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最近大皇子的心情真是差透了，明面上，大家都說他是手足情深，但是實際上，背後總有人指指點點，大皇子咬牙切齒，這些流言是誰傳出來的？

治好他，必須治好他。

大皇子憤怒地把桌子上的水晶球拂到地上，碎片撒了一地。幕僚們不敢說話，一個個低着腦袋，仿佛被吓到了的鹌鹑。

辰高燒了好幾天，腦海中的景象前世今生來回切換，唯一不變的是杜維。原來，在自己心中，杜維已經這麽重要了麽？我們，應該不算是朋友吧？

路易斯知道哥哥生病了，十分擔心，她和辰是一個母親，生下她沒多久就去世了，只剩下她和哥哥了。父皇對這個女兒并不親近，路易斯也沒什麽感情，她最在乎的人，就是這個哥哥。哥哥病了好久，父皇的臉色都不好看，又不放人進來探望，路易斯想起母親死的時候就是這樣，悄無聲息的，不由得害怕極了，還在屋子裏偷偷哭了好幾次。還好，哥哥有了好轉的跡象，父皇同意自己來看哥哥，路易斯收拾整齊，完全看不出前幾天傷心難過的樣子，來到了辰的宮殿。

辰最近正想找路易斯，這個妹妹算是他目前最親近的人，即使他在最難的時候，也沒想着出賣妹妹來拉攏勢力，他允許路易斯追求自己的幸福，即使是在一定範圍之內。

一進到哥哥的宮殿，路易斯覺得完全不一樣了，比如，原來站在門口的宮女換人了。難道真是大哥想要害哥哥，最後被發現哥哥才換的人麽？或者是新安排在哥哥身邊的眼線？反正哥哥對女人的臉似乎記得并不清楚，能分清的不多，在哥哥嚴重，女人除了身高體重就是衣服發飾的不同了，這讓路易斯覺得非常有趣，不過想起自己哥哥還在重病，路易斯就提不起精神來想這些沒用的了。

“哥哥。”路易斯快步跑到辰皇子床邊，目的地如此明顯，卻被旁邊的宮廷醫師攔住了。

“公主殿下，二皇子身體不太好，不能見風，你慢點。”

“哦，謝謝你，閣下。”路易斯沉住氣，優雅地道謝，然後坐在哥哥的床邊。

辰看着路易斯人不大卻努力做出一副符合禮節的樣子，覺得好笑極了，不由得握住她的手，放到嘴邊親了一下。

這是自己的妹妹啊，辰想着，無論前世今生，都是自己極為重要的女人，看着她的眉目，倒是有幾分像卡琳娜。

一個家族的女人長得多少有點相似，再加上侄女本來就更像姑姑一些，辰覺得沒什麽不好。杜維總在卡琳娜的臉上尋找什麽一樣，辰可沒有那種不自量力地認為杜維在找自己的影子，要說相似，查理和自己更相似一點。但是看着查理用和自己相似的臉做出一些讓自己無法接受的事情，辰覺得，他寧願他的兒子不要長的像自己。杜維對卡琳娜算是不錯，那麽他對奧古斯都家的女人長相應該至少算的上不反感吧？那麽，如果這輩子，杜維先遇上路易斯，他會喜歡路易斯麽？

辰的臉色本來就是貴族裏流行的那種蒼白，身材一直算是颀長，這次病了之後更顯得瘦削，路易斯雖然只有9歲，卻也心疼極了。女人天生就有母性，無論是老婦還是未成年的少女。路易斯板着臉，扶着哥哥躺下，即使他看起來更想坐一會兒。

“你要好好休息，不可以任性，好好吃藥，我監督你。”小姑娘板着臉，毫無殺傷力，卻可愛的很。辰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捏捏妹妹的小胖手，柔聲說：“我沒事，你不用擔心了。”

路易斯一副不信的表情，倒是辰也知道，自己的臉色似乎十分沒有說服力。辰決定換一個話題，畢竟病因他沒法跟別人解釋，那一直是他的心魔，最近自己病了，恐怕教廷那邊已經和大皇子達成協議了吧，他記得自己前世似乎這個時間也生過病，但是并沒有現在這麽重。也許，教廷這條助力，亞文皇兄是拉定了，無論怎麽改變，冥冥之中似乎總有定數，盡人事就好，不如就鞏固本來應該屬于自己一方的勢力？比如杜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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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開口詢問：“路易斯，最近幹什麽呢？有沒有好好看書學藝術啊，我記得上次見到你的藝術老師，她可是說你學的很不盡心呢。”

