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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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鯨夢第二天仍舊要去市中心唱歌,其實已經有幾日沒去,他聽說有不少人在市中心尋找他和他的那只貓。
他也不知道那只貓還會不會出現,他有點希望,卻又不敢希望。
秋季似乎格外短暫,一眨眼就有了初冬的跡象,不過落了兩場冷雨,樹葉幾乎掉光了,光禿禿地朝陰恻恻的天空伸出它的枝桠。
付鯨夢背着吉他,站在市中心的臺階上搓着手,凍得鼻尖有點泛紅。
過了一會,曹洛洛拎着大包小包從遠處跑過來。
她戴着一條紅色的薄圍巾,整個人看起來喜氣洋洋。
“開門紅啊,付老師!”她笑着沖付鯨夢打招呼,圓圓的臉上泛着漂亮的粉色光澤。
她掏出手機給付鯨夢簡單介紹了一下賬號和操作,然後掏出固定支架和設備:“付老師,您不用緊張,平時怎麽來就怎麽來。”
說完就想起付鯨夢并不是新手小白,畢竟鯨樂隊什麽世面沒見過,又有些尴尬。
付鯨夢很溫和地微笑:“你別說,是有些緊張呢。”
話音還沒落,一只白貓從一旁的綠化帶裏步出來,像是見到老熟人一般,喵嗚叫着圍着付鯨夢的腳邊打轉。曹洛洛發出驚喜的叫聲,她蹲下身,想撫摸它的腦袋。
付鯨夢記得這只白貓有點怕生,并不喜歡人的觸摸,正要阻止,卻見那只白貓向前踏了一步,主動迎上來,允許曹洛洛草草揉了兩下。
它挺着胸脯,頭昂得很高,尾巴翹起來款款搖擺,顯得十分矜驕,像是剛剛的觸摸只是它大發慈悲的特許。
付鯨夢笑起來,他俯下身也去撫摸它柔軟蓬松的皮毛,它湛藍的眸子微微眯起來,顯然是對他的手法十分認可。
一號技師正有點手酸,它忽然又原地躺倒,将雪白溫熱的肚皮露出來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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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四肢乖乖蜷在肚皮上,露出大片的柔軟,淺粉色的肉墊像是春日開得最好的櫻花瓣,尾巴輕掃,偶爾掠過付鯨夢的下巴,惹得他心頭微癢。
付鯨夢伸出手撓它的肚皮。像是一捧溫水,指尖探進去,沉進去,毛孔舒張。
小白貓舒服地微微側了下身。付鯨夢忽然瞥見它的前爪上有一塊殘破的痕跡,蓬松的毛發甚至掩不住。那裏破過皮,甚至現下已經結了痂。
他的腦海裏忽然出現很多細碎紛繁的線頭,他一時竟無法将他們續接在一起。
人群慢慢聚攏過來。正是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候。
直播的效果不錯,第一次直播數據就漲得很快。
大家對美的東西總是有一種本能的追求,無論是音樂、美男還是萌寵。
錄制的視頻要拿回去後期,曹洛洛打了個招呼,說要先回,付鯨夢點頭答應。
他背好吉他,蹲下身伸出兩只手,小白貓不解,歪着頭盯着他,半晌還是走了上去,被付鯨夢抱進懷中。
付鯨夢小心地查看它的前爪,然後将它帶去了最近的寵物醫院。
天氣有些冷,也怕它見到人多受驚,他用外套将它虛掩着,到了醫院推開門,小心翼翼從懷裏掏出一只貓。
前臺的護士噗嗤一聲笑出來:“我還以為你揣了什麽寶貝。”
付鯨夢有些不好意思,也跟着朗聲笑起來。
醫生一邊檢查傷口,一邊跟付鯨夢聊天,臉上帶着點稀奇。
“說真的,一般沒有你這樣帶貓出門的,也不帶個貓包。”
年念瞪着她,它不喜歡貓包。
“貓不比狗,蹿出去你到哪找。”醫生掰開年念的嘴,檢查它的犬齒,差點被它撓傷手腕,“你瞅瞅,脾氣還挺大。”
