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偌大的客廳裏, 阮頌連任欽鳴家市值千萬的大平層長什麽樣都沒看清,就被厮吻壓到門板上。

這一片是A市出名的富人區之一,站在落地窗前擡眼就能眺望幾條街開外最繁華的商圈中心。

周圍現代化的寫字樓鱗次栉比, 每每入夜燈火通明, 斜對面那一幢還挂着巨型滾動播放的廣告牌。

阮頌有時坐公交路過也會看到, 投放的廣告不是豪車就是名表, 再不濟也是國際大牌奢侈品,其中不乏任欽鳴标志性的臉出鏡。

過去阮頌不看不聽,是對任欽鳴的封閉, 也是對自己的封閉。

可到今天忽然睜眼, 恍然如隔日, 短短幾年他們居然已經有了這樣的雲泥之別。

他的小狗再不單單是從前那個總愛跟他屁股後面喊“頌哥”的小尾巴了, 也不會因為試鏡搶到哪個角色, 偶然認識哪位導演、演員就要興奮地給他打電話。

整個屋子裏一盞燈沒開。

兩人從門口拉拽, 跌跌撞撞砸進客廳價值不菲的皮沙發裏,拖鞋從進門時就沒穿,裏裏外外衣物散落一路。

當阮頌光裸的脊背挨上冰涼的沙發,他仰臉失神沖頭頂懸挂的水晶燈望了好半晌,剛想推開人問問他東西在哪。

任欽鳴的吻已經來到小腹, 把全新還沒拆過塑封的方盒遞進他手裏說:“就在玄關。”

也就是剛剛兩人一進門任欽鳴其實就拿到了,一點時間不耽擱。

阮頌手裏熟練拆着包裝又好氣又好笑,這到底是鉚了多久的勁把他帶回來:“你是真怕我跑了啊。”

只因為高中的任欽鳴傻裏傻氣,有賊膽沒賊心,壓根不會用這玩意, 拆包套好這活一直是阮頌幹, 分工自然而然從那時延續下來。

甚至到現在他們分了手,還是下意識照辦。

此刻的任欽鳴, 就像之前每一次乖乖巧巧坐在那等着,一雙墨眸深深将人望着,只不過今天多了份複雜緊張。

以至于阮頌握着橡圈套上去,忽然就想起了他們的第一次。

還沒确定關系就能嘗到禁果的小狗,和今天分了手依舊能重墜溫柔鄉的影帝如出一轍。

阮頌那時候就提醒他:“你知道我們這樣不是在一起的意思吧?”

任欽鳴緊張的話都說不出只知道點頭。

阮頌今天又提醒他:“你知道我們這樣不是複合的意思吧?”

長了八歲,任欽鳴好歹是能出聲了:“……我知道。”

之前喝了酒,兩人在山頂帳篷裏那次就知道,阮頌肯和他做沒有任何象征。

不然他們不會做完一切情侶該做的,還從高中拖到大二才正式在一起。

期間,任欽鳴也無數次在夜深忍不住向枕邊的阮頌追問,到底要怎樣才能給他名分。

阮頌一開始說不知道,後來說沒想好,再後來才讓他碰上高興的日子就想起來問一問,說不定哪天心情好就成了。

而他們大二,任欽鳴的二十歲生日那天就是這樣的日子。

任欽鳴嘗試出道當演員,跑了無數個劇組,終于争取到了第一個角色。

阮頌從大一只是偶爾幫把手,到那時候正式被袁印海收編進工作室,成為關門大弟子。

兩人的人生雙雙出現關鍵轉折點,好像一切都即将朝着好的方向發展,關于“未來”第一次有了明晰的路,卻又一切時機都錯了。

任欽鳴想不到成為公衆人物、當演員,占據的不僅僅是他的精力和時間。

阮頌更想不到一把将他帶入行的恩師,扭臉就會變成壓榨脅迫學生的僞君子。

落地窗外的天色徹底暗下來,清冷的月光照在阮頌光潔的皮膚上,泛起一層瑩白的冷光。

他垂首摸了摸身下像是發出某種信號:“弄髒你的皮沙發沒事吧?”