小姑娘的小臉紅了，耳根也泛着紅光，極為羞愧地低下頭：“我錯了嘛，過段時間我一定好好彈琴。”接着又獻寶似的擡起頭，從口袋裏拿出一只藍色的郁金香，“哥哥，喜歡麽？這是我托人從宮外摘的。”然後又撇撇嘴，“宮裏太沒意思了，都是荊棘花，真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

辰冷眼看了一眼旁邊的侍衛和醫師，他們很自覺地連頭也沒擡：“路易斯，即使在宮裏，說話也要注意，這裏是你的家，但是也是整個帝國的皇宮，你明白麽？”

公主也明白自己的話說的極為不妥，荊棘花是阿拉貢大帝定下的國花，國旗上都有着荊棘花，自己這樣評價是極為不合适和失禮的，但是這個年齡的孩子沒有幾個喜歡認錯的，于是吐吐舌頭，轉過頭去，不說話。

辰本來也不是真心想教育她的，看到她明白了，到也不願意多說了。能明白就好。

況且，辰自己也是這麽覺得的，他示意兩邊的侍衛侍女們退下，然後柔聲對妹妹說：“謝謝，我的小公主。”辰躺在床上，路易斯坐在床頭，看着似乎在仰視自己的妹妹一樣，辰覺得十分別扭，腦力幾個年頭閃過，然後露出一副落寞的樣子，微微喘着，懷念地說：“我們都喜歡郁金香，是因為母親活着的時候最喜歡郁金香呢。我聽她的宮女說，母親曾經希望種一個花園的郁金香，可惜後來嫁到宮裏，很少見到郁金香了，更別提種了。”看着路易斯的眼睛有點泛紅，辰不動聲色地繼續說，“如果，母親沒有嫁到宮裏，她一定會很開心地實現着她的理想，她種的郁金香可以開滿一座山頭了。”

路易斯小聲問：“可是如果她沒嫁給父皇，不就沒有我們了麽？我們兩個難道不比郁金香重要麽？”

辰笑了：“對呀，在母親的心裏我們一定比郁金香重要，可惜我們身邊卻沒有多少母親的東西，連睹物思人的機會都沒有。”這話說的不假，奧古斯都六世重女色，而且迫切的想要兒子，身邊的女人很多，即使辰的母親生了兩個孩子，她的痕跡依然淹沒在後宮之中，或許，對于其他人來說，她存在的意義，只是為皇室生了兩個孩子罷了。

“其實，我根本不喜歡花，只是每次見到花都能想起母親罷了。”

辰的話深深打動了路易斯，一個9歲的孩子，沒什麽機會跟母親接觸，在她的印象裏，母親只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會對她笑，會哄她睡覺。正因為死的早，反而只留下滿滿的美好的回憶，路易斯在皇宮裏生活，父親指不上，也只有這個哥哥會真心關心她，但是哥哥畢竟不同于母親，所以每次受到委屈，寂寞的時候，總會想起母親，每次想起，都會不自覺地美化一分，這麽多年下來，即使路易斯公主是虔誠的教徒，在她心裏，母親也是遠遠勝過光明女神的存在，或許說，她之所以信光明教廷，就是因為光明女神算是她心中母親的替身。

“可惜，現在連郁金香都很難看到了。”

辰的眼裏閃着的光芒黯淡了，路易斯也受到了哥哥的哀傷，沒有說話，反而岔開話題。

辰看到妹妹主動岔開話題，倒也不繼續說什麽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自己的妹妹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她會怎麽想，怎麽做，辰簡直最清楚不過了。

路易斯當晚回到宮殿，不過侍女們的阻攔，做着極為不符合禮儀的事情，她踩着凳子，把書櫃上最高層的地理書翻下來，她記得這本書是講各地風貌的，她以前不太感興趣，卻也大概翻過，記得整個帝國最盛産郁金香的是哪個行省來着？當初自己還一度想去那個行省，後來忘記了，現在看看能不能找到。路易斯公主在厚厚的書本上翻了又翻，找到了，盛産郁金香的是——科特行省羅林平原。據說，羅林河的水養出的郁金香格外與衆不同？路易斯合上書，我真應該過去看看。

