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盛錦眼神亂飄了一會兒,清了清嗓子,沒話找話道:“你剛回來啊?”
她說了句沒用的廢話,夏末的表情卻變得有些怪異,猶豫着問她:“你剛剛在樓下什麽都沒有看到嗎?”
盛錦擡手揉揉眼睛,下意識地開始裝糊塗:“是啊我什麽都沒看到啊。”
夏末趁機看到她手腕上多了一塊表,黑色的表盤,鑲着鑽。盛錦通常不怎麽喜歡戴首飾,更不喜歡戴這種風格的首飾。
盛錦擡手時想起來懷裏抱着的這盆多肉,趕忙獻寶似的放在夏末的桌子上,展開燦爛的笑臉,“別看它只是一盆多肉,花店那個小姐姐說它其實是會開花的,我手機上查了一下,它開的花比玫瑰花還要紅哦。”
夏末在她靠近過來的時候看到她那表盤側面用小字刻着一個“奚”字,奚雅的奚。
盛錦見她盯着自己手腕,低頭看了看,道:“你喜歡嗎,奚雅送我的,其實我不喜歡,但是要是說出來我怕會被她打死,要不幹脆我再借花獻佛送給你好了。”
“我不要。”
夏末拒絕的話脫口而出。
拒絕得太幹脆,連盛錦都愣了一下。
“也是,現在肯定有很多人追着送你禮物。”盛錦終于還是有點裝不下去,酸溜溜地說,“你肯定看不上這麽俗氣的東西,名表哪裏比得上鮮花浪漫啊。”
夏末表情微變,看了她一眼。
盛錦緊接着就壓低聲音沖她挑眉笑道:“喂,夏末,人家大雪天都不忘送你玫瑰花深情告白,你要是感動了,決定和人家在一起,記得告訴我,我送你脫單禮物啊。”
這樣的笑容落在夏末眼裏顯得惡劣十足,她從盛錦臉上移開目光,将桌上那棵盛錦口中會開花的盆栽推開,冷聲說道:“你把它拿回去吧,我不喜歡花。”
盛錦意外了一下,她很少聽夏末對自己說“不”字,以至于剛聽到夏末的拒絕時來不及反應,臉上的笑意都還未散去。
她繼續笑着問夏末:“是嗎?我怎麽看到你剛剛還在樓下收了油畫系那醜男送你的玫瑰花,怎麽,不喜歡花,但是喜歡醜男?”
盛錦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大概從改變主意買什麽會開花的多肉那一刻就開始郁悶,直到被夏末斷然拒絕,她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花店門前那枝被剪壞後扔進了垃圾桶裏的玫瑰。
她像是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說這句話時的笑容有多惡劣,以及這些話中所包含的惡意,直直盯着夏末。
夏末偏過臉去,不再理她,沉默不語。
面對夏末的刻意忽略,盛錦開始變得焦躁,她邁開步子追上去,站在夏末面前。
正要出聲抱怨,卻忽然看到一顆豆大的淚珠從夏末那雙漂亮的眼睛裏落下來。
盛錦呼吸一滞,整個人呆住,一動也不敢動。
夏末又不像她那麽卑鄙,喜歡利用眼淚威脅別人服軟,恃愛而驕,相反的是夏末一直都不喜歡哭,也不喜歡看別人哭。
她完完全全地被吓住了,幾乎是立刻就跪在了夏末面前,所有的不滿和埋怨都抛到了腦後,“對不起對不起,你別哭,都是我的錯,有什麽委屈跟難過都朝我發洩出來,你千萬別哭。”
她一邊可憐巴巴地認着錯,一邊茫然夏末為什麽會突然哭出來,她不知道夏末是不是因為自己才哭的,同時又很自私地想,要是夏末能為自己哭,其實也不錯。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她便迅速在心中唾罵自己的無恥與惡毒,仰臉看向夏末時的神色更加虔誠:“我錯了夏末,我不應該那樣跟你說話,你罵我吧。”
夏末被她抓着手,轉過臉來重新注視着她,視線蒙眬中看到盛錦臉上的迷茫,輕輕搖頭,不會的,她明明知道自己不會罵她,無論如何都不會罵她。
盛錦小心翼翼地擡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見她不再哭泣,忐忑地問道:“現在你還生氣嗎?”
