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走出有些遠的距離的時候,我回頭一看,看到梅裏仙子愣愣的坐在原地,視線低垂着,這樣的身影莫名其妙的讓我感覺到了一絲可憐的情緒。
再回頭看一次的時候,那石桌旁已經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第 8 章
和帝君踩着輕緩的步子,慢慢往宴席方向走回去的時候,看着越來越近的距離,我都有些認命的嘆氣了。
看來今天到底是沒有和寰淨、靈犀他們說話的機會了。
就在我放棄要絞盡腦汁的打算找個借口去見靈犀和寰淨的的時候,寰淨和靈犀的身影突然的出現在前方不遠處。
和寰淨、靈犀的視線對上的時候,他們對我露出了一個微笑。
我心一動,他們應該是故意出席來找我的。
驚訝不過一瞬,我連忙想要快走幾步迎上去。不過是才走了一步,就發現自己的手被握得更緊了一些。低頭一看,才突然發現我的手,還被握在帝君的手心裏。
這個時候,寰淨和靈犀已經走上前來行禮了。
宸以帝君依舊握住我的手,臉色無虞的向寰淨和靈犀微微點頭,聲音溫和的說,“二位不必多禮。”
我看到靈犀的視線時不時的落在我的手上,只覺得臉上有些發熱起來。悄悄的瞪了靈犀一眼,卻看到她偷偷地抿唇一笑,眼眸之中的戲谑成分更甚。
想着已經有一百年沒有見過寰淨和靈犀了,是以此時此刻我正犯愁着要不要請靈犀和寰淨去上旬宮做客的時候,帝君卻是很自然而然的向他們提出了邀請。
我驚訝的看了身旁的帝君一眼,卻看到他對我微微一笑。
回到上旬宮的時候,帝君徑直到書房去處理公務了。
我看着他走入書房的身影,突然覺得,也許,帝君并非是有什麽公務要處理。他是想要把空間和時間都留給我和靈犀、寰淨他們。
領着靈犀和寰淨在院子裏的梨花樹下坐好的時候,綠簡端了一壺毛尖茶和一瓶梨花念過來,輕輕的放在桌子上,然後退了下去。
因梨花花期未過,此時此刻,院子裏的梨花瓣依舊飄揚得如同那冬日裏的雪花一般。
靈犀仰頭看着那漫天飄灑的花瓣,不知不覺中伸出雙手來,掌心向上的接住了好幾片盈盈的白色花瓣,嘴裏喃喃道,“阿念,你這裏的梨花好漂亮···”
我笑而不語。
靈犀雖然是一棵水仙花,可是她也是愛花的。也正因為這樣的一個原因,我們在悠然居的後院裏種植了不少的花。每當花期快要過去的時候,後院裏總是無時無刻不在飄灑着花雨。到那個時候,靈犀便幾乎天天都要呆在後院子裏,都不願意出門去了。
我一手端起毛尖,一手端起梨花念,“毛尖和梨花念,你們喜歡哪一樣?”
靈犀笑着搶過了梨花念,急急忙忙的卻又小心翼翼的給自己滿上一杯,“拂曉釀的梨花念啊,難求不說,那味道也是十分的特別。來你這裏一趟,不喝梨花念就好像沒有來過一樣···”
我:“···”靈犀什麽時候變得那麽的嗜酒了?還有,來我這裏,不是應該說沒有見到我,就好像沒有來過一般的麽···
看着靈犀輕呷了一口梨花念後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我在心底在默默的想了一遍梨花念的制作原理,想到後來的時候有些想要發笑的沖動。
其實梨花念不過是釀壞了的酒罷了。
釀壞了的梨花念不是不可以喝,但是會變得有些酸,有些澀,還有些苦,不過讓人驚訝的,它的味道卻很好聞,有種清冷的香。
心裏正猶豫着要不要告訴靈犀她喜歡的梨花念的制作原理的時候,我卻發現靈犀的臉頰已經微紅了。低頭一看,原來她已經把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小杯梨花念全給喝光了。
我笑着把她手裏抓得緊緊的酒瓶挖了出來,“靈犀,再喝那麽多,一會兒可要醉了。”
寰淨俊朗的臉上也漫開了一抹笑,看着靈犀笑得無奈,語氣卻有種溫柔和寵溺,“我喝毛尖就好了。不和你搶梨花念。剩下的梨花念全留給你帶回去喝行了吧?”
