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開學前一周。

陳星梵約夏末出來見面。

地點在清寧市美術館。

陳星梵已經從美術館離職,近來一直很清閑,和夏末來往得很密切。

見了面,清瘦高挑的女人倚在欄杆上,穿着松散的白色亞麻襯衫,頭發松松地挽着,看起來随性又慵懶。

她取下擋住大半張臉的太陽鏡,朝走過來的盛錦揮了下手,“你今天終于肯賞臉陪夏末出來見我了?”

說着,伸手揉了揉走近的盛錦的頭發。

盛錦不動聲色地躲開她的手,咕哝着:“我就是随便過來看看。”

盛錦本來是不想來的。

只要一想到夏末要和這個女人離開,去那麽那麽遠的北方,她就像是全身力氣都被抽走了。

陳星梵請兩個小家夥吃東西。

盛錦無精打采的,搖頭說我吃不下,坐在旁邊悶頭喝牛奶,像是要一醉方休。

陳星梵見狀笑道:“認識錦錦這麽久,還沒見過你胃口不好的時候。”

盛錦嘴角挂着牛奶的白沫,撇了撇嘴。

陳星梵忍不住繼續打趣:“怎麽了,是不是聽說我要把你的好朋友夏末帶走,生我氣了?”

盛錦本來沒那麽生陳星梵氣的。

可是這個家夥卻還反過來拿她的傷心事笑話她!

她飛快瞥了夏末一眼,見夏末只是坐在陳星梵身邊安靜地吃東西,頓時更哀怨。

“要是我也把你最好的朋友帶走,你難道不會生氣嗎!”

盛錦把頭偏過去,抱着胳膊坐在座位上,用力憋住瘋狂上湧的眼淚。

她感覺自己現在好脆弱,好無助。

陳星梵頓時不敢再逗她。

小家夥看着從小皮實,沒想到比夏末口中說的還要愛哭鼻子。

夏末也注意到了盛錦委屈得撇下去的嘴角。

默默地和陳星梵對視一眼。

陳星梵岔開話題,幽幽地感嘆:“有時候我都羨慕你有夏末這麽好的一個朋友,她對你真好。”

盛錦心想她都要跟你走不要走我,還對我好呢。

陳星梵不緊不慢地自言自語:“記得你們小時候,有次我弄了幾張票要帶她去看那個她特別喜歡的畫展,她寧願不去也要陪你過生日。”

盛錦終于把臉轉過來,愣愣地看向夏末。

好像确實有那回事兒。

但她不知道去畫展的機會是夏末主動放棄的。

“那你這次還會留下來陪我嗎?”

她憋了好久,終于忍不住問出這個問題。

她在陳星梵找來的第一天晚上就央求過金茉莉和盛如誠,讓他們把夏末從陳星梵手裏搶過來。

金茉莉說這事要看夏末的意思。夏末和盛錦确實親密無間,但在大人這一方,陳星梵顯然更親近夏末。

所有人都說要看夏末的意思。

盛錦不敢當那個無理取鬧的壞人。

夏末正要說話,陳星梵手機響了。

對話被打斷。

盛錦松了一口氣。

幸好,這樣可以晚一點知道答案。

就可以晚一點傷心了。

陳星梵接完新工作院校的電話,沖夏末眨眨眼,“我還有一個禮拜的時間。”

