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在身邊
九八年夏天悶熱喜宴廳連排床上的那個特殊夜晚讓齊致辰這幾年來念念不忘,多少次夜深人靜他閉上眼就能複制那晚的纏綿,反反複複越發深刻,并沒随着時間褪色。
他記得周繼良那雙撫慰着他欲望的大手,他記得他窩在周繼良懷裏人生第一次感受到絕妙的快樂。
也許從那時開始,他某種意義上就已變得和其他同齡男生不再一樣。每次情欲難耐獨自偷着解決時他腦海裏想的完全不是膚白貌美前凸後翹的女人,而是那個英明神武帥氣高大的男人。
那些隐秘羞恥而與衆不同,甚至不能明着形容出來的感覺齊致辰一直藏着,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實一直懷念并渴望着那種感覺。
在這個燭光淡淡的晚上,面對與始終在他心底的男人獨處,他血管裏壓抑很久的情愫在男人的熱吻下全部釋放。他喉結滑動,躺在那去解撐在身上男人領口扣子的手指有些顫,心中強烈的膽怯與眼底濃重的渴望相互碰撞讓他的動作很輕很慢。
周繼良赤裸了上身後也扯開了身下人的襯衫,露出了那光潔的胸膛,他手勁加大,将那襯衫繼續剝離,少年肩膀處裸露的線條在燭火下被鍍上光膜,看的他眼球發熱。
緊接着他低頭吻住了少年,口唇交纏在一起後便是吸吮,啃咬。
兩個光着上身的身體在狹窄的單人床上緊緊交纏相擁,他們用力的撫摸,摩擦和親吻,難耐的粗喘伴随着床身吱呀,他們激動的發抖,在極度緊張下難抑興奮。
周繼良的視線裏是少年顫動的睫毛和誘人的表情,他邊吻着人邊手向下移,覆上那兩腿中間硬挺的部位時明顯感受到了身下人的一瞬滞停。他停了吻,與少年鼻尖相抵,四目相對,沒有話語,只剩喘息,無聲的對望像是在詢問什麽。
短暫停頓以少年伸手去解男人腰帶的動作為終止,也是更為激烈的開始。
齊致辰皮膚像是起火了一般,在男人的觸碰下更是燃燒起來。他頭腦空白,清空了一切的質疑和不确定只想憑着感覺與男人一同墜入一場夢。
可他知道這不是夢,是真真切切的感覺。如果說四年前互相打個飛機他都能想起來臉熱好幾天是他還青澀的話,那現在的他要成熟很多。他學會了主動去迎合男人的親吻,主動去呼應男人的撫摸。
而這正讓周繼良再也停不下來,情欲浸染下的少年讓他欲罷不能。他握住少年腿間漲挺分身撸動撫摸,聽着少年不停地輕喘,他想把人狠狠壓在身下去占有。在熊熊欲火包裹下,他的動作也開始從輕柔慢慢變得果斷。胯間炙熱的欲望催的他從胸腔振出粗重短促的呼吸。他完全褪去了少年的褲子,将那兩條長腿屈起後向兩邊分開,忍不住俯身去吻那白滑大腿根上的肌膚,一寸寸的吻一寸寸的啃,惹得身下少年不斷醉人輕哼。
突然的被溫熱濕潤包裹讓齊致辰伸手去觸碰埋在他腿間一下下動作着的男人的頭,他是慌了的,他沒想到男人會給他做這個,他的手用力的在男人頭上抓,可那短短的頭茬握不住,男人又弄得他極其舒服。他放緩了腰身,輕仰着頭,身上所有的感覺都集中到了下腹,熱流開始一股股彙集,終是招架不住,年輕的身體禁不住挑逗,在男人的口離開後他輕微的顫抖身子後将粘稠濁液釋放了出來,精蟲上腦的悸動讓他放肆哼喘。
确切的說,齊致辰并不知男人和男人能怎樣揮霍情感到極致,很快地,後穴處被按摸捅動後抵上來的硬物摩擦讓他有些對未知的害怕。但面對害怕他卻并沒閃躲,而是想要承受不管發生的什麽,他背上生了冷汗,還大張着腿,細喘不停。
男人跪坐在那,第一下的挺進很幹脆,穩穩的沒入半寸,明明也不知該怎麽辦的心情卻敵不過燎原的欲火,聽到少年輕叫出聲,他的血液沸騰,眼眸輕轉,視線看向躺着的人。少年臉色緋紅額頭冒出了細汗,全身還剩只系着最下面一個扣子的淩亂襯衫,那雙純澈的眼睛分毫沒有抗拒的也在看他,眨動間揪着他的心。沒多餘的思索,他挺進腰身,在少年又一聲高起來的叫聲中繼續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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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致辰緊緊抓着床單,他在男人進入的艱澀過程中忍着劇烈疼痛,咬着嘴唇呻吟出聲,仰頭蹭着床,感受着後面異物的入侵。
耳邊聽得到男人低沉的喘,側頭看得到牆上他們頻率一致晃動的影子。齊致辰那一刻才明白,他可以不怕疼,可以不怕世俗,只因牆上那一下下進出他的男人輪廓是周繼良。
疼痛告訴他,發生的是真的。沒有什麽比現在更讓他确定他們在幹什麽,遠比那些個日夜缥缈無從定論的所謂的情感要實際的多。
他在疼痛中變得越發膽大,與男人一同把激情和瘋狂蔓延在這專屬私密空間循環放大,用疼痛和快感記住神經裏那只因是周繼良才會狂亂的踩踏。
迷亂的眼神,酣暢的粗喘,灼熱的皮膚,淋漓的汗水,晃動的床鋪,都随着那忽明忽暗的燭光填滿了整個屋子……
激情褪去後筋疲力盡的乏與外面敲打窗的雨最後承包了夜的尾巴。
聽到外面的雨聲,齊致辰說:“這應該是今年最後一場雨。”
少年的聲音很輕卻也掩蓋不住沙啞,周繼良坐起身倒了杯水。看着齊致辰側身端着水杯咕嘟咕嘟喝水,他摸了摸少年頭發,有些心疼的問:“還疼麽。”
齊致辰突然笑了,含着一口水把杯子遞回去後把水慢慢咽下,縮回被窩皺着鼻子:“疼。”
周繼良回身把床頭櫃上已要燒到玻璃杯裏的蠟燭吹滅後躺回來:“疼的睡不着?”