靈犀笑嘻嘻的看着寰淨,“你要是和我搶,我可饒不了你。”語罷之後又轉向我,“阿念,你要多送一壺給我···那麽好喝的酒,怎麽可以獨自享有?”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然後在他們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寰淨,算來你們已經有一百年的時間沒有來上旬宮見我了。難得來這裏一趟,不如給我講講你們的經歷,如何?”
寰淨和靈犀先是分別看了我一眼,然後是各自對看了一眼,目光再次落到我的身上的時候,卻齊齊的笑了起來。
我被他們笑得莫名其妙,正要問其中緣故的時候,靈犀往我的方向挪過來了一些,湊近我,“好啊,我就給你講講吧···那時候,我們···。”
宸以帝君正在書房裏料理事務的時候,手中不住揮動落筆的紫毫在一個潇灑的轉彎之後,驀然頓住。
他聽到了一種聲音。
這種聲音,迅速的越過了雕花的門戶,清晰的闖入他的書房內,傳進了他的耳朵中。
那是來自于院子的笑聲。
女子們特有的清脆的笑聲,還有男子略微低沉的淺笑聲混雜在一起,聽到耳朵裏,居然會有種說不出來的和諧融洽。
他在筆架上擱置下自己手裏的紫毫。
聽聞上旬宮的仙侍們說,在他離開的這一萬年裏,他的帝妃很多時候都是乖乖巧巧安安靜靜的呆在上旬宮裏,在藏書閣裏讀書,或是在他的書房裏寫字。沒有十分必要的時候,很少出門。和別的仙家也很少有來往。
不過她有的時候也會去衡微山走走。這萬年來期間也有過幾次較長時間的出行。去的地方是人間,每次都會興高采烈的帶回來一大堆的書,除此之外還有一大堆的人間的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兒。
雖然她不怎麽出門,可是還是有兩三個朋友。其中的兩個是在蘅微山時候的玩伴,另外一個則是釀酒女仙官拂曉。
聽着窗外的綿延不絕的笑聲,歷來面無表情的宸以帝君,表情有了某種微微的變動。
此時院子裏,我已經把寰淨和靈犀這百年來的經歷大概的都聽了一遍,心裏的感想除了羨慕還是羨慕。
“寰淨,你和靈犀這一百年的經歷可謂多姿多彩。真讓我羨慕。”
靈犀朝着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你也可以和我們一起啊,要不下次我們出外的時候叫上你?”
我···也能去嗎?
似乎···沒什麽可能···
不過,逞一下口舌還是可以的。
“好啊,看你們什麽時候出行,我随你們一起。”
靈犀驚訝的看着我,“你是認真的?”先前她可是邀請了她很多次的,也沒見她答應,每次都是坐在那裏淡淡的笑着。笑到她以為她已經答應了的時候,卻又突然嚴肅的搖了搖頭。讓她白白的空歡喜了好幾場。
現在,她卻答應了···
“阿念,你···你該不會···你不會是和帝君···嗯···吵架了?這是要···離家出走?”
靈犀緊張兮兮的問話讓我忍俊不禁。
我低頭喝了一就茶,在她的眼中,我和帝君的感情有那麽好嗎?帝君才回來沒有多少天,吵架離家出走什麽的,會發生在我,我們身上?
“哎···阿念,你說話啊,到底是不是啊?”
我搖搖頭,“我都在上旬宮裏呆了一萬年有餘了,我想要到外面去看一看。這個要求我自認為并不過分。”
在蘅微山的時候,我和靈犀讨論什麽問題的時候,寰淨一般都是坐着一旁認真的聽我們說,但是很少會發表自己的意見。只有在我和靈犀的意見不分上下,難以有定論的時候,才會難得的讓自己的聲音響起來。
現在這個時候,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的寰淨突然輕笑了一聲,然後看向我,“帝君可知道?”
提起帝君,我微不可見的皺起了眉頭。
以後我要出行,難道都要帝君的同意才可以?
不過,有些奇怪的是,往日裏極力慫恿我外出的寰淨和靈犀,今天居然一致的···似乎不是很願意帶上我?