任欽鳴已經啞然擡起他的腿:“……這房子就是給你和阿姨買的。”

他的父母高中離異,各自成家,如果不是阮頌和阮媽媽還管他,最後可能連一本都上不了。

不要說弄髒沙發,他巴不得把這裏地毯、餐桌、床單、浴室……一切能弄髒的地方全弄髒。

陳嚴這幾天不管幹什麽,耳朵裏聽的都是阮頌。

上班開會,阮頌;

下班和同事出去聚餐,阮頌;

完了和好久不見的大學同學見面聚個餐,還是阮頌。

陳嚴跟阮頌不一樣,正兒八經藝術生考全國TOP的傳媒類專業院校上來的,和孫凱孜差不多。

幾個老同學時不時就要湊到一塊念叨念叨各自近來稀碎的生活,以及還準備在編劇這行堅持多久。

眼下陳嚴剛到,人還坐下就聽他們七嘴八舌。

“他這回算是火了,以後不愁沒本子寫了。”

“這還寫個屁的劇本,直接去帶貨就行了,一場十幾上百萬,傻子才寫劇本。”

“他這是不是也算開創先河了,編劇裏第一個靠臉吃飯的。”

“卷生卷死,這年頭拿筆杆子的也得靠着抛頭露面才能出名,都什麽事。”

“誰啊?阮頌嗎?”陳嚴這幾天持續感受阮頌在他面前藏着任欽鳴的快感,甚至品出了點背德的刺激,繼續裝不認識道,“說不定人家志存高遠,就愛寫故事,不愛幹別的呢。”

幾個老同學哈哈一陣笑:“那我們誰不是愛寫故事才在這行蹲着,但也得有飯吃才行啊,都快餓死了還談喜歡。”

又有人說:“老陳你是得虧了你那個社恐室友,有活自己不去,推着讓你去,你要對人家好點聽見沒。”

陳嚴心說那可不得好點,他這是撞上了大運,大腿抱的早:“我很自覺的好吧,做飯倒垃圾晾衣服,就是一上門田螺小夥子。”

幾人聽完一番調侃。

“聽着你這話怎麽還像是有點不情願呢?要麽我跟你換換?”

“就是啊,只要有活幹,別說上門田螺了,那就是讓暖床、端洗腳水我也願意。”

“你這室友四舍五入就是你衣食父母,就是你金主爸爸,下次再不放尊重點被我逮到,我就要上門告狀,毛遂自薦了。”

陳嚴根本不虛,擡手就給幾人把酒杯滿上:“你們去自薦,去,看人家搭不搭理你,社恐懂不懂什麽叫社恐。”

這麽久以來,他在朋友們面前給阮頌樹立的人設一直是不肯出門、不願意見人的重度社交恐懼症患者。

甚至如果不是阮頌的媽媽生病急需用錢,阮頌确實也能這樣一直活得很不錯,不驕不躁跟一些周期長的優質項目,無非是款項到的慢一點。

今天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以前在學校專業課都不比陳嚴差,現在卻個個愁容滿面,羨慕他羨慕得不行:“我啥時候也能合租到個賞飯吃的室友。”

“再不然長張阮頌那樣讨小姑娘喜歡的臉也可以,上帝這既不開門,又不開窗,真是讓人很難辦。”

老同學們苦中作樂,自斟自酌,

“關鍵就算阮頌不轉行,繼續當編劇資源圈子也完全不一樣了吧。又是江智,又是孫凱孜,師承也有名,袁印海,完了還有一整個二十七個人卧虎藏龍的群,下半輩子不愁了。”

“那人家能看好孫凱孜那種本子,也确實要點本事,比不來的。哎,我要是下個月還開不了張,就準備回老家了朋友們,真的熬不下去了……”

