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卷一【二十】(11)

了解了一下自己是誰。

蘇聽風覺得否認自己在幼年時候也曾經和聯盟所有不知曉自身身世的小孩子一樣幻想父母的身份模樣沒什麽意義。如果這不是目前整個星盟社會的常态,那麽目前那麽多異常流行的,關于獨立生活的孩子突然被英雄的父母尋回,或者不被認可的孩子功成名就之後,令父母後悔莫及的傳奇小說或者影劇就都不會出現了。

當然這些劇目只在孩子之間流行。等年齡大一些,他們就會知道,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常态。

知道了父母親的身份,蘇聽風就知道了每年出生的,和自己在基因片段上有一定程度相似的所謂“兄弟姐妹”的數量了。他反而釋然了。畢竟,這樣數目龐大的新生兒,他并不覺得自己在所有人之中有什麽特殊的,所以不被承認也沒有什麽好不甘心的。

但是要不要上門拜訪他們呢?

他對傳說中的女武神和星盟的老狐貍還是比較有興趣的。不管他表面上如何淡定,事實就是,當他知道自己基因提供者的身份時,他心裏還是有一種微妙的激動。

——原來我的“父母”,是這樣的英雄人物。

星盟自立的孩子功成名就之後,會被給予機會認回父母幾乎是一種共識。只是……蘇聽風猶豫了一下,他電視劇看得多,看新聞報道也會常常會出現被承認回來的孩子接觸親生父母之後可能會出現的各種問題。

然後他想起了一件事。

他突然神色莫名地開口問道:“我記得,上将閣下的獨子,似乎與我同年出生……?”

官員愣了一愣,然後遲疑着回了一句:“哎……是。不過雖然是同年出生,但是對方不是法則使,年紀應該比你大,現在大約是十九歲吧。”

蘇聽風突然神情鄭重起來,問道:“是同期嗎?”

官員停頓了一下,然後肯定了他的猜測:“……是。”

蘇聽風回顧了一下女武神艾将軍的家庭資料,平時總是帶着一點彎起的嘴角被慢慢地撇平,寒意也一路從胸口擴散開來,浸透全身。

他隐約記得,女武神目前養育在身邊的獨子,父親只是一個普通的星盟農業科技研究所的研究人員。

他的身份,和星盟執政官完全不能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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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什麽特殊之處,所以即使父母不想養育我,也是正常的事情,并不值得難過。

即使是聽說了整件事情,蘇聽風也依舊是這樣想的。

但是聽說到他與艾将軍的獨子是同期的時候,他卻依舊感覺到了一陣抑制不住的寒意。總有一些念頭抑制不住地冒出來,大聲問着——為什麽是我?為什麽不是我?

他已經不是會把所有疑問都問出口的年齡,因為他知道即使問出口眼前的陌生人也沒有辦法回答。但是即使是這樣,那疑問被他藏在心裏,随着時間過去也一點點都不會減少,

氣氛一陣尴尬和沉默,半晌之後,蘇聽風努力掩飾着自己內心的焦躁,不讓對方看出自己對于被舍棄這件事的感覺,轉而問道:“執政官也有兒子吧?”

“是,不過這位與您不是同年,比您要晚兩年。不過也不是法則使,目前也沒有到使用延齡針劑的年紀,所以身體年齡比您還要大一些。”

蘇聽風點了點頭,說道:“這樣啊。”

如果雙方都有他們各自選擇養育的小孩,他算什麽?

對方問道:“不知道蘇閣下意下如何?可要我們安排典禮?”

蘇聽風說道:“不需要!”

對方怔愣了一下。

“不用什麽認親儀式了,沒有這個必要。”蘇聽風冷冷說道,“我不需要什麽父母兄弟,不用麻煩了。”

“對于法則使來說……親人什麽的,只是麻煩而已。”

官員頓時愣住了。半晌,他笑了起來,顯然是覺得自己已經看透了蘇聽風的虛張聲勢,說道:“閣下,你可想好了。那可是艾将軍和執政官大人。按基因配對來算,恐怕整個星盟都不會有比你出身更加顯赫的人了。”

那有怎樣?他依舊是每個月領着未成年人獨立生存補助,星盟千億人之中極為普通的一員罷了。

蘇聽風也笑了起來:“就算我今天能從他們身上獲得一些援助又怎麽樣?按因果學來講,今天我拿了他們多少,他年必定需要一分不少地換回去……這樣的親屬關系,我不要。”

官員那時估計已經驚住了。畢竟,嚴格按照因果學行事,聯盟任何一個法則使都不能說自己做得到,何況是這種關系重大的決定。

人活在世上,哪有真的絲毫不染因果的?