難道···這一百年來,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們已經有所發展了?
我看看寰淨,對方是一臉的坦然,任由我怎樣的打量,依舊是态度自然的好像我并沒有在看他一樣。
我再看看靈犀,卻發現靈犀正一臉茫然的看着我。
看起來,這兩個人,也不像有所發展的樣子啊···
我孤疑的看着他們,好一會兒,才幽幽的說道,“們是不是要過二人世界,所以不願意帶上我?”
寰淨一愣,靈犀也是一愣,須臾之後,雙方皆是一臉的不自然的把視線轉向了別處,而靈犀的臉,紅了。
三人之間,大眼看小眼的對看了許久,終于還是我最先反應過來,淺淺一笑,“在我面前,你們用不着害羞。我也想過你們一定會在一起的。只是,沒有想過會那麽快。不過,你們能夠在一起,真好。”
我們三人從小一塊長大,寰淨和靈犀和我,三人也算是人間所說的青梅竹馬。如今,他們能夠走走一起,算不算肥水不流別人田?
靈犀是一副小女兒家的羞澀,後來見我還是止不住的看着他們笑,終于惱羞成怒了,“顧念遲,你不許笑!”
好吧,我需要微微的收斂了一下我的笑容。
免得某個太過害羞的人過來揍我···
不過,看到平常裏都不知道臉紅為何物的靈犀,此刻那因為不好意思,臉上紅撲撲的難得的模樣,倒是顯得十分的可愛。
寰淨雖然有些偏冷,但是為人穩重。靈犀偏動,但是為人也很善良。這兩人若是在一起,性格上是有很多的互補的地方。再說了,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感情也要比一般的愛情要來得深切。他們在一起,應該是很好的。
看着眼前十分般配的一對,我的心裏除了高興還有一些羨慕。
他們在一起,肯定會幸福的。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你們的來臨。
☆、第 9 章
寰淨和靈犀兩個人雙雙攜手乘雲歸去的時候,西天邊的雲霞,呈現出了一大片瑰麗的橘紅色。若是放在平常,我自己可以一個人發呆着看着這天色看上很久很久。
可是,現在,我眼中能夠看到的僅僅只是,寰淨和靈犀攜手遠去的背影。在他們的身後,那樣的一種美麗的顏色頃刻之間變成了一個巨大恢弘的背景,映襯着那攜手的兩人,身姿美麗到一種動人心魄的程度。
看到這樣的情景,我倚在宮門前的巨大石柱旁良久的失神,直到聽有沉穩的腳步聲在我的身後不經意的響起的時候,才慢慢地回過神來。
“你若喜歡,可以留他們在上旬宮住幾天。”
男子清越的聲音,在傍晚的暮色之中,聽起來更添了幾分清冷,也讓我這個剛剛送別友人的小女子,那心中的小情緒更加的失落了幾分。
回過身來,映入眼簾的便是宸以帝君挺拔如修竹的修長身影。他靜靜的站在距離我幾步遠的地方,沉靜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帶着緩緩的力道。
我彎腰行了一個禮,聲音有些發沉,“多謝帝君的好意。”
寰淨和靈犀以前一起來看我的時候,也沒有在上旬宮裏滞留過。雖然我有的時候有心想要留他們下來,可是他們也只是忙着要去做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說起來,他們至今為止還未曾在上旬宮裏留宿過。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一個原因,他們這一次離開,我也沒有做任何的挽留。不舍,心裏确實是有的,畢竟,那麽久才能見到他們一次。只是,有些意外的是,帝君居然看出來我的情緒,還開口讓我把他們留下來。我以為自己一直把自己的情緒掩飾得很好的。
行禮完畢站起來的時候,宸以帝君慢慢的邁動步伐向我走了過來,一直走到距離我很近的地方才停下腳步,然後我聽到他低低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以後對我,不需要如此的拘束。”
他是在意指我剛剛行禮的事?
