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這人是看不到我們嗎?
雲輕然慢悠悠地下樓開門。
門外的兩人等得心急如焚,在門開啓的瞬間,立即滿臉堆笑地向她打招呼:“嗨,輕然,我們終于在現實中見面了。”
雲輕然擡眸瞅着自來熟的樂戢野,淡道:“說得好像我們很熟一樣。”
“昨天咱們才視頻熱聊過,你不會睡一覺就把我忘了吧?”
“有事?”
她懶得跟他瞎扯,看了眼空間裏正在忙碌的準備早餐的朱雀,心情好了些。
樂戢野好脾氣地笑道:“我是來跟你彙報天池的調查結果。”
“找到張蓉的殘骨了?”
“呃,你怎麽知道?”衛斯驚訝地插了個嘴。
“如果什麽都沒找到,或者找到無關緊要的東西,你們能一大清早來擾人清夢?”
雲輕然徑直往客廳走,就算不請他們進來,他們也會賴在門口把話說完,能坐着為什麽要站着說話?!
她舒适地窩在沙發上,淡定開口:“我剛搬來兩天,你們自便。”
樂戢野還真不客氣地将整個一樓逛了個遍,順便從廚房冰箱裏拿了幾瓶果汁飲料,擰開一瓶放在雲輕然面前。
丢了瓶給衛斯之後,才道:“從天池底下找到不少殘骨,支離破碎,全是被魚怪啃咬過的,在其中一截小腿骨上比對出了張蓉的DNA,已經通知其丈夫李崎……”
“受害者有多少?”她喝了口飲料,覺得味道還不錯。
“初步判斷至少有百人,還有一些更碎的骸骨還沒檢測完。”
“天池應該是活水,有更多殘骸被水流沖刷到別的地方去了,周公山人跡罕至,不是觀光區,本地人除了偶爾上山采點常見的草藥,沒事是不會去那裏瞎晃悠的,魚怪在水池裏守株待兔,肚子餓了怎麽辦?”
雲輕然分析得頭頭是道,“就算它能飛,以它那麽壯碩的身軀,只要離開周公山進入監控範圍,分分鐘暴露,它沒那麽傻,必然有水路來來去去,餓了就通過水路前往另一個地方,捕捉完獵物一路吃着回去,如果調查天池連接的水路周邊,應該會有不少失蹤人口。”
樂戢野看她的眼神越發贊賞,忍不住鼓起掌來。
他轉頭對衛斯說:“看看,人家不費吹灰之力就想到了你們開了一整天戰略會議都想不到的問題,要不是精通水性的文宣下水發現了隐蔽的水路,你們都還想不到這一點!”
“咳咳,老大,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特調科的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別這麽損自己人啊。”
“呸,別跟我攀扯關系。”
他吐槽完了手下,轉頭換上了親切的笑容,“輕然,特調科要是有像你這麽能幹的人才……”
“停,我沒打算改行當警察。”
“不是讓你改行,警察這個職業跟你的氣質也不搭不是?我就是想請你當個顧問,下回再遇到像魚怪這種棘手的案子,我們一籌莫展拿它沒轍時就需要你華麗登場了。”
“我也沒轍。”她實話實說。
畢竟那玩意兒是混沌魔氣!
據朱雀說自打鴻蒙以來它就存在,鬼鬼祟祟躲在暗地裏找機會想要稱霸三界,可惜實力不濟,數萬年前它的本體被天道之主和魔主之女聯手消滅了,只是沒想到混沌魔氣狡兔三窟,早就分裂培養了後代,後代又裂變成數股魔氣潛伏在三界。
她在周公山天池遇到的嚴格說起來是混沌魔氣後代的分身。
也不知道它怎麽想的,實力本來就不怎麽樣,要不是符篆弄不死它,早就被幹掉了,竟然還敢裂變逃逸。
以它目前的實力,奪舍容易,靠自身魔氣殺人恐怕有點難,但它多少還是有些智商的,應該會想方設法吸食人類精血,以期盡快提升實力。
她瞅着眼帶期盼的樂戢野和衛斯,不疾不徐道:“你們覺得魚怪是怎麽回事?”
兩人聞言臉色凝重了些。
樂戢野一反先前的不着調,沉聲說:“警方最終将魚怪定義為偶然變異的結果,不這麽做也不足以安民心,但總署高層已經就魚怪問題緊急召開數次會議,就連魚類和海洋學專家都認為再怎麽變異都不可能讓一只跳跳魚變得比食人魚還兇殘,這點還是通過衛斯拍攝到的你的分析判斷的,它似乎有一定智商,懂得潛伏觀察,一擊必殺……”
雲輕然安靜地聽着。
樂戢野闡明了警方的立場,“一只魚殺人過百,如果它的出現不是偶然現象,以後我們再遇到這種情況該如何應對?拿什麽護衛民衆生命財産安全?高層很焦慮,特調科也很無奈,論起來我們大多數也只是普通警察。”
“也就是說,你認為魚怪是普通警察無法對抗的?”她嘴角輕揚。
滿意于樂戢野對魚怪和警力的差距有清晰的認知。
“是的,我聽齊振說,他們抵達現場時,魚怪已經渾身是傷,當時在場的只有你和君濯言,他不認為殺傷魚怪的人會是君濯言,那麽就只剩下一種可能。”
樂戢野拿出最大的誠意,懇切地說:“是你嗎?”
