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似曾相識
咦,沒有落在硬邦邦的地板,而是落在一個男人的懷中。
淡淡的煙草味,溫暖而迷人。
感覺似曾相識。
她的鼻子比一般人要靈得多,即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她也可以分辯出極為相似的兩種藥草味道。
她聞着氣味,像極冷雲飛。
可冷雲飛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出現?
那究竟是誰救了她?——這幢樓的主人?
男人應該還在一樓,他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奔上二樓救她,那不應該是他了,可倘若不是他,難道屋裏還有別的人不成。
莫非是……
正在這時,男人充滿磁性的聲音傳入耳際:“你沒事吧?”
“我沒事。”沈梅清微笑着道。
是冷大哥的聲音,也是那個叫“龍一”的男人聲音……
她與冷雲飛最親密的接觸也只不過是碰手而已,卻曾在龍一懷中待過一陣子,她在迷迷糊糊中甚至把龍一當成冷雲飛。
莫非這個人就是冷雲飛?
“謝謝你救了我。”她低聲道,依然沒有睜開眼。
“沒什麽。你在我家裏幹活,如果你出事了,我也脫不了關系。”男人聲音聽不出半點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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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這裏的主人?” 沈梅清驀地睜開眼睛,驚詫地望着面前帶面具的男人——
面具裏有一雙深邃如海的烏黑眸子,似有一種無形的吸引力,讓人難以自拔。
天啊,他竟真的是這幢樓的主人,他不是在一樓嗎?幾時來這兒的,他為何會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并且救了她的性命?
“是。”果然男人冷冷地掃了她一眼:“你不會認為在我的家裏會有別的男人來救你吧?”
“不是的,我沒有這麽想,我以為你還在樓下,所以……”沈梅清心慌意亂地道,當發現自己一直躺在男人的懷中時,她慌忙起身。
“我上樓健身。”男人平靜地道。
二樓确實有間健身房,裏面擺滿各種健身器械。
噢,管他做什麽,先把自己的事情幹完再說。
沈梅清擡眼望着在風中搖搖晃晃的窗簾道:“先生,我去安裝窗簾吧。”
“我來。”男人聲音淡淡的。
“先生,是我把窗簾扯下來的,我來安好了。”沈梅清不好意思地道。
“你是女孩子,我不想讓你再摔一次。”男人大跨步走到窗臺,英挺的身材站穩,之後安上窗簾。
望着男人挺拔的背影,沈梅清呆住:這個背影好像以前看過,好熟悉,真的好熟悉。
是冷雲飛的背影!
不,一定是她眼花了,如果男人是冷雲飛,他今天怎會不認得她并對她如此冷漠,想必是自己想念過度而看花了眼,上次在帝華酒店不也将剛剛見面的龍一當成是冷雲飛嗎?
花癡!天啊,她幾時成為花癡了,動不動就将別的男人當成是冷雲飛。
可是,真的好像,好像啊!世上怎麽可能有這麽像的人呢?
男人好像感覺到她在背後盯她一樣,驀地回頭,目光正好與沈梅清的眼神相碰,沈梅清臉刷地紅了,她難為情地垂下頭,拿起抹布拼命地擦着桌子。
男子再度回頭安裝窗簾,不知不覺中嘴角露出一抹連他自己都感覺到的溫暖微笑——
這個女孩,動不動就臉紅,有趣!
男人很快就安裝好窗簾,挺拔的身子如同鳥兒般輕盈地飄落于地。
“先生,你的武功真好!”沈梅清由衷地贊道:“我看世上沒有幾個人能夠比得上你。”
男人眼神一閃:“想不到你小小年齡,就學會拍馬屁了。”
“沒有啊,我真的沒有拍馬屁。”沈梅清臉色微紅,忙不疊地解釋:“剛才你救我時我就知道了。”
确實沒有拍馬屁,剛才他無聲無息地經過此地時,肯定沒有料到她會突然間摔倒,而他能在她即将摔下來時穩穩地接住她,可知其速度有多快,像他這種功力,豈是一般人能為?
男人幽深的目光似乎閃着星光,他靜靜地看着她,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見男人沒有否認,沈梅清臉上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容:“還有,你的輕功也很俊,我沒想到在這個時代還有人練輕功,你是不是很小就開始練武?能告訴我你的師父是哪位高人嗎?”