猶豫了一會兒,我最終還是順從的點了點頭。
自從那日在宮殿門前和帝君說了幾句話後,我便又躲在臻玺殿裏開始深居簡出的日子。綠簡看着我的眼神,幾天之中,短短的時間之內完成了由一開始的驚喜到後來的無奈的轉變。後來的幾天裏,她多次慫恿我出門去和帝君進行多些的接觸,我也一概不予理會。依舊是窩在臻玺殿裏,自顧自的讀我的書,品我的茶,喝我的酒,看我的梨花雨。
綠簡對我的行為很是不解。可是我也沒有打算向她做半分的解釋。我和帝君之間的事情,這其中的滋味大概也只有我一個人能夠體會得到。綠簡年輕,又常年侍在上旬宮,宮門未出半步,所見太少又未經人事,我又怎麽能期待從她那裏得到一個我所期待的答案呢?
帝君既然不同意和離,我也只願我還能擁有以前的日子。我并不是一個貪得無厭之人。既然已經擁有我要的,我便應該滿足,不做其他的要求了。
這日,綠簡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腳步甚是慌亂,聲音也帶着焦急,“帝妃,帝妃···”
以為她又要向我報告帝君此刻在院子裏正在做着些什麽,于是還沒有等到她開口說下一句話,我已經攬着一本書悠然的翻過一頁的同時,又稍微側轉了一下身子,把臉轉向了貴妃榻的另外一側,“我在看書。”
“帝妃···。”
綠簡并沒有被我的背景吓到,下一刻又堅持不懈的跑到我的眼前來了···
避無可避,我坐起來,把書順手放到一側,“今天你又想說些什麽···”
這幾天綠簡可是一直的在我的耳邊唠叨着宸以帝君如何如何的好,而我躲在臻玺殿裏,把帝君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院子裏又是我近來做出的一個多麽不明智的選擇······
綠簡扯了扯我的袖子,露出了一個可憐的神情,大約她也是覺得她最近的行為真的是把我惹惱了,聲音裏都帶了一絲顫音,“帝妃,今天有客人來了,帝君讓我請你過去。”
我揉了揉因長時間看書而泛着酸澀的眼睛,看向綠簡的時候也露出了一個可憐兮兮的神情,“我眼睛也好疼,不去行不行···。”
綠簡無辜的看了我一眼,并沒有說話,下一刻,她卻是迅速的把我從貴妃榻上扶了起來,然後一刻不停的替我開始梳妝打扮。
郁悶的坐在梳妝鏡前,看着鏡子中逐漸明豔起來的女子,我極是無奈的看了一眼鏡子中的手勢靈巧的替我挽着發髻的女子,心中思慮着到底誰才是主子這一問題···
走到迎客的大廳的時候,我看到帝君正與一名男子面對面的坐着,雙方手間各執顏色對立的一子,是在對弈。有些稀奇的是,那名與帝君對弈的男子,白衣白發,容貌卻是十分的秀麗,也不知道是天上的哪一位仙君。
此刻兩人皆是全神貫注的看着手下的棋盤,一時間也沒有人注意到站着門外的我。這也讓站在門外的我不知如何是好,心裏舉棋不定的猶豫着,到底是要走上前去主動開口還是轉身離開,等到約莫棋局結束後再來。
就在這時,宸以帝君執着一枚黑子落下棋盤,擡起頭來朝我招了招手,“過來坐吧。”
我如松巨石的走到宸以帝君的身旁,視線還是不由自主的落在正在凝思棋局的白發仙君身上,他雖然白發白衣,衣飾看其起來也十分簡樸,但是衣料上卻是泛着某種淡淡的光芒,有種低調的華麗。
再者,我已經走過來。也不知道是棋局太激烈,又或者是他與帝君的交情甚好,他甚至沒有擡頭看我一眼,由始至終都是低着頭,視線極為專注的落在棋盤之上。
由此可知,他應該也不是尋常的一般仙君。只是不知道到底是這四海八荒當中的哪一位呢?
帝君再次落下一子後,語氣十分自然的向我介紹,倒是恰到好處的解釋了我心中的疑惑,“這是南極仙君,隐賢。”
“啊?”我驚訝的發出聲音來,眼前的這位,是南極仙君隐賢?
衆仙家不是說南極仙君是一個白衣白發白袍的潇灑的白胡子老人嗎?
可眼前的這一位,怎麽那麽的年輕?
難道是南極仙君的兒子?
