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膽淫賊

“老天,你怎麽這麽折磨我啊!孩子爸爸病倒了,現在躺在床上,要是我的曉青再有個三長二短,我可咋辦啊?咋辦啊!”

見中年婦女一臉痛楚,沈梅清不由得抱着大娘顫抖的身子,剎那間一股溫暖的感覺湧上沈梅清的心頭,她輕聲說:“娘,我沒事,我現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嗎,你不用擔心我。”

“你沒事就好,”中年婦女喃喃地說,只一會,她又睜大眼睛說:“曉青,你怎麽叫我娘?你真的沒事?”

沈梅清看到中年婦女一臉的痛苦,頓時明白:原來在這個世界大家都叫母親做“媽媽”,而不是“娘”。

那她以後就叫大娘為“媽媽”好了,既來之則安之,入鄉随俗嘛!

她目光溫柔地看着中年婦女,聲音帶着喜悅:“媽媽,我記起來啦,我是小清,我就是小清。”

“曉青,你真的記起來?記起來了?”中年婦女張開雙臂,緊緊地抱着她的身子,激動得失聲痛哭。

沈梅清也緊緊抱着她,看着面前淚流滿面的中年婦女,眼睛不由濕潤起來,她的親娘整整死了五年,她有多久沒有依靠過母親溫暖的懷抱?現在終于有個“娘親”擁抱着她,她怎能不倍加珍惜?在這個世界中,她終于有一個媽媽了,她好高興,何況大娘好可憐,看她剛才那傷心欲絕的樣子,她肯定很愛女兒。現在大娘的女兒失蹤了,丈夫得重病,她內心的痛苦可想而知,反正她沈梅清現在也無路可去,就當大娘的女兒又如何?說不定她還會替大娘的丈夫治好病呢她這就跟大娘回家,待在大娘家,給大娘的丈夫治病,等大娘的親生女兒回家,她再走也不遲。再說,她在這個人生地不熟并且稀奇古怪的地方,也好累好累,她好想有個家呀。

衆人見她們母女相認,紛紛散去,沈梅清無意往剛才的林蔭一瞥,發現那個跟“劍客”冷雲飛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消失無蹤。

沈梅清迷茫地想:剛才冷雲飛真的來過嗎?是她在做夢吧?

今晚發生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就算她做夢,也是不足為奇的。

…………

中年婦女牽着她的手走着。

忽然後面又傳來響笛聲,一輛“千裏車”呼嘯而過,沈梅清看着那怪物發呆,這怪物好邪門,跑得這麽快!

“曉青,你想搭的士回家?”中年婦女誤會了她的意思:“我知道家裏離這兒很遠,可現在快十二點鐘,公車已經停了,海邊偏僻,來往的都是私家車,很少的士司機會來這裏做生意。”

“媽,什麽叫的士?”沈梅清聽得滿頭霧水,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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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曉青,你連的士都不知道?你剛才也不認得我,你……發燒了?”中年婦女驚得目瞪口呆,她又去摸沈梅清的額頭。

“哦……我沒發燒,最近發生好多好多的事,把我頭腦都弄糊塗了,所以才會說出那些話。”沈梅清尴尬萬分:“其實,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現在就好像做夢一樣。”

“曉青,你說你在做夢?你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你真的什麽都忘了?”中年婦女聲音沙啞起來,緊張之極,心裏絞成一團。

“媽,我确實什麽都忘了,我連自己叫什麽名字都記不起來。” 沈梅清說。看面前的中年婦女一臉擔憂,她心裏好生過意不去,可她只能假裝失憶,要不她怎麽解釋剛才不認識母親的尴尬?怎麽解釋她不懂得“的士”?——聽中年婦女的口氣,“的士”應該是人盡皆知的東西。

聽到女兒失憶,中年婦女悲痛欲絕,眼淚刷刷地流着,又去摸沈梅清的頭:“曉青,你……真的什麽都忘了?你記不起你爸爸,你媽媽,連你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是的。媽,你快告訴我,我叫什麽名字?”沈梅清難為情地說。她不想說謊,可她現在能怎樣。

“我可憐的孩子,你叫莊曉青呀,你爸叫莊德明,我是你媽周玉華。”周玉華迸出了哭聲,她看了看女兒,忽然問道:“那你還記得劉明揚嗎?”說到後面那句話,她的聲音竟然在發抖。

“不記得。媽,以前的事我全都忘了。”沈梅清難為情地說着善意的謊言,看到周玉華眼中閃着淚花,她馬上又安慰她:“媽,你別擔心我,雖然我忘了以前的事情,可我現在很好哇,頭一點都不痛,身體也很棒。”

周玉華柔聲說:“曉青,你都忘了?那就別想,什麽都別想。我們回家吧!”

