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是發現了一些bug上來修改ORZ……新章節還在碼,估計今晚或明早放上來,果然課一多舊傷不起ORZ……
站在沁香殿門口,仰頭望着那檀木牌匾上雕刻的字跡,許是久無人煙,匾上已然蒙塵,襯着寥落門庭更顯清冷。依稀記得記憶中的的沁香殿雖不華美,卻是幽靜祥和,常有女子妙手調香,男子垂首撫琴,雖不熱鬧,卻已是我所見過的記憶裏,最為和諧美好的。
可如今此地,卻已荒得不成樣子。
我并不曉得記憶中的那人是誰,也不曉得此處的淵源。只是方才與華兒聊到此地,才知沁香殿乃是光烈帝為苓妃專門建造的宮殿。雖說光烈帝作為萬封史上一代明君,一生極少鋪張浪費,只此沁香殿卻是下了狠功夫。裏面裝潢雖是淡雅清幽,可是建材所用一磚一木,院內一花一草,俱是千金搜集而來,香殿藏嬌,冠絕後宮,一時盛寵不衰。恰恰也因此,苓妃才被迫背了個禍國妖女的名頭,在得寵之時愣是被皇太後賜酒鸩死。
大致說完一便,華兒便搖頭道:“帝王之愛,焉知非福。那沁香殿也至此荒廢,雖沒明下禁令,可宮人們已是自動自覺的避開,只覺不祥,如今也算是宮中一塊敏感之地。那樣的地方,嫂嫂還是不去為好。”
她才說完,我心中便琢磨着宮人這忌諱也忒多,僅是死了個人便要如此避諱那地方,若是叫他們知曉這鬼魂是我帶進來的,豈非要将我當作妖物綁了燒去?然後又忍不住看了眼華兒,心想她是風承安同父異母的胞妹,對這些事總不該是一無所知,于是小小試了一試:“無妨,你也知道你嫂子着性子陽剛的很,百毒不侵,也并非未曾與死魂接觸,對鬼神害人之說我是不大相信的。”
華兒聞言也笑:“說得也是,嫂嫂這樣的人,若真用這樣的借口唬你也确實折煞了。光明磊落,并不怕鬼上身。也罷,左右父皇沒有明下禁令,嫂嫂若真想去,我着依依帶你去便是。可裏面草木皆是宮中之物,未得許可,嫂嫂萬萬不要帶走。”模樣倒像是真不曉得有這樣一回事。
我自是點頭笑應。依依便按着吩咐将我帶來,卻到底害怕,無論如何都不敢進去。我也樂得無人騷擾,便讓她在門外候着,獨自一人來到殿內。
殿內樣式與當年其實并無大異,唯一的不同只是物是人非和歲月殘存下來的破敗感。我一路順着大殿走去,一片悄然,無人無聲。只是冷翠凝緊緊貼在身上,溫度冷得煞人,告知我這之中的不同尋常。
我閉上眼,集中精力,耳邊果然又能隐隐聽見那首《蔔算子》,溫婉哀痛,碎玉裂帛,卻并不突兀。且與前些次不同,此次格外清晰,竟能明辨方向!
這個死魂不想見風承安,可卻頻頻誘我至此,她想見的是我。
我心中不知為何有這樣的感覺,只一步步順着歌聲走去。穿過宮殿,便看到熟悉而陳舊的庭院,一抹殘陽,一身紫衣。她果然就立在院中,背着我,能看到風姿綽約的身影,低低的哼着曲調:“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我喚她:“苓妃娘娘。”雖是猜,心中卻已肯定她的身份。
那女子轉過身來,終于露出容顏,清麗絕世的一張臉,在日光下顯得有些虛幻,仿佛随時振翅而去的紫蝶。她看着我,眼裏只有懷念的表情,最後才恍惚間滑出一抹笑意:“是你将寂瑤帶回宮中,便是寂瑤恩人。既如此,還是喚我作寂瑤罷。”光暈之下,她的表情是那樣純粹的笑意,與先前我所看到的任何死魂都不同,沒有絕望,沒有不甘,沒有怨忿,沒有哀傷,只是一片如水般的溫柔,叫我忽然有些看不懂。多數死魂徘徊常世,莫不是因心願未了,便是怨念太深。可她那樣的眼神,并不像是因此留下來的魂魄。可若要追究,卻也想不出其他能讓一個了死魂留下的其他理由。
我在這頭沉思,耳邊卻聽到她輕笑道:“果真是像。羅姑娘,你身上的感覺,真叫人懷念。”
我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她到底在說什麽,耳邊便又是一聲嘆:“那個人的血脈,過了這麽多年還這樣純淨,只可惜我與他無緣,未能親自為他誕下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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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苦笑,自古最是無情帝王家,帝王之血,往往也是踩踏着親人之血登上高位,期間無所不用其極,如何龌龊的手段都有。我雖不在帝王家成長,卻也曉得若是那樣好的地方,我爹娘也不至隐在青衫不問世事。鎮安王的下場也不至于此。卻不知她所說“純淨”為何。莫非情人眼裏出西施,連帶血緣也是如此?想了想又搖了搖頭:“娘娘過譽了。之前頻頻在朱槿身邊卻不現身,可是有事要朱槿相助?”