齊致辰搖頭:“還不想睡着。”
周繼良笑道:“那陪你說話。”
折騰過後回歸現實,齊致辰确實不知說什麽,他形容不上來他的複雜心情。
“想好以後要從事什麽職業了麽?”周繼良問。
齊致辰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建築師。”
“建築師?”周繼良挑眉。
“嗯,想有一天我離開這個世界時能留下點什麽,留下我設計的建築看起來不錯。”少年笑出了聲,像是說着玩笑話又像是很認真,“被人記住是件很酷的事。”
男人緩緩開口:“按照你說的,我豈不是沒什麽能被留下記住的。”
齊致辰嘿嘿笑:“那以後我設計的建築就以你的名字命名好了。”
周繼良給懷裏人掖了掖被角,拉長了聲的語氣像是在哄着孩子:“好。”
那晚他們又說了好多話,次日睡到自然醒,起來時一上午又已過去。出來吃了些東西後怕貪黑路上泥濘不好開車,齊致辰就讓周繼良提前走。
外面是陰沉的天,他站在路邊看着男人上車,依然囑咐着:“開車小心。”
周繼良坐進車裏看着在冷風裏縮着肩膀笑的少年,擡手晃了晃:“記得打電話。”
就算周繼良不說,齊致辰也會打電話。他是送走男人後第二天晚上從寝室跑出來打電話的。一場秋雨一場寒,他一路上裹着外套快步走。進了門依然像往常直奔裏面去打電話時被已熟識的老板娘叫住了。
“哎小夥子你等下,”老板娘邊叫住齊致辰邊彎腰從櫃臺下面拿出一個大袋子:“姓齊是吧,總來打電話的,這有你一包東西。”
“啊?”齊致辰愣在原地,“搞錯了吧阿姨。”
“啧,怎麽會呢,”老板娘招手示意齊致辰過去:“你不是附近工業大學的嗎,經常晚上來我這打電話,那就是你沒錯了,留東西的人說等你再來打電話時給你。”
齊致辰走過來看着袋子,問道:“留東西的人?”