辰的病其實早就沒事了，不過病去如抽絲，他倒是不介意多休息一陣。本來就是父皇自己和大皇兄的制衡，此前父皇一直把自己推到最前方，自己病倒了，倒是讓另外兩個人慌了不少，辰覺得很可笑。大皇兄是真的希望自己身體好轉吧，辰想，自己的大病經過比利亞伯爵等人不露風聲地添油加醋，現在估計整個帝都的人都快知道了，大皇子謀害弟弟的名聲算是坐實了，估計現在恨得牙癢癢吧。其實這次生病倒也真不是自己故意的，不過效果不錯，激化了另外兩個人的矛盾，辰不擔心政變日提前，因為貴族中一半以上的勢力是支持父親的，自己也操控了部分，最近跟魔法師協會的關系不錯，父親最近可以算是等待亞文露出馬腳，好名正言順地剝了他繼承皇位的權利，這個時候忍不住動手才是傻子。

路易斯應該開始關注羅林平原了吧？辰想着，他記得杜維好像對女人天生有一種很強的吸引力？（他不知道這會兒杜維還沒有惡魔之眼）辰對自己的妹妹有信心，他一直覺得杜維之所以會喜歡薇薇安，絕對是因為先入為主，第一個見到的女人是薇薇安，所以喜歡薇薇安，那麽這輩子他讓杜維第一個見到路易斯，杜維是不是會喜歡路易斯呢？（他又不知道杜維先見到的是他自己QAQ）即使杜維不喜歡路易斯也沒有關系，路易斯是個好女孩，至少可以做個朋友，上輩子不就是杜維撮合的路易斯和侯賽因麽，侯賽因是聖騎士，這個也在他的接受範圍。

杜維，我這麽主動，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辰笑得意味深長。

過兩天傳出消息，路易斯公主跟着德蘭山魔獸的商隊偷偷跑到羅林平原去了。

老皇帝知道女兒跑到了羅林平原十分惱怒，路易斯才九歲啊，這麽跑出去出了事算誰的？路易斯是辰的親妹妹，這麽點的孩子跑到羅林家的領地？羅林家，那可是亞文的死忠啊，莫不成是亞文要拿她當人質？

想到這裏，老皇帝一身冷汗，亞文這麽快就要動手了？辰也真是令人失望啊，老皇帝氣的胡子吹起來了，德蘭山魔獸，他記得明明是跟辰關系很好啊，怎麽會突然幹這種事情？辰還是太嫩了，連自己的幕僚都管不好。不過，也正是因為他很年輕，所以更得自己的心意啊。

“傳令下去，讓雷蒙伯爵馬上帶人把公主接回來。至于德蘭山魔獸，給我重重地罰款。”老皇帝想了想，下了這個命令，最近廣場似乎又該修了。

此時，謝爾頓大酒店的一個包間裏，德蘭山魔獸胖嘟嘟的臉正團在一起，愁眉苦臉地看着眼前大病初愈的少年：“我尊貴的殿下啊，這回您可玩大了，您居然這麽放心讓路易斯公主一個人去羅林平原啊，陛下知道了估計要生氣，我這回估計要慘了。”

辰靠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喝着茶，細細地問一下，還能聞到草藥的味道，他今天偷偷摸摸地跑出來，不能呆太久，但是眼下自己這些舊部下們總還是太緊張，需要安撫。

“無妨，前兩天你風頭出的太大了，借個機會消沉兩天退出大家的視線就好。我記得前兩天你那個項目好像賺了很多？就是沒有這事，父皇估計也會讓你出出血。皇兄最近在找事，小心觸了他的黴頭。”

“是的，我的殿下，為了這些事，我最近可沒休息好，整整瘦了3公斤啊，照着鏡子的時候都快認不出自己來了。”

