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受傷

腦袋裏轟的一聲,司徒徹的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上,被後面趕過來的李挽卿一把抱住,看見房裏的情況,李挽卿立馬覺察到發生了什麽。

司徒徹推開她,又跌跌撞撞地往樓下跑,只看到幾個保安擔着那副蓋着白布的擔架往太平間走去,她往屍體那邊撲過去,被一個同事攔了下來,

“當場死亡,救不了了”,同事的聲音冷冰冰的,跟她往常一樣,

司徒徹抱着頭沿着牆壁滑坐在地上,差一點,就差一點,如果她推門進去陪着她,如果她沒有那麽冷漠無情,小安是不是就不會死?

“不是你的錯,小徹”,齊醫生走到她身邊,在她肩上拍了拍,

”老師“,司徒徹的臉色蒼白,嘴唇在發抖,”我可以救她的,我本來可以的“,

”你能救她一時,救不了她想死的心,救不了她絕望的人生”,

齊醫生看着她的眼神悲哀裏帶着柔和,她歷經生死滄桑,作為婦産科的老牌醫生,這種事也見得多了,司徒徹在急診室,要救的人本來就是處于生死邊緣,而這次一個活生生的健康的人就這樣沒了,她一時難以接受也是正常的,

“你當主治醫師也有幾年了,應該明白,生命易救,人心難回,她是抱着必死的心了”。

通知了家屬,司徒徹和齊醫生回到了小安所在的病房,小王聽見了外面的動靜,看見門開着,打着哈欠從隔壁走了進來,

”小安呢?“

司徒徹眼裏布滿了血絲,沒有回答他,齊醫生閉上了眼睛,“她走了”,

“回家了?”

他點了點頭往回走,到了門邊才覺得不對,看着窗外還沒亮的天,打了個激靈,

“什......什麽意思!“

他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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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鋪冰冷的病床,小王再說不出其他話來,病房裏安安靜靜的,好像小安還坐在那裏。

天快亮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聒噪,心頭湧現不好的預感,幾個人正準備出去,門就被一腳踹開了,

”弄死了我孫子,又害死我兒媳婦,給我把這破醫院砸了“,

劉大媽的聲音暴躁,朝身後揮了揮手,小小的病房裏擠進來幾個中年男人,手裏握着橡膠棍,開始到處砸東西,司徒徹見狀拉着齊醫生就往外跑,

“哼,往哪裏跑”,又指着齊醫生,“就是她害死了我孫子,給我打”,

司徒徹護着她從病房裏鑽出來,身上挨了好幾棍,沒想到外面還有一群人,加起來得有十幾個,小王也從裏面逃了出來,病房裏傳來稀裏嘩啦的破碎聲。

“打死你個狗娘養的”,劉偉帶人揮着棍子往小王身上招呼,“就是你害死了我老婆”,

場面混亂起來,旁邊的病房裏有人探出了腦袋,看見這副情景又把門鎖上,深怕殃及到自己,也有人開着一條門縫窺探,還有幾個人站在遠處看熱鬧,保安很快就上來了,可是架不住對方人多,

“老師,你快跑”,

司徒徹想把齊醫生往外推,可是劉大媽帶着人死死圍着齊醫生,司徒徹全力抵擋還是沒保護得了她,齊醫生受了重傷,

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麽久,才等來了警察,司徒徹抱着齊醫生送進了急診室,自己也被人抓到了值班室,

“阿徹,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李挽卿拉着她做檢查,語氣中透露了一絲慌亂,

“我沒事”,司徒徹閉着眼低頭坐在椅子上,身心俱疲,腦袋裏昏昏沉沉,像是在做一場噩夢,她希望快點從夢裏醒過來。

“你的手”,李挽卿把她的衣袖撩上去,手臂上都是淤青,身上肯定也好不到哪去,她的聲音顫抖,“給我看看”,

說着就要去解她衣服,司徒徹緊緊拽着自己的衣領,眼神充滿了驚恐與受傷,

“不要,別這樣”。

遲疑幾秒,李挽卿咬牙松開了她,拿了冰塊壓在她手臂上輕敷,等到腫脹消退,才給她搽上藥膏,動作輕柔娴熟,

“忍一下”,

藥擦在傷口上有燒灼的痛感,可是司徒徹好像感覺不到,她的腦袋一片空白,精神像一張拉得滿滿的弓,已經緊繃到了極限。

等李挽卿一轉身,她就出了值班室,往急診那邊跑去,

李挽卿的眼裏映着兩團燒得旺盛的火苗。

齊醫生身上有幾處骨折,司徒徹坐在床邊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心情跌入了谷底。

“阿齊”,一個帶着磁性的厚重男音在門口響起,

“李叔叔”,司徒徹朝他打了招呼,他是齊醫生的丈夫,

“她怎麽樣了”,他的聲音沙啞,目光直直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不太好,多處骨折“,

李先生一下癱坐在旁邊的病床上,七尺男兒的眼裏閃爍着淚光,控訴着自己多年來所受的委屈,

”她平時在家脾氣爆得很,動不動就對我發無名火,無理取鬧,孩子也顧不上管,都是我一個人拉扯大的,我知道她所有的好都給了學生和病人,從來舍不得對她說一句重話,怎麽就換來這樣的結果呢“,

司徒徹哽咽着說不出話,她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起身把空間留給他們,她還要去看一個人。

剛才那群人的主要目标是齊醫生,但她也記得劉偉帶了人攻擊小王,在走廊裏看見了上半身打着石膏的人,朝她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

“齊醫生怎麽樣了?”