盛錦心想快走快走,最好現在就走。

瞄見夏末,連忙改了主意。唉,最好還是晚點再走。

吃完東西,陳星梵帶她們進美術館。

今天這裏剛好有一場油畫展。

夏末以前跟着陳星梵進來看過,可依舊沒來得及看完全貌。

作為清寧市乃至全國著名的美術展覽館,占地範圍極廣,從外面看,館身泛着冷酷的光,簡約而又恢弘。

除了學校活動,盛錦從來不會想起來這種地方。

進館以後,夏末和陳星梵走在前面,有時候在展品前停下,小聲而興致高昂地交談着。

盛錦湊近幾次,聽不太懂。

和想象中一樣乏味。陳星梵卻有辦法讓夏末好幾次笑出來。

有一萬次盛錦想帶夏末從這裏私奔。

可是早上也沒吃東西,好餓。

她漸漸地落在後面。

夏末等了她幾次,她不想動。

只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抹一會兒眼淚。

順便再吃點兒東西填飽肚子。

她一個人提前出來了,在出口等夏末。

過了不知道多久,盛錦肚子快餓扁的時候,陳星梵有說有笑地帶着夏末從裏面走出來。

夏末手上拿着一只很有質感的長盒子,遠遠站在門口,和陳星梵說話。

最後陳星梵還抱了抱夏末。

盛錦一邊肚子咕咕叫,一邊望眼欲穿。

她看着夏末和陳星梵相處得那麽和諧愉快,就想起了夏末的媽媽,陳星梵笑起來像夏末的媽媽一樣溫柔,連她都無法對這個女人感到憤怒。

夏末肯定要跟陳星梵走。

盛錦想找個角落哭一會兒。

她琢磨是先去吃東西填飽肚子,還是先找個地方哭。

遠處,夏末終于走了過來。

只不過是單獨一個人。

“你怎麽一個人過來了?陳老師呢?”

盛錦裝模作樣問陳星梵的動向。

夏末說:“陳老師說她改變主意了,想提前一周走。”

盛錦頓時不餓了,“那你呢?”

夏末說:“我不和陳老師一起走啊。”

她把另一只手上拿着的一盒奶油餅幹遞給盛錦,“這是陳老師館裏的同事給的,你早上到現在都沒吃東西,我擔心你餓了。”

夏末的語氣太過自然。

盛錦不禁懷疑自己從一開始就是在小題大做。

突然之間失而複得,盛錦像是被落到頭上的幸福砸得眩暈。

“我就知道你不會走!”

她撲上去熊抱住夏末,興奮地在夏末額頭落下一串親吻,“我媽還說你會和她走,讓我不要胡攪蠻纏!”

她說完還憤憤地握拳,“以後我再也不相信我媽的話了!你最喜歡我了,怎麽可能舍得丢下我。”

展會剛結束,出口處有不少人。

盛錦也不大在乎有人朝這邊看。

她抱住夏末黏黏糊糊訴說了好久,關于她這兩天是如何委屈,如何吃不好睡不香。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末末。”

盛錦警覺地回過頭。

陳星梵手上提着個袋子,不知道怎麽又回來了。

望着盛錦和夏末抱一塊兒的場景,又打趣起來:“小姐妹關系真好啊。”

盛錦落下去的一顆心又提起來,把夏末往身後藏。

陳星梵嘴角勾起,把手上的袋子遞給她:“喏,剛想起來,給你們的離別禮物。”

盛錦松了一大口氣,伸手接過來,“謝謝陳老師。”

“喊什麽老師,我喜歡聽你喊我星梵姐姐。”陳星梵又逗她。

盛錦沖她皺皺鼻子。

陳星梵又遞給夏末一張紙,“上面是我在離安市的住址,要是想我了,随時來找我。”

她再次看向盛錦,笑起來:“那我真的走咯,幫我好好照顧末末。”

盛錦挺了挺胸:“那還用你說。”

陳星梵轉身走了。

夏末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盛錦送夏末回家。

回去路上,她問:“你為什麽不跟陳老師一起走啊?”