自從那天蘇聽風拒絕了認親之後,一切就仿佛回到了他絲毫不知道自己出身的情形。其實他多少有些言不由衷,心裏隐隐還是有些盼望,對方知道了自己的存在,會主動前來找他。

但是他什麽也沒有等到。

他知道對方必然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他們不在乎。

那之後很多個夜晚,他總是默默坐在房間裏,用手掌覆蓋着手腕上的通訊儀,漫不經心地看着虛拟電視劇。

随着時間過去,他一次又一次地對自己表示肯定。

“你的決定是對的。”

“你不需要多餘的感情,更不需要主動去讓人輕賤。”

哪怕過得拮據,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而且現在他身為法則使,完全有能力讓自己過得更好,慢慢變得強大起來。

而當初最後和官員道別的時候,他還問過一個問題。

“當初艾将軍……選擇養育對象的标準是什麽……我能問一句嗎?”

對方停頓了一下,然後才意識到他在問什麽。

“雖然不清楚。不過我覺得,閣下之所以沒有被選中的原因,是因為艾将軍與執政官私下裏關系緊張。在那一次基因配對制後,執政官就被剔除出了艾将軍的生育配對篩選之外。”

竟然是這樣的理由。

女武神與執政官政見不合,性格不合,三觀不合,這已經是整個星盟衆所周知的事情了。

然而對于蘇聽風來說——

這依舊是個可笑又可悲的理由。

57中場〇三購置花草

然而不管是什麽理由,蘇聽風都已經能夠說服自己不用去為此在意。

就算沒有充沛的零花,對他來說,也可以嘗試着做一些額外的兼職來賺取。

為了買到足夠樹木的藥材種子,蘇聽風再次登陸星網,進入了虛拟購物中心,然後找到了售賣藥材與藥材種子的商城傳送點,進入了藥材商城。

藥材商城裏面有着各種各樣的藥材與種子,價格高低不一。蘇聽風之前為了不買錯需要的藥材,和更便捷地節省花費,所以特意向裴元要了一長串的藥材名單并做成了電子目錄。這時候他按着商場的價格給藥材标上價,只要簡單地一排序,就能知道怎麽樣用最少的錢買最多的種子了。

盡管如此,蘇聽風這個月的零用也去了一小截。

如果不是他因為從小開始的獨立生活,養成了理財的好習慣,那麽這個月的日子就可能不太好過了。

雖說至少生活所必須的營養劑總歸是可以在公共售賣機上免費領取,但是靠打針活着實在不是一件讓人覺得愉快的事情。何況蘇聽風可是特別熱愛美食的。

——果然,下次出任務的時候,應該多用金銀買一些食物儲存起來吧?這樣萬一生活費用完了,也可以靠存儲着的食物度過一段時間。

不過比起這種事來,其實主動去賺錢反而更重要一些。

蘇聽風覺得自己可以去找份兼職來坐着。法則使或者創造師的工作應該都不難找才對。

要修複萬花谷,以後對于各方面的物資和能源的需求一定會更大,所以賺一些活動資金應該也是必要的過程。

雖然說也可以在時空之間倒賣一些資源,但是在法則使的世界裏面,幾乎所有的物價平衡都已經到了極限,想依靠這種方法賺錢會十分困難。

星盟什麽資源也不缺乏,所以什麽東西也賣不起價。

這樣說起來,應該是有一定獨創性的東西最值錢了。比如像是之前買到的醫療的小道具之類的,雖說去兼職創造師描繪法陣制作相應物品也能賺到一定的手工費,但是如果能設計出用途廣泛卻構想獨特的創造物,那麽光是坐在家裏專利權費用就會源源不斷地拿到手。

可是要設計什麽樣的東西呢?

