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颦一笑皆是戲
徐婧聽完蘇夫人的話,愣了好一會兒才蹙眉道,“這事……這事兒……”李昭不認識蘇啓明她相信,但要說她身邊也沒一個認出來的,她不怎麽相信。裝不認識把人塞牢房裏去教訓一頓,這是李昭能做出來的事。
“是啓明混賬了,讓他在牢裏長長教訓也好。”蘇夫人嘆了一口氣道,府裏一得消息就去撈人,卻被展縣令鐵面無私的拒絕,這才慌了神通知她,要她出面來李府走人情。
徐婧松了一口氣,事關李昭,她不敢做主就怕蘇夫人是來求情的。
“六娘還沒回來?今天委屈這孩子了。”蘇夫人可不是為了給蘇啓明求情來的,她是來道歉的。
“差不多快了,平日裏她都是這個時辰回府的。”
話音剛落,就有丫鬟進來報,李昭和四娘過來請安。
蘇夫人笑,“這人啊,可真經不住唠叨。”
李昭和四娘進屋向二人行了禮,蘇夫人見兩人穿戴不由眼前一亮,贊道,“你們倆這一通打扮可把旁人都比下去了。”
徐婧忍不住看她一眼,之前蘇夫人提及蘇啓明言辭之間一派慈母心腸,但是神色頗為淡定,眼下更有心情玩笑,果然不是親生的就是不同,對于生子的心更迫切了些。
李昭和四娘都抿了嘴笑。
等兩人坐下,喝了口熱奶茶,蘇夫人才開口,“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是為我們府上那混世魔王來賠禮道歉的。”
李昭一進門就被告知蘇夫人到訪也猜到其來意,當下卻是一幅不知所以然的茫然模樣,“姑姑何出此言?”
蘇夫人神色不變,繼續道,“上午在奇異閣裹亂的确是我們府上的大郎,他喝了酒便無狀并非有意冒犯。”
李昭大驚,一臉的難以置信,頓了好半響才恍惚道,“原來是真的啊!”突然赧然道,“對不住啊,我把人給送到衙門去了。”
蘇夫人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這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你,只是,大概什麽時候能放出來,我也好回去禀報老夫人,免得她挂心。”
“我以為他打着伯府的名義招搖撞騙這才送的衙門,原來是誤會一場,想來衙門弄明白了馬上就會放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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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領人,展縣令沒肯。”蘇夫人看着李昭道。
李昭愕然,追問,“展縣令有說原因嗎?”
蘇夫人臉色變了變,搖頭。
李昭轉頭吩咐紫光派人去問一問,“許是有什麽誤會。”
蘇夫人歉然道,“本就是他混賬,最後還要麻煩你,實在是……”蘇夫人是不敢把李昭當小孩子看待的,只看她行事做派,誰敢把她當個孩子糊弄,就是徐婧都沒她能耐大。
“姑姑折煞我了,”像是突然想起什麽,李昭不好意思地弱弱道,“之前我不知他的身份,受驚之下手一抖一不小心傷了蘇大郎。”
蘇夫人,“……”
徐婧,“……”
四娘,“……”
大半個時辰後,派出去的人就帶着消息回來了,蘇夫人來不及感慨李昭面子大,長泰伯的人磨了半天都沒打探出什麽來,她這一趟功夫就解決了。随着來人的回話,蘇夫人臉色逐漸陰沉。
蘇啓明逼良為賤,人父母告到展縣令面前了,在這裏不得不一句,展縣令是個相當嫉惡如仇的官。
李昭一臉這戲劇化的情況我真沒想到的表情。
蘇夫人也不坐了,趕緊告辭離開。