雲輕然輕笑出聲。
樂戢野看起來跟君濯言差不多大,以他的年紀能當上特調科科長确實是有過人之處,邏輯推理與觀察能力都不錯。
他把事情說開,等同于告訴她:不管你用了什麽辦法,警方需要你的幫助。
嫌麻煩的她淡定說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特調科目前最大的問題是名不符實,壓根對付不了特殊犯罪手段與族群,坦白說以我的手段也只能傷它而不能殺它。”
“無法鏟除?”他臉色驟變。
她的意思不僅樂戢野聽懂了,就連衛斯都驚呼:“也就是說,軍方用炮彈将它炸得連渣都不剩,其實根本沒有消滅它?它跑了嗎?”
她淡淡點頭。
樂戢野一臉深沉,衛斯眉頭緊鎖,空氣突然變得異常安靜。
腳步聲從門口方向傳來。
雲輕然臉上浮現悅色,光聽聲音就猜到來人是誰,轉頭笑問:“你是24小時盯着我家門口看嗎?剛來了訪客,你就出現了。”
君濯言腳步頓了頓,極力表現得自然,“我想你大概餓了便讓廚房準備了些吃的,怕你還沒醒就直接進來了。”
其實是戰揚看到樂戢野和衛斯,跑去跟他說了,而廚房剛好備好了餐,他便以此為借口來找她,至于為什麽不按門鈴?
純屬失誤!
密碼太具魔性,他回過神來就已經按完123456了。
君濯言舉了舉手中的超大號食盒,問道:“先吃飯?”
“嗯,我快餓暈過去了。”
“不知道喊我嗎?”他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帶她往餐廳走。
樂戢野瞪着兩人的背影,問衛斯:“這人是看不到我們嗎?”
“大概他眼裏只容得下輕然。”衛斯汗津津地說。
“啧……”
樂戢野起身往餐廳走去,邊走邊大聲嚷嚷:“輕然,剛才的話題還沒聊完呢,即使目前弄不死它,但只要能與之對抗就能減少傷亡,你來特調科給我們上上課。”
君濯言瞥了他一眼,繼續為雲輕然布菜。
她挾了塊黑金炸雞入口,吞下之後才說:“你不是會符篆?我就是用符篆對付它的,你挑幾個有慧根的教,人人都會是不太現實的。”
“你說魚怪遍體鱗傷是被符篆所傷?”他震驚地問。
“嗯……”
她狐疑地看向衛斯,問:“你不是說你家老大會符篆術?”
衛斯尴尬地回答:“的确會,符篆不是用來把人定住和清潔的嗎?”
雲輕然差點被他的話噎住。
樂戢野從她的眼神裏讀懂了,她所謂的符篆術和他跟師父學到的貌似有很大區別,曾經他就是靠定身符輕易制服了實力強大的罪犯,現在才知道他坐井觀天。
他從口袋裏掏出兩張黃符遞給雲輕然。
她瞄了眼,沒接。
君濯言從兩人的對話中猜到樂戢野是來求助雲輕然的,這人眼光不錯,就是沒什麽眼力見。
“等然然吃完飯再說。”
雲輕然吃了幾口就沒再動筷了,擡眸看着樂戢野,說:“低階入門級定身符和清潔符,你畫一張需要多久?”
“畫一張大概需要半個小時。”他據實以告。
“可見你的符篆天賦一般般,低階需要畫這麽久,我對付魚怪用了數十枚高階驅魔符,只對它的肉體造成了傷害,軍方不來的話,大概還需要再畫幾枚才能弄死它的皮囊。”
她站起身來,用朱雀的靈力憑空勾畫出一枚高階定身符。
瞬間符成……
金光閃爍……
她将符篆打入樂戢野的身體。
他明顯感受到高階與低階的不同,被自己畫的符定住時手指等肢體細部還是可以輕微動彈的,可雲輕然的定身符讓他有一種窒息感,仿佛血液都凝固了,眼皮子都不能眨,很快就流出了生理眼淚。
衛斯驚奇不已,“老大,你哭了!”
樂戢野:“……”你才哭!
想怼回去卻張不了口,好在雲輕然又畫了枚符篆彈向他,他雖然不能動彈卻能張開嘴說話了,“師父,請收我為徒!”
“你資質太差,收你當徒弟會拉低我的水平。”
她說完就去取了背包,從裏頭拿出一疊黃符、毛筆和朱砂,擱在茶幾上,對君濯言和衛斯說:“剛才我已經慢動作畫過兩遍了,你倆試着将符篆畫在符紙上,必須一氣呵成,中間斷開或沒能首尾相連都算失敗。”
君濯言閉上眼睛,在腦中回想她剛才的動作,拿起毛筆點了點朱砂,在符紙上輕松畫出定身符的圖案。
符成……
紅光閃爍……
“中階定身符。”雲輕然看他的眼神越發滿意,就連聲音都帶着笑意。
“我就知道你能畫出來。”
君濯言謙虛道:“你教得好。”
努力在符紙上點了一個點死活畫不出後面的圖型的衛斯悲嘆道:“我明明記住了圖案卻怎麽也畫不出來,這是為什麽?而且筆重的很,我拿這麽會兒就感覺手酸得快廢了。”
“說明你沒有符篆天賦。”
“呃……”好吧,被偶像判了「死刑」。
照這麽看來,老大花半個小時畫一張符已經算是普通人中拔尖的了,然而君濯言第一次畫一分鐘不到就畫出來了,而且還是中階。
顯然他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