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舅
概要:一個橘子引發的修羅場,小叔和小舅的初次較量
今天是元旦,寧晨的父母和兄姐都從部隊回來,一家人吃個難得的團圓飯。
寧晨和傅正衍昨晚就回來了,兩人在寧晨的房間膩歪了一晚,搞得寧晨今天差點起不來床。
臨近中午的時候,一大家子開車進了別墅院子,寧晨興致勃勃地沖了出去,乖巧地跟爸媽兄姐打了招呼,然後就眼巴巴地望着後面。
沒一會兒,秦戟從最後一輛路虎上下來。
“小舅!”寧晨歡呼着跑了過去,蹦到秦戟身上,雙手圈住他的脖子,雙腿夾住他的腰,樹袋熊似的快活地大喊,“小舅我想死你了!你怎麽才回來啊?”
“寶兒。”
秦戟軍裝還沒脫,身上還帶着一點部隊裏的肅殺氣息,但看見寧晨的時候,神色瞬間軟下來,他順勢托住寧晨的屁股,把他往身上掂了掂,讓他抱得舒服。
寧晨有點不好意思地抱怨:“我都多大了你還寶兒寶兒的叫我。”
秦戟順手在他屁股上一拍:“你也知道自己多大了,那還一見面就往小舅身上撲?你讓你哥哥姐姐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幾歲?有三歲沒有?”
“啊!好痛!”寧晨裝模作樣地叫喚。
寧晨的五姐立刻配合說:“我看沒有,最多只有兩歲。寧晨還不趕緊下來,沒看見我們手上拎這麽多東西嗎?都不知道幫忙拿,一天到晚就記得你小舅,趕緊的!”
“快去幫忙。”秦戟把寧晨放下來,在他耳邊小聲說,“別又惹你爸生氣。”
寧晨沖他做了個鬼臉,就去幫哥哥姐姐拿東西去了。
傅正衍沉默地站着門邊,他和秦戟短暫地對視了一眼,秦戟禮貌地沖他點了點頭,傅正衍沒做表示,幫衆人提着東西進了客廳。
秦戟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但也沒在意,他和傅正衍不熟,即便見面也是像今天這樣逢年過節偶爾遇上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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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晨把哥哥嫂嫂姐姐姐夫買的各種禮物放回家,然後又到門口迎秦戟,秦戟攬着他的肩膀往屋裏走,他在寧晨頭頂上比劃了一下:“個子也沒怎麽長,怎麽抱着重了?是不是胖了?最近晨跑了嗎?”
秦戟說着就要去掐寧晨的腰,寧晨怕癢,扭腰躲過去了,支支吾吾地找借口說冬天太冷了,早上起不來。
而真實情況是,這幾個月他常常跟傅正衍做愛到淩晨,早上哪裏起得來,中午晚上又被傅正衍帶着到處去吃好的,不長肉就怪了。
寧晨轉頭又想起了剛才秦戟說他不長個子,據理力争說他才18,一定還能長。
其實寧晨178的個頭不算矮,但是在這樣一個即便女性都有170,男性幾乎有190的軍人家庭裏,寧晨的個頭就不夠看了,加上他看起來瘦弱纖細,總是被寧爸數落看起來不像男子漢。
寧晨和秦戟打鬧的時候,傅正衍就坐在沙發上,和寧晨五姐的未婚夫談生意上的事,看上去很專注,但其實餘光始終注視着寧晨那邊。
