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妖豔花魁X正直王爺

“我母親年輕時也是醉音樓的花魁,風頭怕是比我今日還盛,可她信錯了人,被人始亂終棄。我在這裏出生,在這裏長大,十歲那年,她将我賣給醉音樓換了自由……”

她說話的調子幽幽的,但她的聲音卻是脆脆的,與她的容貌不在怎麽相襯。許以之想,她要是沒有這樣的身世,或許她的容貌也會變種感覺。

“我的母親也是妓子,但她嫁給了許惟,不過也沒什麽好下場。”她忽然想起了淩氏,這麽一想,她們倆還有點同病相憐的味道。

“你的命比我好。”燕淩棄挑眉觑了一眼許以之,“我十六歲那年成了醉音樓的花魁,但我一直賣藝不賣身。可即便如此,我還是攢夠錢為自己贖了身,最後還買下了這醉音樓。”

“嗯,你的故事非常勵志,甚至可以寫本傳記。”許以之剛升起的悲傷被燕淩棄最後一句打了回去。

燕淩棄巧笑倩兮:“你說得對。我在這樓裏看盡了風月韻事,看到最後我都快覺得自己沒了心,然而他出現了。”她提起那人時的笑與方才的笑不同,真切裏夾雜了少女對于情愛的憧憬,讓她整個人發了光。“你想知道他是誰麽?”

許以之拿過茶杯一口喝盡,她不懂品茶,她只知道自己渴了,“不知道,但你下面說的話會告訴我他是誰,你可以慢慢說仔細說,說不定我聽到流下淚來就會想幫你。”

燕淩棄古怪地瞧了她一眼,随後彎了眼角,她還真有趣。“他就是襄王,藺遇兮。”

許以之誠懇地搖搖頭,忽然又點點頭,“說實話,聽名字我真不認識,但我覺得我應該見過他。”昨晚撞到她的那個男人,應該就是燕淩棄口中的藺遇兮,女人的直覺。

“我見過得男人太多了,自然什麽樣子的都有,有人觊觎我的美貌想要得到我,有人喜歡我的才情想要與我做知己,可他不一樣,他想娶我,想了三年,蹉跎了三年。但想娶我的人又何其多,你說,我為什麽會看上他呢?”她看着許以之問,可不待她回答又自顧自笑了起來,笑地天真,嘴角露出個淺淺的梨渦來。

許以之随口道:“大概是因為他好看又傻X吧。”

燕淩棄忽然看向她,笑容放大,“對,你說得對,我就是覺得他長得好看又傻裏傻氣的。我至今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七月初七,牛郎織女節。

整個都城裏熱鬧非凡,交錯縱橫的街道上大多是年輕男女在走動,各家酒店也人滿為患,更別說醉音樓了,這種日子裏,有些地方就是人多。

燕淩棄剛當上花魁,每日來見她的人不計其數,但她見人看心情,有時為了不讓歡娘難做也會下樓熱熱場。

那晚樓裏來的人尤其多,幾乎快将一樓站滿了,有人尋到心儀的姑娘便去了樓上,而那些沒尋到的自然留在了樓下,燕淩棄穿着一身紅色輕紗從長長的樓梯上走下,娉婷袅娜,翩若驚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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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姑娘,趁着今日七夕佳節,我們這群人沒什麽去處,不如來找些樂子如何?”席間有人見燕淩棄下樓來便開始起哄,為首之人便是前丞相的兒子張萬鵬,模樣一般,可他武藝好,加上他姐姐龍寵正盛,為人嚣張跋扈。

燕淩棄半眯着眼,看向開口之人,她認得他,張丞相的兒子,平日總想占自己的便宜,但自己從未讓他占到過便宜。“如何找樂子?”

