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男主從夢中醒來。頭發亂成雞窩，睡眼惺忪。
屋子很小，四處亂糟糟的，很多物品混雜地堆放在一起。
“已經早上了啊。”男主撓了撓頭，起床洗漱。
上班路上，地鐵小屏幕播放成功人士采訪視頻。
白發蒼蒼的老人站在屏幕中央，滿臉滄桑，語重心長道，“成功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或許在你們眼裏，我一生之中不曾做出過錯誤決定，想要站在這裏輕而易舉。但事實上，情況并不是這樣的。”
“我是人，也會犯錯。當我犯過無數錯誤，排除掉所有錯誤選項後，我才終于找到那條通往勝利的路。”
“為了成功，我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
“又是成功學。”盧瑟男主瞥了一眼，不屑一顧，“成功了以後瞎扯淡，對其他人一點沒幫助。”
“有什麽好說的？人生不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麽。”
“長大後會變成什麽人，從出生之日起就已經決定了。”
地鐵到站，男主下車。
一道白光從他身上閃過，轉瞬即逝，快的幾乎讓人以為是眼花。
到了公司，因為等電梯的人太多，男主不幸遲到。
經理狠狠訓斥了他一頓。
男主苦着臉，低頭挨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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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再睜開眼，他回到了租房的床上。
男主不敢置信，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仍頂着雞窩頭躺床上。
“難道是夢？”男主愣了一下。
不過想到可能會遲到，他飛快洗漱，小跑着出門。
地鐵上仍在播放白發老人的采訪視頻，“為了成功，我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
男主打了個哈欠，覺得老人家一把年紀了，真能胡扯。
地鐵到站，他快步離開。
到了公司定睛一看，等電梯的人衆多，排了老長的隊伍。男主咬咬牙，決定走樓梯。
吭哧吭哧爬上樓，終于及時打卡。
“難道早晨做了預知夢，提醒我不要遲到？”男主忍不住這樣猜測。
午間時分，男主正想去吃飯。
同事蹙着眉，走過來，“怎麽回事？不是說好今天中午前會把報告交給我的麽？”
男主一拍腦門，想起來的确是這麽回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給忘了。”
“現在怎麽辦？下午一點鐘開會要用！”同事頭疼不已，“就算不吃飯趕工，也不一定能來得及！”
男主扶額。
誰知再睜開眼，他回到了租房的床上，仍頂着雞窩頭躺床上。
“怎麽又回來了？”男主驚呆。
但想到可能遲到，他趕緊起床出門。
地鐵上，聽着白發老人說話，男主總覺得哪裏不對。
但他顧不得細想，爬樓梯，用一上午的時間寫報告，最後終于在午飯前搞定。
同事愉快地收下報告，忙其他事去了。
男主靠在椅子上，整個人快要累癱。
晚上，他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家，卻接到了女友的電話。
“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嗎？”女友生氣的嗓音從電話裏傳出來。
“啊？”男主一臉懵逼。
“今天我生日！”女友十分不滿，“本以為你是準備了驚喜，原來壓根忘了這回事。算了，咱們分手吧！”
話音剛落，男主頂着雞窩頭，第三次從睡夢中醒來。
“到底還要重來多少次？！”男主幾乎呻.吟着沖出大門。
地鐵上，白發老人諄諄教導，“當我犯過無數錯誤，排除掉所有錯誤選項後，我才終于找到那條通往勝利的路。”
“犯過無數錯誤，排除掉所有錯誤選項……”男主若有所思，“每一次都是因為犯錯才會重來，難道全部成功就能度過這一天？”