蘇聽風還有些猶豫。

他靠在虛拟商場的立柱上一邊思考一邊皺眉,在外人看來卻像是遇到了什麽為難的事情似的。

然後他就猛然被湊到眼前的那張臉給吓了一跳,差點失聲驚呼。

離他鼻子差不多不到一寸的地方,另一個青年正十足探究味道地看着他。

這個人他倒是認識。

黑盟的成員,手裏拿着劍俠輔助系統另一部分組件的閻笑塵。

對方見驚吓到他,也完全沒有露出不好意思的模樣,而是很自來熟地伸手挽住他的肩膀,問道:“在商城裏面也能偶遇,真是天大的緣分。怎麽樣?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這回我請客。”

蘇聽風有些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問道:“有錢了?”

閻笑塵笑了,說道:“再怎麽樣,星盟點總是有的。你總不會覺得我回到星盟還身無分文吧?”

蘇聽風點了點頭,然後回答道:“我不喝酒。”

閻笑塵說道:“不會吧?這麽乖乖牌?”

蘇聽風伸手打開了手腕上的市民訊息儀,讓他看上面的警告訊息——今夏的身體檢查,他的骨齡是13.65歲。避免身體發育出問題,星盟健康司嚴正警告,不許他抽煙喝酒。如果體內檢測到有酒精或者尼古丁一類的物質,星盟警方将會直接從天而降,把他和給他提供煙酒的成人一同抓去關禁閉。

……警察叔叔,就是這個人!

閻笑塵從蘇聽風的眼中,看出了滿滿的譴責。

他摸了摸鼻子,說道:“……我請你去吃冰淇淋。”

好吧,這倒是算是一個有價值的邀請。

蘇聽風和閻笑塵坐到了一家虛拟店鋪的門前,然後各自點了一客冰點,開始聊天。

蘇聽風問道:“丐幫的地圖長什麽樣子?好看嗎?你修整花了多少錢?”

閻笑塵愣了一愣,然後渾不在意地說道:“亂七八糟的,我沒修整。我拿到手的時候發現整個君山島都被毀得差不多了,黑不隆冬硝煙四冒的,修整起來太麻煩了,我沒那個耐心,幹脆放棄了。”

蘇聽風瞪着他,覺得這家夥真是暴殄天物。

他轉而問道:“黑盟的人可以随便跑到首都星來嗎?你應該不是在明珠星系吧?”

閻笑塵笑:“你太小看我了。只要我願意,明珠星系又怎麽了?難道我會不敢去?”

聽這語氣,似乎确實不在首都星系的樣子。

蘇聽風說道:“我以為黑盟的人進入明珠星系會引起星盟恐慌才對。”

因為在他印象之中,就出現過好多起因為黑盟成員而出現的殺人案件。黑盟和其它三個組織不太相同,他們各自行事,自由度很好,大部分都是由非正規出身的野路子法則使,或者是一些因為觀念不合叛離時空局或者因為做出嚴重違法規則的事情而受到時空局驅逐的法則使構成。

這種情況下的黑盟成員,在不影響自身存在的情況下,可以說是完全地為所欲為。他們并不随時收集因果維護星盟秩序,更多時候根本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而為所欲為。

閻笑塵笑了,說道:“就算引起恐慌,也只是因為我們是法則使而已,并不是因為我們是黑盟。你以為一般的民衆就不怕時空局,不怕守護者,不怕聯盟?”

蘇聽風愣住。

閻笑塵最後下了一個結論:“所以說,凡是力量強大于他們的,都會讓他們覺得恐懼。只不過他們依賴着時空局與守護者的存在,所以隐藏着這樣的恐懼,不把這樣的态度表現在外而已。”

蘇聽風想了想,說道:“這不一樣。我們不會傷害平民。”

閻笑塵搖了搖頭:“不,你們會。”然後他笑道,“否則黑盟的泰半成員是怎麽來的?”

……他們都是時空局的叛離者。

意識到這一點,蘇聽風的瞳孔微張。

閻笑塵說道:“不過說來也奇怪,你剛才說了‘我們’對吧。我不覺得聯盟有‘不對平民使用法則’的規定。莫非在你心裏,你更偏向于時空局?”

