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沒錯,啓哥現在還單戀着呢
李寅啓沒有回辦公室也沒有回家,而是在車裏睜着眼躺了一晚上。
或許是車廂內殘存的藥味發揮了奇效,伴着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他終于想明白一件事情。
他恐怕是對那個叫游霄的男人動了真情。
面對這唯一的合理解釋,李寅啓沒有驚訝,沒有惶恐,只覺得一身輕松。
迎着晨曦把車開回家,一路上他都開窗享受着自然風。
也許是因為時鐘還沒有把這個城市的熱度喚醒,也許只是因為心情,他不再覺得空氣燥熱,不再覺得日光炫目,不再需要靠密閉的車廂來鎖住自己捉摸不定的心。
打李寅啓一坐上車,孫放就發現了自家老板今天神清氣爽格外精神,便多嘴問了句:“啓哥,遇上什麽好事啦?”
“喜事。”
一聽這二字從李寅啓口中蹦出來,孫放那雙小眼睛立刻瞪得跟車頭燈似的。
“喲,這是哪家千金讓咱們啓哥瞧上了,這家人估計得是做了一輩子的善事才積來的這麽大福份。”
孫放的話聽上去像是在打趣,卻是他的實誠想法。
他在李寅啓身邊跟了五六年,也算是見過不少的明星名媛。
但要他去掂量,那些女人不是太精明勢利,就是太嬌貴任性,更多的只是肚皮空空的花瓶,挑來揀去真的沒有一個配得上自家老板。
李寅啓本來心情不錯,還想跟孫師傅多貧兩句,可一聽這話,一顆心又立馬沉了下來。
他倒無所謂游霄是個活生生的大男人,更不會去在意游霄那些令人無比鬧挺的過往經歷。
只是聽到孫放那種只要他李寅啓看上,勾勾手人家就會感恩戴德死命倒貼的假設前提,他才發現自己似乎也漏掉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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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對于游霄而言,發生關系和産生感情的難易度真的嚴重成反比,他現在的首要任務應該是好好想個對策擺脫單戀的尴尬處境。
單戀?所以他李寅啓只是在單戀而已?
車子一路開到公司,李寅啓的滿面春風已然灰沉沉的挂了下來。
孫放也不知道是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對惹了老板,這邊剛拉好手剎,立馬一臉殷情的問了一句,“啓哥,今天還要咖啡嗎?”
李寅啓也不出聲,面無表情的對着孫放比了個剪刀手,然後帶着一團低氣壓走下車去。
孫放當然知道自家老板不是在賣萌,端着兩杯咖啡一路小跑着拱進會議室,就看見經營部的一幫倒黴蛋正端着做了一晚上的院線合作方案挨個領“賞”。
“一晚上就做出這麽個東西?你們明天就準備拿着它去開會?合着我跟林總這一周都白給你們鋪路了,盈利模式是按我昨天交代的寫得嗎?還有執行周期表,我是讓你們想辦法把時間做再壓縮的緊湊一點,可我沒讓你們玩□□呀,這個時間你們能做下來嗎?時間能保證,執行效果能保證嗎?想确保這兩項都沒問題,那決算絕對不止這個數。你們這麽做不是把合作方當傻子,而是逼着合作方把我們當傻子……”
孫放放下咖啡就以躲槍子的閃電速度逃出了會議室,他知道自家老板一般不罵人,一旦開罵那根本不是人。
他聽不太懂公司裏在讨論的那些項目,但他清楚自家老板不會自己心情不好就無端遷怒他人。
所以他一點也不同情那些被罵臭頭的倒黴蛋們,因為進了東海的人都清楚這裏的生存法則,可以高調做人,但首先必須認真做事。
孫放都明白的道理,會議室裏的人又怎麽會不懂。
所以一屋子人各個被數落的跟澇秧的茄子似的,還不忘埋頭記錄,盤算着今天晚上哪怕再通宵奮戰也務必得趕在明天開會前把方案改出來。
這邊經營部宋部長在電腦上一頓敲打,剛想再跟李寅啓商量一下執行周期的細節,李寅啓的手機就振了起來,拿起來一看,居然是邱荃。
“邱姐?”
“李寅啓,你是從哪給我找來的那兩個禍害?趕緊過來給我有多遠領多遠,這戲沒法拍了。”
兩個禍害?
下一秒,李寅啓腦中就蹦出了游霄和陸銘的名字。
“宋部長,你先帶着大家把剛才的幾點問題落實一下,我先去處理個事情。”說完就一陣風似的跑出了會議室。
這兩天《僞證》的拍攝現場都在B座18樓,一下一上不過三五分鐘的事情,可李寅啓知道邱荃會打電話給他絕對不會是因為他過來方便。
果然,一到現場就看見一群人裏三層外三層的圍在一間小隔間的門外。
“什麽情況?”
李寅啓扒開人群走到門口,只見袁穎和邱荃站在最裏層,二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不過顯然一個是吓的一個是氣的。
袁穎看見李寅啓,心裏才可算有了着落,上前一把抓住李寅啓的胳膊。
“啓哥,你快給想想辦法吧,陸銘學長跟那個游霄在化妝間裏打起來了。”
一看這麽多人都堵在這幹着急,李寅啓便知道二人肯定是把門給反鎖了。
“鑰匙呢?”
邱荃也氣壞了,開口就是一嘴的火星子:“管理員去找了,這本來就是借的景,找不找得到都難說,咱們就在等着吧,打死一個,另一個自然要出來的。”
袁穎算是見識過游霄的瘋勁,一門心思都在擔心她手無縛雞之力的陸銘學長。
邱荃本就是刀子嘴,心裏只想着等那兩個小子出來要如何訓誡,倒沒有什麽特別的傾向性。
這時候只有李寅啓知道,他們兩個打起來,如果真要決出個輸贏,活着出來的那個必定是陸銘。
聽出那鑰匙至今依然下落不明,李寅啓當即喊了聲:“都給我讓開!”
