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日子就這麽過去了,辰的生活大部分時間用來修煉,畢竟,身體好了才有精力幹別的。事實證明,有的人天生就是吸引麻煩的,比如杜維羅林。雷蒙伯爵得知自己的大兒子又失蹤了,差點一口血噴在桌子上,早知道自己兒子這麽神秘,不如把他送到軍隊裏當偵察兵了,這三天兩頭失蹤算是怎麽回事?

自己最近忙的焦頭爛額,皇位争奪似乎逐漸白熱化了?大皇子沉不住氣了,他已經五十歲了,等不了了。雷蒙伯爵臉色嚴肅起來。辰皇子上一件事情處理的很好,魔法師協會對他很滿意,于是,他們同意了辰皇子的提議,開辦魔法學院,名額上也有一些争執,一百個名額,皇室要50,魔法師協會要50,帝國軍方也要插手。這仿佛是一個永遠不夠分的蛋糕。辰覺得可以談一談了,杜維上一次就是把自己打入魔法學院當老師,反而收獲了忠心的學院,辰倒是看得淡了一些,與其和魔法學院争搶這個,不如把自己的人打到魔法學院內部,比如後來的克拉克。辰笑了,憑借自己上一件事的良好表現,魔法師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一個身為魔法師的皇帝,會更尊重魔法師的地位。

時光繼續流逝,杜維找到了,也經歷了蛻變,英姿勃發。他終于要回帝都了麽,辰皇子收到密報,靜坐在自己的卧室,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真年輕啊,也有激情,但是日子總是過得很無聊,事事盡在掌握之中的生活實在是提不起精神來,杜維,你來了會給我帶來不一樣的生活麽?其實他早就過了看重這些的時期了,以前因為身不由己,父皇故意扶持自己來制衡哥哥,哥哥心胸狹隘容不下自己,現在則更多的是為了實現夙願。

自己即将迎來多事之秋,這樣很好,算是生而逢時。每個帝王的內心總是有陰暗面的,多少都會好大喜功,只是有的人沒有機會,只能休養生息,這是後世就會評價這個帝王仁慈手軟,杜維說過,這是仁政,有的帝王生逢盛世,卻又不甘平庸,比如自己的父親,勞民傷財,落個好大喜功的名聲。

不是帝王本人怎麽樣,而是他所處的時代怎麽樣。第一次知道罪民入侵的時候,辰徹夜未眠,覺得擔子壓得喘不過氣來,即使是帝王,也不能一個人扛起來整個人類的未來,還好,還好有杜維。現在想想,自己只是對未知的惶恐而已,不一定能戰勝,但是也絕不會輸。

我準備好了,杜維,你準備好了麽?

辰思考過,這個時候的杜維,總以神的姿态,不願參與到世俗之中,辰卻偏偏一點點把這個人拖下水。

如果以這個人睚眦必報的個性來看,他知道真相之後,一定會給自己添不少麻煩找回來吧?辰也不覺得頭疼,不得不承認,只要杜維在身邊,只要他肯真心幫自己,自己什麽也不用擔心。

這種依賴,是君臣之間特有的吧。辰不确定的想,如果光是君臣的話,自己似乎關注杜維的太多了。潛意識裏還是不安的,仿佛有顆種子在生根發芽。

辰聽說埃裏克老師最近遇到一個很合口味的年輕人,不用動腦子,也知道那個年輕人就是杜維。辰不由得感嘆,自己費盡心思讨好埃裏克,也只是一般的關系,而杜維輕松就取得了老師的信任,人和人是不能比的,不過好在老師對他也不錯。這麽算,杜維不就是自己的學弟了麽?辰覺得挺有趣的。

辰最近避免去魔法師協會,不是因為忙,而是不知道怎麽見杜維。辰很鄙視自己這種大姑娘上轎一般的心态,但是卻依然鴕鳥着。他和杜維已經好久沒有見過面了,即使印象中的杜維再清晰,也總是遙遠的記憶裏的,辰告訴自己,因為重生,很多事情都已經變化了,再用一成不變的眼光看待問題是會魔怔的,但是他又接受不了杜維的變化。