幾杯酒下肚,大家說完閑談八卦,又開始規劃以後轉行的事。

夢想終究敵不過現實。

作為極少數命數好能碰上阮頌的,陳嚴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慰大家。

畢竟這就是現實,他們編劇這個行當就這樣。

沒資源,沒人脈,純靠自己闖出一番天地的太少了,不是你寫的不好,是人家根本沒機會看到你。

這是從運作規則根基上就決定的問題。

所以陳嚴也只是突發奇想:“你們說,要是咱也弄個編劇工作室咋樣,找個有資源的當老大,給我們底下派派活什麽的。”

大家都笑他癡人說夢。

人家有資源的憑啥來給他們這些小蝦米當老大,自己掙錢不香嗎?冤大頭都不一定樂意,至少頂格大慈善家起跳。

到晚上,節目組催回電話果然來了。

阮頌嘴裏叼着煙,仰面躺在床上除了彈煙灰其餘一根手指不想動,還是任欽鳴去客廳接的電話。

就像他們編好的一樣,明天早上才能回。

但緊跟着徐蘭的電話也來了,直截了當:“你們什麽情況?”

任欽鳴站在客廳光着上身,腰間圍一條薄毯,還照扯給節目組的理由扯:“阮頌媽媽發燒比較嚴重,我們陪她一晚上。”

結果徐蘭說:“我現在就在她媽媽床邊上,我怎麽不知道她媽媽發燒了。”

早在他們在綜藝直播裏說阮媽媽生病離開的時候,徐蘭就感覺不對,一空便帶上水果和禮品趕到醫院,果然無事發生。

眼下正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給人打查崗電話:“你們是複合了,現在跑出去約會?”

任欽鳴正要回答。

徐蘭搶先一步提醒他:“協議第三條,對我問到的問題要說實話。”

任欽鳴梗了一下:“确實是在約會,但還沒複合。”

藏頭去尾也不算假話。

徐蘭:“在哪約,不會被人拍到吧?”

任欽鳴又梗了一下:“不會。”

徐蘭:“你說不會就不會?到底是哪。”

任欽鳴:“……我家。”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然後徐蘭說:“你們自己私下怎麽折騰我管不了,我只管你們不要在《合拍19天》裏穿幫,OK?”

這次不等任欽鳴開口,不知道何時從房間裏出來的阮頌已經聽見免提,抱着胳膊靠到走廊門框上替他答,剛剛經過一番折騰的嗓音啞啞低低:“不會穿幫,蘭姐你放心。”

任欽鳴應聲擡頭。

看見阮頌身上套着他肥大的睡袍,腰帶松松散散系着,兩條長腿若隐若現,指間還夾着閃着猩紅的煙,赤腳踩在冷硬的大理石地板上,睡袍領口裏綻出的紅痕就像點綴在雪地裏的梅花,大腿內側也能看見。

徐蘭一聽他在,開門見山就問了:“你最近有什麽事要告訴我的嗎小頌?”

老牌經紀人馳騁沙場多年的直覺不會出錯。

這段時間徐蘭不僅跟阮頌本人打了招呼注意不能“捧殺”,跟《合拍19天》的節目組也打了招呼。

從江智和孫凱孜在綜藝裏出現,輿論就有一直有往不要神化任何人這方面引。

但徐蘭晚上還是有點睡不踏實,實在是阮頌留給她的疑問太多了,給網友留下的疑問也多,這種好奇心絕不是簡單引導一下就能跳過的。

比如為什麽阮頌一個文化生去讀了藝術,為什麽阮頌師承名師研究生畢業還要重新開始,為什麽阮頌銷聲匿跡,就連江智找袁印海本人問聯系方式也問不到……

這些問題暫時還沒在輿論中發酵,但種種線索穿插起來,很難讓徐蘭不多想。

“雖然我只需要負責管任欽鳴,但現在你們兩個是一體,你出了事,等于任欽鳴也出事,任欽鳴出事就等于我出事,所以如果你想到了有什麽是需要提前防爆的,一定要提前告訴我行嗎?”