因為知道陳星梵真的走了,盛錦談起這個話題非常放心,活像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小人。

夏末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能自己照顧好自己,沒必要麻煩陳老師。”

盛錦忙問:“那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夏末欲言又止地看她一眼,小聲說:“你這些天都不理我,你不問我,我怎麽告訴你。”

夏末最感謝的是奶奶,除此以外,就是盛錦一家。

她最感到抱歉的也是他們。

盛家對她越好,她欠的就越多。

她當然想快點成長,快點獨立。

而不是沒完沒了地繼續欠下去。

這樣感激又歉疚的心情,她無法向盛錦言說。

即便說出來,盛錦也不一定會懂。

盛錦只知道,如果夏末離開她,她會很難受。

所以她要把夏末看得更緊一點。

還要對夏末更好一點。

她要把自己所認為的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夏末。

第二個學期開始,兩人重新回到那間公寓。

公寓裏多了很多兩人的生活痕跡,看上去越來越像一個家。

櫃子裏放着盛錦塞進去的零食、玩具、各種各樣的游戲機,還有時不時順手從書店買回來的各種畫冊作品集。

這學期夏末的房間又多了一副足有半人高的畫家真跡。

是開學前那次陳星梵從畫展上買回來的,送給夏末的分別禮物。

價格不菲。

以至于盛錦每次看到,都有些心情複雜。

她的零花錢都有金茉莉管控着,買不起這種東西。

盛錦在幾間屋子裏若有所思地轉悠。

趙妮安剛才過來找她們玩,夏末陪趙妮安下樓買作業本去了。

盛錦一個人走進夏末房間,這裏摸摸,那裏瞧瞧。

要是感覺夏末這裏缺了點什麽,就記進腦子裏,準備讓阿姨去買。

盛錦以前買畫冊,只是掃一眼封面,覺得好看就付款帶回家,塞進書架,等着夏末臨幸。

現在她也想瞧瞧,夏末每天津津有味翻來賞去的東西,都是些什麽。

那次陳星梵和夏末逛畫展,夏末聊得那麽興奮。

她都聽不懂。

她也想和陳星梵一樣,和夏末說一些聽起來很厲害的話。

多年以來家裏堆了很多作品集畫冊一類的東西,高中搬進這裏,不知不覺櫃子裏又要裝滿了。

但是盛錦幾乎從來都沒有興趣打開來看。

都是夏末在看,在整理和保養。

盛錦把自己中午剛放進夏末櫃子裏的那本畫集拿出來。

封面是盛錦喜歡的顏色。

設計也很有趣。

關于這本書,從第一眼見到,到買回家放進夏末的櫃子,盛錦只注意到了這點信息。

趙妮安和夏末去了半天還沒回來。

盛錦拿着書來客廳,趴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翻開第一頁。

兩個看起來很賞心悅目的女人,如栩如生。

原來這種書比想象中要好看很多啊。

盛錦默默地想。

接着又往下翻。

越翻,臉色越不對勁。

耳尖變得紅撲撲。

心也噗通噗通地亂跳,捂都捂不住。

她出神地望着那兩位賞心悅目的女人以越來越旖旎的姿态纏綿到一起。

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打開。

趙妮安傻傻地站在她身後,一眼瞧見她面前那頁書上精彩的畫面。

盛錦耳邊只剩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卻又像是受到迷惑,手不受控制地繼續翻頁。

趙妮安看到的畫面更加挑戰感官。

她見盛錦似乎從頭到尾都沒發現身後的場景,默默退出公寓。

趙妮安比盛錦更沒見識,突然這麽大尺度,第一反應就是裝瞎。

她等夏末從電梯裏出來後,才裝作剛回來的樣子,一起回去見盛錦。

盛錦已經收了畫,正在打游戲平複心情。

第一次開眼,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

那本畫集她不敢再往夏末櫃子裏塞,扔進了沙發底下。

趙妮安進來後也沒說話,警惕地環視一圈,看盛錦淡定地坐在自己房間裏打游戲,稍微安心。

夏末奇怪道:“你們怎麽突然都不說話?”

趙妮安幹笑兩聲,手不知道往哪兒擺,“哈哈,沒、沒有啊。”

盛錦從房間擡頭,悶悶的聲音聲音傳出來:“夏末,明天我幫咱們把櫃子收拾收拾吧,有些東西不要了,我打算把它們清理出來。”

夏末放下了剛買回來的卷子,“我來吧,現在剛好有空。”

盛錦急忙提高聲音:“你別!”

