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羅林平原是個好地方,整個羅蘭帝國的人都知道,最特別的原因是羅林平原盛産郁金香,也有一個年輕的帝王曾經把這種花的名字送給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公爵,一個締造神話的公爵。

從前,帝都裏的郁金香都幾乎是羅林平原供應的,不少羅林平原的人都抱怨,最好的郁金香,除了羅林家族會有一些剩餘,其他的都運到帝都官老爺們手裏了。

杜維在羅林平原的時候就很喜歡郁金香,府邸裏到處都是郁金香。在帝都看膩了荊棘花,杜維很不理解,這種光禿禿類似藤條的東西是怎麽入了阿拉貢大帝的眼,回到家鄉,能在府邸裏每日在郁金香花海中曬太陽,也是件幸福的事。

郁金香的花語,博愛,體貼,高雅,富貴,能幹,聰穎。杜維覺得,這些詞與其形容一種花,不如形容自己人生的伴侶,他一直希望自己身邊能有一個人陪着自己,博愛,體貼,高雅,富貴能幹,聰穎。然而要求太高,一直很難找到。

薇薇安足夠體貼,更像是前世閱讀的小說裏小昭一樣的女孩子,喬喬熱辣,敢愛敢恨像極了趙敏,李斯特夫人美豔絕倫,解語花一樣的人物,卻總覺得不真實,妮可沉靜能幹,但是很難擦出火花。杜維覺得,他身邊的紅粉知己都很好,就是不能給自己安心地感覺。他是男人,有大男子主義的男人,願意保護他也許需要一個各方面足以匹敵自己的人,一個可以站在自己身邊的人。

或許這就是劣根性,人永遠不會學會滿足,杜維總是在想,自己難道是有收集的癖好的人嗎,大男子主義,渴望着建立一個後宮。天下間不知道多少人羨慕自己的豔福,然而自己卻一天天不滿足下去了,願意只是因為找不到一個可以讓自己吃癟的人。

生活就像一潭湖水,平靜地過分了,就會變成死水。

杜維的一生很少吃癟,似乎讓他碰壁最多的只有兩個人,老白和——辰。

對于老白,杜維總是沒脾氣的,他的金手指永遠比自己這個穿越男主開的更大,但是他不會嫉妒自己的兄弟,反而更期盼着老白能早日了解和光明女神的恩怨,早日歸來。

高手總是寂寞的,杜維也是一樣,老白和光明女神的對決不知何時才能以何種結果結束,大陸上早就沒有可以和自己匹敵的對手。驕傲一時的精靈王也放下了高貴的身段,隐匿在大陸之上。草原人早已因為沒有巫王的支持老實了不少,當然,即使不老實,郁金香公爵也不怕他。

杜維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了,宿敵或者是對手,果然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現在,他只能像前世退休的老人們一樣,期待着偶爾能和故人聊聊天,通過景致回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

30歲的人又60歲的心,而這原因,不僅僅是因為穿越。

“女人真麻煩啊,”卡米西羅這麽對杜維說,“你永遠不會知道她們需要什麽,在想什麽。”卡米西羅算是人生的贏家了,雖然出身不好,但是平步青雲,有人指點,現在也圓滑了不少。對于杜維的心思,他能理解不少。雖然不可能像原來一樣看待他,至少他也知道,杜維渴望的是可以輕松相處的朋友,而不是被捧到神壇上,所以,他和杜維相處也盡量保持輕松一點的心态,而杜維,自然也很珍惜他這樣的老朋友。

杜維和卡米西羅都是輔佐過辰的老人,女皇登基,自然沒少出力,但是最近卡米西羅看着杜維的眼神永遠是怪怪的,杜維并不太清楚為什麽,這次他們這些老人一起出來喝酒,倒是可以随便聊聊。