司徒徹把情況告訴他,他本來就有些腫的臉鼓得更高了,

“這群王八羔子!”

“你怎麽樣”,

“我沒事,皮糙肉厚”,小王唯一完好的右手拍了拍胸前的石膏,想扯出一個微笑,臉上扭曲了半天還是以失敗告終,

“那些人呢”,

“被警察都帶走了”,

“嗯,你回病房好好休息吧”。

看見小王也算「平安」,司徒徹才拖着隐隐作痛的身子回了家,她已經疲憊不堪了,沒有力氣再去洗澡,給站站弄了點吃的,就倒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清晨的陽光燦爛明媚,微風卻透着一股寒冷,沙發上的人感受到涼意,不自覺地縮了縮腿。

周楠一下樓,就見秦清在門口候着,

“早上好,秦伯”,

“早上好,阿楠,上次您看見的是這個人嗎?”秦清上前幾步把平板呈到她跟前,

周楠站在樓梯上看着屏幕裏拿着棍子的劉偉,眼神緩緩沉了下去,畫面是一則新聞,「孕婦因流産跳樓自殺,家屬鬧醫院怒讨說法」,

“怎麽回事”,聲音不怒自威,

秦清仰望着她,周楠的氣勢不輸周靖,趕緊回答,”孕婦是他妻子,他帶人鬧了醫院,打傷了醫生“,

”什麽?“周楠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

”我會徹查此事“,見周楠十分關注這件事,秦清心裏琢磨她的用意,這個人得罪了阿楠?

“秦伯,您是公司的負責人,做好份內的事就可以了”,

周楠把平板還給他,臉上熙和恬靜,

“是”,秦清怔了一下,看着她已經走遠的背影,恭敬地鞠了一躬,

大小姐......

周楠走到停車場,臉上才露出隐隐的擔憂,小安自殺了,司徒徹心裏恐怕不會好過,不知道有沒有受傷,受了多重的傷?

一路上在思索是去醫院還是直接回家,不曉得她人在哪裏,最終還是決定先回家看看,司徒徹不是負責婦産科的,那些人不應該跟她過不去。

微微蹙起的眉在看到玄關處的鞋子後才舒展開來,進了客廳,沙發上蜷着的清瘦身影映入眼簾,站站蹲在沙發邊一動不動,碗裏的食物也沒有吃,看見周楠「嗷嗚」了一聲,

周楠摸了摸它腦袋,順勢坐在沙發旁邊的地毯上,把她踢到腳邊的毯子重新蓋好,碰到毯子的時候,她受痛往裏縮了一下,周楠在她領口處發現一處傷痕,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果然還是受傷了。

她睡得很不踏實,呼吸不太平穩,撥開她眼前的碎發,她的眉間擰着化不開的濃愁,臉色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幹裂沒有血色,頸間青色的血管很顯眼,似乎随時要從皮膚裏蹦出來。

每次她都好像能處理好一切事情,很少見到她真正的慌亂失措,可是現在臉上暴露的脆弱和疲憊卻難以掩飾,周楠平靜如水的眸子裏泛起了一絲漣漪。

看她這個樣子肯定要睡上一天,周楠擔心她又把毯子踢掉,索性開了客廳的中央空調,這空調她還沒開過,因為不喜歡空調的悶,把窗子打開一些透氣,才又出了門。

不确定司徒徹房間裏是否備了藥,她沒有進去找,開車去醫院給她買酒精和藥膏。

今天果然熱鬧,小安跳樓的事被傳得沸沸揚揚,周楠走到四樓,那間病房被砸得到處是碎屑,站在窗前往下看,這棟樓一共有十二層,小安應該是乘電梯到了頂樓跳下去的。

劉偉他們離開之後,小安才跳的樓,期間間隔的時間比較長,他們完全有理由将這事推到醫院頭上,再加上昨天那一出鬧劇,恐怕醫院要坐實輿論的風頭了,不是每個人都知道背後的隐情,這事還沒完,司徒徹,你要怎麽辦呢?

周楠回家的時候,她果然把毯子蹬在了一邊,原來醫生睡覺這麽不老實的,周楠含笑目睹了站站把那只泰迪叼在她胸前,不知道是誰閨女呢?

輕輕把毯子又給她蓋上,剛好讓泰迪的腦袋露出來,唇邊蕩開一個滿意的笑容,抓着站站洗澡去了。

往常都是司徒徹給它洗澡清理,按照規律昨晚應該要給它洗澡的,但是兩人都不在家,周楠嫌棄它,決定親自動手,給它抹了沐浴露,搓了一身的泡泡,細心梳理它的毛發,按着它的爪子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這一套流程下來累得夠嗆,她決定以後這種活堅決交給司徒徹。

她不知道她給站站洗澡的時候,小東西比平時乖巧多了,老老實實趴着讓周楠擺弄,

“等你頭發長長了,給你吹個親子發型”,

周楠笑着把一只幹淨熱乎的狗放到她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

李挽卿擡手去解她衣服,

司徒徹:不要,別這樣!

周楠擡手去解她衣服,

司徒徹(臉紅):別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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