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和人打架了?

幾個項目之後,道上逐漸知道有郁铎這麽一號人,慢慢地,開始有工程邀請找上門來。

郁铎越發忙碌起來,沒有休息的時候。雖然辛苦了些,但只要有活幹,有錢賺,對郁铎而言,就是無比舒心的日子。

工地上大事小事不斷,每天都有一大籮筐的事等着郁铎處理,原以為最不需要他操心的就是江弛予,誰知沒過多久,這小子也來給他添亂。

那段時間郁铎白天上工晚上應酬,每天都早出晚歸。沒想到江弛予回來得比他還晚,好幾次都是在十二點過後才到家。

一開始郁铎以為他在學校參加晚自習,沒有多問。直到有一天,他在江弛予的臉頰上看到了一塊淤青。

“等一下。”

江弛予一進家門,就被郁铎攔了下來。郁铎走上前去,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對着燈光下左右打量了兩眼。

“和人打架了?” 郁铎問。

江弛予答了兩個字:“沒有。”

“那這是怎麽回事?” 郁铎的手指毫不客氣地掐進了江弛予臉上的淤青,這塊淤青是新鮮的,應該剛挂上去沒多久。

“哥。” 江弛予吃痛地皺了皺眉,偏頭掙開了郁铎的手,對他說道:“我進去看書了。”

忘了從什麽時候開始,江弛予對郁铎的稱呼已經從 “郁哥”,完全簡化為了 “哥”。不知這個單字有什麽魔力,江弛予每每喊起,郁铎就沒了脾氣。

“給你一個晚上時間,好好編。” 郁铎撤開了手,心想不能讓這小子看出他這個破綻,不然以後更加無法無天。

他板着臉,對江弛予道:“明天給我一個解釋。”

江弛予回房間後,郁铎來到沙發上坐下,繼續翻看新項目圖紙。他用餘光瞟了眼門縫裏亮起的燈光,心想孩子真是越大越難管了。

郁铎最近工作強度大,有好長一段時間沒睡過好覺,一本圖紙還沒翻上幾頁,就歪在沙發上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他在自己的床上醒來時,江弛予已經先一步出門去上學了。

郁铎一忙起來,很快就把這茬給忘了,直到江弛予班主任老師的一通電話把他叫到了學校。

老師的辦公室裏,班主任先是誇獎了一番江弛予學習努力,成績進步飛快,再加把勁有沖擊重點大學的機會。

說完這些之後,老師話鋒一轉,告訴郁铎,根據同學舉報,江弛予這段時間經常和校外的不良人員往來,需要引起重視。

老師這話說得含蓄,校外不良人員用大白話來說,就是混混流氓。

聽完老師這番話之後,郁铎沒有像大部分家長一樣氣急敗壞地把江弛予叫過來臭罵一頓,畢竟他自己在大多數人眼裏,也是早早辍學出來混社會的大混混一個。

郁铎正想向老師詢問一些更具體情況,工地上的一個電話就追了過來,他接完電話,匆忙離開了學校。

老師對江弛予的背景情況稍微有些了解,見郁铎對他的事沒有絲毫關心,不免開始替這個學生感到擔憂。

其實郁铎對江弛予的事,并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麽不上心,當天晚上,他就出現在了老師口中那家校外混混聚集的酒吧。

這家酒吧開在商業中心的地下室,想要找到大門,需要先穿過一條長長的臺階。

樓道兩側是各式各樣的塗鴉,郁铎沿着幽暗逼仄的臺階往下走,還沒摸着大門,就險些被沖天的煙味混雜着尿騷味頂了出來。

這地方看着不正經,服務倒是挺周到,靠在門口吸煙的殺馬特小妹看見郁铎,熱情地将他迎了進去。

店裏的空位基本已經坐滿,四周光線昏暗,各色迷亂燈光毫無規律地亂閃,兩個人面對面坐着,都未必認得出是人是鬼。四個頂着七色彩虹頭的青年在小舞臺上吹拉彈唱,其表演水平,在娛樂活動匮乏如郁铎這樣的人聽來,都覺得不堪入耳。

郁铎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将小妹塞給他的酒水單往桌上一撇,什麽都沒打算點。他不動聲色地環視了一圈,果然在吧臺看到了江弛予。

