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侯爺醜蘇醜蘇的
杜玲雀眉眼一眯,脂粉過多的臉上覆着一層冷笑,不屑的視線短短掃了一眼水芙。這丫頭私下幾次給許以之送飯,她以為她不曉得麽,這許府的事哪一件能瞞過她。
“不行,水芙是許府買回來的不是你買回來的,你沒丫鬟。”
水芙垂着腦袋站在許以之身後,全身肌肉緊繃。
許以之壓着火氣道:“那大娘要如何才肯讓我帶走水芙,要錢麽?要多少?”
“哼。”杜玲雀百般厭惡地斜視着許以之,方才在廳上的事她還沒忘,眼下說什麽也要給許以瑟出氣。她可是她的掌心肉心頭寶,竟讓沈亭鶴那個醜八怪如此侮辱。“以瑟想如何便如何。”
許以瑟詫異地看向杜玲雀,杜玲雀拉起她的手拍了拍,眼中意思不言而喻。她忽然笑了,笑地身子都在抖。
“三妹,從小到大我們對你沒什麽不好吧?你也知道,爹在朝廷裏做官不容易,你既然是爹的女兒不如幫幫爹,将臨逍侯拉到爹這邊來。”
“……”許以之倒沒想到許以瑟會說出這樣的話,不符合她的人設,她還以為她會報複一下飯桌上的事。拉沈亭鶴到許惟的陣營?癡人說夢。沈亭鶴那種人怎麽會聽她的,而且他根本看不上許惟。“大姐,不是我不幫,只是這件事太難了,我寧願你打我一頓。”
許以瑟勾起唇角很快便接了話,不管怎麽說她都是師出有名的那個,“行啊,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也不為難你。你過來讓我打一下,我便讓你帶走水芙。”
“三妹。”許以楠急忙拉住許以之的手臂,與她相似的眉眼微微蹙了蹙。
許以之朝她笑笑,随後轉向許以瑟應道:“好啊。”她現在還真不怕,反正自己的術法恢複了。論身手她或許打不過武功高強的,可打她們還不是手到擒來。
許以瑟笑地越發嬌美,然而眼中卻是恨恨的。她以往一直看不起許以楠和許以之,尤其是許以之,妓子生的東西就是下賤。如今還敢爬到她頭上,她這便讓她知道什麽是身份。
“大姐,你下手可要輕點啊。”許以之朝許以瑟走去,右手捏了烈焰,笑地甜如蜜。
水芙在一旁看地擔心,三小姐的術法似乎不是特別靈,反正出嫁那日不靈,也不曉得這會兒靈不靈。
杜玲雀咳了一聲示意水芷準備,這許府估計只有她被痛徹心扉地燒過,雖然歸海斬釘那道士說她以後用不了妖術,但她不放心,于是問他要了點黑狗血備着。
一道寒風吹過,吹得一旁濃烈的紫荊落下一片花雨,在空中紛飛瀝瀝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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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以之越走越近,許以瑟的右手蠢蠢欲動,水芷手裏的葫蘆也蠢蠢欲動。
待到許以之離許以瑟只有五步之遙時,水芷慌亂揚手,将葫蘆裏的給狗血全潑了出去,黑色的液體從葫蘆口噴出滑出一道弧線,許以之揚手便想用烈焰将眼前的東西燒盡,可她的手才揮到一半,這時,一片白色擋在了她眼前。
沈亭鶴左手摟過許以之一轉,右手一展玉扇,黑狗血沾上玉扇便往反方向潑了出去,正好落在杜玲雀與許以瑟的臉上。
“啊!”許以瑟尖叫一聲,這東西怎麽這麽臭,腥臭地令她想吐。
面前景色乍變,許以之下意識擡頭,她現在正被沈亭鶴抱在懷裏,不得不承認,他的側臉不錯。這一招英雄救美也很蘇,只不她是實打實的美女,他這個英雄醜了點,但總體來說還有那個意思在。
這麽看,他還真是越來越不醜了。
“小姐!”水芷連忙扔了葫蘆去給許以瑟擦臉上的黑狗血。
杜玲雀在一旁氣地跳腳,她的眼睛被黑狗血濺着了,刺痛地睜不開。“許以之你這個賤丫頭,竟然敢拿給狗血波我!來人啊,将許以之按在地上!”她看不見,喊地倒是氣勢十足。
沈亭鶴聞言,稱不上英俊的面龐在無形之中顯露出一種殺氣,看地周圍的家丁紛紛不敢上前。
“娘。”許以瑟偷偷拉着杜玲雀的衣袖示意她別說話,然而杜玲雀卻不清楚發生了什麽,繼續叫嚣道:“我今日就叫這賤丫頭好看!”
“賤丫頭?”低沉沙啞的嗓音森寒刺骨,仿佛千尺冰錐。
杜玲雀聽得那聲音猶如被人當頭澆了一盆涼水,冷地徹透,吓得她整個人一哆嗦。沈亭鶴怎麽來了。“候,侯爺。”她顫着身子在水薰的攙扶下勉強睜開眼睛,待看到沈亭鶴那張臉時雙腿一軟。
“岳母,這是怎麽回事?你喊誰賤丫頭?”沈亭鶴的聲音淡淡的,可任誰都聽得出裏面的洶洶怒氣。
許以瑟一瞧他的臉色便怕地不行,身子不由往杜玲雀身後移了移,她怕他。
杜玲雀腦子轉地快,她努力睜着眼睛道:“侯爺,民婦方才是在教訓水芙那個賤丫頭,不是在罵以之,你聽錯了。”
沈亭鶴的聲音一沉再沉:“本侯聽錯了?你的意思是本侯耳朵生地不好?”
