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待了片刻,李昭等小姑娘們随着徐家小娘子們去花園。一群十歲出頭的女孩聚在一起,便玩起投壺來。李昭稍留了一手,也排在前三之列。
徐二娘又扔了空,惋惜,“瞧我這笨手笨腳的,六娘怎麽投的,準頭如此之好。”
李昭笑了笑,“唯熟練爾!”
“六娘常玩這個?”
“是啊。”她每天練習箭術,箭術好了,投壺自然不在話下。
“平日除了投壺,六娘還常玩什麽?”徐二娘眉眼間一派親近。
李昭也樂得結個好人緣,也是示好徐氏,遂也熱情與徐二娘說話,“偶爾會約了夥伴們打馬球。”
他們家更偏向于順承郡王,諸王背後都有一個密不可分的世家,李氏加入只能算是錦上添花。
順承郡王無母族,妻族徐氏卻是各方押注的政治投機客,李氏對順承郡王就是雪中送炭。順承郡王性格較為溫弱,對李氏而言,順承郡王是個不錯的投資對象。
徐二娘擊掌而笑,“我也喜歡這個,這裏好多姐妹都會,不如我們打比賽。”
李昭瞅了瞅她笑,“好啊。”
如此,一行人又去球場,一路說笑而去。李昭發現,一群人分成了四個圈子,世家女一圈,勳貴一圈,寒門一圈,宗室女又是一個圈。階級分明!
“你倒是快點啊?”六角重檐閣樓內,徐銘淵催促了,偏頭對身後一頭束玉冠,着天青色錦袍,藏青菱紋玉帶,天資秀逸的少年挪揄,“難道你就不想見見李氏阿昭真容,外人将她誇的像朵花,但是你我都知道他們這些人說話最誇張不過了,無顏女都能叫她們說成端莊娴雅。”
樓梯上的少年慢騰騰的邁步,神情有些窘迫和無奈,“非禮勿視,淵表弟,咱們還是回去吧。”
“你就不好奇?”
少年張了張嘴,“無豔如何,國色又如何?”父母長輩看中的是李氏權勢,不是李昭容貌。順承郡王看着光鮮亮麗,可随着太子日漸長成,之前那些支持立長的大臣逐漸改弦易張,轉而支持更為正統的嫡,立嫡立長,嫡永遠在長之前。
哪怕順承郡王苦心經營幾十年也抵不過和他同齡的謝太子,誰叫人家是正宮嫡出,背後還有炙手可熱的謝氏。
可到了這一步,他們家沒有退路,支持他們家的那些人也沒了退路,不争也得争。順承郡王府步步驚心,一着不慎便有性命之憂。若能得到李氏全力支持,自然是再好不過,雖然徐家有女嫁入李氏,然徐婧在李氏的影響力還不夠,遠遠不夠李氏傾力相助。
徐銘淵一怔,作為徐氏嫡子,他自然也明白這個理,他心悅賀氏女,然家裏為他定的是林氏女,不免有些物傷其類,意興闌珊道,“那算了,咱們走吧。”
趙雲德點了點頭,轉身往下走。
“诶,等等,那不是趙崇明。”打算離開的徐銘淵無意一望,見球場上出現了一宿敵——楚王世子趙崇明,“徐八那個混蛋,他肯定是故意的。”
徐銘淵咬牙切齒,徐氏也不是鐵板一塊,四房支持的是楚王。這在世家裏也不算少見,可以說是政見不合各為其主,也可以說是政治投機左右逢源。
趙雲德腳步一頓,忍不住上了樓。
李昭一群人還不知道自己成了別人的風景,徐二娘帶着大家到了球場卻發現有人捷足先登。
徐二娘一看是徐八便知道肯定是這小子知道了什麽來截胡的,帶李昭來打球并不是什麽一時興起,而是早有安排,為的就是讓趙雲德見見李昭。
大家都是同齡人,由己推人,哪個不好奇可能和自己共度一生的那人。
“哎呀,有人了!”有人可惜。
“那是楚世子?”
“楚世子馬球冠絕京華!”
