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天的鎮子裏,出現了一個有趣的景象,一老人在前面昂首挺胸,神采飛揚。後面跟着個小姑娘拎着兩個沉沉的水桶,走路歪歪扭扭地,臉上卻笑容滿面,一副心甘情願的樣子。

老人進了一個房子裏,宋琛跟了進去。

“回來啦。”沈之林見狀,從座位上站起啦,立刻奔了過去,接過她手裏的兩個水桶。

宋琛還沒從見到沈之林的情景下回過味來,大腦遲緩的運轉着:我跟着老爺爺走,走着走着就看到了沈之林,所以,這個老爺爺是江師傅啊!

“老頭子,收獲怎麽樣?”江夫人走過來,笑嘻嘻地問。

“你自個兒看。”江師傅指指沈之林拎着的小桶,拿着魚竿走進後廳。

宋琛拍拍沈之林的肩,丢下一句:“把這些放好。”就像個侍女一樣跟着老人走了。

“小夥子,看來你還沒一塊布的誘惑力大呀!”江夫人走到沈之林的身邊,俯身看水桶裏的魚,慢悠悠地說了一句。“你還是跟着我到廚房做飯吧。”

沈之林淡淡地笑笑,不過這塊布最終還是得穿在他身上的。

宋琛站在房門口,輕輕地叩叩門,可憐巴巴地說:“江師傅,您能賣我一匹夏布嗎?”明明是買東西,為什麽她忽然有了一種賣火柴的小女孩的感覺?

屋子裏傳來一個硬硬地聲音:“我賣布,都是成批成批的賣,你只買一匹,不賣。”

這句話聽起來有一種不由分說的意味。

“江師傅,您就賣我一匹吧。”宋琛央求着,她也想買好多存在家裏,可是誰讓她的錢只夠買一匹的呢。

裏面響起一串織布機的聲音。宋琛垂頭喪氣地将頭抵在門上。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前廳飄來一陣濃鮮的魚香。

身旁響起一個不屬于自己的呼吸聲,一雙手撫上她的額頭,隔絕了冰涼的木質牆板。

“我覺得有些事情是需要時間和精力的。”他看着她的側臉,她阖着眼,帶着一絲疲憊,他把她拉過來,雙手扶住她的肩,低下頭對她溫聲說:“走吧,我們先去吃飯。”然後他對着屋子喊了一聲:“江師傅,江夫人喊您吃飯呢。”

宋琛任由沈之林拉着,他把她安置在了圓桌旁,再轉身給她拿了一副碗筷。江夫人坐在一旁豔羨地看着這一切。

江師傅正好走出來,江夫人一臉嫌棄的看着江師傅,噘着嘴:“老頭子,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江師傅坐下,不屑一顧,撇撇嘴:“這小子,以後肯定是個妻管嚴。”

沈之林笑笑,不甚在意。

宋琛夾了一塊魚肉,嘗了嘗:“啊~真好吃。”肉質鮮嫩,口感柔滑,鹹味适中。外皮酥脆,裏面卻很柔軟,像她曾經吃過的脆皮糕,完全不亞于宮裏的廚子。宋琛一吃到美食就把布的問題抛在了腦後,連連吃了好幾口,她面前的那條魚一面都露出骨頭了。

“老頭子,你把布賣給這丫頭吧。”江夫人為江師傅夾了塊魚肉,緩緩說道。

宋琛聽言,停了筷子,腦袋沉了下去。

沈之林夾了一塊魚肉放到她的碗裏:“先吃飽飯才有力氣做事。”

宋琛覺得自己不能掃了別人的性。于是擡起頭,沖他一笑。恢複了剛才的樣子,拿起筷子開始吃飯,只是夾菜的頻率少了。

“老婆子,你去幫我拿壇酒過來,有魚怎可沒酒。”江師傅嘴裏這麽說,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宋琛那一側。

沈之林起身,對江夫人說:“您告訴我在哪,我去拿吧。”

江夫人指指院子的方向,沈之林抱了一壇酒回來,放到桌子上。

“來來來,二十年的女兒紅。”江師傅抱起一壇酒,倒了三碗酒,拿了其中兩碗分別遞給宋琛和沈之林。

沈之林起身把宋琛的那一碗也接了過來:“她酒量不好,我提她喝。”

江師傅嘿嘿一笑,善意地提醒:“這酒可是後勁大。”

然後端起一碗酒:“我老頭子先幹為敬,你們随意啊。”

宋琛覺得第一碗是得喝一下的,于是搶過沈之林面前的一碗酒,起身說:“江師傅,應該是我們先幹為敬。”說着,便緩緩灌下一碗酒。這碗看着不大,但全喝下去頗為難受,宋琛強忍着,咽下最後一口,踉跄地坐回位置上。

沈之林看向宋琛:她臉有些紅,捂着嘴輕輕咳嗽了一下。

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厲色,笑容都有些盛氣淩人的味道站起來:“宋琛說的是,我們這些小輩,陪老先生喝酒,應該先喝。”端起碗一幹而淨。有些酒水順着碗口流了下來,滑過他白皙的脖頸,浸濕了他的衣襟。

