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桶裂
“整體情緒還不錯，就是語氣應該再狠厲一點兒。”化妝間門口的導演看着呆愣的秦羽，笑着鼓掌。
蘇安也是臉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只有兩個排練的人，吓得魂不附體的樣子。
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看着小貓傻乎乎站在原地的樣子，蘇安好心提醒：“嘿，梁導在誇你呢！”
趙萌瞬間清醒了過來，一只手戳戳秦羽的背後，小聲道：“秦羽姐，秦羽姐……”
“……”秦羽反應過來，視線掠過蘇安，看向門口的導演，欠着身忙道：“謝謝梁導誇獎，我會繼續努力的！”
梁導一笑，瞅着兩人說：“看來相處的不錯，那之後應該挺順利的。加油！”
“那當然了。”蘇安眉眼一挑，看了眼秦羽，“是吧？”
秦羽點點頭。
劇組的化妝師并沒有按時來，路上出了點狀況。跟導演一起來的，是蘇安的化妝師。
蘇安為了這部劇，把自己在國外休假的化妝師請了過來，因為之前他和梁導通電話的時候，了解到劇組因為不被業內看好的原因，導致資金不足，很多人員都是雙重身份，一人做着兩個人的活。
于是，蘇安就把自己的化妝師請來。
也算是解了劇組的燃眉之急。
“先給秦羽化妝吧。”蘇安看着秦羽說。
畢竟今天這場戲，秦羽可是比她需要裝扮的多，也比較繁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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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妝師看了眼秦羽，爽朗道：“好。”
梁導見幾人氛圍還算不錯，便道：“那你們先化妝，我去看看現場布置的怎麽樣？一會兒化完妝，讓人通知我一聲。”
“好嘞，梁導慢走。”蘇安目送着人離開。
化妝間內，秦羽在蘇安的安排下，乖巧地坐在化妝鏡前。
她從鏡子中，看見身後的蘇安正在翻劇本。
似是有心靈感應一般，蘇安擡眼的瞬間，便看見鏡子中的視線看着自己。
“怎麽了？”她看向秦羽問。
被人發現，秦羽慌忙解釋：“沒、沒什麽。”收回自己的視線。
秦羽心中暗罵了自己一遍：怎麽就忍不住了呢？沒出息！
對于這個小插曲，蘇安倒是沒怎麽在意。
雙手依舊翻看着劇本。
不過，她拿的并不是自己的劇本，而是秦羽的劇本。
蘇安從業多年，已經養成了提前背好劇本的習慣。
現在翻看劇本，一來是當做複習，二來是看看秦羽這劇本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果然，沒一會兒，就讓她發現了。
秦羽的劇本，除了五顏六色的記號筆勾勒外，還有大段的簽字筆标注。
“倒是跟我年輕時候一樣，也是個勤奮好學的。”蘇安暗自笑笑。
劇本是改自網絡小說，原名叫《女将軍和小公主》，雖然作者這書名起的不怎樣，但蘇安卻很喜歡這本小說，更是熬夜看完。
但現在她手上的這本劇本，卻沒有寫名字，只有簡單的一句話：改編自XX文學城XX的網絡小說《女将軍和小公主》。
蘇安一開始拿到劇本的時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梁導為什麽沒有定下這部劇的劇名。
她猶記得梁導在電話那邊神秘一笑，而後語氣緩緩道：“等你們殺青的時候，我們這部劇的劇名就出來了。”
蘇安以為梁導在故作高深，但之後轉念一想，以梁導的資歷來講，他應該不會和自己開這種玩笑話。
直到剛才，路上碰見梁導，她又問了一遍，梁導語氣還是如之前一樣：“等你們殺青的時候，就定下來。”
等我們殺青的時候，就定下來。
蘇安莞爾一笑，還真是梁導的風格。
化妝鏡前，秦羽拿着手機給趙萌發短信。
【剛才帶的飲料和吃的，還有嗎？】
發完她立馬把手機扣住，擡眼看了看化妝師，卻發現化妝師只是微微一笑。
沒一會兒，和蘇安坐在一起的趙萌便回了消息。
【都發完了。怎麽了？】
秦羽感到手機震動，又做賊心虛地看了化妝師，見她正在專注化妝，飛快地看了一眼手機。
眉頭微微一皺。
“別皺眉。”化妝師提醒道。
秦羽身子一頓，立馬安靜下來，弱弱道：“……哦。”
化妝師幫她将額頭上的傷小心遮掩住，見她愁眉苦臉的樣，小聲道：“放心，來之前，我們已經吃過了。”
最後還不忘看了眼蘇安。
“……”秦羽瞬間縮了縮脖子，化妝鏡內的蘇安正笑着看向她。
等秦羽的妝處理的差不多的時候，劇組的化妝師們才趕來。
一番交談之後，蘇安的化妝師便将秦羽交給他們，自己開始幫蘇安化妝。
******
這部劇，蘇安飾演女将軍趙耘，而小公主李毅歡則是秦羽。
這是一個戰火紛飛的古代，天下大亂，王朝更疊，百姓流離失所，而身為亂世之中的仇人，女将軍和小公主，一開始就是敵對的雙方，她們之間有着血海深仇，可在一次又一次的碰撞中，慢慢的有種東西，橫跨了她們之間的血海深仇，兩人最後冰釋前嫌。
女将軍趙耘，比小公主李毅歡年長十歲。