“不不不,民婦沒有這個意思,方才是民婦氣地昏了頭罵錯了,罵錯了。”杜玲雀快速眨着眼睛,可那黑狗血薰地她眼睛實在難受。
許以之好笑地看着膽戰心驚的杜玲雀和惴惴不安的許以瑟,她忽然發現沈亭鶴的懷抱還不錯,自己是能對付這兩人,但實際上還是沈亭鶴出面更适合。
“岳母是罵錯了,但這個丫鬟怎麽說,若不是本侯及時趕到,這黑狗血便潑到我娘子身上了。”沈亭鶴看向渾身直顫的水芷,“我看你這雙手不怎麽好使,不如廢了吧?”
“啊,侯爺饒命,侯爺饒命!奴婢錯了,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水芷跪下使勁磕着地,哭地撕心裂肺。
許以楠躲在杜玲雀身後想,這沈亭鶴長得其貌不揚,可對許以之是真好。也是,外貌再好有什麽用,于女人而言,真心才好。想到這裏,她從杜玲雀身後走出。
“妹夫你有所不知,我這個三妹是妓子所生,常人禮數都未學會。方才她頂撞了我娘,我娘不過是想教訓教訓她罷了,這是我們許府的家事。不說她有錯,即便是沒錯,我娘是長輩,罵她幾句也沒什麽。”
許以之小幅度搖搖頭,她已經多次領教過沈亭鶴的毒嘴,她這點道行還敢在他面前開口。
沈亭鶴冷哼一聲:“妓子所生又如何,大姐如此看不起妓子,方才又為何穿地同她們一般,你高貴地到哪裏去。以之是你們許家人,可她也是我娘子,這如何不關我的事了?她性子确實差些,畢竟本侯在侯府舍不得罵她,太慣着她了。說起來都是本侯的錯,岳母真要教訓便教訓本侯吧,至于這婢女,她的手留着無用。”
舍不得罵她?許以之翻了個白眼,大概是她對罵這個字的理解有什麽問題。
“小姐救我救我啊……”水芷拉着許以瑟的裙擺哭求,然而許以瑟卻一腳踢開了她,“水芷,你方才太不小心了,侯爺罰你是應該的。”看樣子沈亭鶴是動了真怒,她求情也無法。
水芷一臉震驚地看着許以瑟,無力跌坐在地上,忽地轉過身去求許以之,“三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你饒了奴婢吧,奴婢家裏還有六七歲的弟弟妹妹需要照顧……”她哭地眼淚直流,好不可憐。
許以之動了恻隐之心,水芷其實沒怎麽欺負自己,今天會這麽做也是杜玲雀吩咐,她還不至于怪到她身上。“沈亭鶴,水芷也不是故意的,你饒了她吧。”
沈亭鶴俯身看了一眼許以之,她這次倒是真的在看他,而不是只看他的衣襟或是其他什麽地方,“既然娘子為她求情,那便饒了她。”
一口一個娘子,他還叫上瘾了,如果讓燕姑娘聽到估計她的心都碎了。
“大娘還有什麽條件要提,不提我便帶走水芙了。”許以之看向敢怒不敢言的杜玲雀。
杜玲雀咬牙道: “不過是個丫鬟,你喜歡便帶走。”
“好,謝謝大娘。”
許以之上馬車前拉住許以楠的手輕聲說:“二姐,想好來找我,我等你。”
“嗯。”許以楠怔怔地看着許以之,随後點了點頭。
杜玲雀的心思不算細,但她耳朵好使,兩人的對話被她悉數聽了去。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許以楠,這死丫頭是不是想和許以之聯手對付她?
許惟略有深意道:“水芙,既然以之将你帶回了侯府,你以後便好好照顧她。”
水芙哆嗦了一下,顫聲道:“是,奴婢會好好照顧三小姐的。”
“爹,大娘,我們走了。”許以之笑得歡,随後拉着水芙上了馬車。
沈亭鶴什麽也沒說,神情淡淡的,朝着許惟行了個禮後上了馬,一行人緩緩離開許府。
許惟直直盯着沈亭鶴的背影,目光高深莫測,這一頓飯之後他依舊不明他想做什麽,方才在書房他試探了他多次太子是何意思,可他一番話說地滴水不漏,讓他揣摩不了太子的意思,最後也只得作罷。
平穩的馬車裏,許以之牽着水芙的手問,“你在許府過地好麽?”
“什麽好不好,我們做下人的只管聽話便好。”水芙苦笑了一下。
許以之随口一說,半開玩笑道:“想起上次的事了?還是,你跟我回侯府的目的不單純?”
水芙欲言又止:“三小姐,奴婢……”
“怎麽?有什麽不能和我說的,不會是許惟讓你來我身邊監視我的吧?”
水芙起先搖搖頭忽然又點點頭:“老爺讓奴婢将你和侯爺的事都告訴他。”
許以之收了笑:“你有把柄在他手上?比如他要挾了你爹娘弟弟妹妹?”
“沒有。”
“沒有你聽他做什麽?”
水芙為難道:“老爺養了奴婢那麽多年,奴婢要報答他的養育之恩,奴婢不能這麽忘恩負義。”
“這有什麽,我來教你怎麽答複他。別為這種事為難,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事,放心,你以後跟了我。我雖然不能保證你過上什麽好日子,但一定不會讓你跟着我吃苦的。”
其實許以之說這話心裏虛地很,她以後一定回自己的世界,那她怎麽辦。不過反正她要促成三樁姻緣,不如直接把她的也包攬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