比利亞伯爵,德蘭山魔獸都在,連德隆也來蹭酒喝。

“杜維,咯——”比利亞伯爵打了一個不雅的酒嗝,比利亞伯爵算是上一代的人了,大部分人按理來說都應該尊稱他一聲叔叔,然而,這絕對不适用于魯道夫公爵,“我真是太佩服你小子了。你知道女皇陛下說什麽了麽?”比利亞停了下來,神神秘秘地看向周圍,發現周圍都是自己人時,才貌似得意洋洋實則充滿了試探地告訴大家,“我聽說,女皇認為自己的榮耀都是杜維你小子給的,天下人都背叛她你也不會,因為如果你想要她就會直接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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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什麽亂七八糟地,杜維揉揉眼角,他确定這麽直白前言不搭後語的話一定不是卡琳娜說的,不知道比利亞伯爵亂七八糟地說了些什麽。到了他這個份上,真的不需要再膽戰心驚地思考別人話裏話外的太多意思了,像是當年自己假裝殘廢了一樣,雖然,現在想起來,那段互相猜忌的日子,反而美好的讓人掉眼淚。

卡米西羅卻似乎更醉了,他拉着杜維,語氣中略微帶着醋勁:“杜維,我可真羨慕你啊,真的,別不信啊。我為了先皇(他們現在都稱呼辰為奧古斯都7世,為先皇)隐藏了十幾年,結果到最後他更信任你啊。當初,噗,整個帝國的貴族圈子都傳你們倆有什麽呢,哈哈,好像說的是你小子通過賣肉上位似的。不過我知道,你這是有真本事,我卡米西羅佩服你。來,幹杯,不醉不歸。”

杜維聽到這話,楞了一下,心卻似乎被什麽東西觸動了。看着卡米西羅醉醺醺的樣子,不由得覺得有點好笑,到了他這個層次,想喝醉了,才是真的難。連喝酒的樂趣都被剝奪了麽?杜維苦笑。

當初,帝都的圈子裏确實穿過這個流言,帝都的混亂奢靡他是親眼所見的,連一心想抱着辰大腿的德隆,舉杯拍馬屁說真想嫁給辰的故事都在辰活着的時候能被接受,說真的,辰其實還是蠻寬容的,他其實,還算是個好人。這是杜維能給出的極高的評價了,雖然那個人不一定會自己接受這個評價。帝王多少都會喜歡聽歌功頌德,喜歡為自己的行為找各種理由,然而那個人卻直白的可怕,杜維覺得,他似乎從來沒在自己面前掩飾過什麽,即使後人對他弑兄頗有微詞,杜維一人呢記得那個人無奈的表情,令人——心疼。杜維困惑地摸着自己的胸口,為什麽自己的內心為什麽産生了心動的感覺,然後是無法彌補的遺憾和被淩遲一般的心痛呢。

心好疼,真的。杜維喝了一大口酒,酒精能麻痹神經,希望也能麻痹自己。

這是為什麽。

杜維早就感到卡琳娜對自己總有股說不清的好感,一開始他可以假裝成失去父親的女孩對于老師的依戀對于父愛的渴望,但是時間長了,他沒法欺騙自己,卡琳娜似乎真是喜歡自己了。杜維覺得很荒謬,即使男人的劣根性決定他們永遠喜愛年輕貌美的小姑娘,但是若是辰的女兒跟自己在一起,那将是件多麽可怕的事情,自己又有什麽顏面去見辰呢?

等等,杜維抓住了關鍵詞,見?杜維現在的修為,幾乎快達到老白的水平了,他相信等老白出來,或是過幾年,他完全可以長生。長生這個詞,這麽有吸引力,也許他可以幫助他的愛人長生?畢竟,跳脫了規則,這些都不是難事。如果是已經死了的人呢?

