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辭別
不出明昊的所料,在京都大肆搜捕了三天,近三個月随處可見大批禁衛軍之後景栾為了避免百姓人人自危,也就不得不暫時停止這種全程搜捕的行動,只是不是會有一些穿着普通但是手裏卻拿着一張畫像,對比着來往路人的人存在,會說明景栾并沒有死心,只是将明處的搜索變成了暗處的尋找。
皇宮中的景栾臉色一天比一天陰沉,而朝中的各位大臣都感覺到帝王此時一觸即發的狀态,都盡量不在這時候當出頭鳥,君不見前幾天被查出貪贓枉法的內務府大臣死的個慘,幾乎連聲喊都沒叫出來就掉了腦袋。
不得不說雖然朝中暗潮翻湧,百姓們被詢問了幾次是否見到過畫像上的人,但是其實并沒有給百姓們造成什麽太大的恐慌,原因是百姓們都被新皇推出的幾項新政吸引了注意力。
在收成不好的地區可以适當免收土地稅,派一些種地産量高的農民來培育新作物,寒門弟子可以不用經過官員推薦直接考取功名,甚至連前不久剛剛結束的科舉據說都變了題目,從原來的八股文,儒學經典默寫改成了什麽怎樣治理黃河水患,現今朝中政策有什麽不足之處等等,使得科舉的第一名中了舉還有一種自己在做夢的感覺。
明昊坐在小板凳上,思緒卻已經飄到了正在實行新政的景栾身上,他想起自己曾經和景栾說過怎樣使一個國家強大起來,結果景栾說發展本國的軍事力量,自己告訴弟弟只有一個國家的人民強大起來,這個國家自然會強大。看來景栾已經意識到了國家中百姓所起到的作用了,明昊看着天邊劃過的大雁,由衷的感到欣慰。
晚上,霍明驚奇的發現李皓哥正趴在桌子上寫着什麽,那極認真的樣子李皓哥變得極為安詳和平和,霍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為什麽自己覺得李皓哥現在的樣子配不上他身上現在這種氣質了?
明昊正在寫的是自己對一些朝中的政治纰漏的看法和意見,明昊覺得這些東西可能對景栾有幫助,景栾剛剛執掌政權,站的太高總不能有效的看見下面百姓的情況,既然這樣,他會成為景栾的眼睛,讓他看到百姓的生活。
明昊住在這裏已經有四個月了,他已經會了一些簡單的切脈方法,醫學是一個博大精深的領域,在跟着老大夫學習了這些日子,明昊只能是說掌握了皮毛,他覺得當一名大夫其實也不錯,最起碼以後到處游歷的時候不怕自己得了什麽疾病沒辦法醫治。
他看看落山的夕陽,那橘紅色的光輝格外美麗,使得這裏也變得寧靜和自然,可惜,他要離開這裏了。
“什麽?李浩哥你要走?怎麽這麽快呀!這才不過幾個月的時間,我很舍不得你呢”霍明猛地擡起頭,比明昊矮了一些的小少年擡頭看着明昊的眼中水汪汪的,讓明昊好像看到了景栾小時候的樣子,也是這麽大的少年,也是晶晶亮亮的眼睛,可是那少年現在已經是經歷過戰場的厮殺,宮廷的争鬥,如今更是站在景國的權力巅峰。
明昊壓下自己的思緒“是呀,已經幾個月了呢,李皓哥哥也要盡快離開這裏了,李皓哥哥呆在這裏會給你們帶來些麻煩”
“李皓呀,老夫也看出來你不能一輩子呆在這小藥鋪裏,要走就走吧,你現在還不算是一名大夫,所以沒事多看看醫術,這是我父親寫的書,是他行醫多年的一些見解,在加上老夫這麽多年當大夫的經驗,本來是想留給霍明的,但是你看霍明這個樣子,看起來一點學醫的天分也沒有,老夫也就不指望他能繼承我們這一家子的衣缽了,這書,你就帶着吧,趁天亮出城好了”老大夫将一本有些殘破的書塞給明昊,一邊錘着有些佝偻的背,一邊向裏堂走。
明昊看着老人彎曲的背和語重心長的話語,心中酸酸的,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回到這個讓他感覺到溫暖的地方,可是他覺得自己忘不掉這裏。
明昊回頭,将自己眼中的潮濕收回去,對着明顯很不舍的霍明笑了笑“還記得你李皓哥哥說的話嗎?”