蘇聽風被他看穿,卻很光棍。他很坦率地說道:“我覺得這很正常。在我心裏是更加偏向時空局沒錯。我有幾位很熟識的講師都是時空局高層,而且我至今沒有見到過時空局其它兩位使者。”

閻笑塵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頓時有點愕然。

他問:“你還沒見過權使和財使?”

這可有點讓人意外。

蘇聽風說道:“很奇怪?”

閻笑塵沒有回答,而是思索了一下,才說道:“雖然這種事情對你來說可能比較冷心,不過其實也不奇怪。”

蘇聽風“哼”了一聲。

他對于自己至今為止遭受的冷遇也不是沒有感覺。只是他本人性子就冷,骨子裏又有一股倔性,一點傲氣,不肯表現出來真實感受而已。

閻笑塵說道:“我聽說過你當初被法則寄生的事情,但不是很清楚。你能說說前情使死時的事情嗎?”

蘇聽風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根本沒見過前情使。”

“法則核心裏面應該有她殘餘的些微感情或者精神力才對。”閻笑塵說道。

“如果有的話,我也沒有接收到。”蘇聽風的語氣有點冷,“你想說權使和財使因為前情使的死而看我不舒服?”

如果是這樣,他其實也不想當情使啊。如果他至今就讀創造學院的話,大概已經開始學第四級課程了。

蘇聽風曾經的夢想,是成為像傳奇繪境師姬名霜那樣的人。

閻笑塵停頓了一下,才說道:“你知道上一任情使的名字嗎?”

蘇聽風擡起頭,帶着些許疑問地看着對方。

閻笑塵說道:“她姓唐,叫星綿。”

這個名字……總讓人想起什麽。

蘇聽風有些愕然地看着對方,然後有些遲疑地說道:“我有個同學……叫唐星羅。”

“那是她的兒子。”閻笑塵回答道,“歷代情使都兒女情長,唐星綿也不例外。大概是常年接觸情念愛欲,所以情使在感情方面特別容易受到觸動。我大概二十餘年之前看到過唐星羅出生的樣子……他的眼睛帶了一點紫色對吧?那是異時空某個種族一個祭司家族的遺傳。”

“唐星綿是為情而死。她為了某人,逆轉了時空。”

蘇聽風聽得愣住。

閻笑塵嘆了一口氣,說道:“三千年來,權使只換過一任,財使根本從一開始就沒換過人,而情使……換了一百八十九任。”

“財與權都是都看越淡,随時間越能将之玩弄于鼓掌之中。而情念愛欲……”他倚在椅背上,如若帶着些許懷念地看着蘇聽風說道,“卻只有越是深入,越是泥足深陷。”

蘇聽風靜靜地聽了,但是卻并不以為意。

他這個年齡,心理随着生理停滞。而似乎是天性上他就随了他肉身基因的提供者,對于情情愛愛的并不敏感,所以對閻笑塵說的話,自然也沒有放在心上。

他反而很犀利地回問了閻笑塵一句:“你的經驗之談?”

“你對前情使有情?”

58中場〇四戰鬥訓練

他突然的提問令人意外。

閻笑塵愣了一下,才說道:“我對每一任情使都很有情啊。”

蘇聽風愣了一愣,然後突然就覺得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但是閻笑塵其實只是玩了個大喘氣,繼續說道,“……不過我應該只是對第一任情使有情。”他這樣說着,笑了起來,說道,“戰場上誰不渴望……離經易道只為一人?”

離經易道是萬花的兩大心法之一,這個蘇聽風還是知道的。

但是“離經易道只為一人”是什麽意思,蘇聽風就不清楚了。

但是……第一任情使應該是三千多年前的人才對。蘇聽風這才意識到,眼前的這個“青年”,年紀恐怕比他想象中還大了很多。

虛拟商城買好的種子在蘇聽風退出星網的時候就已經躺在了他家中的星際快捷運輸通道的郵箱裏。蘇聽風把它們取了出來,然後進了萬花谷交給了裴元。

然後他開口問裴元:“離經易道只為一人……有什麽特殊的意思嗎?”

裴元看了他一眼,問道:“想主修離經易道?”