……
馬球集娛樂性和美觀性于一體,力量與技巧的完美結合,在上層階級中十分流行,會打球的少年也特別受鐘愛。
瞧着諸女反應,李昭便知,這位楚世子是‘球星’級人物。
“你看,你看,俞郎君厲害吧!”五娘扯着李昭的袖子花癡臉。
李昭嘴角微微一抽,定睛去看場上那不輸趙崇明風采的俞懷瑾,風量秀整,英拔異流,五娘眼光不錯!
俞懷瑾大名,李昭久仰已久,因為五娘是他腦殘米分,遂她也被灌了一耳朵。最令她在意的是俞懷瑾的爹是金吾衛将軍,金吾衛守護京城安危,皇帝的人。
徐二娘瞧着看得津津有味的李氏姐妹發愁,場上最耀眼便是趙崇明和俞懷瑾,前者是楚王世子,後者是金吾衛将軍家公子,都不是他們這一派的。
“既然有人在了,我們換別的游戲吧!”徐二娘想着趕緊把人拉走。
“別啊,不是挺有意思的!”
“我要看會兒,你們先走吧!”
“咱們來設個賭局,看誰會贏?”賭博那也是一種雅術。
“我壓楚世子。”
“俞郎君,我覺得他會贏。”
“……”
這是被美少年吸引的走不動路的小娘子們。
徐二娘看李昭,李昭一指聚精會神的五娘,“我也再看會兒,打的蠻精彩的。”瞧了瞧場上情形,“我壓俞郎君,十金。”
徐二娘帕子都捏皺了,可也沒法把人強拉走啊。就盼着別出什麽幺蛾子!
可這世上往往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一時失手,真是對不住?”把球打飛,差點砸中五娘的俞懷瑾跑過來道歉。
五娘斯斯文文道,“沒事!”
李昭側目,忍笑。
五娘用眼角瞪她,抿了抿唇,努力維持自己優雅端莊的一面。
俞懷瑾嘴角的弧度微微上升了幾度。
“那便好,”俞懷瑾微微一笑,惹的一片小娘子心頭鹿撞,又對李昭道,“幸好李六娘子身手敏捷,否則便是我的罪過了。”
“僥幸罷了。”
能将飛過來的馬球用團扇打開,那種反應、身手,只是僥幸?素問李氏重武,将女兒當男子教養,今日一見,果然非虛。
俞懷瑾朝着衆人一拱手,“驚擾諸位娘子,懷瑾在此向各位賠罪。”
“沒事吧!”這是落後一步過來的趙崇明,與俞懷瑾的斯文秀雅不同,趙崇明,年十五,幼而魁岸,爽朗卓然。
“沒事。”俞懷瑾回道,“繼續回去比賽。”
趙崇明卻沒回走,而是繼續向前,“你們這是還設了賭局?”
“壓我的多還是懷瑾的多?”趙崇明問。
負責記錄的小娘子臉紅紅道,“世子更多一些。”
趙崇明綻放出一個爽朗的笑容,“多謝各位娘子賞識,志傑定全力以赴不辜負各位厚愛。”
有人忍不住被逗笑。
“昭表妹壓了誰?”毫無征兆的,趙崇明突然出聲。
李昭覺得這一刻,似乎連空氣都凝滞了下,忍俊不禁,“俞郎君。”
趙崇明一臉受傷的表情,“表妹壓的居然不是我?”
李昭真的是有些驚了,她和趙崇明加上這次是第二次見面,但是對方那種熟稔毫無違和,京城果然人傑地靈。“随手湊個趣罷了!俞郎君還在等世子比賽!”
“昭表妹待會兒輸了可別怪我!”趙崇明笑着道。
俞懷瑾聽見了,始終微笑。
李昭只是微微笑了笑。
直到俞趙離開,五娘臉上的紅暈還未退,在場如她這般的還不少,李昭好笑,大衆男神啊!
“呦,回神啦!”李昭伸出兩根手指頭在五娘面前晃了晃。
五娘一把拍掉她的手,欲言又止。
“李六娘可真是好手段,不止引來俞郎君,連楚世子都引來了,我等佩服不已,呵呵!”酸氣沖天啊,藍顏禍水啊!
