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關心

“……”蘇安俯視着地上被水浸濕的小貓，那可憐樣讓她實在沒法忽略。一只手抓緊身上浸濕的單薄衣物，一只手伸向秦羽：“先起來吧。”

看着眼前遞過來的那只手，秦羽咬咬唇，抓住了。

蘇安一用勁兒，就把她拽了起來。

“卡！”

梁導看着畫面中的兩人，臉色一黑，氣得大喊：“去看看怎麽回事兒！”

身旁的副導演和工作人員立馬上前查看。

“蘇安，秦羽，你倆沒事吧？”副導演和工作人員上前。

兩人身子緊挨着，都渾身濕漉漉的，狼狽的樣子，映入大家的眼中。

蘇安見副導演上來，眉眼掃了不遠處的梁導一眼，又輕輕拍下秦羽的手臂，對副導演說：“我沒什麽事情，還是看看秦羽，她剛才重重摔了一跤。

怕是給浴桶倒水的時候，沒注意灑在了外面，地板太滑，秦羽腦袋應該是直接撞在這浴桶上……”

後面的話，蘇安沒再說。

副導演是個聰明人，明白她的意思。

“你倆先休息一會兒，我去和梁導彙報。”

副導演立馬跑回去給梁導回話。

梁導看着兩人的樣子，嘆了口氣，讓人把道具組的負責人叫過來。

又問副導演：“秦羽的衣服有備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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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有有！”

劇組裏面，夜行衣不是什麽貴重值錢的衣裳，所以一般沒用的邊角料，服裝師會把那些邊角料收集起來，重新做一些備用。

江小漁看着渾身打顫的蘇安，在梁導一聲“全體休息半小時”的話後，立馬抱着幹毛巾奔向蘇安。

趙萌則是拿着毛巾和熱水小跑過去。

毛巾披在身上後，秦羽看着還在瑟瑟發抖的蘇安，立馬将趙萌手中的熱水杯子，拿了過去，走向蘇安，然後拉過她正在擦拭臉上水澤的手，“給你，快喝點，熱乎的。”

她就站在蘇安身邊，怔怔地看着她。

似乎她要是不喝，她就不打算離開。

“姐，我……”江小漁看着秦羽遞給的那杯熱水，口中的話瞬間沒了。

因為她看見蘇安當着秦羽的面，打開水杯，喝了幾口。

蘇安雙手握着熱水杯子，沖着秦羽一笑：“謝謝。你不喝嗎？”她拿着杯子又遞向秦羽。

秦羽搖頭：“我不用。你喝吧。”

梁導把道具組的負責人訓斥了一遍，吩咐說：“蘇安秦羽，你倆抓緊時間休息一些，道具組的人已經重新準備浴桶了，一會兒換好衣裳，我們繼續。”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點頭。

不能因為這個就耽誤大家的時間。

但蘇安還是擔憂的看了一眼秦羽，畢竟剛才秦羽摔得那一聲，以及撞向浴桶的聲音，可是真真吓到她了。

“疼不疼？嚴重嗎？”蘇安看着秦羽的臉色不太好。

秦羽擠出一絲微笑：“沒事。我先換衣裳去。”

說完，匆忙離開。

******

半小時後，拍攝重新開始。

因為擔心秦羽上鏡的問題，蘇安還專門讓自己的化妝師在休息時間，幫秦羽補妝。

額頭的碰撞雖然現在不明顯，可一旦切到近景，那便是致命傷。

梁導又是個追求完美的人，定是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

所以，蘇安便提前杜絕這種狀況發生。

她們是同一個劇組的，戲大于天。

造型師在開拍前，還不忘拿着小梳子幫秦羽整理。

她那頭發剛才打濕，也是緊急換了一個頭套，不過毛沒怎麽理順。

“可以了嗎？”秦羽有些着急，怕因為自己耽誤大家的時間。

造型師再最後理了理，便飛快起開，朝梁導那邊打了個手勢。

“來，第一場閨房刺殺一鏡二次，action ！”