蘇聽風搖了搖頭,治療有什麽好當的。他只是好奇這句話的含義。

裴元說道:“是以前弟子間流傳的一句俗語,或者說是情話更合适一些。我萬花谷的醫術因為是以針與藥為根本,所以不像七秀坊或者五毒教一般,可以疏忽大意,通常一次只能用針于一人。不過因為其針法設計防護,治療,驅散,甚至于以血換命等多種治療方式,所以戰場上十分有用,療效亦好。久而久之,就出現了‘離經易道’只為一人的說法,其實不過是小兒女間的情話罷了。”

原來如此。

這麽說來,閻笑塵還是挺追求浪漫的嘛。

然後裴元說道:“你若是真有心主修離經易道也就罷了,但是可不要真的想着什麽‘離經易道只為一人’。我萬花谷的醫術,本來就是不計貧富親疏,兼濟蒼生。離經易道只為一人這種話,當是說笑也就罷了,若是真的那樣做法,可失了我萬花弟子素來的氣度。”

蘇聽風頓時失笑,說道:“怎麽會?技藝學了若是不用,對我來說未免浪費。”

裴元于是點了點頭,然後跟他說起了花間游心法的事情。

他說道:“萬花心法分花間游和離經易道。花間游主攻,離經易道主治療。花間游如其名,是保障萬花弟子行走江湖如同花間游玩的基本。我雖然立志普及醫道,但是主修的卻是花間游。”

“因為人終究先要能夠自助,爾後才有力能救助他人。”

這道理再正确不過,蘇聽風點頭稱是。

裴元說道:“現在的情形不同以往,我知曉你的師承,是天工門下。但是如今張師叔還未醒來,萬花的功法你也未必娴熟。如果你願意,我可以代師叔先傳授你一些招數要訣。”

裴元主動提出這樣的意見,蘇聽風哪有不同意的。

于是兩人整頓了藥圃之後,就開始找了塊空地,開始一教一學。

裴元首先教導蘇聽風的是點穴截脈這一套路。

他開口說道:“點穴截脈,與其說是招式,不如說每一招都是一種獨立的套路。點穴截脈為一種指法,但氣貫判官筆,由武器發出,其效力更強,但是即使不經由萬花筆,也可以指發功,只是效力不如用筆時強勁罷了。此套路有七式,為陽明指,商陽指,少陽指,太陰指,闕陰指,少明指,以及套路中最為精華,能決勝于敵人的‘玉石俱焚’。”

“先從商陽指說起。作為點穴截脈手的起手式,此招式運作亦算簡單。自右手食指商陽穴處為引,使周天氣勁自此處發出,擊中敵方血脈穴道。因我萬花的內力特性,內力入他人體內之後仍會有一段時間震蕩不散,會導致其傷勢繼續延綿,使人血脈不和。”

然後他随手一指,一道氣勁射向了藥園一側的一棵雜木。之間氣勁一擊中樹幹,樹木上連一絲樹皮都不曾破裂,小樹卻開始微微晃蕩起來,樹葉也撲哧哧地往下掉了好些。

蘇聽風頓時看得十分認真。

“……另外,這點穴截脈能造成什麽樣的結果,與你使用時擊中敵人的部位也大有幹系。比如擊中巨闕,氣海,肩井,湧泉,足三裏,三陰交穴等穴位,則可使人半身麻木不仁,行動困難,甚至輕功不靈。若是擊中關元,曲骨,期門,志室等穴道,則能令令人無法運功,招式中斷。若是神庭,太陽,耳門,晴明,人中等頭部穴位,甚至可以直接使人昏迷倒地。只是以穴位傷人,效果素來事半功倍,所以用勁需克制,才不會真的誤人性命。你不妨先在谷中練習一下氣勁,再出谷行走。”

蘇聽風眨了眨眼睛,問道:“怎麽練習?”