江老師傅暗自一笑,捧起酒碗喝了下去:他就讓那小丫頭喝了一碗酒,這小夥子就跟炸了毛的狐貍似的,真有意思。

沈之林抱過江師傅那邊的酒壇,給自己滿上:“第二碗,我敬老先生,祝老先生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說完便快速喝下。

江師傅也跟着喝下。

沈之林一連敬了四五碗,江師傅也跟着喝。

異樣的緋紅慢慢爬上沈之林的臉頰。他站着的身子,隐隐有傾斜的架勢,宋琛拉拉他的手,像一只可愛的小貓可憐巴巴地望着它的主人:“沈之林,你別喝了。”宋琛知道他這麽拼是為了自己。

沈之林偏過頭,俯下/身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對她溫柔一笑:“你放心我酒量很好。”

宋琛還是有些擔心,她求救一般地看向江夫人,江夫人了然,插着腰指着江師傅說:“老頭子你和一個小輩拼酒還有臉嗎?”

“哼,你們一個個都知道護着這小子,他不就比我長得好看嘛,我年輕的時候比他帥多了。”江師傅有些喝醉的樣子,歪歪扭扭地站着扁着嘴喊道。

“你知道就好,看在這小輩這麽努力的面子上,你就把布賣給他們吧!”

江師傅給沈之林和自己倒上酒:“喝完這碗酒,丫頭你就跟我去屋子裏選布吧。”

宋琛跟着江師傅進了屋,寂靜的屋子裏,忽然響起老人粗啞的聲音:“曾經有個小姑娘,在我門外呆了三天,我才賣了她一匹。”老人想起當初的時光,聲音帶着濃濃的感情,“一匹布,我只賣給有緣人。”

這間屋子只放着一個上了年頭的織布機,其餘空閑的地方堆滿了各色各樣的布。宋琛一眼就看中了角落裏的一匹白布遠看色澤清秀,近看編制均勻,摸起來柔軟潤滑,輕飄飄的。

“沒想到你還是選了這匹布。”老人家摸摸胡子,感慨道。

還是,這個用詞頗為奇怪,不過宋琛沒有聽到。她非常癡迷地看着這匹布:“這匹布白得純粹,無一絲雜質。質感也很好,應屬上品。”

“江師傅,多少錢?”

“給你個優惠價,兩千。”

宋琛就知道。質量這麽好,肯定價格也不菲。她幹淨利落地從包裏掏出兩千塊大洋遞給老板,抱着布走出了門,深深地嘆了口氣,她兼職了一個暑假的錢,就這樣沒了,肉疼啊!!!

江師傅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宋琛的肩:“有時間回來看看我和我家老婆子。”

宋琛和江師傅回到前廳,沈之林還坐在桌子旁,脊背挺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碗。宋琛走過去,戳了戳他的背。沈之林回過頭,臉頰紅得像個熟透的蘋果,他抱住宋琛的腰,含情脈脈地看着她,沖她魅惑地一笑:“阿琛,和本主公回家吧。”

宋琛驚得差點栽倒在地上,幸虧沈之林摟着她的腰,他他他他這是在耍酒瘋嗎?

“沈之林,你先起來行嗎?”宋琛撫額無奈狀。

他勾起她的下巴,一雙眼睛深情地注視她:“木木,你之前都是這麽稱呼本主公的。”

“好好,木木,你能先把手放下來嗎?”宋琛抱着布驚恐地看着沈之林,她用了好大的力氣都扯不動在她下巴的那只手。

“我們回家吧!”沈之林直接把宋琛攬到懷中,帶着她走了出去。

宋琛努力扭回頭,沖着石化的兩個人,大聲喊着:“江師傅,江夫人再見啊!”

江師傅和江夫人看着,直到宋琛和沈之林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江師傅默默地說了一句:“看來我之前說錯了,這小子以後肯定不是妻管嚴。”

沈之林攬着宋琛在路上走着,圓圓的月亮挂在二人的頭頂,二人親昵的影子映在青石板路上。

“阿琛啊~咱們家在哪啊?”

宋琛靠在他的胸膛,聽到他嗡嗡地說話聲,有氣無力地說:“直。。。。。。走。”剛剛她一直在努力扯那雙攬住她肩膀的手,可費了全身的力氣就是扯不掉。

“左轉。”宋琛還在努力着。

“右轉。”宋琛放棄了。。。。。。安安靜靜地呆在他的懷裏。他的懷抱很溫暖,她能聽到他風衣的布料不停摩擦着她的外套的聲音。

“再左轉。”她能感受到他呼吸間胸膛的起伏,能聽到他的心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宋琛覺得自己的臉頰燙的驚人,心跳快的驚人。

“停下,到了。”

宋琛和沈之林站在之前停車的那家賓館前,宋琛看着周圍的景色迅速變換着,原來是這家夥把她轉了過來。。。。。。

沈之林雙手輕輕抓着她的肩,低下頭,聲音有些勾人:“嗯~你要和本主公開房嗎?”

宋琛腦海裏突然飄出一句話:萬種風情悉上眉梢,千縷情絲盡收眼角。這句話真真是道出了此時他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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