五娘一聽就要撸袖子,李昭按下她,轉過身就見一十二三的小娘子,姿容勉強可用秀氣兩字,豆蔻年華若是打扮妥帖,也能算個清秀小佳人,然她偏要一身華服珍寶,越發襯得她面容寡淡,現下一張臉上明晃晃的羨慕嫉妒恨,更顯面目可憎。
李昭眨了下眼,“常聽說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果然古人誠不欺我。”
“你什麽意思?”趙瑜大怒。
李昭淡淡道,“這麽淺顯的道理都不知道,看來你功課學的不怎麽好”
趙瑜更怒,她是齊王嫡次女,胞姐明惠郡主,長得傾國傾城還出口成章長袖能舞,從小到大就是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而她更可憐,這“別人家的孩子”是她家姐姐,姐妹倆差了兩歲,天差地別,求趙瑜心理陰影面積?
趙瑜最容不得別人說她一個字的不好,當下口不擇言,“你功課好長得漂亮又怎麽樣,不表示你能一輩子好。”
李昭不惱,慢條斯理的點點頭,“學的好長得美确實不表示一輩子就能好,但是你功課不好長得又不美也不表示你一輩子就比我好,對不對?”
李昭罵人一般不說人醜,尤其是女孩子,太傷人了,但是世上總有那麽一些人,讓你的憐憫心無用武之地。
姿色平平一直是趙瑜心底最深的傷痛,一不小心觸碰到,就會鮮血淋漓。現在李昭一把鹽撒上去,痛的她撕心裂肺,當即眼淚就流了下來。再也沉不住氣,張牙舞爪的撲上去,打算手撕李昭。
和她一塊的宗室女趕緊攔住她,同時戒備的看着李昭,十二公主不是直接死在李昭手上,但是卻和李昭有脫不開的關系,宗室女難免有些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哀傷,遂宗室女對李昭頗有點敬鬼神而遠之,可沒想到趙瑜還往槍口上撞。
其中一個較為年長的小娘子讪讪道,“阿瑜年幼……”馬上又說不下去了,李昭比趙瑜還小兩歲。
趙瑜卻不領情,兀自在那撲騰,“大膽,你個奴生子,當年若不是皇曾祖父開恩,謝氏一家子都還是我們趙家的奴仆,你娘也是我們家賤婢,你也是我們家賤婢,你一輩子都得——”
“啪!”
衆人好似被按了暫停鍵一般,目瞪口呆的看着被打的偏過頭去的趙瑜和舉着手的李昭。
良賤不婚,哪怕成就事實婚姻,也是不被律法承認的,他們的子女也只能為賤籍。
如果謝集沒被太宗放籍,趙瑜沒說錯。但是謝集早就被放籍了,謝氏政敵不少,然而真的沒有人會拿謝集出身說事,這不是人幹事。毫不誇張的說,謝集替大齊打下了半壁江山。
時下重出身姓氏,但是也重才,若有經天緯地之才便可打破出身局限,謝集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朝上像謝集這種家奴到親衛到将帥的例子,不少,很多将帥為了忠心考慮,都會從家生子挑人做親衛,天資卓越者,便有機會平步青雲。
本朝幾個世家,你追蹤溯源查一查,他祖宗也許就是家奴出身,世家也不是憑空冒出來的,都是一步一步積累而成的。
李昭看着趙瑜的目光透着一股寒氣,她原本不想和齊王府對上,起碼不是現在,但趙瑜辱及亡母,她若是還能忍,枉為人女!那一巴掌實在是下意識所為。
這世上沒有後悔藥,李昭不會後悔,她只會讓別人去後悔。
“我曾外祖父為國征南戰北,立下赫赫戰功,謝氏一門三子俱為國捐軀,戰死沙場,太宗皇帝親口稱曾外祖父為‘國之棟梁吾之臂膀’。在你眼裏,謝氏是你家奴,那你又置太宗皇帝于何地。
眼下兖州大亂,朝廷派兵鎮壓,你可知其中多少将領曾是親衛之後,多少士兵出身寒微,他們浴血奮戰,是為了保家護國,也是為了建功立業。英雄不問出處,難道在你們齊王府眼裏,只要出身沒你們高貴體面,這輩子哪怕再努力立再多功勞也不能堂堂正正做人?你就不怕寒了在前線拼殺的将士的心嗎?”