這一通變故弄得徐婧有點懵,搖了搖頭,又對李昭語重心長道,“六娘畢竟是小娘子,有時候行事可以軟和一些,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像蘇啓明那樣打都打了,何必趕盡殺絕,如果沒有李昭前腳把人送監獄這一出,那些人未必有膽敢去告狀。到底是一場親戚,蘇啓明要是不好,兩家也尴尬。
李昭站起身,恭敬道,“母親說的是。”要是徐婧知道,那苦主去告狀是她指點的,不知又該是什麽表情。
也是蘇啓明倒黴,李昭午膳後散步,被一對中年夫妻攔了路。原來兩人被親戚告知了發生在奇異閣的事,心生希望,便一路尋了過來。李昭聽罷便使人悄悄将夫妻兩送到展飛楊處,又将他們家小兒子救了出來,也虧得蘇啓明膽小沒敢将人囚在伯府,只是在外面置了宅子,否則要去伯府搶人,她真怕那小男孩被滅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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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有人誣陷明兒,明兒豈會做出壓良為賤這種事來。”尤氏用錦帕抹着淚珠子道。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蘇啓明的生母的,可惜尤氏只是表姑姑。蘇夫人眼中閃過嘲諷,尤氏是長泰伯老夫人的嫡親外甥女,說來也算是命運多舛,成婚不足半年第一任丈夫戰死沙場,幾年後改嫁了一吳姓文官,最終也是和離收場,長泰伯老夫人見她無心再嫁又有一兒一女傍身便将她接到府中照顧。
冷着臉的長泰伯老夫人一臉贊同的看着外甥女,“依我看,定是那戶人家想訛錢。”
火冒三丈的長泰伯進來就聽見這話,頓時怒上心頭,“那戶人家是村中富戶,養了五個女兒才得了這麽個小兒子,愛如珍寶,好不容易養到九歲卻被那個畜牲強買為奴,他還威風的派人去威脅人家不許宣揚。我怎麽會養出這麽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來!”
這兒子在外面學了些不好的東西,他知道,因為愧疚于把四年前将他送走,遂他沒下狠手管教。可是怎麽也想不到,這才回來了多久,就鬧出這麽惡劣的事情來,更氣他被人抓住了把柄,展飛楊豈是好相與的,雖然只是個毫無家族背景的小縣令但是李徽對他青眼有加,一路破格提拔上來。
蘇夫人手一緊,閉了閉眼。
老夫人和尤氏都被長泰伯的暴怒吓壞了,好半響,老夫人才回過神來,“這些年他一人在外,我們誰照顧過他,養不教父之過,明兒有錯,你好好管教就是,可不能讓他在牢裏受苦啊!我一想起他受苦,我這心就疼得慌,你讓我這老婆子怎麽活啊。”
蘇夫人冷眼看着老夫人捶胸頓足的哭嚎,尤氏淚流滿面的勸,長泰伯焦頭爛額的跺腳,好一場熱鬧非凡的大戲。
可惜有人不許她置身事外,老夫人終于開口,“阿李,你就當孝順我老人家了,不如你去和使君求個情,把明兒放回來,我們肯定好好補償那戶人家。還有李家六娘那,等明兒出來便讓他去負荊請罪。”老夫人覺得蘇啓明那麽倒黴和他沖撞了李昭有莫大的關系。
頓時,屋子裏落針可聞,尤氏眼神閃爍的看着蘇夫人,長泰伯看着她的目光中帶着難堪和希望。
蘇夫人慢慢地開口,“一碼歸一碼,母親這話我可不敢和使君說,否則使君定要氣我居然以為他是在公器私用。何況六娘自己都說了,集市上那事她已經不放在心上了,母親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可不是要叫六娘忘不了,于小娘子而言,那總歸不是什麽體面事。”
長泰伯老夫人嘴角耷拉下來,要怒卻被尤氏握了握,強自壓下怒氣好聲好氣道,“是我糊塗了,那你說該怎麽辦?”