夏末認真地說:“我不會生你的氣。”
盛錦看見她哭紅的眼尾,心都要跟着碎了,連忙糾正她:“你可以生我的氣,要是我再讓你不高興了,你就打我罵我,只要別不理我。”
夏末垂眼盯着盛錦放在自己腿上的手,過了會兒,輕聲說:“那你為什麽剛剛還要騙我,你明明看到了我在樓下。”
“我、我那是因為覺得沒必要,你肯定不喜歡他的對吧。”
盛錦支支吾吾的,想去看夏末的反應,又莫名地心慌,于是順着她的目光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上那塊表很是顯眼,表盤上好像還刻着小字,湊近看,驚奇地叫了一聲:“咦,這上面怎麽還有字?”
夏末不解地看着她。
盛錦的注意力已經被這塊表吸引,從手腕上摘下來,對着那字琢磨起來:“奚?什麽意思,今年的新款設計?但是幹嘛非得刻這個字,還不如刻上恭喜發財。”
夏末:“……”
發現夏末正用一言難盡地眼神瞧着自己,盛錦板着臉改口道:“恭喜發財太俗,還是國泰民安吧。”
夏末頓時更無語了,試圖提醒她:“這是你買的,還是誰送的?”
盛錦恍然大悟:“啊,想起來了,是奚雅!”她說完就擰緊了眉,“這人也太無聊了吧,居然敢偷偷耍我。”
夏末緩緩說道:“她應該不是在耍你。”
作為緋聞的主角,其實并沒有很多人直接過來問盛錦:你和奚雅是不是在一起了。
在盛錦看來,奚雅和大多數人都是一樣的,只不過奚雅長得好看又會來事,打交道的次數難免就比別人多。
盛錦自己也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所以就算平時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開她和奚雅玩笑,她也沒當一回事,反正她也沒少開別人的玩笑。
但是她現在不得不多想,她下意識抓着夏末的一根手指,不确定地開口:“夏末,你說她這是什麽意思,她該不會是真的被那些人洗腦,喜歡上我了吧?”
“有人喜歡你,還是那麽好看的人,難道你不高興嗎。”
夏末從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指,狀似不經意地反問。
盛錦聽着她調侃自己,頓時心裏頭很不是滋味,咕哝道:“那你呢,也有那麽多人偷偷喜歡你,還天天給你送花寫詩,那看來你其實很高興了。”
夏末微微怔住,然後幽幽地說道:“奚雅可是他們學校公認的女神,給我寫詩的又不是。”
盛錦看向夏末的眼神帶着狐疑,摸着下巴道:“夏末,你今天怎麽回事?”說起話來夾槍帶棒的,往常可很少見她這樣。
不是不喜歡,換做平時,盛錦說不準一邊新奇着,一邊還要故意再逗她幾句。
她帶着探究的眼神落在夏末身上,轉着眼珠,忽然間狡猾地笑起來,湊近夏末小聲說道:“我知道了,你在吃醋!”
夏末說:“我才沒有。”
盛錦站起來,雙手放在她肩上拍了拍,一臉嚴肅地保證道:“你放心吧,就算你吃醋我也不會笑話你的。”說着,就繃不住笑了起來。
夏末冷淡的表情出現裂痕,要将她趕出去。
她趕忙收斂笑意繼續嚴肅認真地解釋道:“我不是在笑話你,我是高興!不說好朋友之間也是有獨占欲的嗎,我還以為你要大方地跟別人分享我呢。”
夏末的表情緩了緩,沒再堅持将她推出門,坐回椅子上一言不發。
盛錦見她臉紅紅的,伸手去摘她的圍巾:“暖氣是不是太熱?”