杜維在他心中,是唯一的對手,變得強了,他會有更大的的壓力,怕不能控制好他,變得弱了,他也會覺得這對他心中杜維形象的侮辱。然而躲了幾天,他還是決定要去見杜維,重生一來,杜維是唯一的變數,也是唯一能讓他打起百分二百的精神應對的人。

杜維走出高塔,正想着剛才和埃裏克老師的談話,收獲頗多。帝都果然卧虎藏龍啊,一絲好勝心被激發,傳送陣一閃,一個颀長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

燦爛的陽光下,金色的頭發耀眼,杜維忍不住半眯着眼睛,看着宛若從希臘神話裏走出來的俊美少年,穿着貴族流行的款式的衣服,嘴角似笑而非。杜維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緊系的挂墜,藍色的星星,中間有一多荊棘花。少年的名字呼之欲出,杜維動了動嘴,卻什麽也沒有說。多年來他一直幻想眼前人會變成怎樣,無數版本,各種狗血,卻沒有想到會在如此不經意的時刻相遇。對方變化也不小,但是杜維知道,他就是辰,對方沒有讓他失望,依然器宇軒昂,美得讓人——動魄驚心。難怪路易斯視若珍寶,難怪,多年來自己從未忘記,喜歡藍色,就仿佛那個人藍色的眼睛一直在注視着自己。

杜維沒有說話,辰不知道他是不是認出了自己,想到自己惦記了很久的人可能認不出自己,辰胸口有點抑郁。然後很快調整好笑容,由似笑而非,變成似笑非笑。上一輩子的臺詞已經不适合自己了,辰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杜維閣下,我的名字叫辰——辰奧古斯都。”

杜維很快找回了理智,收回了亂跳的心,有風度地行禮:“很高興見到你,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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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擡頭看着辰,兩個人的眼睛對視,卻仿佛有難言的引力,誰也不舍得先離開,正如飛蛾撲火。

我想你很久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而我,也不想讓你知道。——BY辰&杜維

辰突然覺得語塞,他早已演練過如何跟杜維聊天,但是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杜維更是不知道說什麽,他是驚喜的,一個在童年時代自己就印象很深的,以更加立體的姿态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更讓人高興的是,他似乎認識自己,杜維覺得心情好極了,雖然這也許沒什麽值得高興的。

“杜維閣下,舍妹常在我耳邊提起你啊,請原諒我冒昧的邀請,不知道是不是可以邀請你今晚共進晚餐呢?”

與上一輩子類似的話,杜維卻似乎沒那麽警惕了,他微笑着:“我的榮幸,殿下。”

辰有點緊張,杜維太聰明,自己精心拉攏他,卻總擔心有被揭穿的窘迫,反倒不如路易斯,大大咧咧地和他接觸,反倒單純了許多。其實,就算杜維發現自己的用心,也沒什麽吧?畢竟,拉攏人才是很正常的,杜維心思剔透,對官場上彎彎繞繞也很了解,恐怕不會有太大的意見。那我又是擔心什麽呢?辰深深吐了一口氣,覺得今天路上的冷場有些奇怪,無論是他還是杜維,都不是一個容易冷場的人,難道杜維實際上對他印象不好?甚至有點怕他?想到這個可能性,辰覺得不舒服極了。

就在詭異的沉默下,兩個人走到了門外,阿爾法騎士在等候,看到杜維和辰一起出來,臉色微微一變,随即平靜下來。杜維敏感地發現了阿爾法臉色的變化,不經意地看了辰一眼,長長的睫毛卷起,微微顫動,居然有點甜美的味道,杜維想舔一舔,這奇怪的沖動讓他激靈了一下,卻忍不住繼續偷偷看辰,立體的五官,薄薄的嘴唇,似乎是薄涼的代表,這樣的人一定很難愛人,愛他的人一定很辛苦,杜維有點感嘆。由于年齡的局限,杜維還在發育,所以目前身高比辰還差了一點,所以杜維的視線總是落在辰的嘴唇上,當然,他可不想親他,只是想起那個說法:嘴唇薄的人薄情。

眼前的人,薄情,帝王家的人都薄情,只是不知道,不知道什麽呢,跟自己有多大關系?