“母親這麽說可不是要羞死我,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裏懂這種事情。”蘇夫人誠惶誠恐道,“我只知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律法豈容兒戲。前年我娘家一遠房侄孫驚馬,不慎使一無辜百姓身亡,最終被流放二年。那時使君就說,不怕犯錯就怕犯了錯不肯承認只想着逃避律法的懲處,最終只會是錯上加錯。”
說的長泰伯母子、尤氏臉都綠了,這案子他們也有所聞,判決結果一下,百姓無不交口稱贊,世家勳貴子弟也都安分不少。他們當時還心道李徽慣會收買民心,若那是他兒子,看他舍不舍得。現在換成自家兒子了,不用問,李徽肯定舍得。
長泰老夫人徹底黑了臉,呵斥道,“你是不肯幫忙了?”
蘇夫人躬了躬身,“非我不願是我無能。”
“将心比心,若是绾绾出了事,你難道會不厚着臉面去求情嗎?明兒雖不是你肚子裏出來的,可也喊你一聲母親,他又是咱們府上唯一的男嗣,你就忍心眼睜睜看着他受苦。”長泰伯老夫人開始打親情牌。
殊不知這讓蘇夫人心中更恨,“绾绾心地純善,豈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母親這話莫說了,叫绾绾知道她不知該有多傷心。”
長泰伯老夫人一噎,簡直想撿了手邊的茶杯砸到蘇夫人那張滿是愛莫能助的臉上。心中又詫異,蘇夫人态度隐隐不同往日,可具體又說不上來,下意識的老夫人去看尤氏。
尤氏雙眼透紅,對比蘇夫人更顯得她心急如焚,言辭懇切,“明兒出了事,绾绾臉上也不好看,何況绾绾只明兒一個兄弟,明兒要是沒了前程,绾绾可不是少了一個助力。”
“對對對”長泰伯老夫人一連說了三個好,蘇啓明是她養大的,蘇夫人感情不深,但蘇绾可是蘇夫人的命根子眼珠子,蘇夫人能不顧誰都不能不顧蘇绾啊!老夫人話裏帶了些不自知的威脅,“明兒承了你的情,自然會好好待绾绾。”
“這理我也知道,只是我實在無能為力,母親另請高明吧。”蘇夫人語氣極盡無奈。這樣的兄弟留着也是拖後腿,绾绾不稀罕。
見蘇夫人油鹽不進,老夫人再也忍不住,一拍案幾道,“李氏,這就是你對婆母的态度,處處忤逆,這就是你們李氏的教養!”
“在母親看來,若不願聽從您的命令行違法之事便是忤逆,那确是兒媳忤逆了,請母親開宗祠請族老治我罪。我們李氏的教養之中确無這一條,李氏家訓第一條便是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蘇夫人說着請罪,卻只是躬身而已。
長泰伯老夫人氣得要命,哆哆嗦嗦地指着她道,“你這是威脅我嗎,你以為我不敢,我……”她确實不敢,要是敢用這個治罪蘇夫人,蘇氏宗族和外人的口水都能淹死她,她不占理。
長泰伯察覺不妙,不再由着母親胡攪蠻纏,趕緊上前安撫。當年他想讓蘇夫人親自教養蘇啓明,無奈拗不過老母親撞牆跳井的鬧,自此以後,蘇夫人對蘇啓明就淡淡的,那态度就像是對一個普通的庶子,而非唯一的将來要給她養老送終的庶子。
很多年前他就開始後悔,他外家驟然富貴,母親見識有限,哪裏比得上世家出身的妻子會教養兒子。可是悔之晚矣,蘇夫人已經不肯接手了。若是兒子由蘇夫人撫養,未必會犯這種錯,再退一步,至少今天蘇夫人不會袖手旁觀。
他們夫妻之間隔閡早生,他不能再讓蘇夫人寒了心,蘇绾早已出嫁,剛剛生下第二子,膝下二兒一女,在婆家已經站穩,岳父一家蒸蒸日上。換句話說,蘇夫人根本不用那麽在意長泰伯府了。
“明兒身陷牢籠,母親茶飯不思亂了分寸,并非有意要生你氣,你莫上心。”長泰伯溫聲對蘇夫人道,“我知你素來疼愛明兒,這次的确是他胡來,讓他長點教訓也好。”
蘇夫人拿帕子按了按嘴,遮住嘴角的譏笑,這個男人總是這樣,只會躲在別人背後适當的時候跳出來撿好處,他不就是想等着老夫人逼得她妥協,自己好繼續當君子嗎?實在是令人惡心至極,還好她從來沒喜歡他過。
她嫁他,只因老伯爺對父親有救命之恩,否則如何會下嫁。嫁過來她想好好過日子的,可事實證明她想得太美了!
