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過來和他們說話,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項後就讓一個一個帶着工作牌的小姑娘帶他們去準備。
岑秋今天的任務就是在活動開始之後,坐在咨詢區域給往來的人講解做咨詢,沈成弈因為是技術工種,所以就去了裏邊的辦公室沒和她在一起。
從早上9點開始,岑秋接待了無數奇思妙想的青少年,他們大多是被活動吸引過來漲知識的,所以聊的內容也遠超岑秋的想象,跑偏可不止一點點。
作為一個精神科心理醫生,和有需求的人聊天是她每天都在幹的事情,可遇上這群活力十足、正值叛逆期的少年,她就有點招架不住了。
連着說了2個小時的話,中間都不帶歇息的,她早就口渴得不行了。
左右觀察,估摸着5分鐘以內這個區域應該不會來人,她便起身腳步稍快地往茶水間的方向走,想着速戰速決,趕快弄一瓶水過來。
可剛走到樓梯拐角那,一對母子就截住了她的步伐。一個身形豐腴、渾身上下都顯着富貴的女人正低頭被一個穿校服的男孩“訓斥”。
“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了,我還有兩本練習冊沒做完,老師布置的卷子也沒動手,等下還得去上化學補習班,下午三點之前這些我必須全部做完,你跟着我就是耽誤時間,你知道我一分鐘能做多少題嗎?我馬上就能解出老師布置的那道大題了,很快就行了...”
穿校服的高瘦男孩神色激動,一口氣都不帶喘的連續不斷地說着,臉上紅得異常,脖子上的青筋也因為用力過猛暴露出來。
“楊楊,別急,你先喝口水,時間還來得及,下午的測試你必須拿第一啊,上次拿了第二你爸爸可很不開心了”。
那女人被訓了一頓,臉上卻沒有一絲怒氣,反倒笑吟吟打開水壺湊到男孩唇邊,就那一剎那,水壺瞬間被男孩一掌劈開。
“你走開!”
遠處活動區域人聲鼎沸,隔着一段距離仍能聽見一些活潑的孩子嬉戲打鬧的聲音,和樓梯間一比像是兩個世界。
被劈落地的水壺一節一節滾下樓梯,最後在兩段樓梯之間的位置停止下來,壺裏的水灑了一地。
岑秋站在拐角的位置,不知道是該過去還是轉身就走,就在她想着還是回去忍忍吧時,那男孩轉身跑開了,女人快速撿起水壺也跟了過去。
她松了一口氣,徑直往茶水間走。
走到門口,正準備開門,門卻從裏面打開了,沈成弈一手端着兩個紙杯,一手正握在門把上。
“正想給你送咖啡,你就自己過來了”,沈成弈站在門後,笑着說。
“你不會在這偷懶吧?”,岑秋從他身邊擠進去,走到飲水機前,用一次性杯子接了水,一口氣都灌進喉嚨裏。
如幹涸已久的土地瞬間被春雨潤透,口腔的每一個細胞都好像舒适得伸起了懶腰,她放下杯子深呼出一口氣,這才轉過身來看他。
“怎麽那麽渴,不會早上到現在都沒喝水吧”,沈成弈原本想遞給岑秋咖啡的手頓時停住,在她兩步之處站着。
“嗯嗯,早上我那好多人,全都是古靈精怪的小孩,那問題就停不下來。”
“那也應該要有中場休息的時間呀,脫不開身,怎麽不讓工作人員送水?”
“大家都很忙,那多不好意思啊”,岑秋在靠窗邊的椅子上坐下,剛扶正靠枕墊了墊酸痛的腰,就聽見背後的聲音,“那為什麽不給我發消息?”
“我...”她下意識想反駁,可又覺得好像沒什麽好的理由,她為什麽要給他發消息?這話什麽意思?
随後,直接忽略繞回了她剛進門時問的問題,“我一進來你就在,不會是在偷懶吧?趁着茶水間人少,上班摸魚?”