張萬鵬一聽燕淩棄回應他便來勁了,揚聲道:“與一人共作一副畫,做不出便要喝一壇酒。”

“這注意好。”

“不錯,這倒是個好樂子。”

“燕姑娘的畫技和聰慧可不比城內的哪位大家閨秀差,我覺得可行。”

歡娘見人起哄便想為燕淩棄說話,她是這裏的花魁,雖說只賣藝,可這些人醉溫之意不在酒,她可不能讓她被欺負了去。

“好啊,若是我畫出了,你們得喝兩壇酒。”燕淩棄捋着鬓邊發絲笑地妩媚,這一笑連那外頭的千盞河燈都會被她比下去,在座男子看地眼睛都直了。

“來啊,我們這兒可是有諸多才子,待會兒一個個跟燕姑娘比個高下。”

有人一吆喝,立馬有人将幾張桌子拼接在了一起,燕淩棄與樓裏姑娘們站在一邊,在場的男人站另一邊,氣氛倒是比之前更熱鬧了。

“姑娘。”歡娘怕燕淩棄鬥不過這些人便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見好就收。

“沒事。”燕淩棄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她今日若不讓張萬鵬盡興,想必他一定會為難這樓裏人,既然他是沖着自己來的,那自己就讓他得逞一回,反正自己的酒量也不差。“你們誰先來?”

“自然是我先來。”張萬鵬搖着紙扇走到桌前,執筆便在白紙上打了幾個大叉,随後有丫鬟将這張紙交給了燕淩棄。

燕淩棄稍一思索便畫了幅蔥郁的竹林出來,席間掌聲陣陣。

張萬鵬看着燕淩棄笑地猥瑣至極,那樣子像是在看即将到手的獵物一般。

燕淩棄自然也看見了他的目光,但她的目光卻落在了張萬鵬身後的一人身上,他穿着一襲祥雲淡痕白色錦袍,溫文爾雅,全身上下透出一股高雅之氣,想來非富即貴。

“張公子,願賭服輸,喝酒吧。”

“好。”張萬鵬也不扭捏,拎起桌上的酒壺便喝,整整喝了兩壇,他放下酒杯的時候笑地狂妄,“我們再來!”

他說着又在一張白紙上壓着毫筆亂塗了幾處,随後遞給了燕淩棄,燕淩棄稍稍勾勒幾筆便畫出了一副鯉魚戲水圖來,這時場中的掌聲更響了。

張萬鵬如之前一樣,拎起兩壇好酒便喝,喝完又開始在紙上作畫,但這一次,他潑了一大片墨汁,這墨汁染的地方有些大,單看很難讓人再做出什麽畫來。

丫鬟苦着臉将畫紙放在燕淩棄身前,燕淩棄勾着嘴角,提筆便在畫紙上畫了幾匹奔騰的駿馬來,正好以他潑墨的部分作為身子。

此時藺遇兮正站在人堆裏,這是他第一次來醉音樓,還是被白莫也硬生生拉過來的,他起先對燕淩棄并不認識,只當是個青樓女子,沒想到她竟有這樣的才情,畫技一流,才智更是過人。

之前白莫也說什麽她如何如何他都沒放在心上,沒想此時一見,他當即便被她的聰慧吸引了。也許外表妩媚只是她的一種僞裝,他這才開始仔細看她。

她雖然在笑,但眼裏卻泛着一股冷意,似乎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張萬鵬見狀,饒有興趣地瞧着燕淩棄,猥瑣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聲奸佞的笑,他随意地拿起面前的硯臺,揚手一潑,将它全灑在了面前的白紙上。

墨汁流地到處都是,将整張白紙都浸透了,哪裏還有入手的地方,張萬鵬用兩個指頭捏起白紙,笑盈盈地看着對面皺起眉頭的燕淩棄。

“燕姑娘,怎麽樣,這張你還能畫麽?”他的眼睛裏滿是挑釁。

燕淩棄還是頭一回遇到如此無恥之人,之前有人雖纏着她,但也沒這般無恥的,她嬌豔的面上一白,貝齒輕輕咬着下唇說不出話來。

歡娘見狀正要替她解圍,誰知張萬鵬快她一步說道:“燕姑娘,願賭服輸,你方才畫出畫來我可是都喝了,如今你畫不出來卻不喝是什麽道理,想賴賬?”