杜維心裏有這種想法,然後吓了一跳,我這是想起誰了麽?也對,一定是想到我的父親了,雷蒙羅林。杜維告訴自己,最近太累了,才會有奇怪的想法,要早點休息才是。

晚上,薇薇安喬喬和妮可三個人纏着自己打麻将。杜維有點累了,不想玩,讓她們三個去鬥地主,這些玩法,杜維早就交給她們了,但是三個女人卻不依不饒。

薇薇安最近懷孕了,心情似乎也十分容易受到波動,這些年的□□生活,薇薇安也不是當初那個只會臉紅害羞的女孩子了,她最近越來越多疑了,喬喬則是越來越潑辣,難道是更年期提前了麽?杜維有些疑惑。妮可仍然是那副不動如山的樣子,讓杜維忘了她曾經擋在他前面,曾經給予自己那種表白。

女人果然是善變的啊,杜維心中感嘆,卻又覺得好笑,自己真是雙重标準,難道自己就不善變麽?一開始不想融入這個世界,處處逃避,現在卻安靜地享受着世界巅峰的感覺,雖然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麽。缺少了什麽呢?

杜維常常坐在府邸的花海前,凝視着成片的郁金香,金色的花海耀眼,仿佛當年那個人金色的頭發,藍色的花憂郁,仿佛那個人璀璨的雙眸,不需要多言,總能感到那個人在凝視着自己。

如果,世界上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只能凝視我,多好。不過如果世界上只有自己和另一個人的話,無論是誰,都只能凝視自己吧?自己也只能凝視那個人吧?這麽說,其實自己根本就不是對那個人有不同的心思吧。

對,就是這樣,杜維告訴自己,不要多想,死者已去,懷念就好,不必要打亂自己的心弦。

過了幾年,白河愁回來了,這時候杜維也已經是孩子們的父親了,他能體會到當年母親對自己的疼愛,也能體會到父親的無奈,不當父母永遠不知道父母恩。

老白從小世界中走出,游蕩到杜維這裏,和杜維一起看花海。

“老白,你覺得郁金香好看麽?”

“怎麽這麽問?”

“我突然之間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了?你說,是不是因為我沒有換回王者之心?我無心。”

白河愁停頓了一下,随即緩緩開口:“你這麽問,是因為有求而不得麽?因為最想要的得不到,所以才會覺得什麽都不想要了。”

杜維嘴角僵硬了,随即故作鎮定地捶了白河愁胸口一下:“老白,怎麽,現在還成了哲學家了?”

白河愁覺得杜維心裏憋着事,似乎十分難受,到不追究那莫名其妙的一點也不疼的拳頭,反而鄭重地問:“哲學家是什麽?”

杜維噎了一下,這時候我要告訴你大多數人覺得哲學家是無病□□的那種人會不會太傷感情了?杜維含蓄地回答:“就是不管做什麽,都能自圓其說的那一類人。”

白河愁想了想,杜維心裏總有個奇怪的世界,比如燒烤,比如那些亂七八糟地密碼,覺得再跟他讨論這方面會毫無用處,于是便認真地問杜維:“你相信因果輪回麽?”

這種話真的是從這個世界第一人的嘴裏吐出來的麽?白河愁一直是很随性的人,他只信自己的力量,永遠追求的就是變強,他相信自己能跳脫規則,現在跟自己說這些?

“信則靈,不信則不靈呗。”杜維給了一個籠統的答案。

白河愁笑了:“你倒是一個一直不喜歡放棄的喜歡不斷嘗試的人,阿拉貢,前一個杜維,現在的你,哪個都是你,哪個又都不是你。你從來不知道你未來會怎麽想,也從來不約束自己。這很好,但是現在的路都是自己選的,身邊的人都是自己選的,結果也都是自己選的,這就是因果吧,我也只信這些,其他的對我來說都是放屁一樣的理論,騙騙白癡還可以。”

杜維沒空笑話白河愁語氣前面端莊後面粗俗,他只是想,說的對,身邊的人都是自己選的。

自己當初一見到薇薇安就很喜歡,于是後面很執着,無論是路易斯公主,還是李斯特家的姑娘都不能阻止自己。既然選擇了一個柔弱害羞的姑娘,就必須接受她可能不能跟自己有同樣的氣魄和智慧,站在前面。

白河愁的話讓自己覺得豁然開朗,一個念頭忍不住産生,如果,如果當初我選擇的是另一個人呢?一個有氣魄和智慧跟自己一起應對困難的人呢?日子會不會不似現在這樣無聊?