夏末很警覺地躲開,轉眼就瞧見盛錦臉上那副受傷的神色。
“還說不會生我氣,現在就連碰都不讓我碰一下了。”
盛錦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說道。
夏末蹙了蹙眉,緩聲解釋道:“沒有,我剛才只是在想別的事情太入神了。”
盛錦展開笑顏,“我跟你開玩笑的。”頓了頓又試探着問道:“你在想什麽,是那個總纏着你的男的嗎?”
夏末搖了搖頭:“不要再聊這件事了。”她害怕再從盛錦嘴裏聽到那些戲谑的話。
盛錦整個人蔫了下來,“那好吧,我下次再來找你,你要是想我了,也可以去找我。”
她一步三回頭,離開了夏末。
給出的暗示貌似并沒有傳達成功,夏末沒有想她,也沒有去找她,而那一首首表達愛慕的酸詩傳遍衆人的朋友圈。
這些八卦消息甚至不知道經過怎樣的傳播,連隔壁市讀書的林小譚都聽說了。
林小譚從小學開始就和盛錦還有夏末認識了,後來更是分別當過夏末和盛錦的同桌,參與過不少盛錦的搞事計劃,也知道夏末在外人眼裏的形象有多高嶺之花,所以在聽聞有人能在夏末如此冷漠的回應下堅持糾纏那麽久,林小譚由衷地感嘆了一聲:“勇士!”
盛錦黑着臉挂斷了視頻。
林小譚的文字消息迅速發過來:“怎麽了姐妹,你沒信號了?”
盛錦咬牙切齒:“不是。”
林小譚并沒有透過文字察覺到對方情緒的本事,繼續拉着她打探:“你再跟我說說,現在夏末那兒是個什麽情況,那男的帥嗎,夏末到底有沒有被打動?不行不行我這個多年同桌兼好友都要忍不住過去幫夏末把把關了……”
林小譚的廢話一如既往的多,盛錦越看越來氣,迅速将對方給拉黑了。
随着溫度越來越低,離安市下雪的日子也越來越多,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只剩下無窮無盡的雪,地面上是穿着臃腫的人影在蠕動。
這種天氣,除非是有不得不辦的大事,否則沒人出門,寝室樓下的雪地勉強被清理出一條道路,很快又會積上厚厚一層。
此時樓下卻聚集了不少人。
不少剛來的人一看到那片雪白色的空地上用一堆玫瑰擺出的形狀,就心中了然,大詩人這回換花樣了。
紅豔豔的玫瑰在雪地上擺成一個愛心,襯得白的越白,紅的越紅,乍一看很是惹眼。
老套是老套了些,但架不住愛湊熱鬧的人多。
夏末從畫室回來,瞧見樓下擠滿了人,不待反應,就被認出她的人拉住,推到了人群中心。
那空地上的場景立刻清晰地出現在眼前。
站在花叢前面的男青年滿臉動容,像是情緒已經醞釀到位,只等夏末一現身,就又開始念詩,他這次鬧出來的陣仗比以前每次都要大,甚至還不知從哪請來了伴奏給自己的第二十五次告白添加上bgm。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不惜在雪天趕過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夏末皺起了眉頭。
今天她被看熱鬧的人困在了人群中間,無法做到轉身就走。
那油畫男陶醉在洶湧的愛意中,微微閉眼,赴死一般決絕:“來吧,夏末,愛上我,或者殺死我這顆深愛着你的心,否則我不會主動停止愛你。”
圍觀者發出此起彼伏的起哄聲。
夏末環視四周,依舊沒找到出口,眼神更冷幾分,她朝最近處攔着的人說道:“麻煩讓讓。”
對方不舍這難得的熱鬧,原地躊躇了一下,沒給夏末順利離開的機會。