辰不覺得驚訝,畢竟早就知道結果,甚至阿爾法的出現讓他找回了往日的從容,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杜維回到家,值得驚訝的是路易斯公主的侍女居然剛剛送信過來。他們兩兄妹出現的真是太巧了,杜維忍不住吐槽,路易斯公主約杜維改天出來吃飯。看來今天晚上辰沒有叫路易斯作陪,杜維有點高興,即使晚上不止他們兩個,辰皇子對自己的定位也不僅僅是妹妹的朋友這麽簡單。想到自己可能被定位為妹妹的朋友,杜維又是一陣抑郁。

大抵就是把別人當成對手而對方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的郁悶,雖然只是單方面的錯覺。

杜維在院子裏閑逛,碰見了自己一刻也停不下來的弟弟,他在院子裏挖蚯蚓玩,看到自己過來,也只是禮貌的問好。加布裏一歲的時候,自己就離開了,他不認識自己也是正常的,杜維也沒什麽遺憾,只是覺得自己欠了加布裏一個好哥哥,如果有機會,盡量補償他吧。

母親在旁邊陪着加布裏,看到杜維來了,倒是有點高興。兒子在一邊玩,母親陪着,杜維有點嫉妒了,想起自己前一世全心全意對自己好的父母,杜維把手指掐的發白,臉上卻露出一絲笑容。

“加布裏太淘氣了,我和你父親正打算給他找個好老師教導呢。”伯爵夫人看着大兒子,不由的分享了最近很煩的話題。

“加布裏很聰明,母親不用擔心的。”杜維垂下眼睑,看不到他想什麽。

“我也希望他可以快快樂樂的長大,可是——”可是羅林家總要有人繼承啊,當然這種話被夫人吞到了肚子裏。

杜維知道母親要說什麽,沒有接話。兩個人默契地轉移了話題。

辰坐在馬車裏,看着杜維有點緊張地坐的筆直,笑了笑,魯道夫公爵緊張了,似乎十分有趣啊。

辰笑着假裝沒有發現,反倒是彬彬有禮地開口讨論一些糟心事,帝國的財政真是吃緊的狠啊。辰笑着意味深長地對杜維說:“今天晚上,帶你去男人的天堂。”

男人的天堂,想想也知道是什麽地方,杜維臉色不自然,兩輩子的處男讓他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這種話。貴族圈子很亂,自己這個年齡是可以開葷的,開這種玩笑算是拉近感情,但是那是對一般人而言,杜維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麽接,只好呵呵地笑笑。

辰看到杜維并不急色的樣子,心情很好,仿佛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總歸要聽自己的話。若是不聽話在外面亂來,辰覺得心裏很別扭。自己其實挺渣的,簡直是雙重标準,自己的女人比杜維多多了,但是自己卻在這裏希望杜維感情生活純潔一些,即使,對于男人來說,這不算什麽标準。

“您總去這種地方麽?”杜維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了。辰看着杜維,不知道應該回答什麽,是說有?但這輩子過的還算單純,說沒有?又似乎在騙人。自己曾經也是風流倜傥的,孩子都有兩個。但是,自己猶豫什麽?辰暗暗地奇怪自己的反應,露出了男人都懂的表情。

杜維低下頭,看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但是後來的路上,确實一直都沒有說話,小孩子真難哄啊,辰感嘆着,杜維心思太重,明明跟路易斯一邊大,不過路易斯就好哄多了。