白河愁看着杜維的臉色變換,不由得嘆了口氣,杜維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新鮮主意太多了,這回不知道又有什麽驚世駭俗的想法了,不過,作為兄弟朋友,老白決定支持他。

“老白,光明女神,怎麽樣了?”

“她?”老白微微一笑,“我把她留在那個世界裏了,既然她想成為最強的,那個世界只有她一個人,無論如何她都會是最強的了。這是我對她的懲罰,在一個只有自己一個人的世界裏,成為至高神又能如何呢?無論做什麽都不會有人在乎。”

接着又苦笑:“我這何嘗不是自己選的呢?我有充足的時間去後悔和改變主意。”

杜維想起一個神話,神看上一個女子,賜予她永久的生命,她逐漸老去,沒有人形,卻最終無法死亡,只能吊着生命之火,用殘軀茍活。她最大的願望,便是死亡。

杜維沉寂了,看着老白,前兩天杜維見過藍海,他也想通了什麽。

“杜維,其實,你早就知道你選錯了吧?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只是你不敢承認你錯了,之後拼命做一些事證明你沒錯,結果越來越錯。”藍海的話出現在耳邊,刺激着他,“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你只需要考慮未來而已。”

“你周圍沒有弱者,沒有你他們的人生不一定會過的更不好。”

杜維沉默了:“為什麽我感覺你一直在勸導我回頭呢?”

藍海微微一笑,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痕跡,只能看出他的溫柔,卻看不出他曾經俊朗的外表。“因為,我也會後悔。而我,恰恰沒有能力改變時空,除了他以外,你是最接近擁有這種能力的人了吧?你就理解為不希望別人沖到覆轍的心思。”

杜維看着這個人,聰明睿智,想不到他也會後悔,杜維突然覺得自己可笑,明明都是人,為什麽自己覺得他不會犯錯呢?

只是,誰才可以讓他後悔呢?難道藍海先生也錯過什麽了麽?

老白看着杜維沉思,自己也有點猶疑。他比杜維幸運些,因為他有機會挽回,杜維就不一樣了。

老白輕松地說:“其實你已經重生好多次了,異世一次,阿拉貢一世,杜維兩世,最多,只能再有一次機會了,這次的選擇你一定要慎重。”

“我知道了。”杜維深吸一口氣。

時間流轉,回到十幾年前。

空空蕩蕩的大殿裏只有一個人,一口棺材。

俊逸的青年靠在棺材上,宛若失去什麽一般,黯然嘆氣,抹去即将流出的眼淚。整個帝國,敢這麽随意地靠在這口棺材上的人,恐怕只有他一個了。

棺材裏的美人纖細清秀,皮膚蒼白,金發耀眼,嘴角似乎還帶着笑意,身上披着荊棘花的旗幟。有的人即使死了,也可以預見到未來無數年,生平恐怕很難再找到這樣的對手了吧。杜維心裏說不上什麽滋味。看到查理王子的行事,杜維心寒,查理長得極為像他的父親,卻手段差了很多,有時候杜維會覺得頂着這麽一張相似的臉,卻做着幼稚的事情,這是對辰的一種侮辱。

說真的,杜維一點也并不太喜歡查理,即使是那個極為依賴自己的小姑娘卡琳娜,杜維也總有種隐隐的不喜接近。或許是氣場不和?杜維苦笑,不過既然是辰的孩子,而且還托付給自己,那就好好看着吧,即使,自己真的不喜歡。

好了,人已經死了,再怎麽懷念,也不如放在心裏的好。我會永遠記得那個金發少年,算是君臣,算是朋友。就這樣吧,杜維最後看了一眼,想起剛才看到的絕筆信,毅然決然地轉身,緩緩走出大殿。辰死了,留給自己的擔子更重了。

