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吸血鬼
軍訓時間過的很快,不知不覺中就已經過去兩個星期了。
兩周的時間,顏樂的體重一直都在掉。
這天晚上,晏珣照例接他回家。
寬敞的懸浮車內,看到顏樂白嫩明晰的手腕處的尺骨小頭更凸顯後,晏珣的微不可查地微皺了皺眉。
“在學校中午沒吃飯嗎?”
顏樂打了個哈欠:“吃啊,而且我吃的很飽呀。”
“那怎麽瘦了?”晏珣問。
顏樂偏過腦袋去看他,有些疲憊地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體質問題吧。”說完,他又打了個哈欠,“我好困呀。晏珣,你能不能開快點?我想早點回去睡覺。”
“不吃飯?”
顏樂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我先睡一覺再起來吃飯,你別等我哦。”
晏珣沒搭話。
目視前方,靜默着。
從帝都二校到別墅需要一個小時,身旁人哈欠連天,明顯困得不行。晏珣抿起唇,按下加速鍵,懸浮車風馳電掣地駛過浮車軌道。
進山後。
顏樂就已經睡了過去。
黯淡的光線悉數打在他的身上,軍訓帽檐下他的睫毛長而翹,粉灔的唇微微張着,臉頰因為捱着椅背而被染上了一小團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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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珣定定看了幾秒,随後移開了視線。
他将車停下,利落地調換座椅角度,以便于顏樂睡得更加舒服。他起身,想要開門的動作一頓,而後轉身脫下軍服給顏樂蓋着。
看着座椅上的人慢慢蜷縮進軍服裏,他将車門關阖,整個人倚在車門旁。
夕陽的餘晖鋪灑在山間,月亮已經冒出了頭,男人不可避免地鍍上了層暗金色。
雖然懸浮車的隔音效果良好,但是晏珣作為S級alpha還是能聽見顏樂綿長的呼吸聲。
輕柔地像踩在棉花上。
山風将他的襯衫下擺吹拂起,他将景色盡攬眼底後,平靜無波的眼睛驟起波瀾。
這兩周他想方設法地想要弄清楚顏樂跟他的信息素的事情。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動靜過大,還是其它原因,竟然引起了上面人的注意。
不過,他們只是向他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沒有任何其他的指令或要求。最後也只是叮囑他,如果查到了什麽,立馬向他們禀告。
而其他的事情一句沒提。
顏樂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暖呼呼的,身邊還萦繞着若有似的檀木薄荷香。
他揉了揉眼睛,醒神後才發現身上披着晏珣的外套。
晏珣的外套對他而言就像是..一條過長的半身裙,能将他整個人都罩住。
他咬牙,頓時有些氣憤地想,為什麽他就只是掉體重而沒有長身高呢,十八歲不是還有長高的可能嗎?
可惡!
為什麽晏珣跟其他人都能長得這麽高啊嗚嗚嗚。
他像朵萎了的小蘑菇似的縮在座椅上自閉了會,恢複元氣後才将晏珣的衣服禮貌折疊放進一旁恰好空出來的衣袋裏。
推開門,他就瞧了晏珣的身影。
他有些驚訝。
懸浮車開了內檔窗,裏面沒法看到外面,外面也一樣。所以他以為晏珣是把車開進了地下車庫,沒叫醒他就先去吃飯了。
但晏珣竟然沒走,而且還像守着他似的等在外面。
兩人視線猝然相撞,顏樂的臉猛地一熱。他急忙撇開了視線,即使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抱着衣袋,垂着腦袋走上前:“你的衣服,謝謝。”
“嗯。”
接過衣袋的時候,顏樂始終着急着收回手,但他越急反而還不小心碰上了晏珣的尾指。
肌膚相觸時,顏樂才發現晏珣的手很冷,就像冰塊似的。
他收緊手,耳尖紅紅地問:“你是不是等了很久啊?”
山裏的溫度要比市中低很多。
別墅裏有調溫器,但是他們停車的地方離別墅還有一段距離,兩邊的風不斷貫往這邊來。
顏樂努力掩飾住這股莫名的羞怯和別扭,輕聲說:“我最近總是犯困,如果下次我還這樣,你就別等我了,沒關系的。”
這樣好像有點奇怪,他想。
晏珣平靜地看着他,眼底都是顏樂的身影:“沒事。”
“好哦。”顏樂轉移話題,“那你先把懸浮車開進去吧,這段路我走回去算了,就當是醒醒覺。”
晏珣狀似不經意地撇過顏樂紅透的耳垂,抿直的唇有了一絲松懈,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這個地方其實都可以直接看到別墅,距離別墅大概不到四百米,路途中也沒有什麽危險。
“嗯。”
眼見懸浮車掉位往別墅的方向駛去,顏樂松了口氣,整個人跌坐在另一邊的人工草坪上。
怎麽回事?
