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周末,夏伊早上換了一套休閑裝,身穿T恤和闊腿牛仔褲就下樓,去了一趟超市,順便環湖兜了一圈風。

中途無論是夏家還是寧家都給她打來電話,她均拒絕了回老宅的建議。

寧家似乎聽到了風聲,不少電話都是來旁敲側擊關于孩子的事,夏伊言辭堅決,讓人無從下手,最後都讪讪然挂斷了電話。

倒是寧夫人讓她很意外,原以為她會是那個最反對自己領養孩子的人,卻不曾想她直接以奶奶自居給她發來消息。

叮囑她一定要把孩子帶回去讓她見見,她很喜歡孩子。

腦海裏不由回憶起早年的寧夫人,那會兒寧夫人身上并沒有當婆婆的架子,端莊賢淑,讓人很喜歡跟她聊天,可後來卻不知為何,她性子變了許多。

如今段家是寧淮安的舅舅掌家,戎馬一生,軍功卓著,位居高位,軍隊統帥。

寧淮安幼時就在大院長大,所以後來也因為他舅舅的原因去了軍校。

因為孩子的手續上還有一些沒有補全的,所以回國的事情只能延後了。

正當夏伊想着怎麽跟孩子解釋的時候,兜兜很懂事的發來一個視頻,視頻中他活蹦亂跳的叫喊着:“媽媽,小楊姐姐說了,分別前要跟傑瑞他們好好說再見,所以我打算給他們親手做分別禮物,我兩天後再出發,好不好?”

夏伊莞爾一笑,關于哄孩子這方面她的确不如年輕人,立馬點頭答應着,只叮囑他注意安全。

挂斷電話後她再度看着手機屏幕上的照片,原本這上面應該是兜兜的周歲照。

當初回國前兜兜擔心她一看到手機就想自己,所以懂事的讓她換了,只是她沒想到這孩子偏偏在相冊裏選中了這張。

……

下午夏伊自己在家做了一頓簡易的午餐,然後又戴上墨鏡去了郊區的馬場。

回來有一段時間了,前兩個周末不是在家布置裝飾就是睡覺調整作息,現在才有空去看看自己的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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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早已長成成年馬了,不過她依稀還記得将軍還是小馬駒的樣子。

剛進馬場,管理員便侯在停車場旁邊。

“寧夫人…”

夏伊擡手制止了對方的稱呼,“還是像以前一樣叫吧。”

管理員愣了一下,“好的,夏小姐。”

管理員在馬場工作了近十年,也是看着這只小馬駒被人領養,因為領養人背景也不一般,至今腦海裏還依稀記得當初一對情侶過來和将軍一起拍婚紗照,也是那天開始,馬場的管理員稱呼女人為“寧夫人。”

“将軍最近還好嗎?”夏伊下了車走在草皮上,突然的發問讓管理員愣了一下。

不過管理員的猶豫在夏伊看來那便是将軍過的一點都不好。

“夏小姐,你別擔心,将軍只是最近有些骨軟症,獸醫已經給他配了草藥,每天都有在治療。”

話雖然這麽說,夏伊還是擔心的迅速邁着大步朝着馬房走去。

将軍出生後沒有吃到幾天母乳母馬因為難産導致身體虛弱就不在了,後來夏伊來馬場一眼就相中它,只因為它的腦門上有一撮紅毛,看上去很像将軍帽上的紅璎珞,所以她就給他取名叫将軍,記在自己名下養。

