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如由你來做我的主
游霄一摸兜這才想起來自己是被李寅啓從片場拽出來的,身上這一套還是戲服,上哪兒給人找駕照去?
無證駕駛最高可是要拘留十五天呀,如果再把李寅啓那一身傷算上,以眼前這位交警同志不依不饒的小樣兒,游霄這牢飯估計是沒跑了。
思前想後一頓琢磨,游霄最後還是選擇推開了急診室的門。
裏面的結構果然跟公立醫院不太一樣,放眼望去就看見一堆儀器一堆人。
李寅啓躺在中間的治療臺上,一臉的血跡已經被清理幹淨。
這會兒再仔細瞧,除了臉色蒼白得有點吓人,滿臉上下只有鼻梁上磕了一道一厘米左右的傷痕。
他骨折的右手被放在一個托盤狀的支架上,上面塗了一層黃铮铮的液體,好像在等待着什麽後續處理。
唯一讓游霄有點難理解的是,一個白大褂正手持一個管狀物緩慢伸進李寅啓半張的嘴裏。
李寅啓這會兒正在和胃部的灼痛以及喉部的異物感進行着頑強的搏鬥,只聽見一個小護士喊了聲:“病人正在治療呢,你怎麽進來了,快出去。”
勉強睜開眼睛,就看見游霄一臉犯難的樣子,連忙用左手做了手勢。
見白大褂沒理解,幹脆自己伸手把剛伸進喉嚨的胃鏡管拔了出來。
“你……”剛吐出一個字,又忍不住扒着旁邊的彎盤一陣幹嘔。
游霄見狀,心道糟糕,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直接讓警察同志帶走的好。
趕人的小護士看到李寅啓的舉動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滿屋子人就這麽集體暫停了兩秒鐘,等着李寅啓把話接上。
“你進來幹嘛?趕緊找醫生給你處理傷口呀,記得再去拍個片子查查撞沒撞壞腦袋!”
“啓哥,我沒事。”游霄沒想到李寅啓不讓他走是為了讓他做檢查,一時也不想不出該說些什麽感謝的話,只得把身子一讓,給門外的交警同志騰了個位置,“你能給這位警察同志說一下嘛,他以為是我把你給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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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寅啓一聽這話,直接被逗樂了。
奈何一笑就渾身疼,可越疼越想笑,越笑就越疼,最後還是他身旁的白大褂看不下去了,按着他的肩膀喊了一聲“李”。
李寅啓這才收住笑,簡單跟交警同志說明了一下情況,又囑咐小護士抓着游霄去做檢查,交代完一圈才乖乖躺回治療臺。
交警同志是個年輕小夥子,辦起事來手腳規矩也很通情達理。
了解到真實情況後,給開了張罰單,囑咐了兩句以後駕照一定要帶在身上,便朝游霄敬了個禮上車走了。
剛才把游霄當成肇事司機的小護士心裏也有點過意不去,又領了李寅啓的囑咐,于是帶着游霄樓上樓下的拍了一堆片子,還親自幫游霄處理了一下臉上手上的小傷口。
一番折騰下來,時間已經到了中午。
游霄從小護士那得知李寅啓還在治療,想走又怕再挨罵,于是跑出去随便吃了點東西,又順便買了碗粥。
回來的時候他還特意跑去車裏看了一下,他本意是想幫李寅啓把電話找出來,結果那電話就跟有靈性似的,一直震個不停,找起來根本不費半點功夫。
看清屏幕上未接來電的數目,游霄才直覺的倒抽一口涼氣,可這口氣還沒吐盡,電話就又震了起來。
游霄端着電話不敢接,急沖沖走進急診,之前那個給他包紮的小護士就迎了上來。
“剛才那位病人已經轉到住院部了,我帶你上去吧。”
病房是個單間,裝修擺設的柔和色調和窗外灑進來的淡金光線勾勒出一副祥和的畫面,可搭配上病床上的人物,又讓人感到一絲不和諧。
李寅啓半躺半靠,打了固定的右臂被吊在一邊,鼻子上的膠布讓他看上去又添了幾分硬朗,可是他左手上拿着的那個是什麽?
