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這裏裝了滿天的銀河”

他這個頭像,只是某天随手拍的一張圖,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拍的,那時的心境如何。

那句讓師樂數星星的話,只是随口一說,他自己都沒看過。

戚宴點開自己的頭像,細細看了一遍,除了幾點光亮,什麽都沒有,他無聲笑了起來。

他仿佛透過這幾個字看到了女生此時的樣子,臉上挂着閑散的笑,或者會帶着一點她自己都不自知的勾人。

說着最溫柔的話。

撩動着他最近都不怎麽平靜的心。

戚宴擡眼看了眼夜空,然後擡起手機,對着那片星河,拍了一張。

但照片裏還是看不到哪裏有星星,哪裏有銀河,他指尖在屏幕上劃了一下,将圖片放大,也只是多了幾點光亮而已。

默了幾秒,戚宴才打字:“是姐姐心裏有銀河。”

“姐姐晚安。”

許婧說下午到,但中午師樂還在輸液的時候,她電話就到了。

師樂依舊躺着,都沒想着起來,口頭給她指路:“二樓左邊第一個病房。”

許婧一邊上樓,一邊壓着聲音:“我從來沒想過,你居然有一天會在這種醫院裏輸液。”

“行了。”師樂看了身旁的劉水陽一眼,“你收着點,我這有個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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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水陽聽到自己被叫做小朋友,愣了下。

他學習不好,心思也不在這裏,也知道像他這種人,未來早就安排好了,一般混完初中,就出去打工。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小孩。

他還在發愣的時候,病房門就被推開了。

門外的人穿着一條明黃色的連衣裙,踩着一雙小高跟,長得好看,很白,一進來就甩着手裏的鑰匙走向了病床上的師樂。

“就搞成這樣了?”

劉水陽詞彙量少,愣了半天都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這兩個人在一起的這種感覺。

好像,整個病房都不一樣了,亮了很多。

他突然有點局促,覺得自己不适合站在這裏。

師樂嗓子有點啞,聞言懶洋洋道:“感個冒而已。”

“你哪次感冒不是得折騰小半個月。”許婧自然地推了推床上的被子,給自己騰了個地坐下,然後看到了一邊的劉水陽,“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小朋友?”

劉水陽看向師樂。

“嗯。”師樂笑着看他,“做錯了事,在這兒思過呢。”

許婧不在乎做錯什麽事,看小孩兒有點局促,笑說:“這發型,還挺可愛。”

師樂啞着聲音笑:“是吧,我也覺得。”

劉水陽覺得她們的意思好像不太對,他頓時就忽略掉了那點局促,摸了摸頭:“不帥嗎?”

“你覺得呢?”師樂挑眉,“我一直想趁你睡着給你剃了。”

劉水陽像是受了什麽很大的打擊,一時失語。

師樂擡擡下巴:“小朋友,幫老師叫叫護士,拔針回去了。”

劉水陽才出去,許婧便問:“昨天有人煩你沒?”

師樂也不否認,點了下頭。

許婧:“我就知道。”

她哼了一聲:“我老頭雖然啰嗦了點,管的緊了點,但還是站在我這邊的,他們只能找你下手了,你別理啊,就說是我做的。”

師樂不置可否。

“倒是你媽…”許婧話音突然停下,她瞥了眼師樂轉向窗外的目光,改了口:“算了,不提這個。”

她伸手過來摸了摸師樂的額頭,掐着嗓子:“喲,瞧着可憐見兒的,我才不在幾天,就把自己病成這樣了。”

師樂笑了一聲,拍開她的手:“差不多行了。”

許婧在隔壁市下的飛機,直接租了輛車過來,送劉水陽回去也方便。

把孩子送到村口,眼見他一步三回頭回了家,師樂才拿出手機來,她剛才要了他爸的電話。

“喂?劉水陽的父親嗎?您好我是師樂……”

聽完她旁敲側擊地打電話,許婧樂了:“你還擔心這孩子呢?不是他害你落水的嗎?”

