合令我更加确信爹娘的身份。二人既然皆是帝都出身,那麽此地也算是我與羅白檀的故鄉,是以也對此地多生出一分親切之感。一路逛着一路吃些當地頗有名氣的小食,想着老爹交代在帝都置辦的其他物什,一時間心裏的郁結散了幾分,後來幹脆專心致志的品嘗本地美食,還順路問了攤主:“請問一下墨将軍府在什麽位置?”
“墨将軍府?在城東清一街。”那麥芽糖店家思索了陣,又頗為好奇的看我:“只是那地方早就是廢宅子了,如今陰森得很,也頗為晦氣,你一個姑娘家去那做什麽?聽着口音,姑娘也不像是外地人啊。”
“我爹娘是帝都人,我自幼并不在帝都長大,是以只是口音有些相像罷了。至于為何要去那處,也不過是好奇。”我笑了笑,随口糊弄了攤主兩句,那攤主一臉了然的表情,又道:“說真的,那地方到底還是太過晦氣,想想當年墨家上下三百餘人全被斬首,那場面……啧。”像是回憶這什麽,他嘆息着搖了搖頭,然後又看向我:“要我說,姑娘你若只是好奇,還是別往那去了,對街有個如意閣,賣的首飾可是天下數一數二,連宮裏都難見的,你若是感興趣,不如去那瞧瞧?”
“還是算……”我一邊笑着正打算回絕一邊順着攤主的話朝那如意閣方向望了眼。這一望不打緊,卻從那如意閣門口瞧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立馬站起身來留下五個銅板便追了過去,而後還聽見那攤主在後面喚着:“诶?姑娘!姑娘你這錢給多了!姑娘……唉,現在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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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已無暇他顧,只快而輕的朝那如意閣走去,眼見是沒有認錯人,臨得近了,便尋了處商鋪低頭看貨假裝路人,眼角餘光撇過去,能見到一個矮胖的中年男子拱手對着面前身段修長的男子笑道:“風公子給的香料十分好用,內人這些日子睡得也穩當許多,還說着公子下次若來,定是要當面酬謝的。”
對面只能瞧見青衣公子也是拱手回禮的動作,聲音溫溫淡淡,語氣尺度拿捏正好:“不敢當,陸老板這如意閣的飾品也算是天下第一,風某有幸能同陸老板做生意,也是風某之幸。”
那陸老板連聲道:“哪裏哪裏,是風公子過謙了,下回若還有此香,風公子記得替在下多留一份。”
風承安微微一笑:“這是自然。”
聽着這段對話,我心中頓時釋然了,原來這便是所謂的“故人”,而且還不是什麽紅顏知己,只是來做做生意。一時竟有些情不自禁的歡喜起來,忍不住小聲嘀咕着:“說什麽不做生意……這不是有在接麽?”
雖還未能全然明白自己到底在歡喜個什麽勁,但此時只覺神清氣爽,猶豫着是要假裝偶遇上前打招呼呢,還是就此裝作什麽都不曉得就回客棧?思慮間又覺得自己委實奇怪,什麽叫假裝偶遇,這本來就是偶遇嘛!于是下定決心正要轉身來完成這場偶遇,耳畔卻冷不丁的響起一個不溫不火的聲音:“阿槿,你怎麽在這裏?”
“嗚哇!風風風風承安……”驀然被他吓到,加上心中緊張,舌頭竟不争氣的開始打結:“我我我……我路過!啊哈哈好巧你也出來買東西……?”一邊說一邊暗罵自己這真是太假了。
“我記得出去前有同白檀交代過。”他淡淡的看着我,聲音裏聽不出喜怒,只在眉宇間露出些許狐疑:“莫非……你是一路跟到此處來?”
這人真是!雖然看起來是很像跟過來的,但知道了話也不能說這麽直啊!我瞪他一眼道:“什麽叫做一路跟過來的!我說偶遇就是偶遇。喏,我手裏還有方才買的零嘴。”說着将手裏一小包麥芽糖在他面前晃了晃,以證實方才自己我确實沒跟着他。
他見我如此動作,反倒露出些許訝然:“你……不生氣了?”
“……啊,那個啊……”想起昨夜莽撞沖動的行為,我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好,最後只是嘆了口氣:“昨夜的确是我太沖了,沒由的發了火,還撒氣在你們身上……話說得重了,我向你道歉。”
他更是目不轉睛的看着我,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奇的物件,唇邊含着一抹淺笑:“居然會這麽幹脆的道歉,不錯不錯,看來還是有長進。”
“去,你才長進呢!”雖說算不上稱贊,但被他這麽一說,臉上也愈發燒得厲害,為了掩飾害羞,我低着頭道:“那個……我逛完了,先回去了。你、你慢逛。”說着也不等他說話便忙跑開,隐約只能聽到他在身後一聲輕笑。
實在是……太丢臉了!
……
……
本是一路打算就此會客棧的,走了一半才發覺自己竟然還沒幹正事。一來關于紫金爐一事尚無頭緒,二來則是關于當年墨氏一門滿門抄斬,鎮安王率兵造反一事,我雖沒有發言權,但也覺其中必有蹊跷,雖不抱着什麽為家族平反這樣的宏圖壯志,但也覺得不能讓自己就這麽一直疑惑着,如此一來,兩方指向的共同點竟只有一個——皇宮。
青天白日擅闖皇宮,這要記起來可是死罪。不過我本身并沒有這些顧慮,因着阿青嗅覺靈敏,能很好的幫我感知四周異動,再者我本是無名小卒,加上從老爹那學來的易容術,便是被發覺了,只要能逃,他們必定找到天涯海角也翻不出我來。然後是最重要的一點,那便是我的輕功。在習武方面別的不敢說,打架也只能靠取巧,但這輕功卻是實打實的硬功夫,若是我要跑,便是爹娘也不曾将我逮到過,是以羅白檀才總被娘親逮住出氣。
于是有了想法,便要立即付于實踐。人皮面具是先前就備好的,反倒不用再費事準備。我易好容,伸手進衣袖裏安撫了下阿青算是交代,尋了處宮外人煙稀少的位置,在阿青确認附近無人之後,一翻身便躍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放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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