“你說得太多了。你忘了你是做什麽的嗎?”男人原本眸子驀地迸出冷茫,充滿着極度的憤恨與壓抑的痛楚,好像有段夢魇般的回憶在一點一點地撕裂他的心。他定了定神,又恢複了剛才那種冷漠如冰的表情。
“對不起,我不說了,我這就去幹活。”沈梅清感到很難為情,可雙眸卻無法移開視線,還在怔怔地看着男人。
她以前幹活時不會這麽多嘴的,今天會如此,是因為這個男人太像……冷雲飛了。
但與他一番交談後,她又覺得不像。
因為她在一個月前初遇雲飛時,曾經問過類似的問題,那時冷雲飛的反應是忍俊不禁,好像她在問一個非常好笑的問題一樣——事實也确實讓人發笑,她當時居然認為冷雲飛能像電影那樣會絕頂輕功,可能從樓宇躍到地面上來。
而男人的反應與冷雲飛完全不相同,好像她的問題觸動他的某根敏感的神經一樣。
還有,男人對她的态度,也一點不像是冷雲飛。
那他應該不是冷雲飛了。
既然不是冷雲飛,極有可能是龍一——
因為在這個世界,真正與她近距離接觸的男人也只有冷雲飛與龍一兩人而已。
其實,不單在這個世界,就算在她的“故鄉”,除了給癱瘓在床的弟弟擦身之外,她也未與其它男人未曾有過任何近距離接觸,就連結義大哥趙淩影,都是守之以禮的。
看來這個男人是……
唉,想那麽多幹什麽,男人現在帶着面具,可知他并不想讓她認出他來,她又何必多事?
只是,她心裏太好奇了,她好想好想知道面具裏面的臉孔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偏偏這時男人靠近:“你這樣看着我幹什麽?”
算了,豁出去了,再不問她會憋死,她一定要問個明白。
于是她試探着問:“先生,我……好像以前見過你。”
“是麽?”男人目光微怔,好像想到什麽似的,緩緩道:“你幾時見過我?”
“一個月前我遇到一個男人,感覺你很像他。”沈梅清垂下頭不敢看他。
她說的是冷雲飛,也是龍一。
很平常的一句話,男人聲音卻驀地變冷,眼中似有一把雪亮的刀光在閃。他一字一頓地道:“為什麽你會有這種感覺?”
他那天在帝華酒店無意間碰到一個穿天藍色連衣裙的少女,曾與她有過短暫的交談,也确實曾幫助過她,可那天他明明是易容出門的,為何這少女能一眼就看穿他?
這種女孩感應力太強,絕非等閑人物!
“那個男人沒有帶面具,他跟你有着一樣的背影,一樣的眼睛,他的武功也很高,我感覺你們很像……”由于沈梅清一直垂着頭,根本沒有注意到男人眼中的殺氣,她微笑着道:“還有呢,他和你一樣是個好人,你剛才救了我一命,而他也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了我,我對你和他都充滿了感激之情。”
男人聞言身子一震,眼中的殺氣迅速消失,他默默地看着她,目光複雜之極,過了一會才好像下定決心,緩緩地道:“小妹妹,你想得太多了,世界有這麽多人,有人長得跟我相似也是不足為奇。”
“是啊,不足為奇,我真的想得太多了。”沈梅清輕輕嘆息,既然他不肯承認以前曾與她相識,她又何必再糾結此事,幹活要緊,她望了望門外,道:“外面的風好大,還有不少窗戶沒關,我去關一下。”
說罷她猛地轉身,奔出房門,朝其它房子跑去。
男人想必沒有料到她會突然離去,驀地伸手想要拉她的小手,舉到半空卻凝住了,在這一愣之間,沈梅清已經離開了這間屋子。
男人立在窗前,盯着沈梅清奔跑的背影。她穿着與那天一樣的天藍色連衣裙,原本飄逸的長發束在一起散在腦後,奔跑時以輕快的節奏擺動,突然他的視線被她搖曳在裙擺下的兩點白皙給吸引住了,仔細一看——她竟赤/裸着腳!
男人的心緊縮一下,莫名地悸動着——
好美的女孩,好美的天足,盡管素面朝天,盡管穿着最便宜的地攤貨,依然無損她的美麗。
“嘭”沈梅清在隔壁關窗的碰撞聲令他驚醒過來,他才發覺現在他正望着空無一人的門口,他擰着眉刻意地收回視線:
這個女孩究竟是什麽人,為何每次她給他的感覺都不一樣?
為何她長得那麽像……
大手從衣頸邊掏出一尊白玉觀音,他靜靜地凝視着……
…………
終于,沈梅清站在站在樓梯口,望着打掃得一幹二淨、變得寬敞明亮的二樓大廳,臉上露出天真可愛的笑容。
她抹抹額上微沁的汗珠。
今天獨自一人打掃兩層樓,實在太過忙碌,雖說廳裏開了空調,她還是額頭微汗,臉色微紅。
她擡頭看鐘,天啊,已經晚上十點二十分,十一點半就沒有公交車可搭了。她囊中羞澀,可不想搭計程車。
聽玉華媽媽說,雇主會将她今天的收入放在一樓大廳的桌子上,那她快點去拿錢吧,之後走人。
于是她“咚咚咚”地從二樓跑到一樓大廳。
當她即将踏到廳中時,忽然眼前一花,她呆立當場,一陣恍惚,心跳加劇:
冷大哥,她怎麽看到冷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