出地鐵，爬樓梯，寫報告，下午訂花送女朋友，晚上約吃飯。
勞累了一天的男主回到租房倒在床上，幸福地想，終于結束了。
他本想倒頭就睡，但掃了眼周圍，忍不住爬起來收拾。萬一無法管理周圍環境也算失敗，被判定重來，他可沒地方哭去。
過了很久，租房裏幹淨整齊，井井有條，跟早晨大不一樣。男主放心地倒在床上睡覺。
清晨，男主睜開眼，發現屋子裏幹淨整潔，頓時滿意地笑了。
再掃了眼日歷，發現那噩夢般的一天終于過去，他情不自禁松了口氣。
男主把自己收拾幹淨走出門，精神一振，覺得一切已經恢複到原有的軌跡。
走在路上，不知從哪個角落裏跑出一條流浪狗，二話不說就沖他咬了過來。
“啊——”男主猛然驚醒，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而房間裏幹淨清爽，像是近期打掃過一般。
男主心裏冒出一股寒氣。他知道，噩夢如影随形，以後還将繼續。
幾十年後，白發蒼蒼的男主成了全國有名的大人物。他的事跡廣為流傳，說出的話被人們奉為真理。
某天，他也被邀請參加做一個訪談。
當主持人問及他為什麽會如此成功時，男主的眼中飽含熱淚，“當我還是個年輕人時，有人說，犯過無數錯誤，排除掉所有錯誤選項後，才能找到那條通往勝利的路。當時我還不信，後來發現他說的是真的。”
“我一定要成功。因為只有這樣，我的人生才能前進。對我來說，一次次的失敗就像永遠醒不過來的噩夢，不知何時才是盡頭。”
“沒有哪份成功輕而易舉。哪怕看起來很輕松，但是背後的艱辛苦楚，不足為外人道也。”
“最艱難的時候，我曾經想過自我了斷。可自.殺也是bad ending的一種，死亡改變不了現狀。最後我終于明白，除了盡一切可能找出通往成功的道路，我無路可走。”
男主就差沒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訴苦。他說的每句話都發自肺腑，格外真心。
但其他人不信。
大馬路上，一個年輕人聽完訪談，不由發出一聲嗤笑，“又是神奇的成功學！整天坑人累不累？”
搖了搖頭，他移開視線，走過人行道。
背後，一道白光轉瞬即逝，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眼花。
寫完所有劇情，悠然将之命名為“夢世界”。
完成初稿後，她再次進行校對、修改，并整理思緒。
白光象征着哪種神奇的存在，能幫助人們獲得成功。
被它上.身後，只有将所有事情做成功，這一天才會過去。如果失敗，就會從夢中驚醒，類似于游戲重新讀檔。
失敗會導致重新讀檔，死亡也會導致重新讀檔。除了一路成功下去，沒有其他辦法。
找不到成功之路，就必須一次次的重複同一天。玩游戲玩到吐，又沒辦法摔機子不玩，最終結果大概只能郁悶到吐血。
然而不管最後白發蒼蒼的老人多麽用心地講述自己的感悟，別人都以為是在瞎扯。
修好細枝末節後，悠然又重頭閱讀了好幾遍，然後确認終稿。
**
一連好幾天，悠然窩在家裏埋頭苦寫。
直到有人按響她家門鈴，悠然才從寫作狀态裏蘇醒過來。
“奇怪，誰會找我？”悠然揉了揉眼睛，走去開門。
門打開，顧恺陰沉着的臉露了出來。他開口就是，“貓呢？”
悠然在這，貓當然是沒有的。
“不在家，出去玩了。”悠然随便編了個借口。
顧恺怒極反笑，“聽說你最近很忙，需要貓陪着？怎麽我剛找過來，貓就出門了？”
平常不讓找貓玩就算了，周末竟然都沒見到貓去看他！
顧恺一度懷疑發生了虐.貓慘案！因此他顧不得其他，急匆匆趕了過來。
悠然，“……”
她所有的智商都用來寫劇本了，暫時餘額不足。
顧恺越發不安，“布偶貓到底在哪兒？”
悠然：就在你的面前。
可實話不能說。
她避開視線接觸，淡定道，“在家悶了幾天，難得出去散個心，你冷靜點。”
“那我進去等它。”顧恺想進門。
悠然手疾眼快，飛快抓住門，攔着不讓進。開玩笑！人在裏面等着，她還怎麽變貓？
她含蓄地表示，“不太方便。”
顧恺眼神變得深邃，“說實話，貓真的只是出去逛一圈嗎？”
悠然冥思苦想，試圖編出一個合适的理由。
顧恺深深看了她一眼，壓抑住怒氣，“我去找它。如果它回來了，給我打電話。”
可他轉身回到跑車駕駛位後，卻狠狠拍了下方向盤，宣洩心中的怒氣。