油畫男将手中的那本筆記本遞向夏末,“這裏面都是我為你寫的詩,我的心意——”
他的聲音嘎然而止,四周的議論聲也猛地停下。
頭頂上空傳來旋翼旋轉時的嗡鳴聲,動靜很大,引得寝室樓裏的人都從窗口探出頭來觀望,
一架直升機幾乎擦着屋頂飛過,伴随着直升機掠過上空,紅色的玫瑰花被大包大包地抛下來,砸落到地面上,原本聚集在空地上的人群唯恐被砸到,紛紛散開,躲到屋檐下。
于是那鮮花從頭頂上空的直升機上落得更加密集,不一會兒,寝室樓下的這片空地上就被紅色的玫瑰滿滿覆蓋住。
衆人瞠目結舌地看向他們的大詩人,難以相信對方這次居然甩出這麽大手筆,無論是頭頂上正發出巨大嗡鳴聲的直升機,還是這玫瑰花的數量,都不像是一個普通的油畫系二年生能辦到的事情。
再看那大詩人站在花堆裏的樣子比他們還要愣,神思恍惚地擡頭望向上空依舊繼續往下抛落的花束,大家也就隐隐反應過來了,這怕是遇上來攀比的另一位追求者了。
早就有很多人在躍躍欲試了,油畫男不過小有姿色都這麽敢追,多的是比他更有錢有顏有才華的人對夏末垂涎已久,怎麽甘心讓這種人得手。
衆人正想着,那直升機卻是在撒完花後就溜了,連個面都沒露。
要是真的來攀比,怎麽光撒花不露臉,這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夏末冷着臉轉身欲走,對這些無聊的把戲感到厭倦,随之,衆人就聽到轉角處傳來巨大的轟鳴聲。
循聲望去,一輛黑色超跑在高亢的排氣聲浪中疾速駛出轉角,沖這片空地襲來。
衆人忙不疊地躲開。
那油畫男還在震驚之中,沒來得及避讓,被超跑困在覆蓋着玫瑰的空地中間。
空地的範圍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覆蓋上玫瑰花後就像是一片鮮紅色的花田,如果忽略此刻詭異的氛圍,算得上一處頗為震撼的美景。
只是坐在超跑裏的人不解風情,從空地的外圍開始,一圈又一圈地碾過去,将油畫男包圍得越來越緊密。
男生這時候想跑,卻總是在找準一個方向的時候被疾馳而來的車逼退回去,驚慌失措地看着這輛車将代表火熱愛意的玫瑰一一碾過。
大片鮮紅色的花瓣被碾成了花泥,攙着髒污的雪水,玫瑰花田瞬間變得像是兇殺案現場,連同油畫男之前擺放成愛心的那些一起,在車輪下變成血色的泥水,整個場面一片狼藉,再找不出一絲浪漫痕跡。
到了最後,跑車猛然改變方向,車頭對準了站在狼藉中的男生,對方在強烈的壓迫和震驚中渾身僵硬,腿像灌了鉛,移動不了分毫。
夏末緊盯着車內那道有些熟悉的人影,心跟着揪緊。
車裏的人看也不看她,瞬間加速,現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千鈞一發之際,跑車擦着男生飛馳而過,混雜着花泥的雪水髒污不堪,濺到對方的衣服和手上。
衆人眼睜睜看着他們的大詩人渾身無力地癱軟到地上。
而始作俑者嚣張地揚長而去。
附近的同學趕緊過去将他扶起來,查看之下才發現,并沒有任何傷勢,純粹是沒頂住這陣恐吓,被吓得腿軟。
有人忍不住開始同情這位詩人,這是為了追求愛情頂住了多大的壓力,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麽纨绔,砸場子砸得也太狠了點。
夏末看到那車消失後再也沒返回,眼神微黯,轉身繼續往樓裏走。
正在接受關懷的油畫男撥開身邊的人,提高聲音喊道:“等一下。”
夏末腳步頓住,給予對方最後一點耐心。
