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
第一章
我們在風承安回到乾祈的第二日便離開西林,本來這行程就是老爹安排妥當的,雖說這次沒有耽誤多少時間,但難保日後還會出意外,早點走并沒什麽失誤。
對于這件事,風承安和羅白檀自然沒什麽意見,迪卡依一開始也沒意見,但等到西林王來抓人,她才一臉郁悶的過來:“因為新的烏檀木抽芽,我必須留在國內參與祭祀之事……小白,能不能不走?”
羅白檀十分幹脆的搖頭:“不能,幺舅的病耽擱不起,我也不能一直在這耗着。”
她咬咬唇:“那……那等我忙完,再來找你們。”
羅白檀點頭:“好,我們要去帝都,估計也會停留一段時日,若是來得及便來尋我們。”
這段對話最是平淡,但我卻聽得目不轉睛,下意識想用肘子戳站在旁邊含笑不語的風承安,看到他的臉時頓時一怔,忙将手臂放下來調侃羅白檀:“嗬,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沒想到這從來只會躲着女子跑得小子突然轉性了。”
風承安“嘩啦”一聲打開折扇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羅白檀只冷冷的哼了聲:“朋友關系,哪有你們想的那麽龌龊。”,然後轉身就去倒了杯水喝。嘴上雖這麽說,神态間也還沒有表現出更進一步的樣子,但是這态度的明顯改變,看來我們在西林呆的這一個多月裏,迪卡依也沒閑着。倒是迪卡依沒聽懂風承安說的話,眨巴着一雙漂亮的眼睛疑惑道:“君子好球?什麽球?蹴鞠麽?我會踢一點。”
羅白檀正在喝水,聞言頓時就是一噎,猛地捶胸咳嗽,風承安更是忍俊不禁,我打趣道:“這個嘛……羅白檀喜歡什麽球,你得自個琢磨。”
迪卡依很是受用的點了點頭,認真的看向羅白檀:“小白,我會好好練的!”
“練……練什麽啊,你別聽老姐胡……哇啊!”羅白檀一聽果然耳根紅透,話沒說完驀然被攀到他脖子上的阿青吓一跳。我淡定的将阿青拽下來,道:“走罷,時辰也不早了。”
迪卡依萬般不舍之下,我們終于還是離開了西林王宮。
……
……
一路從寅都南下,八月中天,正是盛暑。我考慮了一下往後要帶的東西,有上下打量了下羅白檀的身板,深切的覺得那樣多的東西必定是無法靠着我二人送回。最後索性在途中找了家镖局幫我們運送,本來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相反雜物藥材零嘴居多,還要趕在變質前送到,這就使得運送的費用格外的高。我一邊心疼銀子,一邊又尋不到敲詐對象,心裏郁悶得不行。而更郁悶的,是這一路還随我們同行的風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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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西林一別,便會如先前那般分道揚镳。剛出寅都時我也曾婉轉提醒過,他只是搖着折扇一笑:“這可巧,我下一站,也是帝都。”
“甚好甚好,那便一同趕路吧。”因先前食宿全由他承包,羅白檀如今對他的印象好的不行,就差将自己倒貼給他。為此我曾納罕一段時日,後來總結出造成這一現象的主要原因是我們那摳門到一毛不拔的老爹,想必羅白檀初初下山也有和我相同的遭遇,至此對于這麽一個願意包吃住的人來說,少不得要感恩戴德一番,而我也是這樣被風承安拉下火坑,可見天上果然是沒有無故掉下的餡餅的。
對于風承安随行一事,我本來尚能抱着平常心态,覺得既是同路,又有個知識淵博能幫忙的旅伴也無甚不好。偏偏因着西林最後那日的相處,總覺得好似有什麽東西被挑開,見了會不由自主的覺得尴尬,再者此後我看到風承安的臉,心裏便覺得躁動不安,跳得厲害,尤其是一看到他笑,便更是如此,下意識的想躲着。偏偏這人素日這樣精明通透,這個節骨眼竟然如此不解人情,近些日子笑起來都不是那含着假意的表情,讓我連借口都找不到,真真要命。
如此一要命,竟就要命到了帝都裏的客棧,甚至都已經安頓好。
于是晚膳之時,我自動朝旁挪了兩個位置,讓羅白檀将我二人隔起來。奈何此地客棧用的全是方桌,我的選擇除了他身側,便只有他對面。桌案又不大,坐在對面反倒将表情動作看得更清楚,一時郁悶了許久,忍不住開口:“風承安,這已經到了帝都,可你在此自然還是有生意要做,我們姐弟怕是要妨礙你的。”
風承安先是一怔,随即神色平靜道:“這一路并沒什麽特別生意,此來帝都,亦是來探親。”
探親?我皺了皺眉,方要開口繼續同他周旋,一旁的羅白檀卻已歡喜道:“風公子是去探親啊?真巧我認識的那個兄弟也在帝都,還是大戶人家的公子,這次也是要去尋他的。說起來不曾聽風公子提到親人,不知是哪戶人家?”