顧恺非常不滿悠然不負責任的态度。可他沒辦法。貓不是他的，他甚至沒有立場去指責。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貓找回來。
悠然面色十分古怪，“你到底想去哪裏找……”反正不管去哪裏，都是鐵定找不到的。
要不她幹脆坦白算了？悠然的腦海裏猛然閃過這樣的念頭。
念頭一旦産生，便深深地印在腦海裏，難以抹去。
悠然掏出手機，給顧恺發了條短信，“我想了想，覺得貓可能是想找你玩。”
“自從顧恺知道我有貓，一丁點浪漫的事都沒有發生，倒是整天追着我要貓。”悠然的神情頗為懊惱，“早知道就不讓他曉得了。”
衣服一脫，布偶貓撒開腿跑了出去。
找不到，哪兒都找不到，它該不會遇上壞人了吧？焦躁感萦繞在心中，顧恺莫名煩悶。
收到短信後，他精神一振，猛踩油門，急忙開車回家。
回到家，熟悉的身影躺在沙發上晃動尾巴，顧恺快步走過去，一把抱住了貓，急聲道，“跑哪兒去了？周末沒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喵。”悠然蔫蔫地回答，待在家裏沒日沒夜地寫稿子，分不清白天黑夜，搞不清星期幾。
劇烈跳動的心髒漸漸恢複平靜。
顧恺松了口氣，“你沒事就好。”
布偶貓一臉的深沉，不，她覺得很有事。自從被顧恺知道貓是誰家的，她就發現一個身體不夠她精分。
“在家還好嗎？許悠然有沒有欺負你？”顧恺關心道。
悠然可悲地發現，別說因為貓産生親近感，顧影帝幾乎快把人形狀态下的她當成虐.貓變.态……
劇本明明不是這樣寫的！！你又不按劇本走！仗着自己是影帝随便改戲，編劇會生氣的你造嗎！
悠然用肉墊拍了拍顧恺的腦袋，示意它并沒有被家.暴，生活很開心。
顧恺見貓身上并無傷痕，這才放下心來。
**
轉眼就到了七月中旬。
高瑩一次性收到了十五份劇本，臉上滿是錯愕。說好寫劇本很不容易的呢？為什麽短短半個月，所有劇本就寫好了？！
悠然算數特別好，“十五份，再加之前投稿的一份，剛好十六集。”
高瑩随便拿了份劇本開始翻閱，不一會兒眼中閃過一抹驚豔。
許悠然說的沒錯，劇本的确不符合她的要求，但是劇情好看極了。
“劇本給你，随便挑。有喜歡的角色就拿去，覺得不合适就找其他人演。”悠然繼續道。
“行，我知道了。”高瑩應下。
頓了頓，她征求悠然的意見，“另一份稿件怎麽辦？退稿嗎？”
畢竟奇幻世界二的編劇是許悠然，平白無故往裏面插入一份別人的作品，這樣很不合适。
悠然沉吟片刻，商量道，“攢着之後拍怎麽樣？”
“怎麽說？”高瑩揚了揚眉。
“繼續無門檻收劇本，有高質量的就留下。”悠然分析道，“等收到十多份的時候，再開拍另一部網劇。不過鑒于投稿有偶然性，建議收齊劇本後再開拍。”
高瑩點點頭，認可道，“好主意。”
其實她也是類似的想法，特意詢問只不過是為了體現對悠然的尊重。
“按現在的速度，明年年初應該來得及播出奇幻三。”高瑩笑盈盈道。
悠然有點糾結，“再說吧。”
近半年裏，她足足寫了二十多個小劇本，數量不是一般的多。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該寫個電影劇本，或者電視劇本什麽的。
“也行。”高瑩也不強求。她拿起劇本仔細查看，想挑出适合自己的留下。
忽然，悠然問，“其他演員怎麽找？”
“我有自己的工作室。”高瑩漫不經心地回道。
“曾經我一度以為自己紅不了，所以想轉幕後來着。誰知道抱有那樣的念頭沒多久就看見了貓妖視頻，然後遇上了你。”
“工作室雖然不大，不過簽了好些新人，其中有幾個好苗子。等我看過劇本後，我會把各個角色分派下去。”
“如果是擔心人手不夠的話，大可不必要。你只要專心寫出好的劇本，其他由我負責。”
悠然不由驚嘆。當的了演員，拍的了戲，開的了工作室，高瑩未免太十項全能了些。
“如果想讓其他公司的演員出演，那該怎麽辦？”她進一步追問。
“跟對方取得聯系。如果同意的話，進一步商量報酬，約好檔期，然後一起合作拍攝。”高瑩不假思索地回道。
“這樣……”悠然若有所思。
“怎麽了？”
“寫劇本的時候，偶爾會覺得某個角色是為特定演員而創。”悠然笑道。
高瑩擡頭掃了對方一眼，不過很快又低頭看劇本。說話時笑容滿面，一看就跟她沒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