可是···也沒有聽說南極仙君成親啊···
白發仙君,或者說南極仙君隐賢謹慎的落下一子,這會兒倒是舍得擡頭仔細的看了我一眼,向我點了點頭,一句話卻也沒說,又繼續凝思手中的棋子下一步該落何處了。
我在帝君身旁落了座。臉上的神情看起來似乎是在十分認真的觀看他們下棋,實質上心裏卻是在猜想,帝君突然把我叫過來,有何目的。會見南極仙君的意義又在哪裏。但是看着他和南極仙君都在神色認真的下棋,我也不好意思突兀的開口去問他。只好靜靜的坐在一旁,心不在焉的看着他們在棋盤上烽火狼煙的厮殺。
看着看着,我的目光從棋盤上不斷的往上移,最後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落在了下棋人的臉上。眼前的兩位,都有男子中難得的俊美,只是兩人卻是美在不同的地方。帝君的美,此刻是溫潤的。而南極仙君的美,卻是偏冷的,看到他的時候,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起尖銳一詞。
雖說美色怡人,可是我還是不知不覺的睡意就湧了上來。
宸以帝君正在認真的思考要下哪一步棋的時候,肩膀突然一沉,接着便有熱乎乎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衣衫傳了過來。
他執着棋子的手指一頓,側臉一看,某人已經輕輕的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下一刻,他落子的手勢依舊流暢,但是落子的力度卻比上一次不知道輕小了多少。
南極仙君第二次擡頭看了一眼對面的情景,落子的力度也随之放輕。半晌才說道,“宸以,就在前一刻,我都依舊在心裏認為,你當初的選擇是錯誤的。”
宸以眉目不動的繼續下棋,只是嘴角卻微不可見的彎了一下,“噢?願聞其詳。”
隐賢的眼中浮起了一抹戲谑,“你當初的選擇,簡直就像是胡鬧一般。不過···我想你是對的。只有自己,才會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是什麽。”
宸以笑着把手裏的黑色的棋子落下,輕輕的一聲響,棋盤上的勝負已定。
“你又輸了。”
一個輕描淡寫的又字,讓剛剛還在侃侃而談的南極仙君瞬間消音的同時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皺了皺眉,“我們再下一局如何?”
宸以帝君撚着一枚棋子,笑得十分的無害,“你覺得結果會有所改變?”
隐賢仙君:“···”
南極仙君隐賢離開上旬宮的時候,心情是憤然的。上一次下棋輸給了宸以,本來想着這一次來多少都要贏一場再走的,沒有想到宸以居然以這樣的一個極為簡單的理由把他給打發了···
他擡頭看了看四周,無聲的嘆了口氣,妻子固然重要,但是朋友就不需要重視了嗎···
宸以帝君小心的扶好輕靠在身側熟睡的人,心裏不禁有些好笑,看他們兩個下棋就那麽的無聊?居然還能睡得那麽的香甜···
輕輕的抱起她,淡淡的梨花清香霎時間彌漫在身前。手上傳來的柔軟的觸感,伴随着微暖的溫度,源源不斷的感觸入心。這也讓宸以帝君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如潮水般難以阻礙的湧上了心頭。
低下頭,距離她的距離太近,他可以輕而易舉的看到她的睫毛,一根一根乖巧的垂下,逆着光芒,投下淡淡的光影交錯。
她的眉頭在輕輕蹙起,似乎在是遇上了不好的夢境。手有些緊張的抓住了他的前襟,頭卻往他的懷裏埋了埋。無意之中就表現出了一種依賴的姿态。
宸以帝君的身子一頓,下一刻小心的抱起她,往臻玺殿的方向穩步走去。
☆、第 10 章
一覺醒來的時候,發現窗外已經是落霞漫天的情景。
坐着床上呆呆的看了會兒窗外的晚霞,我拍了拍尚未清醒的頭,迷迷糊糊的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在床上。接着又隐隐約約的記起自己之前可是去看帝君和隐賢仙君下棋的,只是後來···好像是睡着了。再然後就是從睡夢中轉醒,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了。
難道是···帝君把我抱回來的?