一路無話。

銷金窟的賣相不錯,奢侈的讓人移不開眼睛,杜維暗暗感嘆,不愧是帝都,什麽都跟小地方不一樣。看着辰帶着自己随意地在大廳內跟人熱絡地打招呼,熟練地随手把幾個美麗的女人擁在懷裏,調情,杜維緊緊地握着拳頭,手指發白,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是沒有資格說什麽的,即使很看不慣,他那樣的人,不應該在這種奢靡的場所的。說到底,自己還是用現代人的觀念去約束這位高貴的皇子,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

然而,杜維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當他看見辰又一次對旁邊的蛇女露出笑容的時候,杜維輕輕地開口:“殿下,您來這裏,路易斯知道麽?”

辰的手抖了一下,然後很好的掩飾過去,他抱着蛇女,看向杜維,眼睛裏的光晦暗不明,杜維倔強地擡頭看他,目光交涉,辰居然覺得心虛和敗下陣來。

前世,杜維明明沒說什麽的,他一直很聰明,又似乎無師自通官場那些事,辰從沒想過會得到杜維的指責。他是真的想跟杜維好好相處,但是,結果卻不讓人滿意。他已經盡量減少改變的東西了,就是怕和上一世差別太大脫離掌控,可是看杜維的樣子,似乎糟了?這是為什麽?

辰倒不是覺得沒面子,他懷裏的蛇女卻不高興地嘟着嘴,辰皇子來這裏的次數本來就少,又沒跟她們發生過什麽,大家都知道皇子只是逢場作戲,但是能有這樣的帥哥逢場作戲也值得,為什麽這個少年也要指責?即使這個少年長得也很美,但是她覺得他一頭紅毛簡直煩透了。

杜維也覺得自己說錯話了,但是他卻沒有收回,驕傲讓他不想再這種方面退縮。

辰看起來似乎是要拉攏自己,杜維不明白,他的父親是雷蒙伯爵,明顯的大皇子一派,辰這麽做事離間他父親?可是他父親畢竟和大皇子是多年的朋友,不至于這麽輕松被離間。那麽,單純的因為路易斯?杜維覺得,辰即使再疼愛妹妹,也是有限度的,比如,如果路易斯遠嫁草原王能帶給他極大的好處,辰一定會補償路易斯一大筆然後安排自己的妹妹遠嫁。在任何朝代,王族之間是不能談感情的,只有利益。

那麽,如果自己能給他極大的利益,他會不會?

杜維的心跳加速,他覺得這個想法誘惑極了。對于男人,特別是理智的男人來講,就是人生或許就是一場交易,杜維沒有土生土長的羅蘭人的忠君的思想,他只知道,如果他能提供足夠的砝碼,或許他可以——路易斯說過他哥的處境,杜維很清楚辰有野心,最近看伯爵府似乎緊張了不少,看來是兩邊要直接交手了?伯爵府他是絕對會保的,有感情因素,有虧欠的因素,但是更重要的是,伯爵府是他杜維安身的根本,辰看重他,不就是因為他是伯爵的兒子,或是拉攏,或是利用,結果都是一樣的,他不介意被利用,但是對方必須付出足夠的東西交換。

想到這裏,杜維的眼睛恢複了平和。他嘴角帶着笑,看着辰,生硬地轉折:“殿下,我們出去走走吧,您帶我來這裏,我可要好好參觀參觀,賺回本來才行啊。”

辰也恢複了雍容的姿态,放開懷裏的美人,對杜維點點頭:“我的榮幸,杜維閣下。”

辰帶着杜維,來到了露臺上,淡淡的月光下,兩個人的身影被拉長,距離很近,似乎影子比人更親密一些,但是辰的影子要比杜維長好多,男人的攀比心讓杜維不滿自己13歲的年齡,羅林家族的人都不會太矮,但是發育的也比較晚,再加上他比辰更帶着一絲嬰兒肥,他總覺得自己和辰在一起,就仿佛鉛筆和橡皮一樣,杜維暗暗吐了口氣,決定暫時不計較這個事情。

辰看着院下的玫瑰花發呆,前一世也是這樣的場景,于是他脫口而出一樣的臺詞:“我的朋友,告訴我,你有心愛的姑娘麽?”