裴元思索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你……随我來。”

蘇聽風于是便跟着他走了。

待到行走了好半天,兩人到了天工坊附近。這附近亂七八糟的零件與損毀的機關人實在太多,堆積得十分淩亂。裴元好了一些功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然後把它們聚集到一處,乒乒乓乓做起了木工。

等他把一切做好之後,蘇聽風看到的就是兩層的方形木框架前後排列在一起,而中間的空隙都被糊上了紙。只是前面的木框架被糊上的是厚厚的一層桑皮紙,後面的卻是薄得不能再薄的竹紙。

裴元說道:“你還是初學,難度不宜太高,所以我用的桑皮紙與竹紙。待到什麽時候,你能夠氣勁擊破木板而不毀窗紗,就是功力大成了。現今你只要先聯系着讓氣勁穿透桑皮紙而不傷及竹紙就可以了。”

但是這種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哪有這麽簡單?

蘇聽風稍微一思考,就知道了這事情做起來會有多難。

裴元的想法是很好,但是如果他真的想要純粹靠反複的練習形成本能,而後做到這一點,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花下去的時間和精力可就大發了。

何況這些桑皮紙和竹紙雖然便宜,但是若是一直只依靠直覺來練習,那麽光是拆卸破碎的舊紙,安裝新紙就得花大工夫。

果然這種練習還是在星網上進行比較劃算。裴元既然已經給他提供了可靠的思路,那麽接下來他只要靈活地使用這個思路來進行練習就可以了。

依照着這個思路,蘇聽風回到了學院,然後登陸了星網。

一般來說,要控制氣勁,無非是要控制發功的力道和初始速度,而這方面都可以通過練習來進行。在那之前,首先要計算出物質的堅硬度和柔韌性。

所以在一開始,蘇聽風首先就下載了一本物質特性字典,然後通過輔助系統的注釋模塊改編寫把它融入到了自身攜帶的輔助系統之中。

在這種情況下,蘇聽風的輔助視野自然而然就又多了一個詳細的物質特性表格。而蘇聽風所要做的,就是快速地習慣計算力道與速度的公式,然後聯系控制自己的力道。

他知道星網上有各種戰鬥技能訓練館,只是自己倒是從來沒有去過,只聽說收費還是比較公道的。如今既然有需求,他便打算過去看看。

到了訓練館,前臺的智能服務NPC問道:“請問你想進入哪一個訓練館?”

蘇聽風之前也沒有看過相關資料,所以并不知道都有哪些訓練館,所以開口問道:“能問一下都有什麽類型的訓練館嗎?”

“是這樣的,我們有近戰格鬥,近戰器械,遠程器械,駕駛器械,空戰格鬥,空戰駕駛,以及策略對戰七大部門,不同的部門根據消耗不同收費也有所不同。前四項分別為5星盟點/天,而空戰格鬥和空戰駕駛需要10星盟點/天,策略對戰的話,星網對戰或者主腦陪練只要12星盟點/天,人工智能對戰則要20點/天,如果是要專業技能師陪練,那麽根據其身價不同,為200~5000星盟點不止。5000星盟點是星盟指揮團将士的價格。”

蘇聽風聽得頓時奇了,問道:“星盟指揮團将士也會來這裏兼職?”

“是,因為他們也會來這裏參加戰術訓練,所以星盟允許他們接一些培訓工作。不過如果要和星盟指揮團的将士對戰,您的策略對戰和至少兩項的單體戰鬥都必須達到星盟标準水平A++或者以上,才有資格申請這一層次的對戰培訓。”

蘇聽風聳聳肩。

別說他目前的實戰水準其實非常平庸,就算他有相應的水平,他一個月的星盟點補貼才兩千點,根本就不可能花費五千點去參加這麽一次戰術培訓。

他說道:“我要進入遠程器械訓練館。”

NPC少女點了點頭,說道:“好的。”

她的手指在控制臺上動了幾下,控制臺上空的光球中就飛出了一個光點,然後飛到蘇聽風的胸前幻化成了一個訓練名牌。

“進入訓練室樓層後,選擇空房間進入,訓練室會自動載入遠程器械訓練系統。您可以在控制臺上選擇你所需要的訓練項目。”