霍明手中緊緊攥着一封書信,他認識上面的字是“景栾親啓”在信的角落上面還用紅色的印泥印出一塊小小的圖章,那圖章印的不是很清楚,讓霍明有些分不出上面是什麽字。
“李皓哥說,三天後,如果可能就把我們一起做的一堆山丘的模型送到府衙去,如果府衙裏的官差大哥生氣了就把這封信給他們看!要是我有幸被皇帝陛下召見,就說那個模型是明昊送給陛下的禮物”霍明邊說邊用袖子擦從眼睛溢出來的眼淚,聲音都是哽咽的,他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只是相處了幾個月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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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霍明弟弟,如果你不想自己被重視,就不用把這東西交出去了”明昊沖着霍明笑一笑,那東西是自己按照記憶力邊關的地形圖像讓霍明做出來的邊關地形模型,他相信這東西在戰場上會派上用場,這可以讓霍明的一些想法派上用場,例如霍明的那個改良版投石機就很不錯,但是如果霍明不想打破這裏的寧靜,他也不會逼他,明昊也很喜歡這個開朗陽光的少年。
“李皓哥哥,這個很重要嗎?霍明會将他送到的,霍明不知道為什麽會見到皇帝陛下,但是霍明會努力幫李皓哥哥的忙的!”小小的少年眼中滿是堅定。
明昊背上自己小小的行李,裏面并沒有幾樣東西,不過是幾個饅頭,一身衣服,和少許銀兩,當然還有僞裝用的幾樣工具。
在太陽慢慢滑落地平線,明昊的身影也在這寧靜的地方慢慢消失。
禦書房也已經開始掌燈了,自從并肩王走了以後皇上就處于一種廢寝忘食的狀态,原本一天還能休息一會,陪王爺說說閑話,甚至會親手為王爺調調素琴,可是現在那把鳳尾琴已經落了一層灰了,皇上也不讓動,那清脆悅耳的琴聲再也沒有出現在這裏,嚴肅恭謹的皇宮似乎已經死去了。
對于景栾來說,沒有哥哥在的地方不亞于一座墳墓,特別是這個他自己也已經厭倦了的地方,可是他現在還不能離開,那沉重的帝冕并不單單代表了至尊的榮耀,也是一種束縛,它将景栾束縛在這寂寞的椅子上,束縛在這墳墓一樣的皇宮裏,景栾布滿血絲的眼睛劃過窗外又一次的夜幕,他不能忍受那人不在眼前的感覺,這寂寥的宮廷,既然有一部分是為了那人才争得,那麽自己一定要将那人也關在這個他注定掙脫不了的地方。
已經四個月了,景栾一天一天數着日子,他會讓這景國強大的空前絕後,在自己還不能将他抓回來之前這會是自己唯一的消遣,他會讓景國的鐵騎踏破三國的領土,當這全天下都是他一個人的,那明昊無論走到哪都會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通紅眼睛的景栾就像這墳墓中的惡魔,張開黑色的肉翼朝着無知的人類提出交易的價碼,他就是這景國的君王,也是有野心将這大陸踏在腳下的君主。
“主子!”今天穿了一身騷包紅的明昊出現在景栾的桌案前。
“怎麽樣了?”景栾低低的聲音在這暗夜裏并不突兀,反而給這夜色帶上了幾分清晰。
“屬下已經将一批工匠籌集起來,主子下令建的地宮也就需要一年的時間就可以完工”昊澤那一身騷包色和他現在的嚴肅正經顯得特別不搭調,其中濃重的違和感讓景栾看了都覺得不舒服。
“不行,寡人就給你們半年的時間,別的可以以後在建,但是建給皇兄的屋子和裏面的防守一定要照最嚴密的來做,外面的機關陷阱也要能将人擒住而不傷性命”景栾沖着昊澤提出的要求确實是讓昊澤很為難,一年的工程變成半年,可不是說說就可以的。
“主子,在皇宮下面建地宮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還是那麽大的一個工程,能不能寬限些日子”昊澤就這麽耍起無賴來,直接坐到鋪了地毯的地上,剛剛嚴謹的樣子瞬間崩塌了。
“再這樣,寡人讓你一年見不到玄武!”景栾的威脅可謂戳到了昊澤的痛處,使他瞬間便止住了難聽的哀嚎。
“我的主子耶!能不能不要這麽殘忍,我家玄武都被您派出去三個月了,現在還沒個影子呢!這讓我的日子怎麽過呀!”
“寡人不高興,你們還想開心?做夢去吧!最多八個月,你要是還想和玄武好好過,就最好能按時完工!”景栾的話讓昊澤一口氣差點憋死在胸口。
“行!誰讓我這輩子這麽倒黴,攤上這麽個會壓榨勞動力的主子!八個月就八個月,呵呵,我還以為講不下來呢,這不就好了,那我下去了!”昊澤影子消散在這禦書房,使這裏又恢複了一室的寂寞。
只有一句聲音消散在這裏“明昊,寡人就給你八個月的時間,到時候無論你回不回來,寡人都不會放過你!”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