杜維看着辰柔和的臉,湛藍的眼睛,濕潤地閃着光,在杜維眼裏,比星光璀璨,杜維下定了一個決心,然後他輕輕地開口:“或許,有吧。”

暧昧不明的答話讓辰安心了,與前一世相同,但是自己已經是截然不同的心态,辰轉開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而帶有笑意:“我發現,你的眼睛是黑色的,真的很少見啊。”

杜維笑了笑,不開口,直到辰詫異地轉過臉來看他怎麽了的時候,他才無視自己的視力,認真地看着辰,緩緩地說:“有一個詩人,他說‘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目不轉睛地盯着辰,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捅破了,辰一陣心慌,為什麽一樣的臺詞,卻總有不一樣的味道?還好,他得到消息,杜維的三個夫人已經出現在他身邊了,無論杜維心裏想的是哪個,似乎都不會影響他們的談話了。

又沉默了好久,杜維定下了一個主意:“殿下,這裏的後臺是軍方麽?”

辰感謝杜維的轉折,連忙接話,講起了帝國的隐患,無外乎就是軍方缺錢,需要湊錢,便弄了這個銷金窟希望賺賺貴族的錢。帝國內憂外患,既是一個極大的危機,也是一個大展拳腳的好機會。

辰不是不希望杜維效忠他,只是這輩子他的處境好的多,而且上一世他也問過,杜維并未真正效忠他,他也曾後悔自己的沖動,倒不如不問,反而更拉攏人心。其實,他也是舍不得的,舍不得杜維和父親決裂,只是,他并未意識到。

“我聽說你弟弟已經6歲了?好像是個很聰明的孩子。”辰笑着轉移話題,上輩子加布裏和杜維關系極好,杜維為了弟弟不顧一切地對付查理,辰每次想起,總覺得有點可笑,一代帝王,和臣子搶女人,最後還是輸了,女兒愛上一個父親的朋友,這是他這個做父親教育的失敗吧?他不知道是查理和卡琳娜辜負了他的期望,還是他自己愧對兩個孩子,總之,目前他沒有想要孩子的沖動,即使身上的壓力很大。或許一輩子就這樣了,最後把路易斯的孩子立為儲君?他的腦子裏蹦過這麽一個念頭,似乎杜維扶持了卡琳娜之後,他就不覺得只有男人能繼承皇位了一樣,杜維,你不止對卡琳娜影響大,對我的影響也不小啊。辰的心裏不舒服極了。

想起那個六歲的跟自己不親的小男孩,杜維沒說話,即使加布裏跟自己不親,享受着父母的寵愛和家族的支持,自己也從未嫉妒過,這些與自己無關,但是辰的提問,突然讓他嫉妒了,為什麽,連辰也要關注加布裏,辰需要關注的人太多了,不只是自己。自己的無人問津和對方的風口浪尖,也許還真是适合做朋友。是的,杜維的驕傲,和對方的看重,只能接受——以朋友的身份,或者宿敵。如果這樣,他寧願選擇朋友。

辰把杜維的沉默當做默認,畢竟,月光下的少年臉色隐藏在陰影中,辰無法辨別,他接着開口:“我知道帝都有一位智者,藍海老師,我可以介紹,我想你弟弟資質不差,他應該能被收下吧。”

杜維沉默了,随即他開口:“謝謝你,殿下。”然而,杜維并不是一個把所有過錯歸咎于別人的人,杜維發現,也許不怪辰吧,自己不想融入這個世界,又有什麽資格要別人接納自己呢?前因後果,都是自己種下的而已吧。