“好啊。”沈梅清高興地說。她剛才走了半天,累得半死。現在能回家,太美了。她開心之極,卻見周玉華滿臉憂色,她忽然想到一事,問道:“媽媽,你剛才說……老爹……生病了?”

“是啊,他已經躺了好幾天,一直沒去醫院。相信你爸看到你回來,病一定會好大半。我們快點回家” 周玉華說。

“好的,媽媽。”沈梅清說。

月光滿地,兩個人在林蔭道上快步走着。

“媽,我什麽都忘了,你能告訴我,我們現在在哪個城市嗎?”沈梅清忽然問道。聲音有些顫抖。

“在S市啊,現在沒車,我們要走好久才能回到家。”幸好周玉華一晚上都在聽沈梅清的奇言怪語,對她提出這個問題已經不似剛開始那麽吃驚,她見怪不怪了。

S市?天啊,她知道首府東京(今開封),蘇州,杭州,湖州,怎麽從來沒有聽過有這個城市,那她如今在這個一無所知的S市,能不能回到神農架采摘靈芝給弟弟治病?如果不能,弟弟豈不是沒救了?沈梅清手心沁出冷汗。

“媽媽,你聽過神農架嗎?”沈梅清又問。

“神農架?”周玉華面露窘色:“好像……好像聽過。”

“神農架離S市遠嗎?” 沈梅清的聲音有點迫不及待。這是她最關心的問題,今晚一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神農架在何處?

周玉華臉色微紅:“曉青,我……不大曉得。你也知道,媽媽連初中都沒畢業,讀的書少才會在酒店當洗碗阿姨。你都高中畢業了,平時又那麽喜歡看書,你懂的東西,應該比媽媽多才對啊。”

“高中畢業?”沈梅清的聲音有點迷惘。高中畢業是什麽?是童生?還是秀才?

見沈梅清一臉迷惘,周玉華忽然想起一事,顫聲問道:“曉青,你……你不會連自己讀書的課本知識都忘光了吧?”

“怎麽會呢?”沈梅清臉部發熱。心裏卻感到莫名的恐慌: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中,她以前讀的書有用嗎?為何她一路上看到的漢字的筆劃都那麽少,結構那麽簡單,看字時她連猜帶想,才會知道含義。比如“冷雲飛”三字,就跟她以前寫的“冷雲飛”不一樣,更為簡單明了,所幸讀音是一樣的。如果她連字都不會寫,也不會開藥方,那她在這裏豈不是成為廢物了?

此時,一陣刺耳的噪音,打破了深夜的寧靜,公路上飛來了三輛摩托車,放肆、狂野,雪白的車燈耀武揚威地掃射着路旁的紫荊花樹,像是把它切斷似的。

驀地,一道車燈射向周玉華與沈梅清,兩個人都處在那白亮的光線中,她們已無處藏身。周玉華一向膽小,吓得全身發抖,沈梅清猛地回頭,當她看到兩輛從未見過的“兩輪”怪物時,頓時驚得呆了,這是什麽東西?跑得這麽快,速度不會比“千裏車”慢,她的心怦怦亂跳,似乎要跳出喉嚨口,手心上滿是冷汗。

摩托車上坐着三個男人,年齡都在二十二三歲左右,中間一位是位光頭,相貌獰惡。另外兩個長得相當高大,也是一臉橫肉,沈梅清記起來,光頭剛才就在人群中,跟大家一起罵她“神經病”。

他們停車,迅速跳下來,吹着響亮的口哨,淫猥的目光一直盯着沈梅清不放:

“小妹妹,跟媽媽走夜路呵!”

“要不要我們陪你們回家呢?”

沈梅清目光如剪水,冷冷地盯着三人:“大膽淫賊,你們敢擋我們的路,滾!”她武功不高,自認遠遠不如趙淩影,但對付這三個地痞流氓,還是有把握的。不過現在最讓她懼怕的不是面前這三個人,而是他們騎的那輛“怪物”,天知道這東西除了搭客,還有什麽用處?會不會噴出火焰來傷人?所以她一邊盯着三人,一邊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三輛摩托車。

“滾開?!哈哈哈,你居然敢叫我滾開!大膽,夠大膽!”光頭好像聽到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一樣哈哈大笑起來:“我就喜歡這麽大膽的小娘們,哈哈哈……來來來,今晚我們一起打邊爐吧!”

他們侵近,像一堵牆似地堵在她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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