徐蘭跟阮頌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前前後後接觸下來,她已經知道搬出“職業精神”最能說動阮頌。

任欽鳴之前不知道阮頌跟袁印海那些事的時候兩說,現在知道了,他一時還真是有點拿不準要不要告訴徐蘭。

但阮頌比他預想中幹脆。

身形颀長的人倚着牆壁,輕車熟駕找到他安置在牆體柱旁的煙灰缸:“我本來這兩天是準備找你的。姐你在公關這方面是專業的,所以我這件事很多輿論走向上的細節可能還需要你把把關。”

這年頭連殺人都不用償命,何況只是一個院長“不痛不癢”占了點窮學生的東西。

既然已經決定扳倒袁印海,那就不能有一絲一毫錯漏,必須趁現在把自身的流量優勢發揮到最大,所有能用的資源用起來,自己可能考慮不周全的,也都得厚着臉皮求人參謀起來。

徐蘭也不管阮頌想求她幫忙的是什麽事:“就沖你肯坦白告訴我,我肯定幫到底。”

娛樂圈什麽樣的黑料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沒有預案,措手不及。

多少藝人都是毀在大意。

就像是出現某種奇跡,封筱白天剛聽過訓,當天晚上就恢複到了袁印海心中的“正常水平”。

發送到他郵箱的劇本,總算讓袁印海狂躁的心有了一兩絲安定,交給制作公司過目也不再有問題,那邊還安撫讓他好好休息。

說之前不順,可能就是一邊代課一邊寫劇本太辛苦,精力不夠導致的,讓他不要放在心上。

幾乎慣例性的,袁印海自從阮頌開始參加綜藝,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浏覽一遍有關他的一切熱搜。

有因為顏值出圈的,有因為他跟他那個影帝男朋友任欽鳴出圈的,更有孫凱孜、江智喊話要跟他合作項目的……

他能看見這些,自然方維也能看見。

方維這幾天眼看一個有過抄襲史、險些畢不了業的卑鄙小人,靠着上綜藝包裝炒作節節高升,心裏的不平衡早已到達頂點。

眼下臨近他們班一年一度的同學聚會,方維終于忍不住給袁印海發了消息。

【方維:我真的太氣憤了院長!我們編劇行業所有人勤勤懇懇,哪個不是靠筆頭的真本事吃飯,就他一個阮頌,弄得跟要出道的流量明星一樣,沒人看過他的作品,但人人都追捧他,這種風氣對行業來說影響也太壞了!完全就是劣幣驅逐良幣!浮躁人心!】

他滿以為袁印海作為當年第一個揭發阮頌抄襲自己的人,看見自己呵斥阮頌,一定是會給予支持和回應。

可事實卻是袁印海給他的反應相當避重就輕。

【老師:沒有真才實學的人最終一定會敗露,一時的熱度不過是鏡花水月,終有破滅的一天,我們只需要靜待他自食其果即可,不必花費過多的精力在這些無意提升自我的事情上】

方維完全不理解。

【方維:但我們明明就可以直接戳穿他!為什麽還要放任他欺瞞大衆,賺取本不屬于他的東西??】

【方維:而且您有所不知吧,連環殺人案那個IP如果不是找到了我手上,制作方差點就打算找阮頌寫劇本了!是我出面說才攔下來的!】

如果之前幾條消息袁印海都還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那麽最後這條一從聊天框裏蹦出來,袁印海瞬間就把手邊的水杯砸了,大罵方維蠢貨。

并且砸完水杯不夠,手邊有什麽砸什麽,乒鈴乓啷一股腦全被袁印海揮到地上,白日人前的斯文全然不見。

方維在那頭左等右等,也等到七個字。

【老師:你不要去招惹他】

方維:“???”

如果這不是他敬重已久的師長,他肯定擡手就要回複一條“您到底在害怕什麽”過去。

之前臨近研究生畢業,發現阮頌抄襲的時候一樣。

按照性質,明明可以直接扣除阮頌的碩士學位證,可最後硬是連個處分都沒有,袁印海還千叮咛萬囑咐讓他不要聲張。

這要是在以前,方維也許就真信了袁印海不希望A大戲文出抄襲醜聞這種漂亮話。

但他今天再看看袁印海的種種維護,他幾乎要忍不住懷疑袁印海就是對阮頌偏愛之心不死,包庇罪名罷了!