他這一吆喝,醉音樓裏看戲的男人立馬起了哄。

“燕姑娘,願賭服輸,喝啊。”

“不過一壇酒,燕姑娘沒這般小氣。”

“燕姑娘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了,不能反悔啊。”

在座有不少男子想見燕淩棄喝醉的模樣,只有她喝醉了,自己才有機會一親芳澤,于是大家都開始幫張萬鵬讓燕淩棄喝酒,當然這裏面不包括白莫也和藺遇兮。

白莫也是持看戲心理,而藺遇兮則是急了,他自認是個君子,見燕淩棄一個青樓女子有如此才情,不由惺惺相惜。

“好,燕淩棄願賭服輸,我喝。”燕淩棄捧起身前的酒壇子仰頭便要喝,誰知一直漂亮的手攔住了她。

“等等。”

“嗯?”燕淩棄聞言往身側看去,是他,她方才注意過的白衣公子。即便在座的男子不少,但他依舊能從中脫穎而出。

藺遇兮說地耿直:“姑娘,我覺得這位公子的做法不對,這酒你不用喝。”

白莫也站在人群裏沒出聲,他本是帶他來看戲的額,沒想到,這看戲看着竟看到了自己兄弟身上。這張萬鵬也不是什麽好惹的主,他姐姐龍寵正盛,誰見着他們張家人不得客客氣氣的。他與藺遇兮的身份也高,但真要鬧起來也不可。

燕淩棄含笑看了他一眼,他是與其他人不同,但也沒什麽特別,好人家的男兒不會來這裏尋樂子。她風情萬種地移開了他的手,媚眼如絲,“公子,你要想與我作畫比試便排後頭去,這一局是我輸了,我的酒量也沒那麽不甚。”

她說着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壇子裏的酒,不少酒水順着壇口流了出來,從她的下巴一路往下,順着凝脂肌膚流進衣衫裏,她穿的本就少,再被酒水一打濕,立馬顯現出一種旖旎來。

藺遇兮看地耳根一紅,立馬退後一步。

張萬鵬認出了藺遇兮,他冷冷地看着他,他要真與他搶起來,他還是要忌他三分。他再厲害也不過是朝臣之子,而藺遇兮可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他們兩人的出身上差了一截。

燕淩棄喝完一壇子酒後,場中響起了連綿不絕的掌聲,而她也喝地滿面通紅,似醉非醉,醺地嬌美的容顏更加可人,讓人不由想一親芳澤。

“再來啊。”張萬鵬叫嚣着,他揚手又亂塗了一張白紙,而這次,他倒沒再用潑墨的形式,而是用畫的,在畫上畫滿了大小不同的格子,大的如書冊,小的幾乎看找不到落筆的地方。

燕淩棄笑着接過張萬鵬手中的畫,張萬鵬趁機捏了她的玉手一把,當真是柔弱無骨讓人心癢。

藺遇兮就在一旁看着,看地他心頭有團火在燒,他也不清楚自己這是怎麽了,明明是第一次見燕淩棄,可自己對她,似乎又不是只有欣賞這麽簡單。

燕淩棄懊惱地看着的白紙上的格子,方才喝了一壇子的酒,她的思緒有些不受控制,只覺得腦子昏沉沉的,手上也不怎麽聽使喚。

“燕姑娘,畫啊。”張萬鵬看着燕淩棄的眼神愈發情緒外露,似乎要将她撲倒一般。

燕淩棄擡手醺了點墨汁,她晃了晃昏沉沉的腦袋,歡娘見她喝上頭了便想來扶她。“姑娘怎麽了,若是身子不舒服,我們便結束吧。”

“沒事,等我比完這一局。”燕淩棄看着面前的白紙開始落筆,她本想将張萬鵬畫的東西當成漁網,畫幾條網住的魚,可手中軟綿綿的,使不上一點力氣,落下的筆更是歪七扭八。

藺遇兮見狀立馬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不過寥寥數筆便将她的畫補了回來。

燕淩棄不由擡頭看了藺遇兮一眼,他的側臉線條柔和,眉目镌雅似描又不失英氣。“謝謝公子。”

張萬鵬見藺遇兮來幫忙,立馬吆喝了起來,“燕姑娘,說好的是我們之間的比試,怎能加進一人,要我說,這比賽做不得數,是你輸了。”

藺遇兮皺起劍眉,這時白莫也開口,“張公子,你方才只說與一人作畫,也沒說不能讓人幫忙啊,這在座的誰聽見了,有人作證麽?”

“張公子方才是未說起不讓人從旁幫忙。”

“是啊,我也沒聽見。”

張萬鵬被白莫也嗆地臉色一白,他也認得他,當今國舅爺的兒子,也是個不好惹的人,皇後到底是皇後,他姐姐再得寵也不過是妃子。他腦子也轉地飛快:“既然是我沒說清楚,那便是我的錯,但燕姑娘請人幫忙也是她的錯,不如我們各退一步,各喝一壇子酒,怎麽樣?”