江弛予的頭頂上亮着一盞射燈,恰好将他五官的線條勾勒得分明。他脫下了校服,只穿了一件黑色 T 恤,衣袖挽到手肘處,露出了肌肉線條優美的小臂。

他臉上的表情始終帶着點漫不經心,看上去有些冷淡,也有點不大好接近。這種拒人千裏之外的疏離感,在這樣荷爾蒙躁動的環境裏,反而擁有了致命的吸引力。

一個衣着清涼的少女湊上前來,給江弛予遞了一支煙,被他拒絕了。沒過一會兒,又有幾個流氓打扮的小年輕上前找他說話。

幾個人圍繞着吧臺坐着,看上去關系還挺熟。

雖然距離太遠,郁铎沒有看清江弛予在做什麽,但老師也沒有冤枉江弛予,現在和他混在一起的,确實不像是什麽講究五美四德的好青年。

不消費點東西,想必在這裏坐不了太久,剛才帶郁铎入坐的姑娘一直在不遠處虎視眈眈,随時準備着上前将他掃地出門。

郁铎收回視線,琢磨着是現在就把江弛予帶走,還是今晚回去再和他算賬。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尖叫貫穿全場,臺上的樂聲戛然而止。酒吧裏不知何時湧進了數十個年輕人,除了一些打扮流裏流氣的社會青年,還有不少穿着校服的稚嫩面孔。

其中領頭的是一個發型嚣張的男孩子,他留着時下最流行的刺猬頭,年紀和江弛予差不離,腰上圍着同款校服,言行舉止比這酒吧裏的牛鬼蛇神還像流氓。

刺猬頭一進門,就目标明确地直奔江弛予而去,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一拳打在了江弛予的臉上。

玻璃破碎的聲音接連響起,江弛予摔倒在地,撞倒了一整面酒櫃。

刺猬頭靠在吧臺上,笑道:“喲,這不是我們班的新轉學生嗎?怎麽?好學生也混酒吧呢?”

店內響起了一陣哄笑,江弛予很快就站了起來,他抹了把嘴角的血,眼神陰鹜地看向對面的男子。

他尚未站穩,第二拳又緊随其後而來。在衆人的驚呼聲中,江弛予站在原地,不躲不閃地生受了這一拳,沒有還手。

刺猬頭見江弛予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臉上揚起了得意的微笑,馬上又揚起了第三拳。

但就在這時,一只酒瓶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嘩啦一聲響,酒瓶碎裂,男子當下只覺得腦袋一空,一股溫熱的液體就從腦門上湧了出來。他一臉難以置信地回過頭,看見身後站着一個面容冷峻的男子。

郁铎沒有分給面前這個幾欲殺人的刺猬頭半個眼神,他的目光越過眼前這顆血葫蘆,一瞬不瞬地盯着後面江弛予。

江弛予沒想到郁铎會出現在這裏,他将自己被玻璃碎片劃破的手掌往身後藏了藏,盡力掩飾自己的狼狽。

郁铎将江弛予的小動作看在眼裏,他把手裏剩下的半截酒瓶往地上一扔,一句話也沒和他說。

但眼下不是他們兩人相顧無言的時候,郁铎這一瓶子,成功将火力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是哪條道上的?” 刺猬頭在他的衆多小弟面前,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男人敲破了腦袋,頓時遭受了面子和裏子的雙重打擊。

郁铎打量着刺猬頭,臉上突然露出了一抹笑意:“我是你爺爺。”

郁铎的這句話點了炸藥桶,刺猬頭頓時大怒,當下也顧不上還在冒血的傷口,瘋了一樣揮拳沖向郁铎。

郁铎早就看穿了這繡花枕頭的路數,稍微往後一仰,輕松讓男子的拳頭落了空。

話雖如此,郁铎的下巴還是被男子脖子上的大鏈子勾出了一道血痕。

小弟們見老大吃了虧,連忙操起家夥,打算替大哥找回場子。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動手,就看見一道黑影從眼前閃過,伴随着一聲慘烈的哀嚎聲,他們的大哥已經被江弛予撂倒在地上。

在倒地的瞬間,刺猬頭對上的江弛予的目光,他在江弛予的眼中,看到了幾乎将他釘穿的寒意。

打架鬥毆,講究的是快準狠,一場混戰就這麽開始了。酒吧裏的混混們見有人在他們地盤撒野,怎麽能咽得下這口氣,二話不說撸起袖子加入了戰鬥。

而原本處于風暴次中心的郁铎,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全程做了壁上觀。由于戰鬥力的懸殊,刺猬頭帶來的小弟們紛紛四下逃竄,而刺猬頭本人,也被江弛予按在地上,揍成了一個寫實主義風格的豬頭。

在流氓的世界裏,通常是以拳頭的大小說話,技不如人就要挨打,輸了就要認栽。這天的這場鬧劇到最後,以刺猬頭道歉賠錢收場。

酒吧裏的小混混錄下了刺猬頭趴在江弛予腳邊喊爺爺的視頻,揚言如果再敢挑事,就要把這個視頻發到他們學校的貼吧上。

直到這時郁铎才知道,這個不可一世的小子是江弛予的同班同學,因為家裏有些小錢,又認了幾個混圈的哥哥,一直是學校裏的一霸,時常幹些欺男霸女的勾當。

時候不早了,熱鬧也看完了,郁铎撥開還處在亢奮情緒中的男男女女,頭也不回地往外走。江弛予見郁铎離開,連忙拎起吧臺後面的書包和外套,跟着郁铎出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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