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野心畢露
我全都看清楚了,也什麽都明白了。
這個老禿驢嘴裏全都是謊言,除了岳海棠确實是他的女兒以外。
「鮮虞」族人的天賦,除了可以被居心叵測的修煉術士拿來利用,也可以幫助自己見微知著。
岳海棠在前世,從小便孤苦無依,寄人籬下給人家做丫鬟,他不可能一點兒都不知道。
他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能狠心抛棄不管,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既然生前沒有什麽父女情意,岳海棠為什麽在投胎轉世之前,又會選擇相信他,把冥鬿玉牒交給他。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這個所謂的父親,對自己的女兒也從來沒有一句真心的話語。
從一開始他找到岳海棠,并取得她的信任,所有的目的,都是為了伺機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不僅從岳海棠身上獲取了煉鬼術,還得到了冥鬿玉牒,瞬間就滋生了他的野心和欲望。
為了快速看到效果,不惜把目光盯到了身邊另一個「鮮虞」後人,岳海棠的母親身上。
此刻,他終于不再隐藏自己的野心和馭鬼術,用岳海棠母親的魂魄替自己大開殺戒。
山頂上狂風四起,枯枝席卷着雪花漫天飛舞,視線一片混沌。
我和墨真緊緊抱在一起,護着懷裏的小嬰兒。
“墨真,那個老禿驢已經走火入魔了,你千萬不能落入他的手裏。”
“你還要回去,回去做你的朝帝,不能被永遠困在這裏,不能被煉成傀儡。”
風雪很大,把我說出來的話,瞬間卷飛,連自己都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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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我嘴裏依舊喃喃地說着,他聽不見也沒有關系。
我是在時刻提醒自己,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時間越久,對我們越不利。
空明已經掃清了向他沖過來的一個個侍衛,地上橫七豎八的全是屍體。
最後,只剩下我和墨真,還有懷裏這個小嬰兒。
我趁着空明還未定神的空檔,從地上撿起一把長劍,朝他沖了過去。
我知道自己是自不量力,但不論有用無用,我都要試一試。
不過,沒有老天保佑,我沒有傷到那老禿驢分毫。
最後,不僅長劍脫手,連我的人也被一股邪氣彈飛出去。
死和尚,臭禿驢!
我在心裏暗暗罵道,因為他這一下子,害得我噴出一口老血。
胸口又疼又憋...
“呵真是自不量力,若不是看在長嗟的份上,我才不會只使出七分力道。”
哦,原來,我沒死不是因為我命大,而是因為他饒了我一命。
我「呸」出一口血,冷笑着對他說道:“那,我豈不是還要謝謝你不成?”
“我勸你別再做春秋大夢了,我都猜到你現在心底很是迷茫。”
“你只是毀了他的冥鬿玉牒,讓他不能回去而已。”
“但是,長嗟怎麽可能是普通的人,就你那點三腳貓法術,偷偷試了那麽多回,怕是連他的魂魄見都沒見到過吧?”
老禿驢最喜歡騙人,這下老底兒被我揭穿,老臉老面都有些挂不住。
瞪着眼睛看着我,氣得臉上直抽抽,恨不得把我捏成粉碎。
“長嗟,把孩子給我,乖乖跟我走!”
“不然,我殺了這個女人!”
老禿驢剛喊完,我就迅速替墨真回答了他。
“休想,孩子絕不可能給你!”
“老禿驢,要殺便殺,廢什麽話?”
墨真在旁邊護着孩子,但是臉上也是氣得擰成了麻花。
沒辦法,我就是這麽惹人恨,自不量力,還嘴硬。
其實,此刻我是真的一心求死。
現在,阿腰不在,白玩不在,我倆孤立無援。
以前的墨真,面對這三腳貓的空明,幾乎不值得看上一眼。
如今,他不僅沒了靈力和修為,還要保護懷裏的嬰兒。
所以,不論是為了墨真,還是為了那孩子,我都要試一試。
因為我又想起,阿腰曾經說過的話。
冥鬿玉牒,合則生,分則死。
那是因為我,墨真才受到冥鬿玉牒的桎梏,我是依賴着墨真,才活到今天。
如果沒有我,沒有冥鬿玉牒,墨真還是墨真,只是沒了我這個拖油瓶兒而已。
現在已經被逼上絕路,橫豎也是一死。
那就讓我死在墨真前面,說不定還能為他帶來一線轉機。
我知道,老禿驢對我的命沒什麽興趣。
但是,想拿我的命去威脅墨真,真以為我不會算賬嗎?
“墨真,別聽他胡說八道,又是「鮮虞」族人,又是什麽修煉悟性的,那都是在扯犢子。”
“其實,他那點三腳貓功夫,壓根動不了我們。”
“不然你看他,叽叽歪歪恐吓了這麽久,有什麽實質性的狠東西拿出來過嗎?”
“他連我都對付不了,更不要說你了,簡直屁都不如!”
“不過能控制他夫人的魂魄而已,說不定連這都不是他自己的真本事,而是因為他夫人厲害,自願為他犧牲。”
“呸!一個男人,抛棄自己的女兒,利用自己的妻子,這種人渣還想修煉?”
“老禿驢,我詛咒你,永遠不得好報,只能托生個畜生!”
為了激将老禿驢,我搜腸刮肚把所有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上去了,甚至還吐出了髒話...
那老禿驢是個有野心又極其要臉的人,比起先前那會兒當衆揭穿他,現在直接罵自然是更接受不了。
所以,他終于氣得七竅生煙,咬牙切齒對我喊着:“住口!”
“這可是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空明和他身上的女鬼魂魄,一同猙獰着使出一道黑色邪霧,凝結成一個前尖後寬的利器,像個巨大號的黑色莖刺。
我看着那刺尖對準我,兇猛之氣勢不可當。
心裏想着,就快要結束了,希望這一切全都結束吧。
我對着空明喊出最後一句:“老禿驢,我諒你也不敢!”
閉上眼睛,不過瞬間的事兒...
猛然間肚子被一陣疼痛侵襲,感覺到被一個利器穿身而過。
下一秒,發現墨真抱着孩子在我眼前。
剛才那個邪霧利器已經消失不見,但是,明顯能看出,它先穿過了墨真的身體,又從我的身體出去。
墨真口中噴出一口血,濺在自己的臂膀上。
不知道為什麽,我喊不出來,只怔怔地望着他。
好像,墨真以前也曾經擋在我身前。
他擦擦嘴,勉強笑了笑。
“不是你說,冥鬿玉牒,合則生,分則死的嗎?”
“也是你說,如果你開始思考什麽是命運的時候,你就知道了什麽是命運。”
“所以,我們的命運,就是現在,生一起生,死也要一起死。”
鮮血氤在他的薄唇上,散發着邪魅誘惑的紅,映襯着這張空前絕後的妖孽面容。
那麽多人癡迷追逐的他,不僅讓我得到了,現在還要和我一起死。
我瞬間就釋懷了,不禁擡手撫上他的臉頰,又驕傲又嘚瑟。
“行,只要不便宜了別人,怎麽死都行。”
“把你禍禍在我手上,估計夠我吹好幾輩子了。”
最後,我倆相視一笑,手拉着手,朝着身旁的萬丈懸崖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