蘇聽風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接待臺,走入了傳送梯。

59中場〇五當年舊事

這還是蘇聽風第一次來到專業戰鬥訓練所這樣的地方,雖然他的模樣看上去十分自然淡定,但目光轉移的頻率已經洩露出了心中的好奇。

進入訓練室樓層之後,出現在蘇聽風面前的全部都是一扇一扇的門。

不是房間,而是一扇一扇,獨立存在,可以繞行而過的門。

門扉上有空屋或者已占用的圖标。蘇聽風觀察的時候,就見到了有人進入時,圖标從空屋轉為已占用,然後在數十秒之後重新轉變成空屋。

這些門應該只是通往特定空間的中介點,只有出入的時候才會投入使用。

蘇聽風走上前去,打開一扇門,然後穿過了門口的光幕,就進入了一個寬敞簡潔的訓練室。

訓練室與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同,基本上是空無一物,只有牆面上的控制面板十分顯眼地存在于潔白的牆壁上。

蘇聽風走到控制屏幕前,發現上面以圖标的方式顯現着許多的練習選項,比如單人固定靶訓練,單人移動靶訓練,主腦輔助對戰訓練,密集反擊移動訓練等等。

蘇聽風把上面的所有選項都一一看了一遍,不能不感嘆戰鬥訓練館的設計全面。至少凡是他能想到的訓練項目,上面基本上都已經列明了。不過這也并不出人意料,作為專業的星網訓練館,有這種規模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就算再怎麽樣心思靈活,接觸實戰沒多久也不可能比專業人士想得還要周到。

不過這訓練所的配置倒是讓他産生了以後有時間就過來訓練一下的念頭……當然,那是以後的事情了。

然後蘇聽風在控制面板上選擇了單人固定靶訓練。

然後随着一陣很輕微的機械移動效果聲,蘇聽風一回頭就看見了身後的空曠房間中慢慢浮現了一整套自帶顯示屏的靜止訓練靶,另外還有隔離帶障礙欄。

蘇聽風覺得,憑着法則使對于七*則的領悟力,一般來說他在肢體控制和遠程射擊上應該還是有很大的優勢的。

不過目前他要訓練的是力道的細微控制,一開始用靜止靶,循序漸進,顯然要比托大了直接進入戰鬥更好。

他從物質大全之中查詢出了桑皮紙和竹紙各自需要的擊破力度和速度綜合值,然後給靶子設定好了相應的材質,就開始了練習。

整個練習過程進行了不少天,中途他甚至還多次更換了靶子的材質,通過數據計算和實戰結合,把各種數據力度轉化成實際的手感。

蘇聽風甚至還稍微嘗試了一下移動靶。

訓練館的效果還是很不多的。而在練習的過程之中,蘇聽風順便也在學院圖書館查詢了一下法則相關的歷史,然後知道了一些法則使相關,尤其是聯盟相關的事情。

當年的法則使,本來是不分組織職責的,只根據各自的戰鬥定位不同,分入十個門派。

而他查詢的聯盟歷史之中,前任權使出自舊時天策府,而現任的權使是他的弟子,一位繼承了五毒教系統的女性前輩法則使,而前權使……隕落。財使出身藏劍山莊,不過彼時法則使大戰,聯盟并沒有争奪到藏劍山莊的空間權限,所以他就轉身投入了大七秀坊的懷抱。他也是聯盟唯一一位從大聯盟時代活到現在的聯盟使者。

加上從一開始就出身萬花谷的少女,這就是第一任聯盟的陣容。

蘇聽風也查到了第一任情使的出身和資料:符子瑤,萬花谷最後一任大師姐,聯盟建立後第三年,隕落。

而同年的時候,權使葉擎風也隕落了。

很顯然,這其中一定有着什麽必然的關系。

更加詳細的情況學院圖書館也沒有記錄,但是蘇聽風卻知道他是有一個人可以問的。這個人的消息哪怕不全面,但是他是直接接觸過符子瑤本人的存在,無論如何也會比聯盟圖書館的資料來得多。

所以蘇聽風就去問了裴元。

“……付子瑤?”

裴元聽到這個名字,沉默了一下,然後發出了一聲嘆息。

“雖然她的隕落已經是多少能夠猜想到的事情,但是如今聽到,卻還是有些撼動。師妹的模樣仿佛還歷歷在目,但是卻已經消失了幾千年……”

蘇聽風說道:“大師兄你也不知道她是怎麽隕落的嗎?”

“……雖不曾親眼所見,但大致可以推斷出來。”

蘇聽風眨了眨眼,問道:“可以告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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