辰以一種十分奇妙的狀态出現,沒人看得到他,即使是最強的亡靈法師。我應該已經死了才對啊,辰俯視着棺材裏的自己,看着杜維離開,十分疑惑,我這算是什麽?他飄零在天地間,看着帝國的興衰,看着自己兒子胡來卻阻止不了,聽着杜維的消息,卻連個溝通的人也沒有。習慣了,也就無所謂了。最後看着兒子強行要娶缪斯,覺得痛心,自己的兒子這樣不争氣,倒不如直接把皇位傳給女兒,可惜他也只是想想,畢竟從來沒有女皇的先例。辰不禁想,如果是那個人是自己,他會不會把皇位傳給有能力的女兒,而不是長不大的兒子呢?杜維消失了好久,他有點擔心,卻從沒想過杜維會遇到不測。畢竟,相處多年,這個傳奇一樣的少年,早就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了,絕處必定會縫生吧。兒子婚禮上,看着兒子極為信賴的高查,默默嘆息。作為一個帝王,他當然明白,什麽樣的大臣都是不可缺少的,即使是拍馬屁的奸臣,也可以順着帝王的意思引導輿論,提一些帝王不可以提的建議。兒子要娶缪斯,辰并不認為有什麽不可以,即使加布裏也喜歡缪斯,但是帝王總是有優先的權利。可是,一個女人,真的要比拉攏杜維這樣的權臣重要麽?默默地嘆氣,辰不想說什麽,木已成舟,杜維即使不會死,卻也不一定會馬上回來,正想到這裏,卻看見杜維踏入大殿,主持婚禮。

杜維是個極為護短的人,辰很清楚,又極為重感情。當年他的父親雷蒙,總歸是他心裏的一個遺憾,辰有時候想,如果當年雷蒙并沒有站在叛軍的一邊,又會怎樣?他看見杜維冷酷面無表情地走進來,不由得有些緊張,他太了解杜維的護短了,杜維的主意太多,又并不是傳統軍人那樣尊重皇權,恐怕查理要麻煩了。然而,他又看到杜維呆滞地盯着查理的臉,一瞬間心軟的表情,自己的心也莫名地軟了。杜維看見長得極為像自己的兒子會心軟,是不是說明他心裏自己占着不輕的分量?接着又自嘲,即使是這樣,他皇族的驕傲也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想要的東西被臣子搶走。

即使,辰自己也覺得缪斯并不适合查理。

卡琳娜看像杜維時眼裏的愛慕辰看得一清二楚,自己當年也是帝都少女們夢中情人,女孩子懷春的表情太明顯不過,更何況卡琳娜對于感情懵懂到不會掩飾。不可否認,當他看到卡琳娜對杜維露出這種表情時,心裏有一瞬間的惱怒,至于為了什麽,辰想,一定是女兒看上一個比自己大很多的男人做父親的心裏不舒服吧,杜維有很多老婆和知己,各個美得傾國傾城,女兒看上他,應該不會有好結果吧。

很快,杜維玩鬧似的主持婚禮讓辰不滿,卻也無奈,自己死後,果然沒有人能和他制衡。至于查理,對待杜維示弱,打感情牌要好些,而不是這樣,恣意妄為和杜維作對。

不知道為什麽,如果換一個人,要這樣蔑視皇族的顏面,辰一定會震怒,但是這人換成了杜維,他卻覺得有一絲理所當然。

接着,查理死了,杜維的哀傷他看在眼裏。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也死了一次,對于兒子的死亡,只有些哀愁,倒不是痛徹心扉的苦楚。果然,亡靈的心是冷的麽?他想起政變日那天的法師,自己設計引出讓魔法師工會與皇兄對立,想起那時的杜維還只是個青澀的少年,轉眼物是人非。回想起往事,辰覺得頭好痛,仿佛要撕裂了一樣,大廳裏人心惶惶,辰卻無暇顧及。痛,好痛,真的好痛,即使是靈魂也會痛麽?他最後擡起頭,看見華服的青年,抱着查理,眼裏閃過的哀傷,痛徹心扉。