她從房間跑出來,把夏末和趙妮安往書桌邊拉,“你教教趙妮安寫作業,她太笨了,不像我一學就會。”

趙妮安平時會毫不猶豫還擊她,這會兒也非常贊同她的話。

原來盛錦是那種口味。

誰知道這公寓裏還有多少大尺度。

盛錦打發走這兩人,首先就鑽進夏末房間,拉開書櫃進行搜查。

她發誓以後買書之前一定仔細檢查內容。

也不知道夏末小小年紀有沒有遭受少兒不宜內容的荼毒。

她真是個粗心的姐姐。

夏末看書看得那麽勤快,現在檢查不也知道來不來得及。

唉!

書桌旁,趙妮安盯着夏末的臉,越盯越忍不住地開始替她焦慮。

夏末總是跟在盛錦身後,又不似盛錦的濃顏,都快讓人忘了她也有一張出衆的臉。

有着比剛才那本畫冊上的女人更鮮活漂亮的模樣。

“你是不是累了?”

夏末輕聲問道。

她對趙妮安的作業不是很熟悉,高二的知識她才提前學到一半,講解起來不如對着盛錦時輕松。

她見趙妮安走神,便停下來。

趙妮安心不在焉地點頭。

夏末說:“那我幫你倒點水過來,你先休息一下。”

趙妮安感受着她的溫柔,腦海裏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現出盛錦每次對夏末做的親昵舉動。

夏末也從不拒絕盛錦的親昵。

等夏末返回,趙妮安咬咬牙,決定冒着被盛錦追殺的風險,仗義一回。

她抓住夏末的衣袖,“我有一件很嚴重的事情要告訴你。”

夏末微怔。

趙妮安強調道:“很嚴重。”

夏末只好坐下來,認真地看着她。

趙妮安被她專注的目光看着,忽然就卡殼了,吞吞吐吐地開口:“你還是別跟盛錦走太近吧。”

“為什麽?”

夏末的疑問脫口而出。

趙妮安瞥向盛錦所在的方向,欲言又止,“盛錦她……她好像有些不太一樣的愛好。”

夏末:“啊?”

趙妮安打量她這張漂亮的臉蛋,哀愁道:“而且我看你就挺符合的。”

夏末更迷茫了。

盛錦在這時候跑進來,喘着氣撲倒在她身上。

“累死我了。”

盛錦在她耳邊大口呼吸,主動邀功:“我把書櫃從上到下都整理了一遍!你快親我一下。”

夏末另外一只耳朵裏聽到趙妮安倒吸氣的聲音。

夏末發現盛錦最近有點不對勁。

有時候在客廳撞到,跟觸了電似的,慌裏慌張地跳開。

說話時也避着她的視線。

還把兩人的床分開了。

雖然夏末挺樂意分開睡的,但是由盛錦主動提出這點,總感覺哪裏出了問題。

盛錦可能是自己心裏有鬼,所以看誰都覺得有鬼。

她也覺得夏末看自己的眼神好像不對了。

思前想後,她把唯一的懷疑目标落在趙妮安身上。

趙妮安那個攪混水的。

說不定在背後和夏末說了她壞話。

趁沒人,她把趙妮安拉到角落裏,擺出惡狠狠地質問語氣:“你都對夏末說什麽了?”

果不其然,趙妮安立即露出心虛的表情。

盛錦問:“你是不是跟夏末說我壞話了!”

趙妮安抵死頑抗:“那也不、不算是壞話吧?”

盛錦半信半疑:“那夏末為什麽最近都不理我了?”

