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試探
顏樂吓了一跳。
他沒想到他前一秒還在篤定晏珣查不到這件事情，下一秒晏珣就問他了。
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手指揪緊軍訓襯衫的衣角，強迫自己要鎮定。
“這個是什麽啊？”他強扯出一副懵懂的模樣，“我不知道呀。吸血鬼是什麽？他們長什麽樣呀？”
晏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裏摻雜了太多複雜的情緒太多信息，顏樂心底更慌了。
糟糕。
難道那個潛伏在晏珣身邊的吸血鬼洩密了？
不然晏珣怎麽忽然問這個啊，他根本就沒有洩露過任何關于血族的信息。
晏珣是已經知道他是吸血鬼了嗎？
他該怎麽辦？要先跑嗎？
兩人間緊張的氣氛感染到了小肥，小肥輕輕啄了下他的手，啾啾叫了起來。
悅耳的鳥叫聲在寂靜到都能聽到針掉落的房間裏，略微有些刺耳。
顏樂立馬捂住了小肥的鳥喙。
“吸血鬼這一物種目前只存在于史書記載上，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長什麽模樣。”
顏樂和小肥都松了一口氣：“這樣啊，那你怎麽忽然問這個呀？”
“今天在調信息庫的時候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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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樂深吸了口氣，震驚問：“難道信息庫還有吸血鬼的信息嗎？”
晏珣沒說話，如墨般沉黑的眸子平靜地與他對視。
顏樂心中一凜，立馬給自己找補：“我就好奇問一問！”小肥重新飛回他的頭頂，他捂住自己的耳朵：“機密機密，你別告訴我哦。”
沉默逮到機會，迅速在房間裏蔓延。
自動化的窗簾将整棟別墅與山外景色隔絕開，牆壁上古老的人類起源畫像就像是無聲的審判者，眼露嘲諷，戲谑地審視着兩人的推拉。
直到一旁記錄時間流的機器人準時報點，将這一沉悶又窒息的氛圍打破，顏樂才得以生還。
他裝模做樣地打了個哈欠：“吃完飯我又有點困了，沒事我就先上去了哦。”
晏珣無聲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嗯”了聲。
顏樂得了指令，連每日一句的晚安都沒說，就抱着小肥蹬蹬地往樓上跑。
回到房間，他利落地鎖上門，整個人貼着牆緩緩滑落，最後跌坐在地上狂喘氣。
這就是S級alpha的威懾力嗎？
他覺得晏珣就像塊明鏡，自己在他面前不僅無處可躲，還會立馬被看穿心思。
而且，晏珣忽然提到吸血鬼這三個字究竟是像他說的那樣是偶然，還是為了..為了試探他的真實身份呢？
第二天去學校的路上，顏樂都沒怎麽敢跟晏珣閑聊，一路上的氣氛沉悶。
直到顏樂像往常一樣打斷他，提前下車時，晏珣才轉過頭去看他。
“記得吃飯。”
顏樂有些意外，但還是應道：“好哦。”
他強裝鎮定下了車，将訓練軍帽重新戴好後，才慢慢朝學校走去。
距離軍訓結束的時間還有兩周，所有的訓練項目基本上都過了一輪，今天開始正式進入訓演階段。
教官還沒來，摸清了軍訓潛規則的學生們趁着排隊時間閑聊。
鐘鑫入學時白皙的臉頰已經曬黑了幾分，他望着顏樂問：“好兄弟，這都過去兩周了，我們每天這麽暴曬雨打的，你這小臉怎麽一點都沒見黑啊？”
他這話立馬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挨得近的種植系女生立馬也湊了過來。
“是啊是啊，你平時回去是怎麽護膚的呀？皮膚也太好了。”
“哇，你這皮膚跟剛出生的嬰兒似的，連毛孔都沒有。”
顏樂忽然成為人群焦點，倏地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想這應該跟他血族的身份有關。
人類世界還有護膚品賣，但在血族根本就沒有。
他溫吞道：“應該就是..天生的。我回家也就洗洗臉，不用什麽護膚品。”
“哇哦，那你這是天生麗質啊。”
“對了，你應該是Omega吧？”另一個女生面露憐愛地問。
顏樂搖了搖頭：“我是beta。”
“什麽？兄弟。”鐘鑫一臉震驚道，“你竟然是個beta，我還一直以為你跟我一樣都是Omega。你這長得就..像個Omega啊。”
一直渴望成為alpha但最後卻分化成了Omega的鐘鑫頓時受到了打擊。