“一碼歸一碼。”師樂沒骨頭似的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他性子還行。”

“他爸估計喝了酒脾氣不太好,孩子膽小。”

許婧聞言側過頭,看了下眼睛幾乎都要閉上的師樂。

剛認識師樂那會兒,這人還只是個三年級的小孩,不愛說話,但整個人卻像只易炸毛的刺猬,逮誰紮誰。

那會兒兩人還只是普通鄰居,遇到被人欺負的許婧,師樂二話不說就跟人打了一架。

後來玩到一塊兒,師樂才說:“我哥說的,在外面膽子就要大,不然就被人欺負了。”

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這人就開始收斂起來,連她哥也很少提起。

甚至以前固執地強調自己叫師滿滿那股勁也沒了,變成了只懶洋洋的貓。

許婧開始還以為是她倦了,後來才知道她只是把刺都藏在了軟毛底下,依舊能紮得人生疼。

“走吧。”許婧從後面提了個袋子扔到師樂懷裏,發動了車子,“帶你去兜風。”

雖然說是周日下午放假,而且師樂身上還有特批的假條,但是也不能真的太放肆。

只能由許婧開車,漫無目的地逛着。

剛才許婧扔過來的是一袋零食,師樂平時不貪嘴,不過這會兒倒是覺得這些小東西很受用。

在裏面翻了翻,竟然還翻到了一盒木糖醇,她忽的笑了一聲,打開倒了兩顆放進嘴裏。

許婧:“笑什麽?”

“想到個好玩的人。”師樂嘴角的笑意都沒掩住。

她手機上還有昨天小同學發來地那句“是姐姐心裏有銀河”。

許婧感到好奇:“很少聽到你對一個人感興趣啊。”

“是麽?”師樂挑着眉,回想了一下,拖着聲音,“可能是沒遇到?”

許婧:“什麽人?說來聽聽。”

“一個……”師樂頓了頓,悠悠笑道,“挺乖巧的小同學。”

“學生啊。”許婧頓時沒了多大興趣,她要是有興趣,早就一起跟着來支教了。

聽她誤會,師樂也沒多解釋,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她跟戚宴這還挺奇妙的緣分和巧合。

車停在了一條比較偏僻的路邊,正好躲在樹蔭底下,許婧将所有的窗戶都打開,把車椅都放下去。

兩人往後仰着看天吹風。

許婧猛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嘆道:“別的不說,這會兒我還真覺得這裏不錯。”

師樂閉着眼,惬意地嗯了聲,表示贊同。

隔了會兒,許婧喊她:“滿滿。”

“嗯。”

許婧側過身子來:“你那天答應我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要去江州嗎?”

師樂嗯了聲:“騙你做什麽?”

許婧擔心的不無道理,翁婷那邊只要是師樂提到一句跟師家有關的,她就随時随地翻臉。

兩年前鬧過一場,自那以後,師樂對這事兒只字不提。

只是這姑娘坐在酒吧卡座裏,喝的兩眼發紅。

“婧,我就這一個媽,現在也只有她。”

許婧還沒想好怎麽安慰她,這人把酒杯一推,就靠在沙發上,捂着眼睛:“但他媽的,為什麽就這麽對我。”

這次過後,師樂就再也沒提起過江州的事情。

許婧本以為她不會再提了,直到她發現支教的地方離江州這麽近。

在這之前,她以前從來沒聽過,師樂會有支教的想法。

沒想到試着提了這兩次,她答應了。

許婧倍感欣慰:“你這次是下定決心了?”

師樂睜開眼睛,漂亮的瞳孔被光映得微微閃着:“誰還沒個撞南牆的時候呢。”

許婧湊過來,用手虛虛抱了她一下,哈哈笑了兩聲:“行,你盡管去撞,撞不倒我給你開個鏟車,總會倒的。”

師樂啞聲笑着,把她推開。

這裏太過于舒适,師樂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等她再醒來,已經快六點了。

許婧在玩手機,聽到聲音回過頭:“去吃個飯嗎?”