不知過了多久,辰渾渾噩噩地睜開眼睛,看見了富麗堂皇的屋子,窗戶也開着,風吹過,風鈴發出悅耳的叮叮咚咚的聲音。這是——自己當皇子時住過的宮殿?低頭看看自己的手,不似最後幾個月那樣幹枯,倒是纖長而晶瑩,也沒有後來長期批改公文留下的薄薄的繭,連身體也覺得輕松了很多。

我這是做夢?辰好笑地撇撇嘴,卻下意識地搖了搖床頭的鈴铛,侍女進來了,恭敬地站在旁邊。說實話,辰雖然記憶力很好,但是也不記得自己身邊的侍女,他并不喜歡女色,女人的臉自己基本是既不太清楚,好在官場上沒什麽女人,對自己的皇後和小老婆也只是擺着貢着。皇後多少還有幾分輕易,至于後來的黛莉,完全是看着家族的份上。聯姻真是一個穩定朝臣的好辦法,即使這樣,辰也沒有納太多的妃子,少年的時候是因為熱血不願沉溺酒色,至于後來,應該算是沒有時間吧。其實杜維是天才吧,年齡不大,智謀卻是時代裏無人可比肩的,滿腦子稀奇古怪的想法,還真是,令人羨慕呢。

很快通過侍女,辰皇子知道,回到了他十五歲的時候,這時候,杜維八歲,雷蒙伯爵的夫人的小兒子剛好滿周歲。這會兒杜維還有白癡這個稱號,辰不由得笑了,如果杜維算的上白癡,那麽其他人算什麽?這家夥應該是裝的吧?不過可惜,當年這個時候,自己忙着拉攏勢力,努力學習,沒顧忌到過伯爵的傻兒子,倒是錯過了和杜維培養感情的機會,重生這一世,倒是也有些好處。當年讀過的書自己都記得,魔法也記得,冥想就夠了。記得當年開魔法學院的時候,杜維好像說魔法師的體魄也很重要?想起前世自己身體不好重病而死,辰倒是覺得杜維說的很有道理。帝國的貴族男子以自己這樣為美,蒼白的臉色,修長的身材。還好自己屬于怎麽也曬不黑的類型,辰也不想自己鍛煉之後長得不符合貴族的審美,現在,時間大部分用來冥想和鍛煉身體吧。

重生一次,倒是有機會和杜維培養感情了。作為一個皇族,感情實在是太稀薄,更多的是利用和互惠。辰知道,杜維沒有野心,只願意活的惬意。很難得到他的認可,但是一旦得到了他的認可,就會被劃入保護圈內。即使辰不想被杜維像個娘們一樣的保護,但是不妨礙他想好好培養感情,以獲得杜維的幫助,完成上輩子的理想。

上輩子杜維的父親雷蒙伯爵因為支持叛軍在政變失敗之後,被自己處置,雖然杜維的父親與杜維關系一般,但是也讓杜維心裏有了一根刺。

重生一次,自己努力先示好吧。

由于大皇兄比自己大很多,與杜維父親是一代人,自由交好,自己當年也沒想過拉攏他們,反而想方設法除掉他們。其實換個方式也沒什麽,不到萬不得已,恐怕不會有人願意政變吧,如果自己現在跟杜維交好,在別人看來可能只是為了拉攏伯爵,展示一部分實力,也許伯爵會考慮重新站位?或許自己戀權的父親那邊自己可以點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杜維和辰絕對是渣攻渣受╮(╯_╰)╭杜維大部分情況下還算是個好人,他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但是回到過去,為沒發生的事情負責,那是不可能的╮(╯_╰)╭好吧,這種設定,因為原文結尾薇薇安懷孕了,辰卻死了,看的好心酸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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