我心說羅白檀你在調查家世哪!正要發作,只見風承安唇邊浮出一抹笑意,像是水一般要融化,是我不曾見過的溫柔表情:“她……這不方便說。”
我心中一震,羅白檀已笑道:“這表情,風公子莫不是打着探親的名號來會紅顏知己的罷?”這句話雖是玩笑,但于我聽來卻格外刺耳,擡手便将耳朵捂起來。這個動作十分突兀,引得他二人齊齊看過來,風承安眸色一凝,帶着幾分關切:“怎麽了?可是又聽到了什麽?”
他怕是以為我又聽到了什麽異界聲音,才這樣緊張。說到底我與他之間也不過是交易上的關系。想到此處,語氣也頓時變得冷漠起來:“我的事情,與你有關系嗎?”
風承安一愣,又露出一個皺眉疑惑的表情:“阿槿?”連帶着羅白檀看我的反應,亦是有些讪讪:“老姐,你怎麽了?”
我看得更是生氣,直接站起來:“我吃飽了,要睡了。”
“等……”羅白檀上來要拉我,我順手就将袖裏的阿青放到他腕上,怒氣沖沖:“今晚你來照看阿青,要是少了塊肉我必定找你算賬。”也不顧羅白檀一瞬間僵的動不了,轉身要走,此時卻又被人一把拽住,回頭便見風承安定定看我,語氣還是耐心十足:“你怎麽了?”
我先是一掙,一時竟沒能掙開,咬咬牙道:“沒什麽!也不是你生意上的事情,放手!”說着更用力掙紮,他聞言眉心皺得更深,道:“阿槿,你今日怎的這般無理取鬧。”
“……你才無理取鬧,你全家都無理取鬧!”一是沒忍住,眼眶頓時便紅了起來,幸好眼淚還沒掉下來,不至于太過難看。他看我這樣的表情,不由愣住,手上的力量也松了下來。我趁勢掙脫,頭也不回的躲進房間,直接一頭紮進被子裏。只覺得腦子裏一片空白,明知這次的确是自己沒有道理亂發脾氣,可心頭的那股火氣就是下不來,沒由的在腦子裏亂竄,覺得這脾氣要是發不出來,我可能就要爆炸。當下拿被褥蒙着頭,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渾渾噩噩睡着。
第二日醒來,只覺得腦子裏昏昏沉沉,方坐起來沒多久,便聽到外面有人敲門,然後羅白檀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老姐,你醒了嗎?”
我坐在榻上發了會怔,草草收拾一下便去開了門,見羅白檀一臉擔憂的望着我:“感覺怎麽樣,要不要喊大夫來瞧瞧?”
我搖了搖頭,只覺得氣了一場,心裏舒服許多。就是多幾分愧疚,道:“昨夜心情不好,拿你來出了氣,對不起。”道完歉後四下張望了下,沒看到熟悉的人,又問:“風承安呢?怎麽不見他的人?”
羅白檀撓了撓後腦笑道:“你也難得發這樣大的火,我是弟弟嘛,給老姐當當沙包也沒什麽。風公子昨夜在你門外守了好些時辰,本來是要敲門道歉的,後來見你将房門挂上,又覺得你在氣頭上必定不想見他,也就将将在外頭站了會。因白天約了故人,此時已經出去了,只交代我好生照看你……”
用腳趾想也知道那故人是他要去探的哪家小姐!
本來聽羅白檀說前半段話,我心裏的氣已經消去大半,只覺愧疚更深,想着必須去道歉才好,可一聽他後半截,那股無名火頓時由火星燃成熊熊烈火,磨着牙道:“誰要他管!”
羅白檀一愣,不想我又突然耍起性子,勸慰道:“老姐,風公子他是……”
“誰要管他去死!”我一口氣迸出一句話,“呯”一聲又将房門重重帶上。想必這一下引來不少人側目,因為随後便聽到羅白檀陪着笑道:“抱歉抱歉,我老姐這兩日更年期……”一聽更是火冒三丈,氣得索性連他都不搭理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孩子飛醋吃的有點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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