“這樣好,這樣公平。”

“嗯,這倒是公平。”

“張公子言之有理。”

張萬鵬看向微醉的燕淩棄:“燕姑娘,你對在下的提議如何,是覺得好還是不好?”

“嗯。”燕淩棄此時已經是酒勁上頭,對方問什麽,她下意識就答了。

藺遇兮看着身側搖搖欲墜的燕淩棄,她似乎下一刻便要倒下去。

“那好,喝。”張萬鵬拿起桌上的酒壇子便開始喝,他一邊喝一邊看燕淩棄,她這模樣再喝一壇子也差不多到頭了。

“喝。”燕淩棄搖搖晃晃地拿起酒壇子,又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場內又是一陣掌聲。

張萬鵬放下酒壇時,燕淩棄才喝到一半,她不勝酒力,拿不住放下了酒壇,藺遇兮接過她放下的酒壇子一飲而盡,“我替她喝了。”

張萬鵬扯了扯嘴角,看樣子,藺遇兮是跟他杠上了。“小王爺,你若真想同燕姑娘比,為何不排到我身後去,這樣奪得美人不光彩吧,在座的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對。”

“小王爺?”

“他是襄王的兒子。”

“是藺公子。”

“想不到他也會到這兒來。”

藺遇兮被衆人說地面上不悅,他本就不是個會說話的人,面對如此多人更是不會說話,何況他身份特殊,有些話也不便說,若是讓爹他老人家知道他來這兒,他回去就得家法伺候。

張萬鵬似乎是看出了藺遇兮的為難,愈發踩着他的痛處說,“小王爺,你來這醉音樓,老王爺不知道吧?”

白莫也側頭看向張萬鵬,這張萬鵬也是個會來事的人,他能在城裏橫這麽久也不是只靠着他爹和他姐姐。

“你……”藺遇兮欲言又止,這時燕淩棄不勝酒力朝他軟軟地倒了下來,他下意識一接,暖玉溫香抱滿懷,俊臉上微紅。

張萬鵬一看燕淩棄被藺遇兮抱着,心頭生起一股怒氣,他做這麽多事可是為了待會兒好正大光明成為燕淩棄的入幕之賓,好不容易抓着她松口。可眼看到手的機會被藺遇兮搶了,他哪裏能善罷甘休。

“燕姑娘,我們是比還是不比了,勝負未分,你既不勝酒力,那我們便去你房裏比,如何?”張萬鵬越過人群走了過來。

燕淩棄此時腦子裏迷糊,不由答了一聲,“好。”

藺遇兮低頭一看,燕淩棄弱弱地伏在他懷裏,面上酡紅一片,如上好的胭脂暈開了一半,看地他心猿意馬,少年的心裏頭一次有了情動這個詞。

張萬鵬擡手便想去抓藺遇兮懷中的燕淩棄,然而藺遇兮出手一攔,兩人翻手便對了一掌,藺遇兮抱着燕淩棄往後退了幾步。

白莫也暗忖,想不到這張萬鵬的武功還不錯,在藺遇兮之上,藺遇兮若想搶人就得拿出自己的身份來壓他,但此時此地顯然不适合拿出他的身份,他注定是吃虧了。

“小王爺,你這是什麽意思?”張萬鵬只一招便試出了藺遇兮武功的深淺,不如他。他倒是不怕藺遇兮拿身份壓他,因為他不敢,既然在武功上贏不了他的話,那他就不怕了,燕淩棄今晚是他的。

“燕姑娘此時不省人事,我不能讓你帶走她。”藺遇兮俊臉一沉。

“喲,有人這是仗着身份想壓我呢。小王爺,這裏是醉音樓,多的是你情我願的事,既然燕姑娘願意跟我走,你裝什麽正人君子,她可不是你的,你就算要怎麽樣也得排後頭吧。你們說是不是?”張萬鵬一張手便有不少人附和。

“是啊,小王爺你怎能仗着自己的身份逾矩。”

“小王爺,你這就不厚道了。”

“君子不奪人所好啊。”

藺遇兮被這幾人說地說不出話,他求助似的看向白莫也,然而白莫也卻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走。他今晚帶他來是來看戲的不是來救人的,何況以他的身份也不适合。

趁着藺遇兮分神的瞬間,張萬鵬一拉燕淩棄的手便将她帶到了自己的懷裏。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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