閨房內，蘇安躺在浴桶之內，修長的手臂揚起，水流順着臂彎流向肩頭，然後再滑下浴桶內。

蘇安心情一片大好，因為這次，浴桶內的水，總算不是涼的了。

雖然只是溫水，加上旁邊道具幹冰的效果，導致看起來熱水盈盈的畫面，但對她來講，已經很好了。

閨房外，副導演小聲提醒。

秦羽慢慢跳進畫面，摸索着來到窗戶旁，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然後小心翼翼打開窗戶，跳了進去。

她眼神一掃屋內情況，察覺只有一人，而且随着視線慢慢移動，發現對方是在沐浴時，眼神更是閃過一抹狠厲。

面前面前的水墨屏風，将她與房間的主人隔開。主人的衣裳還挂在屏風一旁的衣架上。

秦羽慢慢移動腳步，一只手摸向腰間。

燭火搖曳下，寒光盡現，一把小巧玲珑的匕首出現在她手中。

這時，屏風那邊，又傳來流水之聲，還伴随着陣陣幽香。

秦羽步步輕盈，步步緊逼。手中寒芒緊握，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殺死此人。

殺父仇人，不共戴天！

仇恨在心中被放大，嗜血的眼眸緊緊盯着那屏風後的朦胧身影。

最終，秦羽越過屏風，悄無聲息地來到蘇安身後。

冰冷的刀刃抵在蘇安的脖子上，秦羽冷冷道：“不想死就別動！”

浴桶內，蘇安剛剛擡起的一只手臂停在半空中，潮濕水珠氣蘊随着時間的消逝，最後滴落在浴桶內，泛起一片片小小的漣漪。

而躺在浴桶內的人，卻沒有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而産生半分畏懼和害怕，反而是一臉鎮靜和輕松。蘇安将手臂垂下，緩緩放到水中，輕道：“好啊！那你伺候我。”

秦羽盯着浴桶表面，剛才那一片片漣漪水花這會兒才消停下去。但在這平靜的水面之下，這人的雙手定是不會安分。

她堅信。

果然，蘇安右手臂剛一動，她就感到脖子上被人輕輕劃開一個小口。

“我說了別動！”秦羽眼角微紅，但她手中的匕首依舊沒有松懈。

憤恨的目光恨不得現在馬上就将殺父仇人殺了，但她還是忍住，憤憤問道：“趙耘，啓元九年冬至，落殇城一戰，為何殺死投降的趙王李臣弼父子？”

蘇安莞爾一笑，垂眸看着浴桶中的花瓣，笑道：“趙王投降又反叛，致使落殇城三萬無辜百姓殒命，我奉旨殲滅叛賊。”

“你胡說！”秦羽情緒激動，手上動作一深，蘇安的脖頸處，又流了不少血。

“原來是個尋仇的。”蘇安輕聲哼了一下，沒敢亂動，因為她不知道對方的匕首，會不會在自己動手前，就紮進自己的脖頸。

兩人一躺一站，中間隔着浴桶。

盡管秦羽是帶着滿身仇恨來的，但蘇安卻能從她那字裏行間中，察覺到她對趙王之死一事的狀況。

趙王投降又反叛，這是落殇城人盡皆知的事情。

很顯然，今日這個來找她報仇的，怕是被人蒙蔽了。

“我只問你，他們是不是你殺的？”秦羽視線落在蘇安身上，眼中的仇恨未減半分，反而是越發濃郁。

蘇安聞聲嘆了口氣，輕道：“是，也不是。”

“到底是不是？！”她手中利刃一轉，劃傷了蘇安的左臂，鮮血順着手臂流盡浴桶內，與浴桶內的紅色花瓣融為一體。

看着被水稀釋的鮮血，蘇安冷笑道：“他們的确是中了我的計，但殺死他們的不是我，而是這落殇城的那些枉死的三萬冤魂。”她頓了頓，忽而腦袋靠向一邊，繼續道：“我只是将他們圍困在落殇城外的鬼森林，三日後，等我派人前去查看的時候，斥候回報說，他們死狀詭異，怕是看見了什麽被吓死的。”