她至今還記得,她領養将軍的那一天正是自己暗戀已久的三哥出發去軍隊的那天。

因為難過所以想來馬場散心,挑選馬的時候在最裏面的馬房看到那只和自己一樣眼泛淚光的馬駒。

當時管理員建議她換一匹馬,因為将軍體弱多病,身體孱弱,恐怕時日不多,但夏伊不願意,她很看重眼緣。

馬房內,将軍看到夏伊的那一刻雖然神情恹恹,但是腦袋還是忍不住的搖了一下,像是打招呼。

夏伊立馬走了過去,順了順它的鬓毛,能夠感覺到将軍食欲不振,怎麽都提不起精神,管理員為了更好的向夏伊解釋将軍的病症,又叫來了獸醫。

期間四腿無力的将軍直接躺了下去,嘴角反胃咀嚼着食物,卻一直不下咽。

夏伊蹲下之後不斷的給他梳理着鬓毛,試圖這樣可以讓将軍舒服一些。

不論是馬房內的環境衛生還是将軍身體的打理,都能看得出馬場的管理員在這方面下了心思,并沒有因為自己長時間不來就有所怠慢。

夏伊很感謝他們的盡心照顧,只是将軍底子不好,總是生病讓人很擔心。

“小可憐,心疼!”夏伊皺這眉頭嘟囔了一句,将軍似乎聽懂了她的心疼,緊閉着的嘴裏發出一聲悶哼,聽着有點委屈,又有點撒嬌的感覺。

獸醫調配藥花費了一點時間,過來之後立馬給夏伊解釋将軍的病症沒有什麽大礙,花個三五天吃藥就會好。

夏伊這才放下心,又看着将軍乖巧的吃藥。

原本有意來馬場跑幾圈的她也失了興趣,給将軍刷完毛後就離開了。

大約這就是她打小就不喜歡養寵物的原因,動物的壽命總是比要人類短一些,夏伊不喜歡生離死別的感覺,可就是這樣的人卻做了一份會接觸死亡的工作。

人生就是這麽戲劇化,沒有誰适合什麽,只有他當下選擇了什麽。

……

夜色完全籠罩下來,可這對于喜歡夜生活的年輕人,狂歡才剛剛開始。

King Queen酒吧內,身穿吊帶露背裙的女人從一出現就吸引不少獵豔的目光。

散披着的中長發并未蓋過蝴蝶骨,前面的V領設計使得胸部若隐若現,挑逗着人類的原始欲望。

雖然畫着濃妝,又在昏暗的氛圍裏,讓人很難看清原本的模樣,可單憑那弱柳扶風的腰肢以及纖細修長的腿也足以激起不少男人想要征服的欲望。

但這樣的女人往往有毒,有能力的男人想征服,沒能力的男人連踏出那一步都不敢。

她剛到美國那一年,時不時的會覺得自己的婚姻很可笑,覺得有些譏諷,也為了賭氣,所以,她一度瘋玩過,抽煙酗酒,她都幹過,結局就是連日來的不規律飲食和煙酒的刺激下,她因為胃出血孤身一個人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那一刻,看着病房的天花板,夏伊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她就是這麽的幼稚不成熟,總要去嘗試,直到跌倒了,失敗了,才發現自己當初的想法有多荒唐可笑。

給她治療的還是她醫學院的同學。

如今想起來還記得一頭金發盤起來的Lydia雙手插兜滿臉驚奇的問道:“伊,到底發生了什麽?這不像你。”

在Lydia的印象中,班上的這個東方女孩聚會時永遠都是安安靜靜的一旁待着,飲品不是果汁就是度數極低的果酒,怎麽也不會把她和酗酒的人聯系起來。

夏伊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也許這才是本來的我!”

後來,她有了兜兜,便沒有再碰過,雖然沒有戒酒,只是從那以後,她不會再做傻事,因為期待的人并沒有來,就當作是為了自己,也為了孩子。

夏伊用一口純正的美式發音要了一個“Aunt Roberta”,調酒師一愣,來酒吧玩的,點長島冰茶和僵屍已經是極限,而這款黑貝塔基本無人知曉。

大約混跡酒場的男人都抵禦不了這麽烈的酒,眼前這個美人卻一副掌控全場的氣焰想要嘗試。

不過看在對方拍在桌上的一沓現金,調酒師還是拿出伏特加,金酒,白蘭地,苦艾酒,藍莓利口酒調制。

最後一杯呈現葡萄色的酒呈現在夏伊面前。

女孩用兩根手指輕輕的轉動着酒杯底座,低垂的目光審視着這杯會讓自己走不出酒吧的酒,她好像又病了,這一次她依然想要一睡不醒。

雖然知道對身體不好,但情緒極度失落的時候,格外想放縱自己,所以她很想嘗試。

五年時間,可以做很多事,可以讓一個普通醫學生成為醫學雜志上的翹楚,可以讓一顆柔軟的心變得堅不可摧,可以讓人日漸頹廢,身上每一個器官和組織開始病變。

最終,夏伊沒有喝下那杯酒,遞回給調酒師後看着鮮紅色液體流入下水道。

今晚,是唯一一次,進了酒吧滴酒不沾。

門口早已經準備好的代駕作勢要去接夏伊手中的車鑰匙。

女孩原本想要收回的手再度遞了出去,“麻煩你了師傅。”

她知道自己拒絕代駕,對方眼中的喜悅會頃刻消散,所以放棄了。

憨厚的中年男人推着電動車跟着夏伊走向停車場,當看到那輛帕加尼的時候,代駕師傅眼中閃過一絲驚嘆,不過很快就折疊好車子坐上駕駛位。

在酒吧門口接單,每天晚上都會遇到豪車,但是這個價位的,今晚還是第一次。

一上車,副駕駛的女孩忍不住自嘲了一聲,冷笑出了聲。

師傅有些發懵的看了一眼,夏伊擔心師傅誤會,連忙解釋道:“師傅,我是笑自己,你別在意!”

擔心師傅不相信,女孩接着補充道:“我這是第一次坐副駕駛,所以還有些不習慣!”

師傅眼中難掩莫名其妙的意味,他經常在酒吧門口代駕,各色各樣的人也見了不少,只有今晚的這個美女最奇怪。

先是莫名其妙的發笑,後來又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

再加上這輛本就不凡的超跑,車牌號也極其特殊,怕是整個南城找不出幾家人有這個權勢。

二十分鐘後,車子駛入聖菲國際,因為這輛車是第一次進這個小區,所以保安特意走近詢問情況。

還不等夏伊把證件遞出去,保安有些意外的喚了一聲:“夏醫生?”

夏伊嘴角微微抖動了一下,笑的十分牽強,“麻煩你了!”

保安一手接過證件錄入車輛信息,一邊憨笑道:“夏醫生客氣了。”

夏伊給代駕師傅結完賬之後就徑直的上了內部直達電梯,代駕師傅也沒有一絲猶豫的騎上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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