游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依然震得不屈不撓的電話,耳邊就傳來李寅啓有條不紊的聲音。
“……對,就說我出國談項目了,所有事情盡量讓他們發郵件。你把我的電腦和桌上的幾份文件收拾一下,讓孫放盡快給我送過來,還有……”李寅啓是想讓Amy再給他準備部手機,一擡頭看見站在門口的游霄和他手裏的電話,又把話轉到了別的事情上。
那通事無巨細的電話似乎永不止盡,連帶着站在病床邊的白大褂一張臭臉也越拉越長。
那白大褂正是先前在急診室裏給李寅啓做治療的醫生,此刻脫去了帽子和口罩,游霄才發現他是個外國人。
白大褂正好也在這時看見了游霄,微蹙着眉頭朝床上掃了一眼,直接沖游霄走去。
“你是李的新助理?”
游霄不知道該怎麽如何去解釋自己和李寅啓的關系,只得默默的點了點頭。
那白大褂好像對答案是什麽并不在意,往前又湊了半步。
“我知道這些話說給他聽是百分之百的沒用,說給你們聽也你們也管不住他,但是無論是作為朋友,還是醫生,我都必須再跟你們重申一下。身體是他自己的,不要命也不能這麽折騰,你要是想這個老板多活兩年,再多給你開兩年的薪水,就好好盯住他。熬夜,NO!喝酒,NO!咖啡,NO!三餐必須按時,還要細嚼慢咽!”
白大褂一邊說,一邊用雙手在身前比劃着叉叉,神情語氣好像是在教育一個頑劣不堪的搗蛋鬼。
“Max,你對他吼什麽,他又做不了我的主。”李寅啓剛挂了電話就趕上Max的三連NO,雖然這場面在Amy和孫放身上也發生過,但感覺卻很不一樣,以至于他話沒說完就不自覺的揚起了嘴角。
Max應聲轉頭,從李寅啓手裏奪過電話揣進衣兜裏。
“是,誰都做不了你的主。但你別忘了,人再厲害也做不了命的主,有本事下次別跑來找我。”說完,氣鼓鼓的準備走,一眼又看見游霄手裏的打包盒,“你拎的是什麽?”
“哦,我剛才出去給啓哥買了點粥……”
“早幹嘛去了!他插了胃管,三天之內禁水禁食。”Max說完丢下二人,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游霄對Max那通莫名其妙的邪火倒是滿不在乎。
作為醫生,面對不重視自己生命的病人應該都會有點惱火吧,更何況他好像還是李寅啓的朋友。
回想起和李寅啓短短幾次的相處經歷,熬夜,喝酒,咖啡雖然無從考證,可三餐按時,細嚼慢咽這兩項确實是跟這位大老板渾身不搭邊。
不過就像李寅啓親口說的,誰能做得了他的主。
想到這,游霄把電話擱到病床旁的矮櫃上,朝李寅啓欠了個身當作招呼,便也不準備再多做停留。
“游霄。”李寅啓着眼一看就知道游霄的意思,于是在他說告辭之前先開了口,“那個,你檢查都做完了?”
“嗯,其實我本來也沒什麽事。”
“沒事?那好,你就留下來照顧我吧。”
“啊?”
“啊什麽,你不說你沒事嗎?我都這樣了,你有沒有點同情心呀?難道還真準備逃逸呀?”
二人讓狗攆了似的你來我往說了幾句,游霄就被李寅啓的強盜邏輯給繞進去了,想了好半天,才想出好像有哪不對勁。
“啓哥,車不是你自己撞的嗎?”
“那還不是被你氣的!”李寅啓最後一記定音錘直接給這樁毫無公平可言的買賣畫下來完結。
游霄看了眼李寅啓不容置疑的臉,最後自得認命的默默移動到沙發邊坐下,“那現在要我幹點什麽嗎?”
“嗯……”李寅啓手裏掂着電話,嘴裏拖着長音,好像考慮的極為認真,最後卻說出了一句讓人跌破眼鏡的話,“那個粥拿來給我嘗嘗。”
“醫生剛才才說了你要禁水禁食。”
“那不是你特意給我買的嗎,我就嘗一小口,死不了。”
看着李寅啓的樣子,游霄終于體會到Max之前那句“說給他聽是百分之百的沒用,說給你們聽也你們也管不住他”的深刻含義。
“啓哥,我知道沒人能做你的主,不過我真的覺得,你最好還是聽醫生的話……”
“不如這樣,你給我嘗一口,住院期間就讓你做我的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