即便知道在這種場合,寧晨必須要裝作和傅正衍不熟的樣子——因為他們之前的确一直沒有太多交流,但傅正衍還是不可遏制地有點生氣,或者準确地說,是有點嫉妒。
傅正衍看着寧晨長大,一直知道寧晨和小舅關系好,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在意,但是……
傅正衍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一圈秦戟。
190+的個頭,挺拔端正,軍裝更襯得他肩寬腿長。寸頭,線條深刻的五官,不笑的時候有點兇,笑起來的時候有點痞,一看就是那種能讓單純情人迷得死死的男人。
這幾天寧晨完全沉浸在秦戟要回家的興奮裏,斷斷續續跟傅正衍說了很多秦戟的“偉大事跡”。
秦戟不是寧爸的親弟弟,他是寧爸初入部隊時,老班長的養子。老班長在一次任務中,為救寧爸意外犧牲,寧爸為了報答他,就把秦戟帶回了自己家,雖然秦戟比自己的大兒子還小幾歲,但寧爸有意擡了他的輩分,當親弟弟養着。
因為出身的緣故,秦戟懂事得格外早,也比同齡人努力,從小學習好,體能好,遵從養父的遺願進了部隊,如今他二十五歲就成了少校,即便是寧晨三十歲的大哥也才是大尉。
寧晨說,他是從小聽着秦戟的事跡長大的,因為寧爸動辄把秦戟誇得天花亂墜,還總照着秦戟的模子要求自己的子女。
按理說寧家的子女應該很讨厭秦戟才對,但秦戟很會做人,和過世的養父一樣講義氣,不僅沒有跟寧家的哥哥姐姐鬧矛盾,反而和他們打成一片,關系好得不得了,看寧晨就看出來了。
“我小時候可崇拜他了,他什麽都好,還總在我爸教訓我的時候護着我。”寧晨回憶起往事,“我爸媽絕不會給我買的東西,比如漫畫游戲啊什麽的,他都偷偷買了給我。當初我不想進軍校,還是他說服了我爸。”
但秦戟雖然寵他,卻并不溺愛,上初中時,寧晨有段時間沉迷網絡游戲,不好好學習,秦戟發現後,狠狠教訓了他幾頓,硬是給擰回來了,而這件事沒有驚動任何人,寧爸寧媽甚至都不知道寧晨還會打游戲。
所以寧晨現在長得根正苗紅,乖巧可愛,有一半都是秦戟的功勞。
傅正衍別開目光,把不快暫時壓進心底,繼續和身旁人交談。
然而沒過多久,寧晨就縮到傅正衍身邊坐下:“寒假是假期啊,怎麽能拿來健身,太浪費了吧,我不跟你去,我要在家學習。”
說完,他從果盤裏拿了一個橘子,很順手地遞給傅正衍:“小叔你幫我剝一下。”
“你學個屁的習,我不知道你?”秦戟在他倆對面坐下,和五姐未婚夫并排坐着,先給他遞了一個橘子,然後再自己拿起一個,“我來給你剝,別霍霍你小叔,人總裁是能給你剝橘子的嗎?”
傅正衍沒說話,但手上剝橘子的動作不停。
寧晨撇嘴,讨價還價:“那能不能不晨跑,我不想早起,太冷了。”
“是因為冷嗎?”秦戟戳穿他,“早起不了還不是因為你熬夜玩手機,聖誕節那天我早上給你電話你都挂了,是不是還在睡覺?你看看自己的黑眼圈,昨晚又熬到幾點睡的?身體要不要了?”
寧晨苦着臉,他冤死了,他熬夜明明都是傅正衍的錯,但這話又不能說。
幾乎是同時,秦戟和傅正衍一起将剝好的橘子放在了寧晨面前的茶幾上。
傅正衍和秦戟對視一眼,都察覺到了彼此的敵意。
傅正衍的敵意從何而來自然不用說,而秦戟是覺得傅正衍這人今天奇怪得很,好像故意在跟誰較勁,挺沒意思的。
寧晨左看看傅正衍,右看看秦戟,突然嗅出一絲修羅場的味道,不就是剝個橘子?為什麽感覺他們兩人要打起來了?