“……”

秦羽握匕首的手松了一下，但随即又立馬清醒過來，質問道：“你胡說！人明明就是你殺死的，拿命來！”

手中利刃一動，準備紮進蘇安的脖頸。

蘇安立馬低頭，右手一撥浴桶內的水。

秦羽登時視線被阻，蘇安趁機跳出浴桶，一把抓過衣架上的衣裳裹在身上。

待秦羽抹掉臉上的水澤，兩人面對面時，蘇安已經将将穿好衣裳。

秦羽眉頭緊鎖，一腳踢向浴桶，蘇安急忙躲開。

“看來你是趙王的人，你是來替他報仇的。你和他是什麽關系？”蘇安一邊和秦羽過招，一邊詢問。

但她這問題，秦羽根本不會回答。

因為此刻，秦羽只想殺了她，替父兄報仇雪恨。

“小姑娘一身武藝不錯，可惜了。”一招過後，蘇安認真起來。

這小丫頭很明顯不是她的對手，連趙王為什麽死都沒弄清楚，很顯然是被人利用了。

秦羽利刃在手，但十餘招過後，依舊沒有占上風。

“你打不過我的。”

不遠處的鏡頭前，梁導滿意的點點頭，小聲對旁邊的人說：“秦羽這小丫頭眼神不錯，蘇安配合的也不錯。兩人打戲挺有美感的。”

這時，副導演說：“她倆都練過舞蹈，所以武術指導示範了一遍，基本就會了。”

梁導臉上開始彌漫着笑意。

畫面中。

蘇安再将秦羽一掌打開後，她随即從袖中甩出一把暗器，然後逃離。

蘇安眼尖地躲開暗器，等回身的時候，秦羽已經離開。

看着房中的四散的暗器，蘇安愣了神。

她蹲了下去，撿起地上的一枚暗器。

這三角梅花暗器，是她當初還在皇宮當王妃侍衛的時候做的。這種三角梅花暗器，她只教給了當時的小公主阿毅。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暗器，視線轉向破碎的窗戶，喃喃道：“是你嗎？阿毅……”

“卡！”

梁導站在鏡頭前，滿臉笑意，大聲道：“蘇安，最後的眼神不錯！”

一旁，早就結束戲份的秦羽默默站在人群中，聽着梁導的話，看向蘇安。

随後，梁導也發現了她，高興道：“秦羽，好好向蘇安學習。剛才的武打動作非常好，尤其是那個擡腿踢翻浴桶，還有最後跳窗的畫面，動作幹脆利落。舞蹈底子很不錯嘛！”

被人當衆點名誇獎，秦羽愣了幾秒鐘，像個孩子一樣摸摸自己的腦袋，嘿嘿一笑。轉而看向蘇安：“……你、蘇安姐，謝謝你！”

蘇安淡淡一笑，旁邊江小漁拿着長毛巾過來給她擦頭發。

秦羽又把趙萌遞過來的熱水杯拿過蘇安面前，打開給人倒了一杯熱水，遞到嘴邊，看着她道：“趕緊喝，暖暖身子。”

蘇安一愣：“……”喝了一口，然後問：“怎麽一直讓我喝熱水？”

“你說你怕冷，我就想着……”

“行了，那沒事我先走了。”蘇安将水杯還給她，裹着毛巾急忙離開。

秦羽呆愣了一下，又追了上去，問：“蘇安姐，我是不是惹你不高興了？”

蘇安停下腳步：“什麽？！沒有的事。”

“那、那你為什麽着急走啊？”秦羽有些不安問道。

蘇安被她整得有點懵，實在是沒辦法趕時間，便實話實說：“喝太多水，憋不住了。”

秦羽呆愣在原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水杯：“……”

作者有話要說：

秦羽：多喝熱水總沒錯。

蘇安：別說了。我不想在演戲的時候還要憋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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