我轉身下了床。
自己現在還不清醒,實在是不适宜去想那些那麽複雜的問題···
舒舒服服的洗了一趟溫泉澡後,我心滿意足的躺在院子裏梨花樹下的貴妃榻上,吹着帶着梨花香的微風,慢慢的晾着因泡澡濕透了的頭發。
平常挽着頭發的時候,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麽,心中總是有種被拘束的感覺。如今把頭發散下來,微風拂過,頭發飄揚,心裏倒是慢慢的有了一種通透的輕松感。
我想起那時候在衡微山,我也是整天整天的披頭散發的。
在靈犀已經懂得如何去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紀,我才僅僅學會如何去簡簡單單的挽上一支簪子。而且,在我學會一些簡單的發髻方法之後,我也是只願意整天裏挽着一根簡簡單單的簪子。面對一些漂亮的頭飾和首飾,不是沒有過心動的時候,但是我雖然覺得它們很漂亮,可最終我也沒有把它們戴到自己的身上來。
靈犀那時候總是問我,為何不打扮一下自己?
我看着她笑的有些無奈,“我不會打扮。”這樣的話,只是其中的一個理由。另外的一個理由是,那些繁複的上妝動作,于我來說,實在是太複雜也太繁瑣。我一向向往簡單,在某方面卻會失卻耐心,很明顯,打扮便是我失卻耐心的一方面。
直到後來,看到衡微山上的很多草木妖精都會不顧麻煩地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和自己喜歡的人出雙入對的時候,我才明白,前不久在書上看到的為悅己者容的真正意思是什麽。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總希望他能夠看到最美的自己的。
思緒回憶着,肩膀上突然微微一沉。
“帝妃,把披風披上吧,省得着涼了。”
思緒被打斷,我回頭看了看,是綠簡。她不知何時已經來到我的身邊,伸手替我披上披風。
我對她笑了笑,然後伸出手來裹緊了身上的披風。在院子裏吹了那麽久的風,确實是有些發涼。陷入沉思的時候也察覺不到,此刻思緒被打斷了,吹過來的風在皮膚上留下來的涼意還是讓我不由自主的再次裹緊了身上的披風。
夜幕漸漸降臨,吹到臉上的風,更添了幾分涼意。我雙手交握在一起,才發現自己的手溫度似乎比夜風的涼意還要涼。
綠簡想要提議我回臻玺殿,但是被我擺擺手阻止了。于是她只好繼續在院子裏陪着我。
以前下凡的時候,喜歡到酒樓裏聽書,常常聽到一些人吵着鬧着要去修仙。
世人常羨慕仙人的長生不老,可是又有誰可曾料到那背後的寂寞常駐呢?
生命無論長短,若是豐盛,即使短暫,又有何懼;若是貧瘠,又何必要哀求長生,不是徒增痛苦麽?
生命短暫,時光的一分一秒都顯得極為珍貴。如此,人們不是更要抓緊時光,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嗎?
可是,就是這樣淺顯的道理,又有多少人能懂呢……
“帝妃,夜間風大,還是回殿休息吧。”綠簡再次開口勸我。
我看着綠簡,眼前的女孩子活潑伶俐,雖然有點八卦心,但是做事還是進退有度。最重要的是,她對我很好。
我點了點頭。
往回走的時候,我看着夜色中少女那稚嫩的臉,真心誠意的道謝,“綠簡,謝謝你照顧了我那麽年。”
綠簡看着眼前笑意滿滿的主子,心中一暖,也笑了起來,“帝妃你對我也很好阿,能伴随你左右,是奴婢的幸運。”
綠簡這丫頭怎麽又自稱奴婢了……
糾正了她這麽久,居然還沒有糾正過來……
我把眉頭一皺,佯裝生氣,“說了你多少次了,怎麽還是自稱奴婢……”
綠簡笑嘻嘻的看着我,調皮的吐了吐舌頭,一邊說着“知道啦,我下次會注意的,這次是一不小心說錯了。”一邊伸手扶着我往臻玺殿走去。
回去的途中,因為綠簡性格裏的八卦因子發作,她又再次東拉西扯的和我說了一大堆所謂的天庭秘史。
我無語的聽着,但是時不時的還是會發表一下自己的疑問,例如“然後呢”“為什麽呢”“那後來呢”……