“等會兒我看看,”老板娘嘩啦啦翻着櫃臺上的一個破本子确認着,“這呢,姓周,一高個子男人,三十歲左右……”
齊致辰完全不用往下聽就知道了是誰,他接着問:“什麽時候放這的。”
“昨天快傍晚的時候。”
齊致辰接過袋子,翻看後明白過來,肯定是周繼良從他這走并沒直接離開省城,而是去市中心又買的衣服,怕他不收着才間接放到這個他經常打電話的小賣鋪讓老板娘轉交的。
他快速走去裏面撥通了電話,待那人接起來後他本想質問的話到了嘴邊卻沒說出來,而是換了平和陳述語氣:“你把東西放在這的。”
周繼良嗯了一聲:“我也不知你們那麽大的孩子都穿什麽樣式的,就讓店員按照你的尺碼幫忙挑了兩件,不管喜歡不喜歡都要穿,天冷了,別感冒,不在你身邊,我會擔心。”
齊致辰抱着那個大服裝袋子,一手握着話筒,一手摩挲着袋子裏的大衣,好半天都沒說出話,直到對方詢問了好幾聲,他才輕聲道:“知道了。”
他的心情與當年接過周繼良從鎮上給他買的那雙帆布鞋時類似,有感謝卻也沒說出口。那雙帆布鞋後來他并沒穿上,起初是因舍不得,後來想穿時卻已不再是他的碼了。
當時他覺得他和周繼良之間的情感如同那雙帆布鞋一樣,都錯過了。如今抱着那兩件厚大衣,他再也不想錯過了。
從那個十一假期後,倆人每晚都會通電話。齊致辰都會跑出去打電話,秋去冬來,那個有些偏僻不算寬敞的小賣鋪成了他每天必去的地方。雖然彼此不在身邊,卻勝似就在身邊。
外面下着第一場雪,艾雲輝坐在屋裏笑嘻嘻問:“小齊,你說你嫂子肚子裏會是男孩還是女孩。”
齊致辰撇撇嘴,邊洗豆角邊回:“我可不知道。”
“猜猜呗,咱倆打個賭啥的。”艾雲輝開玩笑。
齊致辰堅決搖頭:“不賭。”
楚明珠摸着大肚子慢慢走過來在艾雲輝頭上狠狠敲一下:“男孩女孩還不都是你的孩子,再瞎打賭看我不打你。”
“行行行我錯了。”艾雲輝坐在小板凳上雙手抱頭。
齊致辰笑看着,忍不住想起他姐懷着李明達那年,他姐夫也會猜來猜去,還提前給孩子起名字。想到這他問:“小艾哥,孩子名字想好了麽。”
“我倒了想了,”艾雲輝皺眉,“可我初中都沒畢業怕起不好。”
楚明珠笑道:“讓小齊起,小齊這文憑可絕對夠了。”
齊致辰沒想到一次很随意的聊天,這擔子就落在了他頭上,當天晚上他打算在電話裏跟周繼良說這事時,電話那邊卻沒人接。
這是第一次他打電話等不到有人接,齊致辰心裏空落落的。周繼良說過這段會很忙,但聽不到男人聲音還是很煎熬。
一連好幾天齊致辰都沒能聯系上周繼良,他的心裏有些酸,原來他們的世界除了電話就沒多餘的交集。
這天是周末,晚上在明珠小吃幫忙收拾最後衛生,齊致辰跟僅留下的一個小服務員耗子在拖地,倆人說笑着幹活時就聽到二樓有楚明珠叫的聲音。
齊致辰擡頭詢問:“嫂子?怎麽了?”
楚明珠聲音沒什麽力氣的傳下來:“小……小齊啊,嫂子肚子疼。”
齊致辰一聽,扔掉拖布往二樓跑,平時二樓他不怎麽上來,畢竟這是艾雲輝兩口子住的地方。但此時他毫不猶豫就爬着樓梯奔着孕婦跑過去。艾雲輝天黑前開車去了市中心,現在還沒回來。看着楚明珠萬分痛苦的癱坐在床邊,齊致辰沖樓下喊:“耗子你上來,咱倆把嫂子扶下去!”
耗子比齊致辰小幾歲,平時調皮搗蛋活潑機靈,遇到這事腿有些軟,硬着頭皮上來。
齊致辰扯過楚明珠外衣幫着她穿上:“嫂子你還能站得起來嗎?”
楚明珠額頭上出了汗,嘴唇泛白:“不太行,我這肚子疼的厲害。”
“啊呀,那怎麽辦啊!”耗子急道。
齊致辰也急,楚明珠現在的體态,背不得抱不得,擡着人手又不夠,但他還是先示意耗子過來幫忙:“扶去一樓,然後打個車,我們必須快點去醫院。到底什麽情況只有醫生能定論。”
兩個大小夥子花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把楚明珠扶下窄陡的木頭樓梯,齊致辰聽着女人聲聲因疼痛發出的呻吟,他強做鎮定:“嫂子你堅持下,耗子快去打個車開進小吃街來,快點!”
等耗子風一樣的摔門跑出去後,齊致辰才注意到瓷白地板上有血滴。他的瞳孔放大,心裏無限害怕,突然想起他姐。那顆釘在心裏的釘子被地板上一連串觸目驚心的紅撞擊,他顫着聲音:“嫂子……”
楚明珠的腿已支撐不住全身重量,她半挂在齊致辰身上:“小齊,嫂子用不上勁兒……”
女人的話音落後便向地上坐去,齊致辰扶住人,讓其坐在椅子上,到門口的距離他是兩大步過去的,拉開門到外面去叫人幫忙。
耗子應該是出了街口去打車,不見蹤影。左鄰右舍的餐飲店都不是住在這的,店面已關門。他便慌慌張張的跑去了那邊還亮着半面燈的理發店。
顧禮彬坐在明亮店裏扭頭看到門口玻璃拉門跑進來的少年沒穿外套,單薄的淺色襯衫下擺有清晰血跡,正跟員工說話的他心裏一緊,收住笑容後立馬起身迎了出來:“怎麽了你這是?”
齊致辰看着顧禮彬,扶着門框喘着氣:“快……快幫幫忙,小艾哥不在家,明珠嫂子可能要生了,得馬上送醫院!”
顧禮彬聽後回身叫上店裏還沒走的兩個店員,又伸手扯過門口衣架上他的外套披在齊致辰身上後先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