師樂想了想,去鄉裏吃飯好像也不太合适。

她伸了個懶腰,問:“吃食堂吃嗎?”

許婧毫不猶豫:“不吃。”

師樂勉為其難從零食袋子裏挑出幾個小面包扔給她:“那你路上吃。”

許婧好氣又好笑:“你真幹的出來。”

不過她還是開着車往回走,打算先把師樂送回學校再走。

掉了個頭,回到主路上,許婧又不停囑咐:“實在不行,你每晚再去挂點水,你這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師樂胳膊肘撐着車窗,望着天邊的夕陽嗯嗯地應着。

來的時候兩人都沒怎麽看,這會兒才看到居然把車開到了清河邊的那座橋上。

另一個方向就是戚宴他家。

師樂目光往那邊眺望了一下又收回來:“停一會兒吧。”

“嗯?”

“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師樂微擡下巴,示意她拿點吃的,打開車門,“再陪我坐會兒。”

“啧。”許婧解開安全帶跟她一起下車,“不知道我的時間很寶貴嗎?”

師樂:“那你陪不陪?”

“就喜歡你這嬌蠻勁兒。”許婧跟着她從小路下到河邊,一邊道,“當然陪,你以為我來做什麽的?”

師樂走路的動作沒停,到了河邊,也沒怎麽講究,就坐在了之前看到有人洗衣服的那塊石頭上。

許婧穿着裙子,就靠在了旁邊的一塊稍微高一點的石頭邊:“怎麽?這麽浪漫,還帶我看夕陽?”

師樂笑了一聲:“舍不得你走啊。”

許婧:“那我現在就帶着你走也行,去收拾行李。”

師樂:“你是不是聽說什麽了?”

許婧下一句話都要出口了,突然一怔。

師樂這兩天因為身體原因,加上心情不是很好,腦子轉得比較慢。

剛才聊了會兒天就覺得不太對,睡了一覺清醒了很多,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

許婧之前雖然會提起來那些事情,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麽積極。

許婧默了會兒。

師樂撿了個石塊兒扔進水裏:“說吧,還有什麽是我不能聽的。”

“也沒什麽。”許婧微微直起身子,想了半天才問,“滿滿,你戶口是在你媽那裏?”

“沒有。”師樂慢慢說,“成年那天就遷出來了。”

“那天去周家。”許婧想起周覃那極其嚣張的嘴臉就一陣惡心,“周覃說要是你倆在一起,那戶口也是允許的。”

師樂嗤了一聲。

“我說他做他媽的白日夢呢。”許婧呸了一口,“所以當場就把他的禮服給毀了。”

師樂擡起眼,又扔了一塊石頭。

許婧:“但是,你把戶口弄出來,那你跟你媽不就是……”

她話沒說完,師樂懂了。

她跟她媽本來就是很微妙的關系,還怕再微妙點麽?

許婧估計是那會兒就知道了她戶口的事,怕她以後沒地方可去,也沒什麽親人,這才這麽急吼吼的給她找哥哥。

“我不一直都一個人嗎?”

許婧不樂意聽這個:“你把老娘放哪了?”

“放心裏。”師樂看起來沒多在意這件事,“放心吧,我不願意的事,沒誰能按着我的頭。”

許婧:“我這不是心疼你麽。”

師樂笑着:“好了,快回去吧,過會兒天黑了,路上也不安全。”

“用完就扔。”許婧小高跟在石頭上跺了下,她看了眼時間,确實,如果不回去就要走夜路了,“你不回去?”

師樂:“好不容易半天假,我坐會兒,自己走回去。”

“行。”許婧幹脆利落地轉身,“我在江州等你。”

隔了三秒,坐在石頭上的人回過頭,懶洋洋地點頭:“好。”

看着許婧開車走遠,師樂才松了手。

她手裏捏着一塊石頭,那石頭有些尖銳,手心被劃出了一道痕跡。

将那沾了點血的石頭扔到水裏,師樂低下頭把臉埋到了腿上,深深吸了口氣。

單獨立戶這件事,是她自己辦的,如果沒有特意去查,不會查得到,誰沒事會去翻戶口。

周覃是怎麽知道的?