趙瑜呆呆的看着李昭,那雙曾令她嫉妒的恨不得剜掉的鳳眸中挾萬鈞雷霆,其中翻江倒海的憤怒呼之欲出,令人不敢正視。她被李昭這模樣吓住了,所以沒反應過來李昭那番簡直是把齊王府放在火上烤的話。
你替他拼死拼活打江山,他不把你當人看,你要幫他嗎?你是傻子嗎?
争得鬥雞似的諸王有一個共同的致命點,兵權,他們勢力擁有的兵馬少的可憐,所以他們都在竭力拉攏帶兵将領。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你敢打我!”回過神來的趙瑜不敢置信的指着李昭,手抖得不像樣,氣得語無倫次,“你憑什麽打我,我是皇家的女兒,我是齊王女,你這個賤婢——”
這次不是李昭出手,而是趙瑜的表姐崔七娘,崔七娘讓丫鬟捂住了趙瑜的嘴,上前幾步對面如沉水的李昭道,“阿瑜病得胡言亂語,昭表妹別和她一般見識,壞了興致。我先在這裏向你陪個不是。”
齊王妃是她姑姑,嫡親嫡親的。崔七娘沒法置身事外,看着趙瑜花樣作死,雖然她也非常讨厭這個陰郁易怒的表妹。
李昭最擅長以小見大,被她抓到一個錯處,哪怕再小,她就有本事上綱上線弄出軒然大波。到時候別說趙瑜估計齊王府都不死也得脫層皮,十二公主前車之鑒不遠。
李昭唇角往上勾了勾,露出一抹笑來,“有病最好別出門,雖是胡言亂語,可惡語傷人六月寒。”
崔七娘臉皮隐隐一抽,颔首,“回頭我就和姑姑說,阿瑜這樣是不好出門做客。我先帶她走了,你們随意。”說罷又和徐二娘這個主家道別。
徐二娘和崔七娘泛泛說了幾句,待人走了,讪讪的看着李昭,作為主人,讓客人在她面前被羞辱,實在是待客不周。可她是真的被李昭和趙瑜驚呆了。
“今天是我招呼不周了!”徐二娘對李昭福了福。
李昭扶住徐二娘,“誰知道她有病呢!怎麽能怪你。”
徐二娘心頭一跳,她這是要坐實了趙瑜‘有病’!頓了頓,“之前她就易怒,動不動就和人吵嘴,一不高興還動手,原來如此。”
圍觀了始末打算英雄救美卻一次機會都沒撈着的楚世子,“……”百聞不如一見。
閣樓上的徐銘淵摸了摸了臉,突然覺得有點兒臉疼,一臉同情的看着齊王世子。
齊世子眉頭微不可見的一皺。
回府的車上,五娘看着李昭幾次欲言又止。
李昭放下茶杯,笑盈盈看着五娘,問,“五娘喜歡俞郎君嗎?”
五娘立馬捧着臉點頭如搗蒜。
“那就去和大父大母說啊!”
五娘一頓,然後臉爆紅,露出了少見的垂喪,“可是他不喜歡我啊。”
“誰說的,他對你說的?”
五娘通紅着臉,“他怎麽會和我說這個!”
李昭歪頭,“那你怎麽知道他不喜歡你,他打球的時候,偷看了你好多次呢!”她有八成把握俞懷瑾對五娘有意思,喜歡上五娘這樣的女孩子并不難。
五娘怔住了,爾後是不敢置信的狂喜,撲到李昭身上,“真噠,真噠?”