辰覺得十分好笑，但是沒有笑出來，三公斤對于德蘭山魔獸來說，可真不算什麽，不過，他真的沒有減肥的沖動麽？他可真是太胖了。

“殿下，我應該怎麽辦？”德蘭山魔獸算是品過味了，合着一切都在殿下的掌控之中？當初殿下讓自己手下商隊默許私自按照公主的意思送她走，德蘭山魔獸總覺得小姑娘麽，能去哪裏，難不成還能去西北？但事實上，他确實沒猜錯，公主沒去西北，但是去了比西北好不了多少的羅林平原。前斷時間聽說雷蒙伯爵的大兒子回羅林平原了，他們這些人還猜測，是不是雷蒙伯爵故意把兒子送回去，然後拿公主當人質？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啊，明明是上杆子往人家手裏送砝碼。殿下到底怎麽想的，他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不過，聽殿下的話，先低調兩天總是對的吧。自己跟了殿下好幾年了，殿下的隐忍，心狠，外表的無害，都讓自己堅定了繼續支持辰殿下的決心。自己是商人出身，商人的地位一直偏低，在帝都的貴族圈子裏就好像南方的鄉巴佬一樣，加上商人天生的投機心理，德蘭山魔獸覺得，把自己的身家壓在殿下身上，即使風險大，但是也是值得的。

雷蒙覺得頭都大了，最近他真是倒黴透了，什麽事都跟他扯上關系，好不容易消停了幾天，現在又出來這種事。大皇子明顯對于路易斯公主的行程完全不了解，根本就不是他們這夥人動的手，那個德蘭山魔獸，一看就知道是二皇子的人，但是陛下明顯覺得是他們搗的鬼。也對，換成他自己也不信，辰皇子的年幼，但是被大皇子如此忌憚，恐怕不是一個傻乎乎地把腦袋送到別人刀下的主，那麽，難道是陛下自己搗的鬼？但是憑借他對陛下的了解，恐怕這麽奇怪的路子不是陛下能想到的，這特麽到底是怎麽回事？雷蒙伯爵幾乎要吐血了。最近大皇子一派出現了兩種聲音，首先，大家公認，路易斯公主不明地跑到羅林平原是別人的陰謀，但是到底是誰的，大家說不清楚，其次，對于如何應對這件事情，一些人認為，這是天賜良機啊，趕快雷蒙伯爵派人截住公主扣留下來，跟二皇子談條件；另一些人則認為，你把公主留下來談條件，萬一引起對方的反撲該怎麽辦，不怕被狠狠地咬一口麽？雷蒙伯爵堅定地支持第二種人，理由很簡單，如果采取第一種方法，即使成功了，也是大家的功勞，如果失敗了，他們羅林世家會第一個被炮灰掉。雷蒙覺得大皇子的勢力并沒有成熟到可以一搏的地步。

大皇子自然一開始也是這麽想的，他手下的勢力不少，但是出于皇室天生對制衡有一種無語倫比的愛好，他手下的世家和幕僚也是互相制衡的，亞文不允許自己的幕僚們只有一種聲音，這本來是很好的，但是最近總有人若有似無地暗示，雷蒙伯爵可能私底下已經和辰皇子勾搭上了，比如辰似乎和杜維聊得來？比如這次路易斯公主去了羅林平原？此時雷蒙伯爵德爾推拒很可能是牆頭草的表現啊。不把雷蒙伯爵牢牢地綁在己方的船上，不能安心啊。

亞文顯然接受了這種提議，雷蒙伯爵想起今天大皇子的表現，有點寒心，但是他面前沒有別的選擇了，皇帝已經把他歸為大皇子的人，二皇子什麽态度不知道，現在他還能怎麽辦？羅林家還能怎麽辦？要怪，只能怪陛下，當年親手把自己綁上大皇子的戰車吧。

“阿爾法。”雷蒙疲憊地呼喚着自己忠誠的兄弟，陰影處走來一個人，低着頭，沒有說話。

“你回羅林平原處理這件事吧，如果必要的話——”雷蒙停頓了，似乎在做一個艱難的抉擇，然後很快恢複了平靜，“如果必要的話，就當我沒生過這個兒子吧。”

阿爾法有一剎那的錯愕，随即點點頭，退了出去。

雷蒙覺得很累，一個父親可以允許自己兒子平庸，但是不會允許自己兒子危害自己的家族，即使他是無辜的。就當我對不起你吧，杜維，一切的痛苦由我承擔好了。夫人，我們至少還有加布裏一個兒子。

