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不是你的羅心悅

時光如梭，顧陽已經來到紐約半年。雖然還有一個月到聖誕節，但紐約的聖誕氣氛已然非常濃厚，游客日漸多起來，各個 shopping mall熙熙攘攘擠滿購物的人群，商場中庭，工人忙着立起聖誕樹，忙着給聖誕樹裝水晶星星。知名咖啡店中，姚茹茹和顧陽閑坐，姚茹茹看見顧陽點的飲品是甜膩的摩卡，她低頭扳弄着自己手指上的婚戒悠悠的問：“這個咖啡很不顧陽哦，你以前不愛吃甜的東西，這是受了她的感染吧？顧陽，半年來你一直郁郁不樂，當年我們分手時你也是這個樣子嗎？我很好奇。”

“茹茹，你們倆真的很不一樣。我像是你衆多衆多優點中的一個，像你集郵冊中衆多郵票中的一枚，所以你當年離開去追求你的事業時，我心裏是有準備的。而我總覺得她的離開中有很多的顧全和其他原因。這只豬，一向不會做正确的決定。”

“當初你知道她要結婚時，你有沒有那麽一瞬間想過和我複合？畢竟，在所有人心裏我們是那麽的合适。”姚茹茹啜飲一口美式。

“除了合适之外，我們倆還有哪裏合适？茹茹，能夠被你運籌的感情，也不算是感情了吧。當年你在美國我們分手，有多少是因為距離？又有多少是因為別的？我想Benson一定也算一個原因吧。我們一定要說開嗎？”

想起 Benson，當年幫她在美國很好立足的那個大佬，姚茹茹瞬間緘默。原來顧陽什麽都知道，卻沒有在任何人面前揭穿過她的不堪。

S市知名婚紗店裏，夏憶南試穿着李錦兢高價從巴黎定制的婚紗，一字肩剛好秀出她白皙細膩的香肩和美背，吊肩半袖更是襯出手臂纖細的美感，背部的镂空勾勒着玲珑的曲線，優雅公主氣質立現。

當她從試衣間中走出來的時候，李錦兢淚落當場。夏憶南看着鏡中的自己，一個待嫁的自己，精致漂亮，一切那麽符合自己的想象，只是新郎不是他。她轉身默默回到試衣間中，低聲啜泣。李錦兢看她許久沒有出來，到試衣間來找她，夏憶南忽然抱住李錦兢，她想要說出放棄，心裏卻萬分愧疚。這樣的一抱，李錦兢知道了，大家都極力避免的一天還是來了。他低頭嗅着她花朵般清香的頭發，這是兩人第一次如此親近。以前總以為喜歡她，是因為她和羅心悅挂了鈎，現在驚覺也并非如此。

“ 我做不到，做不到全心全意的投入，我受不起你的好，我們分手吧，我不是你的羅心悅。”夏憶南已經泣不成聲。

“傻瓜，我之所以這麽待你，是因為我願意。若能換回同樣的真心，當然是可喜的。若是沒有，我也沒有什麽好後悔的。”

“你付出無悔，我受之有愧。"

“傻丫頭，你找了99個借口還是說服不了你自己不去想他，你當然還得找出第100個，第101個。我懂你的割舍不下，我答應你分手。”

離開婚紗店，李錦兢茫然四顧，此刻他只想消失幾天。他打電話給遠在北京的郝國強：“我和夏憶南分手了。別問任何問題，過來陪我。”

簡單的通知董尤佳安排好社裏的工作，告訴她有急事可以通過微信聯系他，電話接不通。又通知羅媽媽自己出差去了，如果有急事可以喊董尤佳幫助處理。

機場接上郝國強，兩人跑到了S市200公裏以外，一個佛學院的參學會館中，每天聽着早課醒來，伴着佛經入眠，心情紛亂時，還能抄經書，環境清幽到只能聽見鳥鳴。吃完晚齋，或是在院子裏散步賞月，或者去一個最幽靜的禪房打坐。是晚，禪房中只有郝國強和李錦兢二人。郝國強看到李錦兢平複了許多，決定開導一下：“阿錦，看到夏憶南的時候你開心嗎？”

“開心。”

“看見不開心的她，你還開心嗎？”

Advertisement

“不開心。可是我現在離開她，她就開心了嗎？”

“問得好！離開你，她還是會不開心，但是她可以放肆的不開心，可以放肆的去想她所想念的人。在你身邊，她很拘束，她連不開心的自由都沒有，她要裝開心給你看，她要裝開心的陪着你的家人。”

“我想護她一世，我還想補償沒能給到羅心悅的東西。”

“可你一點也沒補償給羅心悅啊，都是夏憶南在補償羅心悅的父母和你啊！你口口聲聲說經歷良多，說你最懂得人間悲歡，最能看透事物本真，現在看來你也不過是個被皮囊迷惑的膚淺人。論心不論型，凱瑟琳和夏憶南誰更接近羅心悅？誰更期待和你終老？一個帶着羅心悅的心而來，一個帶着羅心悅的顏而來。你覺得誰是羅心悅？夏憶南不過是來迷惑你的幻象，你一直被你自己的執念拖累了。”

李錦兢盯着郝國強，他不相信這話是郝國強嘴裏說出來的，他覺得眼前這個人也是一個幻象，是托郝國強之口來點化自己的。

夜裏輾轉反側間，忽然聽見羅心悅對他說：“阿錦，你何必在菩薩面前再求我們同登彼岸，已然不可能了，就尊重緣法，各自輪回吧，我不是你的羅心悅了。阿錦，謝謝你照顧我的父母。”李錦兢猛地清醒了，原來是一個真真切切的夢，剛醒來時，羅心悅的話還字字在耳。半晌，他就只記得她說：“我不是你的羅心悅了。”

他釋然了，原來連羅心悅都不是他的羅心悅了，他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