“你剛剛也看見了對吧?”對方用的是很肯定的語氣,聽得旁邊其他人一頭霧水。
剛才他離那輛車只有一步之遙,瞧見了裏面的人影,他相信憑借夏末對那人的熟悉,一定也早就認出來。
就算沒有認出來,他也會想辦法讓她知道,她這麽多年付出真心去追随與呵護的人,到底是多麽地瘋狂。
夏末沉默地看着他,面上瞧不出太多的異樣。
“你所做的一切根本都不值得,她不過是個嚣張野蠻的瘋子,更加不會知道什麽是珍惜。”
他彎腰,将污髒雪水中僥幸逃生的那枝玫瑰拾起,輕柔拭去花瓣上沾到的污漬,口中喃喃地說道:“你就是這朵從她手上僥幸活下來的鮮花,雖然備受摧殘,但是依舊無與倫比地嬌豔美麗,讓我越發沉醉。”
夏末抿緊嘴唇,有些不耐,臉色越發地冷淡。
對方絮絮叨叨地說完,單膝跪地,将它獻上去,深情款款:“夏末,我向你承諾,從此以後我願意将你好好呵護在掌心,讓你再也不用看別人的臉色行事,終日活得小心翼翼,我會做你的綠葉,襯托你,陪伴你,而不是掌控你——”
他話音未落,手上一空。
夏末從他手中抽走了那枝花。
就在他眼神明亮起來,開始欣喜的時候,夏末将剛拿過來的那枝花重新丢進了泥水裏,冷漠開口:“收起你的自以為是,你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麽懂我,也沒有那麽懂她。”
對方的身體僵住,手指觸碰到的衣角又髒又濕,腦海中又浮現剛剛被那輛超跑擦着他身側轟鳴而過的場景。
夏末無視他的反應,平靜地開口:“如果你不想像這些鮮花一樣,把臉面放在地上供人踐踏,就不要再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了,沒有必要。本來我以為不用把話說得太難聽你就會懂,只是沒想到這這對沒用。”
他感到渾身又開始脫力,像是沒想到會從一向安靜的夏末嘴裏聽到這樣絕情的話,先是反應了一下,然後鐵青着臉,失魂落魄地離開。
遠處的樹下,盛錦調試着望遠鏡,口中焦急道:“他怎麽走了,夏末說什麽了?”
旁邊的林小譚抱着胳膊,剛剛從那驚險刺激的飙車中緩過來,有氣無力道:“你問我我問誰去,估計是被夏末給嘲諷了吧。”
盛錦半信半疑:“真的假的,夏末真的會嘲諷他?他今天可是送了那麽一大捧玫瑰花,雖然真的很土。”
她說着就放下望遠鏡,急忙就要發動車子跟上去一探究竟。
林小譚怕了她的極速飙車,阻止道:“別追了,沒看到夏末把花都直接扔了嗎,咱們夏末那麽文雅的一個人,除了不帶髒字地嘲諷,還能做什麽讓那大詩人的表情變成那樣。”她又瞧了瞧盛錦,故作憐憫:“下一步應該輪到你了。”鬧成這樣,夏末不找她問罪才怪。
盛錦依舊是不放心,揪着她的前半句話不放:“把花扔了能證明什麽?”
林小譚篤定地說道:“證明咱們夏末給那大詩人判了死刑,永遠翻不了身。”
盛錦稍稍放下心來,這才有多餘的心思挑林小譚的刺:“什麽‘咱們’夏末,夏末認識我比你早得多好吧,幼兒園她就知道我名字了。”
林小譚看熱鬧不嫌事大,不和她争這種無關要緊的小細節,幸災樂禍地說:“那回頭你們家夏末來問罪的時候不要帶上我,我只是一個被坑的無辜乘客而已。”
出發前盛錦只說帶她來找夏末,沒說是用這麽猖獗的姿态,鬧出那麽大動靜,生怕別人看不出來她是來砸場子,校內飙車,恐吓同學,換成她無論如何都沒這個狗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