“你這小身板都能是beta，為什麽我不能是呢我哭了。”
圍在他身邊的人聽到後都很驚訝。
帝都二校在入學後并不會給Omega或alpha進行特殊的注明，一來是就讀于這所學校的學生幾乎都能有效地控制自己的發情期或是易感期，二來則是為了促進交流。由于基因等內在原因，alpha都喜歡與alpha玩，其他也是一樣。帝都二校的校服會完美遮擋住後頸，讓學生們無法分辨出彼此的第二性別。
而另一邊表演系的學生聽到後也議論了起來。
“他竟然是個beta，那看來帝都二校最好看的Omega榜首還是我們系的塵悅了。”
“什麽叫還是？難道你覺得種植系的這個beta比塵悅好看？”
衆人争論着，顏樂卻默默地記下了這個名字。
塵悅
最好看的Omega嗎？
他倒想看看究竟有多好看，又或是..有沒有晏珣那麽好看。
一聲哨響。
剛才還嘈雜的訓練基地這會立馬安靜如水，就連聽到顏樂是個beta後倒地的鐘鑫都挺直地站着，不敢再說話。
“今天開始你們就要進行真正的訓演了，都給我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來。”為首的教官厲聲道，“因為這次軍訓基地非常重視，所以從這次訓演開始，往後的所有訓演你們都要跟基地的訓練兵作戰。”
基地的訓練兵與正式兵不一樣。
他們是戰場的替補兵種，但即使只是替補兵，各項能力也遠超于他們。
底下一片嘩然。
雖然在入學前他們的各項體能都通過了考核，但是還是存在很大一截差距的。更何況很多人的專業跟軍事戰鬥沒有半毛錢關系，又怎麽可能會贏得過基地的訓練兵。
“放心。由于這是軍訓首次新增的項目，所以在訓演中，所有人的子彈都會與終端切斷變成馓彈。而且這次不僅有晏上将的全程監控，還有祁指揮官的莅臨指導。下面讓我們歡迎祁指揮官發表講話。”
“祁峥！是祁峥!”
“啊啊啊啊竟然能在這看見我男神嗚嗚嗚那我一定不能輸。”
“我去，竟然是祁峥真人。”
顏樂有些疑惑。
他記得之前宣布晏珣是總指揮官的時候，大家似乎都沒有這麽激動。
這個祁峥是誰？
難道比晏珣還要厲害嗎？
通過講臺的樓梯處忽然出現了一個人，他穿着黑藍相間的軍服，身披一件純銀色的立領鬥篷，及肩的半長發柔順地披灑着。他緩緩擡起頭，帽檐下的臉精致到雌雄莫辨，攝人心魄。而後，他朝衆人露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不疾不徐地朝講臺走去。
教官給他遞上話筒，他笑容不變地接過，站在講臺中央，俯視人群：“大家好。我是本次訓演的指揮官祁峥。”
還沒等他說完，人群中就爆發了一陣歡呼尖叫聲。
祁峥收斂笑意，溫和無害道：“請大家安靜。”
一旁的教官附和道：“安靜！”
臺下的學生重新安靜下來。
祁峥滿意地揚起唇：“你們是新增項目訓演的第一屆學生，基地很重視所以派我過來指揮。”嘴角的弧度越發上揚，他溫和道，“不過剛剛我在下面聽的時候，校方跟軍方臨時改了規定，本次訓演不僅有訓練兵，教官也要加入。”
“十名教官分外兩組，依次變換更替，訓演時長總共三個小時。大家有什麽意見嗎？”
底下學生當然有意見。
訓練兵已經是他們能接受的極限了，沒想到短短十分鐘，校方與軍方又把教官加了進去，這不是讓他們有去無回嗎？
但沒有人敢站出來說話。
“好。”祁峥柔聲道，“那麽我宣布，本次42屆第一次訓演正式開始，請大家有序前往畢角大樓的演習營。”
沒有人站出來反對規則。
在教官的帶領下，學生們逐漸有序往演習營的方向前去。
從祁峥出現後，顏樂在周圍人都歡呼雀躍的同時卻一直沒有任何反應。除了不理解外，另一個原因就是從這個人出現的那一刻起..他竟然在寬闊的訓練場上又聞到了那股在晏珣身上出現過的同類氣息。
會是他嗎？
顏樂視線緊鎖住臺上的人，對周圍置若罔聞。
“兄弟你發什麽呆呢？走了！”鐘鑫路過時拍了拍他。
顏樂這才回過神：“好哦。”
他們的方隊是最前一列，往畢角大樓方向調時走在最後面。
另一邊，祁峥與為首的教官交談着慢慢下樓。
兩人與隊伍在出口處相撞。
顏樂收回目光，垂着腦袋，一臉平靜地走過。
但就在隊伍與他們擦肩而過時，顏樂感覺那股氣息更濃烈了。
他收攏手指，剛想加快步伐，就聽到祁峥笑着說：“走在前面的那位小同學，麻煩你停一下。”
整支隊伍都停下了腳步往回看，顏樂莫名有些緊張。
“誰啊？祁峥指揮官叫的是誰呀？”
“我也想被祁男神叫一聲嗚嗚嗚。”
隊伍開始低聲讨論，顏樂卻僵直了背。
高大的凇徊樹掉落樹葉到顏樂肩上的同時，祁峥笑着走過來拍了拍他：“等一下，小同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