雖說她先前讓我不要如此喚她,可到底是長輩,便是死了,也還是長我幾十歲,這聲名字是無論如何都叫不出來。她的目光意猶未盡的在我身上流連許久,連我的問題都像是不曾聽到,伸手想觸碰我的鬓發,結果自然是如日光一般透了過去,這才露出些遺憾的表情,微微一嘆:“八十年了,我等了八十年,才等到一個能将我帶回來的人。羅姑娘,寂瑤一生沒有後悔亦沒有怨嗔,只是有少許遺憾罷了。”她遠遠看了眼宮外,那個方向,我若不曾記錯,該是香葉山。
她說:“我葬在那裏。你知道,一個因罪被賜死的妃子,是無法進入妃陵的。”說着又是微微一笑,“可哪怕只是葬在那,我也覺得歡喜,那裏,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寂瑤一定有許多話要同我說,正如我也有許多話要問她一般。可惜天色已暗,時間并不允許我在此處逗留太久。而往後只怕也沒這樣多的時間來聽她細說那些回憶,不由轉頭看她:“你……”話未出口便先被我自己截住,心想她好不容易才回到這個地方,若是要讓她再随我一道出去,怕是不能。
思及此,我仰頭看了眼即将落下的夕陽,甚至已能聽到依依帶着顫音喚着我走來的腳步聲和呼喊。當下不再猶豫,只道:“苓妃娘娘,時間緊迫,我現下已無法在此多留。兩日後子時,能請娘娘在此處等我麽?”
她臉上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方要說話,我卻已轉過身靠在假山上裝睡,一直到感覺到有人站在身前長長松了口氣,聲音裏幾乎帶了哭腔:“我的姑奶奶啊!羅姑娘,你怎麽還在這睡?羅姑娘,醒醒,千萬別吓奴婢……”
我聽着差不多了,才“唔……”了聲,然後裝作悠悠醒轉的樣子迷迷糊糊的看了依依一眼,有些怔忡:“唔?依依?我這是……睡着了?”
“姑娘你吓死奴婢了!”依依見我醒來,嘴巴一扁,竟是真要哭出來的模樣,我慌忙将她勸住:“依依別哭!我錯了還不成嗎?”說着邊安慰她邊領着她朝殿外走去。臨走時還回頭看了眼就站在原處的寂瑤,看着她些許錯愕的眼神,然後陡然刮起一陣夜風,吹得我們發絲紛亂,吹得滿院香氣四溢。
莫讓第三人知曉我的存在。
這是臨走之時,寂瑤在我耳邊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
……
其實關于如何快捷簡便的得知對方的經歷,能充裕的利用時間而又不耗費時間。我所能想到的便是挽風香。這才是最為快捷便利的方式。本來如此便很好解決,我若是去同風承安說,我想他應該不會拒絕。但是寂瑤最後那一句話,卻将我這最為簡便的方法生生截斷,而不得不另尋他法。
告知風承安此事必定不可能,可是挽風香又不可或缺。我支着下颚絞盡腦汁想着如何才能不着痕跡的從風承安身上讨得一些挽風香來。卻又想着要和這麽一只狐貍鬥智鬥勇真是鬥得人折壽三年。不由便長嘆了口氣
正在悵然之時,身側便有人蹲下來看我,一臉好奇道:“老姐你怎麽了?莫不是因為風公子明日約你去香葉山踏青,才這般魂不守舍?”
我看着不知從那個犄角旮旯裏蹦出來的羅小白,這才想起方才晚膳之時風承安約我明日踏青之事,雖是覺得歡喜,可一想到好端端的一場踏青只能變成心理較量,并在不被他發現心事的情況下得到挽風香,這就實在考驗我的演技,真是越想越煩。羅白檀偏頭過來看我一眼,嗤道:“老姐你怎麽神神叨叨的?與其在這裏想些有的沒的,倒不如想想如何拿到紫金爐?須知我們時間緊迫,能再帝都逗留的時間已經不多。”
我看着羅白檀的臉,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一把扶住他的肩膀,認認真真的的對上他的眼眸:“羅白檀,若是我告訴你這些日子我一直在與鬼打交道,我能改變他們的記憶并以此來收取報酬,你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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