翁婷知不知道?

“操。”師樂難得冒了句髒話,一腔的煩悶都無處發洩。

她才又撿起一塊石頭,忽的,熟悉的摩托車引擎聲傳來。

師樂下意識擡起頭,正好對上了那個在橋上停下來的少年的目光。

少年穿着純白T恤,逆着光,一只腳撐在地上,垂眸看着橋下的她。

師樂起身走過去。

戚宴剛要說話,便看到女生很快從下面上來,一邊走過來,一邊利落擡手,将随便捆着的頭發散開。

她歪歪頭,将發繩套在手上,然後擡眼,彎唇露出了一個笑,夕陽的光像是跳在了她的側臉上,将她的眉眼映得更加迤逦。

戚宴呼吸亂了下。

女生走在他面前停下,指尖搭在了他的車頭上,輕輕一劃:“小同學。”

戚宴忍住要往後退的莫名沖動,低聲喊:“姐姐。”

“要回家?”

“嗯。”

師樂微微傾身,笑着道:“你的車,能不能借姐姐半個小時?”

戚宴目光不受控制地看着她的眼睛,有些發愣。

随後聽到女生輕聲道:“姐姐送你回家。”

作者有話說:

辛苦大家等我了~

下章入v,v後日更,當天掉落萬字~

喜歡的小天使可以看看接檔預收,謝謝!

………………………

接檔《我能收拾你嗎》

複讀班來了個女王,高挑又漂亮,鼻尖一顆小痣都能讓人目眩神迷,追求者數不勝數。

女王也不負衆望,每周定時從情書裏抽出一封,做她的男朋友,一周一換,沒有例外。

有人問誰才是她的例外。

溫文挑着眼尾,不在意道:“那得看誰能收拾的了我。”

話音一落,一張試卷放在了她桌上,桌旁站的人垂着清冷的眸:“今天的試卷。”

朋友見狀,玩笑問:“你看路嘉能收拾你嗎?”

溫文撐着下巴:“學神,想收拾我嗎?”

學神看她許久,啓唇:“你敢嗎?”

這天過後,衆人發現,溫文桌上再也沒出現過情書。

溫文做過最後悔的事,就是在高中招惹了路嘉。

他毀了她這些年以來所有的堅持和固執。

後來她才明白,她最慶幸的事,也是遇到路嘉。

他給了她這一生中,最完美的童話。

“她像朵沙漠裏的玫瑰,若我不抓住,她就要淹在風沙裏了。”

——路嘉日記。

#年下,身心1v1,女主前任都不走心#

#救贖#

………………

預收《小鍋蓋》:

不可一世大魔王x溫柔堅韌小乖巧

文案:

俞漁九歲時遇到了小魔王靳喬燃,他因為打架在校門口被他媽揪着耳朵訓話。

靳喬燃皺着張嬰兒肥的臉:“打不過才丢人。”

後來,因為一塊紅領巾,俞漁被靳喬燃強行收入麾下,成為了他的妹妹。

她安分守己,他嚣張跋扈。

初雪那天,

靳喬燃用兩塊紅領巾寫上了兩人的名字系在兩個雪人上。

俞漁仰着頭問:“雪化了怎麽辦?”

靳喬燃胡亂揉了一把她的短發,不可一世道:“化了就收回來,明年,後年,以後很多年,每年下雪都重新堆,再系上。”

他說:“小鍋蓋,你不會要跑吧?哥哥我會生氣的。”

後來,俞漁離開,南方很多年都沒再下雪。

再遇到,靳喬燃仍然不可一世,小魔王變成了大魔王,褪去稚氣俊得像個妖精,笑起來也是,修長指尖撩起俞漁的長發,輕聲嘆:“小鍋蓋長大了。”

“準備好承受哥哥的怒氣了嗎?”

(大概是從長大到變老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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