他剛剛的反應也太遜了吧。
明明晏珣什麽也沒說,他就...連跟對方對視都不敢,還讓他一個人先回去了。
想到他猛然撞上晏珣那充滿着其他意味的目光,顏樂捂着通紅的臉,腦子裏亂糟糟的,像被一陣龍卷風襲過。
都怪他那麽愛睡!!
捕捉到這個關鍵詞,顏樂瞬間清醒了。
他是不是該回一趟血族找巫醫檢查下呢?
但是如果回去了,他哥哥知道後他還能再出來嗎?
想到這,他又搖了搖頭。
他這段時間晚上都會利用純種吸血鬼的治愈術,反複地檢查身體。
但卻連一點異常都沒有查出來。
究竟是他軍訓太累了,還是他的身體真的出了什麽問題。
冥思苦想後,他也沒有得出一個具體的答案。
晚上山裏的溫度不斷降低,一陣涼風吹過,顏樂才站起身,慢悠悠地往別墅的方向走去。
別墅內。
看着岑姨精心烹饪的晚餐,顏樂的肚子立馬不争氣地叫出了聲。
有什麽問題呢?
能有什麽問題都阻擋不了他現在就要吃飯的決心!
一旁的兩人都聽到了他的肚子叫聲,但都沒有戳破,岑姨笑吟吟地說:“吃吧。”
說完,她進了廚房,将空間留給兩人。
顏樂慢條斯理地咀嚼着,一雙笑眼重新彎起,眼裏都是亮晶晶的笑意。
但他只有夾菜的時候才敢擡頭,其它的時候都垂着腦袋,不敢與坐在他對面的人對視。
雖然在回來的路上反複做了心理建設,但是他還是..有點不敢去看晏珣。
即使他們的視線對上只有短短的一秒鐘,但他的心跳真的會沒有出息地跳得更加激烈,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坐在他對面的晏珣察覺到了他的異常,沒說什麽,任由沉默在兩人中蔓延。
平時一頓飯的時間一般都不會超過半小時,但今天顏樂猛地發現吃完竟然用了五十分鐘。
他捧着水杯,抿了口:“我吃飽了,先上去休息了。”
晏珣将刀叉放下,冷厲的眉眼異常奪目,顏樂偷偷打量着,心想晏珣好看得讓血族其它的吸血鬼都有點遜色。
真的很好看。
不知道是由于他的審美取向還是其他原因,在血族,他真的沒有見過這麽好看,長得這麽戳中他審美的人。
“等會。”
顏樂放下水杯,小心問:“怎麽了?”
見狀,晏珣示意讓他過來,但他沒有理解晏珣的意思,依然呆愣在原地。
顏樂瞥見對面鏡中的自己。
臉頰有點紅,整個人看起來也有點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車裏睡覺壓住了頭發,他的頭頂還翹着幾根顫顫巍巍的呆毛。
相襯之下,他整個人都顯得更呆了。
好在這會小肥向他飛了過來,挺翹着小肚子窩坐在他的頭頂上,還高興地啾了他幾下。
明白晏珣的意思後,他将小肥輕柔地拿了下來抱在懷裏朝對方走過去。
“坐。”
顏樂乖巧地坐在他旁邊,因為小肥有了幾分敢跟晏珣對視的勇氣。
他幹脆一鼓作氣,直接對上了晏珣平靜幽遠的目光。
他以為經過往複的心理準備和思想建設後,他至少能夠做到不臉紅,不慌張了。
但他的反應卻比他預想得更加嚴重,而且他心若擂鼓的心跳聲讓他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原地升天了。
他又想捂住臉了。
“你呆在我身邊差不多一個月了。”晏珣瞧着面前強撐着,臉頰粉嫩似寒冬裏綻放的最嬌豔的花兒的小孩,有過瞬間的失神。他接着問,“你這一個月有想起什麽了嗎?”
“沒有哦。”顏樂聽到這個敏感的話題,搖頭說,“我還是什麽都想不起來。”
“嗯。我這兩天調用了信息庫的資料,信息庫裏所有叫顏樂的人都不是你。”
顏樂一頓,幹笑着鬼扯:“啊這樣嘛,聽你這麽一說,我也不太确定我是不是叫這個了。但是我的腦子裏确實只有別人叫我顏樂的記憶。”
“別人?”
顏樂幹咽了下。
隐隐覺得晏珣像是..在懷疑他。
但他轉念一想,心覺晏珣就算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查到血族。
于是,他點頭說:“嗯,就是很多人都這麽叫我,但我看不清他們的臉。”
“是嗎?”
“是的。”
晏珣沒說話,右手手指輕點着桌面,手上的腕表折射出冰冷的銀光。
沉默持續了很久。
久到顏樂懷裏的小肥都忍不住要開始唱啾啾歌的時候。
顏樂才聽到晏珣冷冽的聲音重新響起:“顏樂,你知道吸血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