趙妮安堅持甩鍋:“可、可能是有別的事要忙,不小心忽略了你吧。”

盛錦回想了一下。

夏末最近确實很多時候都和趙妮安待在一起。

趙妮安沒念女校之前也一天天總跟女生一起玩兒,現在又動不動說要和夏末一塊兒學習。

有時候來盛錦的公寓,還被盛錦看到好幾次找夏末說悄悄話。

盛錦的腦子裏下意識地就浮現出那天看到的畫。

她忍不住懷疑,趙妮安是不是也對夏末有那種龌龊的想法。

“趙妮安!”盛錦板起了臉,“我警告你,夏末她現在還小!”

趙妮安:“?”

盛錦一着急,肚子裏藏不住話,“我說你不準喜歡夏末!不準碰她!”

趙妮安虛驚一場,“我才沒有你那種愛好呢。”

這下換盛錦困惑了。

她反問趙妮安:“我什麽愛好?”

趙妮安不好意思說得太直白,“就是……就是你喜歡夏末……這種愛好啊。”

盛錦的腰杆直起來,昂首挺胸:“我就是喜歡夏末,怎麽了?夏末只有我能喜歡。”

她一副我喜歡夏末我驕傲的姿态,得意洋洋地看着趙妮安。

趙妮安有一瞬間懷疑她其實沒聽懂自己的話。

算了。

不知道是誰先正常了回來,于是生活看起來又恢複到從前。

只是盛錦沒再要求夏末搬回來和她一起睡。

盛錦平時愛玩,到期末,看着夏末始終高居榜首的名字,又振奮起來,動力滿滿地投身題海。

一忙碌起來,好像什麽意外都跟着來了。

夏末在禮拜五中午沒回公寓。

盛錦剛開始還以為她像平時一樣有老師或者同學找,畢竟夏末一直是老師面前的香饽饽,同學眼裏的崇拜對象。

等了一會兒不見人影,盛錦又返回學校。

她去了夏末的教室,老師的辦公室,學校的公共活動室,各種地方找了一遍。

就差掘地三尺。

最後隔着玻璃旋轉門,在學校後門外的一家餐廳看到夏末。

夏末和一對中年男女坐在一起。

旁邊還有個五六歲大的小孩。

中年女人面帶微笑,給夏末夾菜。

小孩拿着一只玩具汽車,在座位上爬來爬去,不時地撞到夏末的腿。

盛錦确定自己從來沒在夏末身邊見過這三人。

她直接走進去。

夏末聽到腳步聲,朝她看過來。

“末末,這女孩子是你同學嗎?”

中年女人操着一口不是很流利的中文,詢問夏末。

夏末點點頭。

那小孩立刻在旁邊指着夏末大喊大叫,嘴裏叽裏咕嚕冒出盛錦聽不太懂的外語。

盛錦瞅了一眼這個吵鬧的孩子。

長得挺本土,怎麽淨說鳥語。

她下意識在心裏吐槽了一句。

女人像是察覺到盛錦情緒的變化,抱起那孩子,臉上堆起寵溺的笑容:“寶貝,你不是答應媽媽,在這裏要和大家一樣說中文嗎?”

她捏捏小孩肉乎乎的小臉,“寶貝,你會說中文的不是嗎?”

小孩憤怒地拍開她的手,沖她嘶吼:“No!!!”

這句盛錦聽懂了。

女人只好将小孩交給旁邊的男人,對夏末露出抱歉的表情,“末末,Alexander年紀還小,有些不懂事,真的很對不起。”

她說完又将桌上最大的那盤菜推到夏末面前:“你多吃點,你看起來好瘦。”

她又連忙邀請盛錦:“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加入我們和末末的午餐。”

“謝謝阿姨,我不用,就是來找夏末說點事情。”

盛錦拿眼神詢問夏末,這家人到底是什麽情況。

夏末朝對面兩人說道:“阿姨,叔叔,我吃好了,同學找我,我先和她回學校了。”

那女人笑着糾正她:“算起來你應該喊我姨媽,那你和同學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中年夫婦帶着一路吵鬧不休的孩子,送走她們。

嘴上說着下次還會邀請夏末一起吃中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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