幸好這時五姐未婚夫笑着開口了:“小晨這什麽待遇?得,我這橘子也給你,我看你選誰的。”
看熱鬧的哥哥姐姐們聽了都哈哈大笑起來。
寧晨立刻乖巧地說:“都吃都吃,小舅小叔和姐夫剝的,我必須吃啊。”
氣氛終于恢複了平和。
很快就到了吃飯的時間,因為這次子女們都在,寧爸難得露出了笑臉,也沒數落寧晨,一頓飯吃得和和氣氣。
吃完飯後沒多久,寧晨就催着秦戟上樓,也不知道要幹什麽,火急火燎的,別人問他他就說是自己和小舅的秘密,幼稚得要死。
傅正衍坐在樓下的客廳,看着寧晨和秦戟打打鬧鬧上了二樓,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心裏的煩躁到達了頂點。
“我有點累,先回房間休息了。”傅正衍和寧爸寧媽打了招呼後,也回了二樓自己的房間。
下午一點半,天空開始飄雪,傅正衍來到陽臺上抽煙,不出意外地聽到了隔壁房間裏的動靜。
秦戟不知道說了什麽,寧晨快活地歡呼起來,大叫“小舅世界第一好”。其實寧家每間屋子的隔音效果都很好,但也耐不住寧晨那麽大聲的叫喚。
傅正衍吐出一口白煙,側頭掃了一眼不遠處寧晨房間的小陽臺。其實他并不住在寧晨隔壁,中間還隔了一個房間,只不過中間那屋子沒有陽臺,寧晨的陽臺又有些外擴,所以看起來才像是隔得很近。
現在,那間屋子的主人回來了,傅正衍被隔在了外面。
隔壁又傳來寧晨的笑聲,傅正衍不想再自虐,于是滅了煙走回房間,關上推拉門,周圍頓時一片寂靜。
傅正衍在這寂靜裏默默地坐了片刻,決定回公司處理工作,臨走前給寧晨發了條短信。
寧晨随手扔在地毯上的手機響了一下,他拿起來看了一眼,很快又放了回去,再跟秦戟說話的時候,興致就沒有那麽高了。
秦戟看出了他情緒的變化,問:“誰啊?”
寧晨搖頭:“沒誰。對了,我什麽可以去試這套鋼鐵俠的铠甲呀,好帥啊!”
“等你放寒假,那個時候差不多該空運過來了,只是……”秦戟趴在床上,故意上下打量他,“你這小胳膊小腿,穿上那套铠甲動得了嗎?我聽說那套裝備怪重的。”
“我當然可以啦,你看我這肌肉。”寧晨模仿起健美選手秀肌肉的動作,撸起袖子,用力拱着手臂朝秦戟示意。
秦戟看着他那纖細白嫩的小胳膊,噗嗤一聲笑出來,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寧晨惱羞成怒,撲上去和秦戟扭打。
秦戟一個擒拿手把他摁在床上:“嘿,幾天不見,膽子大了,敢跟你小舅單挑了?”
“啊!疼疼疼!”寧晨臉埋在枕頭裏叫喚,雙手被秦戟反裁在身後,掙紮間,形狀好看的肩胛骨從歪斜到一邊的領口露出來。
秦戟還要損他兩句,眼神卻釘在了那塊肩胛骨上,那片白皙的皮膚上,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紅痕,他随手一扯,發現了更多這樣的紅痕埋在寧晨的衣服裏,有些甚至是深紫色的。
“快放開我!你這是解放軍叔叔該做的事嗎?!”寧晨還在掙紮。
秦戟于是松了手,還順便給他整理好衣領。
寧晨從床上翻身坐起來,小臉因為剛才的打鬧而紅成一片,秦戟仔細地觀察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寧晨天真漂亮的小臉上多了一絲不經意的媚态,從貓一樣的眼尾不經意地漏出來。
“幹嘛老看我?”寧晨被他看得毛毛的。
秦戟突然痞痞地笑起來:“寧小晨,你現在成年了,上了大學,有沒有談戀愛啊?”
寧晨臉上剛剛消失的紅暈又湧了出來:“沒有!”他回答得很快,很有幾分欲蓋彌彰的意思。
秦戟眯起眼睛:“真沒有?剛才給你發短息的是誰?”
“沒誰。”寧晨心虛地把手機揣回衣兜裏。
秦戟挑眉:“真的?你從小學開始就一直收到情書,我還幫你寫過幾封拒絕信呢,上了大學竟然沒人追你?”
寧晨又羞又窘:“追是有人追……哎呀小舅你怎麽變這麽八卦了!”
“啧,小氣。”
讓寧晨松了口氣的是,一直到晚上秦戟離開寧家,都沒再提起這個話題,可他不知道的是,秦戟一上車就頓時冷了臉,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聲音狠得仿佛要殺人。
“喂,是我,幫我查查我小外甥最近都跟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