“我去給母親熬點雞絲粥。”蘇夫人賢惠道。
長泰伯感動地看着蘇夫人,“有勞夫人了。”
蘇夫人微微一笑,不得不說這個男人長了幅好皮相,這麽深情看着你的時候,你會覺得自己被如珠如寶的深愛着,蘇夫人不動聲色的瞥一眼酸溜溜的尤氏,突然覺得自己前頭那十幾年活的像個笑話。
屋裏只剩下自己人了,尤氏便放開了嗓子哭,她長相妩媚嬌豔,笑起來風情萬種,哭起來就不夠楚楚可憐了,加之到底三十好幾快四十的人了,保養再好臉上也有了歲月的痕跡,一哭,皺紋全跑出來,沒能成功引起長泰伯的憐惜反倒是令他不忍直視的轉過頭。
尤氏卻顧不上他,抱着老夫人的胳膊哭的打嗝,“這可如何是好,表嫂不肯施以援手,明兒可怎麽辦,他打小錦衣玉食哪裏受得了這罪,姨母,姨母,您可要救救他,便是叫我替了他我都甘願。”
老夫人也是心疼的直抽抽,那可是老蘇家唯一的獨苗苗,沖着兒子道,“你倒是說啊,怎麽辦?那是你兒子,唯一的兒子!”
尤氏滿臉希冀的去看長泰伯,渾然不知脂米分糊了一臉。
長泰伯忍了又忍,才道,“展飛楊油鹽不進,他背後是使君,使君眼裏揉不得沙子,夫人不肯出面,我能怎麽辦?壓良為賤,幸好沒出人命,按律杖二十,徒一年,交二百金可免徒刑。”權貴從來沒有與平民在法律上有過平等。
老夫人和尤氏又是歡喜又是心疼。
歡喜寶貝疙瘩沒大礙。
心疼寶貝疙瘩要被杖刑,而且有了這個名聲到底不美,四年前王氏拒婚一事,已經讓寶貝丢人,再來一樁,怎麽辦啊。蘇啓明都十六了,婚事也沒個着落呢。
尤氏不死心,“我們多交些金錢,能不能把杖刑也免了,”拭淚道,“明兒哪裏受得了這個苦。”
鐵青着臉的長泰伯瞪她一眼,恨聲道,“那是他咎由自取,經此教訓看他敢不敢再胡作非為。”
尤氏被嗆了,也知道蘇啓明這次犯的事大,讪讪的縮回去。
老夫人心疼外甥女,妹妹死得早就留下這麽個女兒,差不多是她看着當女兒養大的,嗔怪兒子,“你沖她發什麽火,傷在兒身,痛在娘心,她還不是心疼明兒。哼,你以為是你媳婦,她不把明兒當兒子當然不心疼連管都不想管,有本事你沖你媳婦發脾氣去啊!”
“母親說這個作甚!?”長泰伯大驚失色,蘇啓明庶長子身份已經夠尴尬,襲爵之路困難重重,至今還沒順利請封世子,要是再爆出他奸生子的身世,不止蘇啓明毀了,長泰伯府都未必保得住。
老夫人自知失言,悻悻然閉嘴。蘇啓明是兒子和外甥女的骨肉,她特別鐘愛幾分,但也知道不能為外人道。想到這裏憐惜的摸了摸尤氏的手,本來她就是想讓外甥女做兒媳的,可老頭子不答應,娶了一尊神仙回來。還匆匆給外甥女找了一個短命莽夫嫁了,害了外甥女一輩子啊!
