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燈火散盡,難得的美食享受之後,衆人都顯得滿足而有些許懈怠。這對于還未完全鏟除禍患的現狀來說,其實是個危險的信號。但敢于在這場戰争中擔當主力并堅持留下的可謂都是精明人物,這懈怠的表面之下是否隐藏着警惕與不斷轉動的心思,誰也不知道。

開戰至今日,眨眼間已是半年的光景,城堡花園裏春末的濃烈生機早已全然不見,與戰後的肅殺甚為匹配。對自然環境變化的感知以及伴随而來的回憶有時會讓人變得感性而疲憊,同時卻又伴随着難以言表的美好。但很顯然,這些都是此時此刻應景卻不應時的事情。更何況,此時大家的心思在人在事不在景。

看着保魯夫拉姆“歡樂”地吃着菜,魔王陛下剛被打壓下去的心思又活動起來,心焦地等待飯局的結束,但結局是慘遭鎮壓。

“陛下,今天一天累了吧,我之前已經幫您打理過卧室,現在就帶您過去?”看到有利蠢蠢欲動的表情,孔拉德便已猜出他的心思,但此刻心中弟弟優先的他怎能不阻攔!

“啊?我不累!我還想……”

“陛下,大哥,孔拉德,你們繼續,我先回去休息了。”保魯夫拉姆倒是沒有看出什麽,只是單純的覺得累了。不過在孔拉德及古音達魯看來,這是自家弟弟是不想見到魔王陛下的直接表現。

“嗯,好的,今天是晚了些,好好休息啊,看你臉色不大好。”孔拉德一邊瞄着有利,一邊應着保魯夫拉姆。看到有利滿臉的失落,孔拉德難免有些心疼,但現在保魯夫拉姆的身體需要多加休息也是自己更加在意的事實。

于是,在保魯夫拉姆離開,孔拉德更是一臉笑意地引導着有利慢慢走向卧室……

夜晚的風陰冷,帶着初冬刺骨的寒意。告別三人後,保魯夫拉姆并沒有回到卧室,原因無他,真的是吃多了,撐得慌,得消消食!腿腳有些酸,眼睛也是困得很,但就是肚子不舒服。保魯夫拉姆有些惱火,前一段時間還好好的呢,這兩天喝藥調理的,怎麽反而變差了?這壓根不适合我!果然還是不要再喝藥了,順便背着伊紮拉再偷偷練練劍,想想就覺得力量十足。嗯,就這麽辦!這才是适合我的休養方式!伊紮拉不知小王子已經暗自下了這樣的決心,不然要是讓她知道保魯夫拉姆如此質疑她的醫術,非将他捆在床上喂藥直至恢複,以證明自己的醫術不可!

不過現在,保魯夫拉姆一人走在夜色下陌生的城堡中,黑暗裏異常寧靜,将一切掩藏然。而保魯夫拉姆腦中不斷思量着,對周圍景致的變化渾然不覺。等回過神來,卻已然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四下無人,只有不遠處高大的城牆告訴着保魯夫拉姆:這裏已經是城堡的邊緣。周身黑暗無光,一時間保魯夫拉姆失去了方向,偏偏先前開着小差,沒注意來時的路。于是,只能180°轉身返回,而遇上岔路口也只能道一聲:全憑運氣!

耳朵似乎能聽到遠處的犬吠以及巡邏的士兵盔甲間碰撞的聲響,但視線裏卻是依舊無人。眼前又是二選一的難題,或向前或向右90°轉彎。腦海裏似乎沒有任何直角轉彎的印象,然而,當身體越過建築的阻礙,眼角餘光裏驟然燃起的燈火卻又改變了保魯夫拉姆既定的路線……

“啊,終于到了這一天,雖然與我原本的設想相距甚遠。這麽晚了不休息,找我有什麽事嗎?”

“哼,相距甚遠?您不是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了嗎?大史馬隆未來的國王陛下!而我呢?這場戰争又帶給我什麽了!”

斯特魯和吉利普什?這兩個人就算關系再好也不至于這麽晚還湊在一起聊天吧?而且什麽目的?

“所以你只是想質問我這個?只是當上國王而已,不過是早晚的事情。但沒有得到魔族那般強大的力量與長久的生命,所有的榮華與權力都是那麽短暫無力,我又何嘗不是什麽都沒有得到。我們都是一樣的,渴望着魔族的力量不惜背叛自己原本的信仰,但到頭來終究是一場空。說起來,也不知道現在哈格斯那混蛋到底研究到哪一步了!之前那麽費力地幫他偷來重傷的魔族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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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到哪一步,我們都不可能得到了吧。他已然察覺到我們奪取研究成果并殺他滅口的打算,所以才會把自己鎖在地宮裏不出來,裏面各種未知的情況使我們不敢冒然強攻。也正因為如此,才希望其他幾國打頭陣,最好就直接将他殺死,必要時候我們可以動手也不會引人懷疑。但如此一來,所有的研究都會暴露,魔族也絕對不會允許這些設備繼續存在,終究逃不過被毀掉的結局。”

“很遺憾,不過我們也就知足吧,現在所有的罪行都可以推到哈格斯頭上。若是讓其他國家的人知道哈格斯所做的一切我們都有參與,并且也是由我們通過獲取到的情報信息來掌控這場戰争的進程,還不知道會受到怎樣的處罰!至于對魔族力量與生命力的研究成果,到時候視情況而定吧,也不一定什麽都留不下的,畢竟前期我都有參與,還是了解到一些成果的。”

“似乎也只能這樣了。”

“對了,今晚之後我們就不要再這樣見面了,免得引人懷疑。至于你想要的好處,我保證我所能得到的必将會有你的一份,財富也好,力量也好。”

“哼,你還是先把你這一塌糊塗的國家管理好再說吧!”

他們在研究魔族?想要獲得魔族的生命力與力量?屋子裏的兩人似乎即将離去,內心的憤怒讓保魯夫拉姆想要沖上去質問!質問他們,就是因為這樣的理由傷害那麽多的魔族?甚至操縱這一場戰争,讓那麽多的士兵枉死?

然而沒等保魯夫拉姆有所動作,身後黑暗中一雙手已然逼近,帶着令他無力的法石以及昏迷的藥物。最後的掙紮只造成腳邊花盆破裂的聲響,最後的視線裏,是打開窗戶的吉利普什與斯特魯望着自己以及自己身後驚恐的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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