“在你身上倒還乖,竟然被你一路抱過來,也不跑。”
在付鯨夢的印象裏,它一直很乖。他們之間好似有一條特殊的紐帶,但他并不知道到底是什麽。
醫生檢查完說:“沒什麽大問題,挺健康的,傷口也快好了。”
付鯨夢松了口氣。
她将年念還給付鯨夢,由衷感嘆:“它眼睛真漂亮,像一顆藍寶石。”
付鯨夢禁不住帶入鏟屎官的角色,不無自豪地答道:“謝謝。”
“對了。”
在付鯨夢準備推門出去的那一刻,醫生又喊住了他。他看出付鯨夢是一個新手鏟屎官,十分盡心地叮囑他。
“你這個貓,到年紀了,可以考慮絕育。”
“不然到明年春天,你恐怕招架不住。”
付鯨夢不明白“招架不住”是什麽意思,他低頭看看小白貓,耳朵尖尖立刻豎起來,瞳仁驟縮,抻着脖頸開始掙紮。
付鯨夢多加了些力氣,将它箍緊在懷中,回頭朝醫生笑笑:“謝謝,以後再說。”
它不想要的就可以不要,它想要的,付鯨夢想,只要他有,他也會悉數奉于它面前。
到了慣常一貓一人分開的路口,付鯨夢将小白貓放下來,假如它不需要,他是絕對不會豢養它的。
它應當自由。
果然小白貓沒有回頭,輕巧地躍出他的視線。
有了工作以後,日子變得飛快。
天氣好的時候付鯨夢會去街頭唱歌,給小白貓喂糧,實在太冷的話他就在家創作。最近賣出了一首歌,視頻數據也很好,付鯨夢的賬號粉絲快達到五百萬了。費南很滿意簽下付鯨夢這一筆投資,算是一本萬利,有不少廣告商找到他,他為付鯨夢談下一單樂器品牌的廣告。
本以為說服付鯨夢會不太容易,可他很快同意了,他記得大張用的就是他們家的鼓。
他知道費南不容易,并不想讓他太為難。理想與現實,他早已學會在一定限度裏和平共處。
年念在人類社會裏也進步飛快,他會做很多之前不會做的事情,最近最熱衷的事情大約是廚藝。
大部分時間他都陪着付鯨夢,有時候也出門和齊橙一起看電影、逛街和吃飯。
他很喜歡看電影,只是看3D電影的時候鬧了點笑話,有一只流光溢彩的金色大魚從屏幕裏游出來,游到他面前勾尾巴,他心癢難耐沒忍住,站起身伸手一撈,在周圍人奇怪的目光中被齊橙抱住頭一把摁回到座位上。
看完電影,齊橙送他回家。齊橙的機車很酷,人也好看得沒話說,年念自然也是亮眼的,兩個人并肩而行,一動一靜,一暖一冷,總惹得那些年輕姑娘回頭。
時間已經很晚,夜色涼如冰,呵出的水汽熏得鼻尖癢癢。齊橙怕不安全,一直将年念送到家門口,年念還環着齊橙的腰跨坐在機車上沒來得及下來,付鯨夢突然出來了。
付鯨夢不抽煙不嗜酒,是一個看上去就會讓人感到幹淨且溫和的男人,因為家庭的緣故,他身上還有幾分矜貴的氣質,叫人無端安心。此時他正穿着深藍色的家居拖鞋,頭發些微淩亂,站在門檻上伸長手臂收衣服。
而齊橙就完全不同,他跨坐在轟鳴的機車上,黑色的機車服融在夜色裏,從頭盔中依稀能瞥見他亮眼的眉目,他身上有淡淡的煙草味,看起來桀骜不馴。
付鯨夢一直知道年念有個叫齊橙的朋友,說是說朋友,但聯系之前的小道具,付鯨夢覺得就是男朋友。
但年念始終刻意沒讓兩人碰面,這下兜不住。
他隔着院子裏昏黃的燈光,神思不屬地盯着年念環在齊橙腰上的手,環得很緊,指尖泛着冷白色的光。
飛蛾撲在燈泡上,發出細碎的噼啪聲。
年念慌忙摘下頭盔跳下來,拍了一下齊橙。
不拘小節如他,也乖乖摘下頭盔熄了火,但人沒下車,就這麽似笑非笑地與蹙着眉心的付鯨夢對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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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家必備付鯨夢#
年念:誤會了誤會了!
付鯨夢:我沒有誤會!別打擾我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