他其實想向騎士一樣,向辰效忠,但是,這樣以來,兩個人不是更不平等了麽?他想要的是并肩站在他身邊,為他遮風擋雨,而不是抱着他的大腿。何況,自己一個“白癡”,即使效忠,辰也不一定願意接受,自取其辱吧。

杜維靜默良久,擡頭看着辰:“殿下,謝謝你,我不知道怎麽報答。”

辰笑了,風度翩翩,似乎事情進展的不錯:“杜維閣下,你是我妹妹的朋友。”果然,果然是這樣,杜維再次握緊了拳頭,我早該知道而不是騙自己,不是麽?辰補充道:“我聽路易斯講你的一些事跡,我覺得帝都的人對你可能有一些誤會。”

杜維的心情迅速轉好,路易斯,雖然你平時有點傻給我很多麻煩,但是似乎也有點用啊,沒算白交你這個朋友。

辰心裏想:果然,路易斯和杜維處的不錯,或許自己過兩年就可以把妹妹嫁出去了?這樣杜維可能會更好的效忠吧,人在落魄的時候,一個笑容,可能都會被銘記一輩子的。

杜維突然有種孔雀開屏的想法:“殿下,我在羅林平原上有些好玩的玩意兒,不知道您是不是感興趣想聽我講一講?”

辰有點吃驚,對于自己的發明,杜維一直是藏着掖着的,自己也曾多次旁敲側擊,但是杜維都不願意拿出來,這次他主動提了,是什麽意思?辰控制好表情,親切地笑了笑:“好啊,我也聽路易斯說過一些,閣下創造能力令人嘆為觀止啊。”

路易斯真是個好的借口/小夥伴。兩個人都這麽想,真是聊天必備的啊。

杜維先講了講足球,辰皇子上一輩子就見過,但是任何時候,足球對男人都有着着無與倫比的影響力,辰聽杜維講故事覺得很開心。接着杜維引入正題:“我在羅林平原還有個發明,叫熱氣球,一個熱氣球可以裝十幾個人遠途飛行,殿下有興趣我可以帶殿下參觀。”

辰愣住了,熱氣球這個東西自己曾經提過,但是杜維一直不肯将核心的技術給自己,這次主動提,算是向自己效忠的意思麽?還是說,路易斯的魅力居然這麽大?辰突然覺得胸口悶悶地,含糊地說:“好。”

杜維看着辰的轉變,倒是把他的轉變當做發現了熱氣球的軍事價值,暗自開心,自己果然選對了話題。杜維覺得,熱氣球就是谷子,辰就是貪吃的鳥,自己就是老道的獵人,用一把谷子想抓住鳥。至于路易絲公主嘛,好吧,愛是什麽是什麽吧。

杜維站起身來,行了個禮:“殿下,如果我杜維羅林向您效忠,您願意接下麽?”

“什什麽?”辰有點結巴,這算什麽?他居然主動向自己效忠?辰欣喜,正要接受,杜維突然苦笑:“殿下,你就當我開個玩笑好了。”果然,他遲疑了,或許是不信自己,或許是不信自己家族,反正,讓時間檢驗吧。

錯過了機會,辰後悔極了,但是卻保持風度地笑了笑:“閣下,我們可以回去了。”

比利亞伯爵站在高處向外眺望,所羅門伯爵走進,舉杯,向比利亞致敬。各為其主,但是不影響他們在聲色場合逢場作戲。

“比利亞,你在想什麽呢?莫非是猶豫要帶幾個女人回家?”開着玩笑,所羅門伯爵試探着比利亞。

比利亞微胖的身子抖了抖,肥肉一顫顫的:“我有幾個好貨色要介紹給你,你要看看麽?”

兩個人相視一笑,倒像是老朋友一樣,勾肩搭背地走下樓。

比利亞眼裏閃過一絲奇異的光彩:殿下,你對女人是真不感興趣啊,這樣的場合居然單獨出去跟羅林家的大公子聊天?可惜,他是姓羅林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粗去玩兩天,揮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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