杜維來到羅林平原後，日子過的不錯，羅林人的歸屬感影響了他，他有種融入這個世界的想法。杜維想，帝國的人對帝國沒什麽歸屬感，而羅林人對羅林有歸屬感，是不是證明老皇帝比自己的父親要失敗一些？杜維其實還是很佩服自己的父親的，鐵血男兒就應該像父親這樣戎馬出身，立下赫赫戰功，名揚四海。杜維很乖地遵守了羅林世家的規定，來到府邸上第一個晚上在書房睡的，結果有了意外的驚喜，他得到了他曾曾曾曾曾祖母的饋贈，發現了一個有幫助的魔法生物，不過這個魔法生物看着比9歲的杜維要魁梧一些，是個高個子的美少女。但是可惜的是，杜維依然沒有魔法天賦，不過他倒是有興趣做一個魔法理論學家，開始看更多的書籍了。

老管家覺得不可思議，畢竟這個少爺在帝都白癡的名聲多少也傳到了他的耳朵了，而他看到這個少爺有着比同齡人強很多的自制力，喜歡看書，覺得跟傳聞中的似乎不太一樣，不過唯一相同的是，少爺似乎無論魔法還是武技，似乎都沒什麽天分。

可惜了，老管家這樣想着，如果杜維少爺願意後天努力彌補先天不足的話，或許羅林家會出一個詩人？畫家？雖然似乎還不是很入流，但是至少杜維少爺的人生可以有點興趣和目标。羅林家的人出現這樣的情況，真是讓人悲哀呢。

日子過的很快，杜維雖然身體不好，但是也有一顆男人的心，讓他柔弱地在家裏等着，不如殺了他，他經常出入騎兵營，畢竟，父親當年答應讓他參觀軍隊可不是随口說說，感謝口頭的約定，他可以自由地出入騎兵營。雖然老管家對于這位少爺的好動表示頭疼，但是也不會阻止，羅林家出了死宅才是更悲哀的事情。杜維很快和軍營裏的騎士和士兵們打成了一片，男人們的友情建立的總是很快的。杜維特別喜歡一個叫羅伯特的騎士，年齡并不算大，但是成熟穩重，幾乎有四級騎士的實力了，從帝都過來的杜維難得看到如此遵守騎士準則的騎士，心生好感，而羅伯特騎士本來就是羅林家私兵的小首領，對于少爺的格外關注只是覺得受寵若驚，但是依然盡職盡責，同時，對這位少爺的體質表示惋惜。杜維雖然年齡不大，但是不像同齡的孩子一樣頑皮，也沒有貴族們常見的纨绔之氣，很合羅伯特的胃口，只是——唉，可惜了。

杜維的母親經常來信關心自己的兒子，她只有兩個兒子，其中一個還送回了老家，她心痛的要死，大病了一場，接着把全部的愛投向了小兒子，雖然小兒子并沒有特別聰明，但是成長的十分健康，讓她聊以□□。杜維收到夫人的來信，也十分感動，這個世界上關心他的人不多，根本找不到前世如自己父母那種無條件的愛，在這個世界裏，伯爵夫人為自己兒子做的已經算是很多了，每次收到來信，總是會認真回複。正如今天，杜維坐在椅子上，認真地看母親的來信。前面依然是例行公事般的詢問，大概是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有什麽缺的可以提之類的，杜維往後翻，目光卻突然定住了。

伯爵夫人在信上提到，路易斯公主好像跟着德蘭山男爵的商隊來快到了羅林平原，具體的方位不知。公主離家出走這種事情，大家都很好的保密，沿途的地方官也并不知道，夫人也只是聽丈夫說漏嘴了才得到這個消息。即使對政治不敏感，女人的靈敏直覺告訴伯爵夫人，這件事需要提前告訴自己的兒子。

杜維陷入沉思，公主來這裏是做什麽的？他今天好像也聽府上的下人們說，帝都似乎要來一隊使者來看看自己過得好不好，回去給伯爵帶話。當時自己很是詫異，這種事情老管家并沒有直接通知他，況且，杜維相信，自己的一舉一動，老管家都會報告給自己的父親，根本不存在這種派人來看自己的情況，那麽——杜維思考了片刻，真是個燙手的山芋，但是無論如何，公主是絕對不能進入羅林家的勢力範圍的，自己必須立刻馬上阻止。

杜維打了個冷戰，離開了帝都，本以為離開了麻煩，沒想到麻煩會主動來找自己。

那麽，父親是什麽意思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