在小公主剛過六歲生辰的那天，帶着滿腔仇恨和一家三十口血債逃離了那個充滿着欺騙和謊言的的皇宮。
十年後，趙耘帶兵設計，殺死了投降又複叛的小公主父皇和兄長，被仇恨充斥的小公主李毅歡一心報仇，在他人的幫助下，于一個月黑風高夜，偷偷潛入正在沐浴的趙耘閨房進行行刺。
而今天兩人拍攝的戲份，便是這場閨房刺殺。
也是因為這次刺殺，讓趙耘發現，她心中挂念的小公主還活着。
因為是閨房刺殺，梁導要求又很嚴格，所以劇組也是請來了專業的武打老師，等兩人化完妝以後，又示範了一遍武打動作。
拍攝場地外，蘇安和秦羽還在對臺詞，拿着臺本當做行刺的工具，進行着演練，旁邊武術指導看着兩人的動作。
滿意地點點頭。
各部門準備好以後，梁導從攝像機前走過來，看着兩人說：“別緊張，注意節奏。”
視線又落在秦羽身上，說：“前半部分你是主導，記住你的情緒，要憤怒要狠厲，她是你的殺父仇人，情緒要跟上，動作也要快，準，狠，招招要她命的那種。
情緒上是外放，但又要稍微有點憤怒，憤怒中帶點狠辣，最後刺殺失敗你的心情很落寞很無助。”
秦羽點點頭。
梁導說完秦羽的部分，又看向蘇安。
見她一臉歡喜，便閉嘴準備離開。
“梁導！”蘇安叫住他，“怎麽不說我的部分？”
梁導看着她哂笑：“你若還需要我教，那我不得趁早改行了。”轉身，梁導悠悠地回了鏡頭前。
秦羽看向蘇安。
梁導的話，她聽在心裏。
蘇安這樣的人，梁導剛才那番話，讓她意識到自己和蘇安的差距有多大。
收回視線，蘇安看着秦羽木讷的樣子，拍拍她的肩膀，道：“一會兒注意自己的情緒，前半部分以你為主，後半部分以我為主。別擔心，我會配合你的。”
“嗯。”秦羽抿抿唇，小聲道。
蘇安看向江小漁，問了聲：“水都準備好了嗎？”
江小漁面色有點難堪，慢吞吞道：“……姐，是準備好了，不過水是…冰的……”
冰的水？
蘇安一愣。
視線看向身後忙碌的工作人員，嘆了一口氣，道：“冰的就冰的，你去幫我多備些幹毛巾吧。”
“已經準備了。”江小漁有些擔憂。
“那好，就這樣吧。”
蘇安脫了外套，只穿着一件薄如蟬翼的中衣，走了一兩步，回頭看着秦羽道：“準備好了嗎？”
秦羽看向不遠處的場景道具，以及那木盆中的水，立馬回道：“準備好了。”
蘇安點頭，向梁導那邊打了個手勢。
然後走向閨房內。
劇組道具組工作人員這時遞過來一把道具匕首，交給秦羽。
秦羽看着蘇安慢慢跨進浴桶，收回視線，又颠了颠手上的道具匕首。
在自己手上劃拉了幾下，确認不會真的傷到皮膚，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後面向梁導，舉了舉手，然後鞠躬。
“你去準備一些熱水。”秦羽一身夜行衣，在帶上面紗之前，對趙萌說了這句話，而後便走到自己的位置，等候導演的命令。
趙萌雖然不解秦羽大熱天讓她準備熱水的原因，但還是乖乖去準備。
雖然空氣中溫度不錯，但這身子全在冰涼的浴桶中，蘇安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雖然刻意小心翼翼地遮掩，但秦羽還是耳尖的聽見了。
眉眼頓時一皺，面露不悅。
遠在鏡頭前的梁導拿着喇叭喊道：“秦羽，注意你的面部表情！”
忽然間被點名，秦羽立馬意識到自己這是在拍戲，不該情緒化。
戲大于天，她告誡自己。
“對不起梁導，我馬上調整。”
秦羽沖着鏡頭的方向，鞠躬致歉。
梁導沒說什麽，過了幾秒鐘，看着鏡頭，便道：“來各部門準備好，第一場閨房刺殺一鏡一次，action ！”
随着鏡頭推進，秦羽慢慢出現在畫面中。她一身夜行衣，落在女将軍的閨房窗戶外。
小心翼翼地将窗戶打開，然後跳了進去。
将窗戶重新關上後，秦羽警惕地掃視着閨房。
閨房內，燭火盈盈，水墨畫的屏風擋在她的身前。屏風背後，傳來一陣水流的聲音。她聞聲看向屏風。
若隐若現的女子，正在沐浴。
而那人，正是她此行的目标。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秦羽拿出腰間的匕首，一步接一步，緩慢地靠近。
她眼神陰狠，越過屏風，就在靠近蘇安的一瞬間，手中銀光一閃。
“啊——！！！”
秦羽腳下一打滑，人直接摔倒，手中的匕首更是毫無征兆地插在蘇安的頭發上。
而她本人，則是直接腦袋磕在浴桶上，身體重重摔在地上。
蘇安只聽得‘砰’地一聲，浴桶便裂開了。
秦羽腦袋嗡嗡直響，剛才那一下給她整得人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蘇安更是一臉懵，渾身濕透不說，浴桶還碎了，但這種突發的狀況她還是能立馬反應過來，随即雙手抱胸轉頭查看情況。
于是，秦羽她艱難地擡手，混沌中，好像抓住了什麽濕漉漉的東西，還是冰涼的，有點軟軟的像人的小腿。
秦羽努力甩了甩腦袋，在擡頭的一瞬間，她便對上蘇安的眼神。
看着蘇安那還在滴水的白皙皮膚，她立馬如觸電一般地松手，表情痛苦又尴尬道：“你聽我解釋……”
作者有話要說：
浴桶：你傷害了我~
【感謝閱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