然後一腳踹在了門上。
屋內的二人也被身後的巨響驚的一頓,這邊陸銘高舉的拳頭還沒來及落下,已經被闖進來的李寅啓一把鉗住了手腕。
“鬧夠了沒有!還沒說給東海長臉,就先學會給東海丢人啦?!”
原本怒氣沖天的陸銘被李寅啓這麽一吼,當即傻了眼。
他從沒想過自己居然會在李寅啓面前做出給東海丢臉的事情,這會兒整個人都好像被抽了魂似的癡癡站在原地。
李寅啓看他除了精神有點恍惚,身上臉上果然沒挂彩,又瞟了被邱荃牢牢堵住的門口,這才轉過頭仔細查看起游霄的傷勢。
游霄的臉頰只是有點紅腫,唯一顯眼的就是嘴角的一道小口子。
李寅啓剛想說陸銘你個軟蛋,打架功夫也不行嗎,突然又想起什麽,随手掀起游霄的衣服,就看見他側腹還挂着幾塊青紫。
“啓哥,我沒事。”
“你給我閉嘴。”
李寅啓用一臉煩躁制止了游霄想為陸銘開脫的企圖,轉身沖着陸銘本想甩句“等我回頭再來收拾你。”的話,但一看他那幅慫樣,只覺得說都浪費力氣,于是伸出手指朝着他空點了兩下,便拽着游霄朝門口走去。
懾于邱荃的淫威,原本圍在門口的那幾十號子人此刻已經散得無影無蹤。
李寅啓出門時硬邦邦的跟邱荃交代了句,“裏面的人交給你啦。”便直奔停車場而去。
車門一關,李寅啓才發現了另一件事,自打昨天起,他就沒聞到膏藥味,就算是免疫沒不可能那麽徹底。
二話沒說,掀開衣服,就看見那塊楔形痕跡孤零零的趴在那裏。
不對,這會兒算不上孤零零,雖然沒有膏藥這個好CP,但顯然它又多了幾個好兄弟姐妹。
“膏藥呢?買了又不是讓你放在家裏驅蚊的,你倒是要用呀!”
“那個味道有點大,這兩天拍的都是室內的景,人多空間小……”
“你是準備去參選感動中國十大人物嗎?要不要公司給你拍宣傳片?”
李寅啓說着甩開捏在手裏的衣服下擺,靠回座椅裏。
他真的是被游霄氣糊塗了,他原以為想明白自己的心意能夠幫助他更理性的處理這些問題,但事實恰好相反,該生氣的照舊會生氣,而且憤怒指數還有翻番的趨勢。
“說,今天又是怎麽回事?”
游霄沒有開口回答,而是伸手攀上了李寅啓的腰,一邊極盡挑逗之能事的上下游走,一邊摸索着放低了駕駛座椅,整個人朝李寅啓探過身去。
同樣的事情,游霄做過很多次,但這次的時間場景以及他的賣力程度,都讓李寅啓感到震驚。
“你到底要幹什麽?”李寅啓擒着游霄的下巴,迫使他從一個讓人遐想無限的角度轉而擡頭看着自己。
那雙半睜半閉的眼眸中此刻已是迷情漫溢,含着笑意的雙唇吐出蠱惑人心的綿柔氣聲。
“你不是知道嗎?”說着不懷好意的向下瞟了一眼,然後又伸出舌頭舔了下李寅啓的手指。
是的,他知道游霄要幹什麽。
就像他知道游霄會這麽做可以有108種原因,卻唯獨不會是因為喜歡他。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有了反應。
有那麽一瞬,他幾乎要屈從于自己最原始的人性,但也僅僅只是無比短暫的一瞬。
因為下一刻,他的手指再度收緊,又把游霄的臉扳了過來。
“你這套蒙混過關的法子在我這不管用,給我老老實實坐好了說話。”
三言兩語間,李寅啓已經調回自己的座椅,把游霄按在副駕座位上還麻利的給他扣好了安全帶。
“說話呀,技術動作那麽娴熟,怎麽一讓你說話就變啞巴了,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說不出個子午卯酉來,就別想下這個車。”
游霄心裏明白,從李寅啓推開他的那刻起,他就輸了。
是啊,如果這個男人并不迷戀他的身體,那與其為敵,自己根本毫無勝算。
能做的,或許只剩下祈求。
“啓哥,你能放過陸銘嗎?”
“陸銘,又是為了他?你到底為他幹了多少次這種事?”
游霄并不知道李寅啓這話裏的深意,他滿腦子想的還是昨天在李寅啓辦公室外看到的畫面。
“啓哥,你知道的,像我這種人,可以為了任何理由跟任何人上床,但是陸銘不一樣。”
“他怎麽就不一樣啦?他是神啊?!我現在就把他叫下來,當着你的面跟他說我要潛他,你看他答不答應。”李寅啓說着,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
見他真的要去開車門,游霄一把拉住他。
“啓哥,我知道在東海你就是天,可陸銘就算真的勉強答應了,那也是為了他的藝術夢想,你何必為了一句氣話毀了一個人呢。”
李寅啓聽完他最後一句話,真想當場扇他一個大嘴巴子,手都擡起了,最後卻只是重重的砸在了方向盤上。
游霄啊游霄,你倒是為給陸銘開脫,還是為了推開我?
我以前當你是傻,今天我才發現,你簡直聰明絕頂。
你就那麽讨厭我,才會想出這麽折磨人的法子,先把我拉到你身邊,然後又在我腳下劃出一條禁止跨越的界線。
游霄,我到底該拿你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