也許是因為有我那麽忠實的聽衆,綠簡越說越興奮,最後回到殿裏又多說了半個時辰,才心滿意足的放過我的耳朵。
躺到床上的時候,看着綠簡悄悄合上殿門的動作,我不禁微笑起來。
其實綠簡那丫頭的小心思我還是知道的。
我剛剛在院子裏發呆,沒準兒她又以為我是想起以前的日子,有些傷心了,才會挖空心思想了那麽多的秘史來逗我發笑。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我已經很久不曾為那些逝去的日子傷心留戀了。即使是神仙,也不能回到過去。所以無論是誰,都是應該要選擇活在當下的。
過去的不複重來,現在在未來的某一天會成為過去。所以,珍惜現在,就已經是在珍惜過去。
我之所以沒有告訴綠簡,一方面是覺得不能讓綠簡少了那麽一個可以随心所欲的閑聊的機會,另外一個就是,雖然我對于那些秘史并沒有什麽興趣,但是看着綠簡說起來這些的時候,那閃着光的眼睛,那生動活潑的表情,心情總是會莫名的愉悅。
我已經習慣與綠簡相伴,在那萬年的光陰中,在冷冷清清的日子裏,綠簡是那偶爾響起來的笑聲。
從看見帝君和隐賢仙君對弈的那天起,到現在,時間又過去了一個月。
合上手中厚厚的一本天澤經,我揉了揉酸澀不已的眼睛,緩慢的深呼吸一口後,在心裏暗暗地做了一個決定。
我決定再次去人間走一趟。
不過下凡之前,還是應該要告知一下帝君這個消息的。至于該如何去告訴他,我猶豫了很久,在面談和寫信之間,到底是選擇了寫一封信給他,給他報備一下。
于是我走到書桌前,鋪好信紙,提筆落書。
将事情完全交代清楚,也不過是只需要寥寥幾筆。
接着我喚來綠簡,把信交給她,讓她去交給帝君。
綠簡一臉驚喜的從我手裏接過信,神色之間歡天喜地的去跑去送信了。
我無語的看着她遠去的身影,搖了搖頭,想明白她的欣喜從何而來的時候,又笑了笑,然後轉身給自己換了一身素白的的長裙……
☆、第 11 章
再次來到都城松白。
記得距離我上一次來這裏的時候,已經時隔很多很多年了。
也許,是因為在上旬宮裏的生活實在是無趣,我對于腦海中留存下來的有關于松白城的一些記憶,依舊清晰鮮活得仿佛它們恰巧是發生在昨天一樣。
現在橫亘在我眼前的一切,與記憶中的相比較,似乎并沒有什麽改變。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那麽多年後的再一次回顧,松白城竟然和我記憶中的松白城,還能夠順利的合二為一。
依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紛繁複雜的街道,走在路上,可以看到來自于各個地方的商品,聽到很多不同的地方的鄉音。若真要說出些什麽改變來,大概也就只是街道上的民居門前的桃符因為風吹雨打的緣故顏色淺淡了一些。上次離開的時候,是在一個名為歲首的節日,那時候家家戶戶都換上了新的有着喜慶顏色的桃符。
走在人群擁擠的街道上,看着路邊味道各異的小吃,聞着空氣中混合的各種味道,四處走走停停,我最終還是包攬了一堆各式各樣的精致的小玩意兒走進了一家有說書先生講故事的酒樓。
此時正值飯時,酒樓裏人滿為患。
沿着酒樓轉了一圈,才艱難的在角落裏堪堪找到了一個座位。
坐下來後,才發現自己的坐着的那個位置,居然看不到說書先生的身影,心裏一時有些失望。但當我看到那些找不到位置,只好站在一旁聽書的人的時候,在下一瞬間我又慶幸自己至少還可以找到座位不用站着,雖然看不到說書先生的身影,但是至少還可以聽到說書先生的聲音。再者,在這個繁忙的時刻,在酒樓裏已經不可能找到別的位置,我也只好打消了換一個位置的想法。
前兩次到人間,我每次都會去酒樓聽書。酒樓裏的人來自于四面八方,不但帶來各種各樣的消息,也帶來了各種各樣的故事。坐在一片嘈雜之中,側耳細聽着四周的聲音,我時常可以聽到各種各樣有趣的從未聽到過的事情。
我特別喜歡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