失笑一聲,沈成弈無奈:“是啊,真不巧,被你發現了”。
看他臉上挂着乖巧認罰的表情,岑秋心裏得意,這話題轉得不錯,順着半圓形的椅背摸了一把難得的想使壞兒
“上班偷懶被抓個正着,看來我得和王科長反應反應了。”
明明是清冷的神色,那威脅裏還帶着得意的語氣讓沈成弈情不自禁彎了唇,配合她道:“岑醫生行行好,可別讓我丢了飯碗”,轉手遞給她一包卡通模樣的小餅幹。
岑秋眉梢微挑,“收買我?我的封口費,可是很貴的”。
“嗯,我也沒什麽貴重東西了,就只能把自己送給你了。”
沈成弈微微附身,湊到岑秋面前盯着她的眸子。
她坐在椅子上,本就比站着的沈成弈低了一大截,他附身靠近雖然拉低了一些距離,但她還是保持着仰視的姿勢,只不過這樣從背後看來倒像是她依靠在沈成弈懷裏,親密無間。
呼吸交織,眸光流轉,岑秋的心跳節奏瞬間慌亂,身體往後縮無奈礙于椅背只拉開了微末的距離。
見她臉上浮起一抹緋色,睫毛緊張地顫動着,雖然後面沒有空間仍舊把背緊緊靠在椅背上。沈成弈擔心自己着急吓到了她,便往後退開幾步說:“餅幹是展廳一個工作人員給的,他說,小姑娘都愛吃這些”。
捏了捏手裏的餅幹,岑秋斂去緊張的神色,好像椅子上有火似地快速起身,端起他放在桌上的咖啡就往門邊走,“我得回去了,不能離開太久”。
....
出了茶水間後,岑秋把咖啡送回工位拐道去了一趟洗手間,洗完手剛出來就在走廊一側看見了她來時遇見的校服男孩。
和他之前激動亢奮的模樣不同,現在的他依靠在牆上滿臉傷心的神色,眼眶發紅像是剛哭過一般,頹靡無神。
怎麽說呢,看着像一株剛被狂風暴雨摧殘過的小樹苗,那一絲生機淡得令人驚心。
“同學,需要幫忙嗎?”
她走過去,在男孩面前兩步處停下,只見那他有氣無力地擡起了頭,雙眼空洞地對岑秋搖了搖頭。
“有什麽事情可以和我說,沒準我可以幫你呢”,怕驚到他,岑秋特地放軟了聲音。
“楊楊,楊楊!”
“你怎麽在這啊,媽媽擔心死你了,找了你一大圈都不見你....”
帶着醫生的本能,岑秋剛想好說辭要開口,就被趕來的女人打住了,話語吞回肚子裏,她是男孩的母親。
“楊楊啊,媽媽都跟你說了不要去了,你怎麽就不聽話呢,那個魔方賽也沒什麽用,別浪費時間了啊,咱回去上課”,女人略過岑秋,走過去扶住男孩的手臂,不停地碎碎念,可男孩依舊垂着頭沉默。
許久,女人扶着男孩準備離開,這才注意到旁邊的岑秋,開口問到:“你是誰啊?”
語氣不善,透着傲氣和不屑,任誰聽了都不會覺得舒服。
“路過的,看到他好像狀态不好,剛想問他你就來了”,岑秋淡淡地回。
女人打量了岑秋幾眼,不算客氣地回:“沒事了,謝謝啊”,聽不出一絲誠意。
說罷,就扶着人要離開。
“這位太太,前面展廳剛好有一個心理展,要是孩子情緒不好可以過去咨詢一下的。”
岑秋善意地開口,卻沒有得到對方的感激,反倒是像看神經病一樣,嫌棄地看了她一眼果斷就轉身離開了。
....
回到展廳,岑秋又投入了咨詢中,源源不斷的咨詢者湧過來,中午吃飯的時候她的嗓子就沙啞得厲害了,雖然沈成弈下午給她送了潤喉糖和水,但完全結束今天的工作時,她的嗓子就已經面臨報廢了。
晚上,王磊帶着大家去聚餐,岑秋啞着嗓子也不想說話,一個人坐在位置上安安靜靜地吃飯,不過她倒是奇怪,一向喜歡湊着和她說話的沈成弈晚上居然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時不時看她一眼。
聚餐結束後,岑秋坐着沈成弈的車回家,路過一家藥店的時候他停車下去了,回來的時候手上就提着一個袋子。
看着塞到自己懷裏的袋子,潤喉糖、胖大海、菊花茶,看得岑秋一驚,“你怎麽買那麽多?”
好幾盒潤喉糖不說,就那一大包的胖大海和菊花茶就夠吓人的。
“嗓子不舒服就少說話,裏面我讓店員寫了單子,你照單回去泡,喝兩天應該就能很快恢複了”。
系上安全帶,沈成弈啓動車子,往家的方向駛去。
道路兩側路燈的光芒透過車窗照在他臉上,光影交疊,明暗輪轉,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岑秋抱着懷裏的袋子,心裏的某一處軟得不成樣子。
...
“岑醫生,能不能別給楊楊開藥啊?”
看着坐在對面,仍舊一身富貴打扮的女人,岑秋勾起職業微笑。少年宮活動結束第二天,她帶兒子蔡楊上門,原以為她是來尋求治療的,結果卻不是那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