所以在她把守寡的外甥女接回來照顧後,外甥女和兒子情難自禁,珠胎暗結,她生氣之餘更多是想着怎麽保住這個孩子,蘇夫人不能生,注定要由別人來生庶長子,那為什麽不能讓外甥女生呢。
她是萬萬舍不得外甥女去做妾的,不說尤家答不答應,就是她娘家也不會答應,她自己都舍不得,妾通買賣,一個不留神,蘇夫人打殺了外甥女她都沒法給她報仇。
于是她使了偷龍轉鳳的計策,将蘇啓明變成了長泰伯府正兒八經的庶長子。有了這個兒子,外甥女下半輩子也有依靠了。
老夫人至今都十分慶幸自己當年以死相逼兒子留下蘇啓明,否則他們老蘇家可不是絕後了。
“經此一劫,明兒的婚事可怎麽辦啊?”老夫人另起話題。
長泰伯面沉如水,他為什麽那麽希望蘇夫人出面向李徽求情,不是舍不得兒子挨打,是舍不得兒子的名聲。他只有這麽一個庶子,早年因為身世不喜他甚至想過悄悄的抹殺掉這個污點,他的庶長子是要充作嫡子用的,涉及到家族承繼,爵位傳承,一旦爆出來,宗族和朝廷都不會放過他。可随着自己姬妾無一人生子,他不得不把一顆心漸漸全放到蘇啓明身上。
見他模樣,老夫人慌了神,“我再去找找你媳婦,我去求她,求她放過明兒!”
“再這樣下去,我們和夫人的關系就徹底鬧僵了。”長泰伯連忙阻止,目光閃動,“前幾日我正與夫人商量明兒記名之事,夫人并未一口回絕,只說還要考慮。只要夫人願意把明兒記到她名下,他的身份就能擡高一大截,這點影響可以忽略不計。”在這事上蘇夫人态度強硬,總不好在記名這事上還依舊不松口,兩相對比只能選其一的,他當然選擇記名。
在禮法上,他所有的庶子庶女都是蘇夫人的兒女,李氏外孫。可是在族譜上,他們的生母是誰記載的清清楚楚,李氏不提撥重視他的庶子女沒有人會指責李氏薄情。
可一旦蘇啓明記在嫡母名下,他就是李氏名正言順的外孫而非只是禮法上,其中差距天差地別。
最明顯的就是不記名,蘇夫人死後,嫁妝由蘇绾繼承,沒長泰伯府的事。一旦記名,理論上嫁妝便由蘇啓明繼承,分蘇绾幾成,那是他知恩圖報。關于這點,長泰伯和蘇夫人直言,她的嫁妝全部交給蘇绾,有求于人總不能叫人吃虧,再說伯府不缺錢。他要的是李氏對蘇啓明的照顧。
所以記名這事不只要蘇夫人同意,還得蘇夫人娘家同意,總不能多了個要他們照顧的外孫都不知情。是以,拖拉了這麽些年都沒定下來。
老夫人和尤氏對視一眼,喜出望外,又不敢置信,“她能答應嗎?這麽些年她都沒松口,四年前她要是肯答應,王氏豈會拒婚,明兒也不用出門避風頭,以至于被人帶壞了。”
長泰伯看着老夫人道,“只要有一線機會,兒子都願意試一試,所以為了明兒,母親莫要再和夫人起沖突。”
老夫人窒了窒才不高興道,“我把她當祖宗供着,成嗎?”
“姨母,委屈您了。”尤氏一臉的感動和心疼。
“為了明兒,什麽委屈老婆子不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