“咣當”水杯傾倒,潑了李昭一裙子。
“咚,”腦袋和車壁碰撞聲。
李昭摸着後腦勺,又低頭看了衣服上那灘水,呲牙咧嘴的瞪着五娘,“你要謀殺我嗎?”
“嘿嘿嘿……”五娘悻悻的搔了搔頭,狗腿的替李昭揉着腦袋,“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疼不疼?”
李昭沒好氣,“你撞下試試!”
“哦”說着五娘真要拿腦袋去撞車壁。
李昭,“……”
李昭已經不想說話了,一把扯住五娘。拍了拍她的臉蛋,“你給我清醒下!”覺得手感不錯,李昭意猶未盡的捏了兩把。
五娘一無所覺,還陷在男神偷看我的驚喜中。
李昭翻了個白眼,暗戀的對象其實一直在暗戀我,犯傻也被允許。等她吃完了一個蘋果,五娘終于冷靜下來,反而露出了傷感神色,“可俞家?”五娘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知道李俞分屬兩個陣營。
李昭笑得意味深長,“這世上哪有永遠的敵人。”俞将軍的日子可不好過,對這皇帝,光有能力有忠心是不夠的,曾春墳上的土還沒幹呢!
五娘歪頭看着李昭,一瞬間覺得這樣的李昭好陌生,不安道,“阿昭!”
“你若真喜歡,為何不和長輩講明,若能成皆大歡喜,若不能成盡早了斷,長痛不如短痛。六月你就要回隴西,也許這輩子都沒機會再見,你想留下一輩子的遺憾嗎?”
五娘心神一動,若有所思的低下頭。
因為李昭衣服濕了,遂她先回院子更衣,五娘猶豫了下,跟着成國大長公主回了正院。
李昭沐浴更衣畢,成國就派人讓她過去一趟。
李昭對着鏡子坐了會兒,才起身。
紫光有些不安的李昭,但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
到了正院,李昭只身一人入內,室內只有成國大長公主外再無他人。
成國大長公主神情肅穆,“是你讓五娘來和我說的?”
李昭點了點頭。
“你覺得俞懷瑾好?”
李昭笑了笑,“五娘覺得他很好,金吾衛很好,”突然問,“我們家在金吾衛有人嗎?”
“俞祈是個人才!”這就是沒人了。
李昭道,“若能成,咱們家不就是有人了。”
“怕是李俞一旦聯姻,俞祈這個将軍也做不成了。”
“俞将軍掌管金吾衛十五年,根深蒂固,沒了将軍頭銜難道就影響不了金吾衛。”換一個統領就能把兵馬收為己用,天下哪有這麽好的事情,那皇帝也不用這麽愁了。
成國大長公主平靜道,“若是不能成呢?”
“那我們也沒損失啊!皇帝性多疑,十有八/九會有動作,渾水好摸魚,那不就是我們的機會了。”金吾衛被俞祈整成鐵桶,讓他們無處下手,那就讓皇帝去動,沒有機會那就創造機會。
成國輕抽一口涼氣,細細看着李昭的眼“你就不怕李俞聯姻了,俞祈卻對皇帝忠心耿耿,五娘夾在中間難做。”
“俞将軍是真丈夫!他豈會不知道我們的意思,若是答應了必不會做反複小人。”
“你倒是了解他。”
“阿爹對他贊不絕口,能讓阿爹如此誇贊的必是大丈夫真君子。”
“這樣的大丈夫,你如何能希望他背主。”成國大長公主幽幽道。
“俞将軍的主是這龍椅上的君還是這天下蒼生?皇帝願意信他的忠,讓他忠嗎?”
成國大長公主臉色一變,“你根本就沒想過俞祈會答應,你只是想挑撥他和皇帝的關系。”
李昭點了點頭,“現在不答應,以後可未必。五娘還小呢,急什麽!”
“你到底是為了讓五娘能得償所願才想出這個主意,還是想出這個主意之後順便讓五娘得償所願。”
李昭靜默了下,答非所問,“我不想讓五娘嫁進皇家。”
成國大長公主瞳孔劇烈收縮了下,歷來從容不驚的臉上終于露出了錯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