殊不知今天的阮頌,和從前飄如浮萍任人欺的阮頌早已今非昔比。

看着阮頌在微博越火,袁印海心裏就越焦慮。

因為這代表着阮頌掌握了越多的話語權,和他的地位越對等,不再是随随便便一句話就能被他從影視圈除名封殺的路邊螞蟻。

阮頌明明就該跟他之前“選中”的所有學生一樣物盡其用之後泯然衆人,怎麽就沒發現他還有個出道當演員的男朋友……

阮頌的爆紅成了袁印海的心魔,多年來建立的完美人設危在旦夕。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袁印海在班上上課,甚至出現了幻覺。

他驚覺自己居然看見“阮頌”又和以前讀本科時一樣,戴着口罩、帽子,坐在教室最靠窗的角落,筆直筆直擡頭望着他。

而挨在他身邊坐的就是封筱。

依舊是過時的衣裳,樸素的雙馬尾,低頭認認真真看着手裏的教材,就好像阮頌完全不存在。

教室裏其他學生也無一人覺得不對,絲毫沒有見到名人或者偶像的興奮。

袁印海被迫頂着“阮頌”一瞬不瞬的注視上課,握着鼠标切PPT的手都是抖的。

他必須反複告知自己阮頌現在應該在照顧生病的母親,忙着回去錄綜藝,絕無可能真的趕到這。

就在第一節 課結束,他終于成功說服自己,“阮頌”只是因為近來思慮過重才會看見的幻境時。

下課鈴打響。

一整節課維持不動的“阮頌”忽然從座位上起身,然後班上所有學生都一反之前平靜。

随着“砰砰砰”幾聲不知是誰擰開的手捧禮花炮,袁印海視野所及之處全是彩條和閃光亮片,安靜的教室瞬間沸騰。

有學生拍桌,有學生跺腳,有學生歡呼,而那個他本以為只存在于幻境的“阮頌”,竟是摘下口罩、取下帽子,從抽屜裏端出一個生日蛋糕,迎着衆目睽睽和越發響亮的噪聲,一步步笑容滿面向他的講臺走上來。

問他:“難道是我長變了嗎?袁院長怎麽好像有點不認識我了,居然一整節課都沒認出來。”

袁印海當時看着阮頌當着這麽多學生的面,就那麽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幾乎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你不是應該已經回去錄綜藝……”

“但今天是院長您的生日啊,忘了嗎?”

阮頌噩夢般的聲音始終回蕩在袁印海耳旁,一雙鳳眸溫和無害揚得很高,意味深長對他寒暄道:“我聽說今年您不打算辦生日宴,以為您一邊上課,一邊寫劇本身體吃不消,實在頂不住擔心,還是決定抽空趕回來看看,正好也給您送個生日蛋糕,很久沒見了,別來無恙。”

袁印海不知不覺間,瞪視阮頌的眸子已經充血。

他正想繼續追問,不放棄自己還在睡夢中的最後一絲希望。

就聽阮頌傾身湊到他耳邊低低道:“你現在還覺得如果我站出來指認您學術造假,沒人會聽我說話嗎?”

袁印海幾乎當場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血壓沖到腦子裏去,正要發作。

阮頌已經神色如常從他耳邊退開祝了句:“生日快樂啊,袁院長。”

教室外無數其他班的女生聞訊趕來,一看清阮頌的臉立刻開始瘋狂尖叫,沒兩刻就将現場圍了個水洩不通。

阮頌始終好脾氣笑着,重複着接過簽名版簽名的動作。

所有人都沉浸在名人出沒的歡騰裏,直到身後傳來“咚”地一聲倒地,袁印海直接暈過去。

學生們立刻調頭又開始尖叫“袁院長”。

只有阮頌毫不意外掏出手機,“沉着冷靜”道:“我叫救護車。”

作者有話要說:

頌:獵殺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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