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道:“臣手下有一名醫,專治腎虛,殿下可要請來一看?”

……

你才腎虛,你祖宗八輩都腎虛!

我緊緊抱着修/長的竹子,弱弱道:“你看,咱們已經把皇宮每個地都偶遇完了,大家各回各家洗洗睡吧。”

他淡墨輕描的眉毛微微一挑,撥弄了下算珠,悠悠哉哉道:“陛下命我為日後大婚與殿下培養感情,但觀殿下對我這般退避三舍的模樣,可見臣還不夠努力。如此”他笑得風輕雲淡:“不知臣可有幸邀殿下宮外一游?”

和你周旋了這麽長時間,總算聽你冒出句人話了……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和雲溯狼狽為奸的必也不是什麽善與之輩。封子息是只在商場裏摸爬打滾的老狐貍,即便雲溯不在場,對着我這個天下聞名的癡傻公主他依舊是一副謙遜如玉的模樣。我真心建議他,倘若有天他家銀樓當鋪都破産了,完全可以去從事戲曲行當,這演技取代京城頭牌霍小玉是絕對沒問題的。

他想要的是雲溯許給封家的權貴門第,雲溯想要的是他手裏京城的大半商行。可憐我作為其中橋梁,被這兩大巨頭給踩得身心疲憊。從而也确定下來我要先搞垮封家,再搞死雲溯的偉大奮鬥目标。

封子息辦事效率非常之高,第二日雲溯便傳了旨,準我随封子息出外游玩一日。我猜想雲溯若不是真看上了封家,那麽就是看上了封子息,否則他怎麽會這麽輕易地放我出去呢?

不論如何,能從這令人窒息的大煜宮裏出去晃悠一趟,還是非常值得我歡欣鼓舞的,更何況外面還有流落街頭的方晉等着我接濟于他。

聽說他因為不願遵從方老爺子去乖乖相親,為方家傳宗接代被趕出了家門;聽說被趕出家門後他曾試圖賣藝為生,結果險些被鎮國将軍之女買走了清白之身;還聽說他已經蹲在破廟裏三天三夜只啃了三個饅頭,差點将傳信給我的小花皮鼠都吃掉了……

“殿下似乎真是很不喜歡我?”馬車裏封子息突然發出哀怨的一聲嘆息,将我的神思從方晉身上拽了回來。

“嗯。”我敷衍地點了點頭,又補充道:“因為我喜歡女人。”

“……”他半撐着臉,側過頭來朝我一笑,亮出白花花的牙齒:“沒關系,正巧臣下也喜歡女子,也算得與公主喜好一致。”

“是嗎?”我趴在車窗上,透過流蘇間的縫隙看着逐漸喧嘩起來的長街:“我也挺喜歡男人的,你肯定也很喜歡是吧。太棒了,以後符懷就托付給你。”

封子息終于意識到了他的思維與我不在一個世界裏時,安靜地閉嘴了。我刻意忽略到身側那道灼灼目光,開始琢磨我該如何擺脫掉他,趕去拯救方晉于為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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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十五,是趕集日,又逢臘月,故而街上人流攢動,熱鬧非凡。大煜京本是一國之都,雖前不久發生了國破家亡之事,但生活要繼續,在強者面前,百姓們往往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喂,我餓了,你去給我買那個。”我推開車窗,指着左街熱氣騰騰的湯餅鋪子道。

他不動聲色按下綢簾,遮去窗外風景:“街食不淨,恐給殿下千金鳳體惹來疾禍。”

我盯着他半晌道:“我要去告訴表哥,你不聽我的……”

“停車。”他淡淡吩咐道:“去給殿下……”

“我要你親自去給我買。”我很嚴肅地看着道:“別人要是給本宮下毒怎麽辦?”見他臉色微恙,我撅起嘴道:“我要回去告訴表哥……”

“臣遵命……。”他揉了下額角,一手撩開簾子,身子突然一頓回過頭來看着拖住他的手,我笑眯眯對他道:“別人都在那裏吃,我也要在那裏吃。你若不……”

“殿下請下車,臣就是拼盡性命也會保護殿下的安危的。”封子息無奈道。此番出行很是低調,并未帶多少護衛。但依雲溯那厮的性子,周圍必是多多少少布下了暗衛。

扶着他的手跳下車,我領頭往湯餅鋪走去,封子息跟在身後。封子息一出現,周圍的氣氛便開始如煮沸的水一樣慢慢蒸騰起來。

遠近女子們的目光都若有若無地往我們瞟來,再瞟向我們身後的馬車,随後那些眼神更加炙熱起來。

封子息這厮走的一向是騷包爛俗路線,腰間挂的是金算盤,手裏握着的是灑金扇,身上穿的是雲羅纏金袍,找個蓮盆一坐直接就可以享世間香火了。

他似對這些灼灼目光很是不耐,面色越來越沉。我偏偏東張西望,對這些攤鋪表現出極大的熱忱和好奇。此地為鬧市,人頭攢動,衣袂相連。小厮們一邊要警惕周圍的可疑人事,一邊還要警惕我這個傻公主,夾在人流中步履艱難,苦不堪言。

我突然一個箭步奔向前,封子息來不及回神間,就聽街上響起一聲大喝

“啊,封子息你怎麽沒穿衣服就跑出來了?”

我大聲呼喊後迅速地蹲□,使出自己不入流的輕功,貓着腰疾步蹿入人流中。

原本人聲鼎沸的主街上剎那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然後就如煙火炸開在天幕般,無數的莺聲燕語、粉衣羅裙如潮水般聚攏向尚未緩過神來的封子息。

“哎,真的是封公子啊。我剛才瞧着還怕不是呢。”這是剛才一直偷眼打量我們的黃衫女。

“封,封公子,沒穿衣服?!做了個孽喲,人家會不好意思的。”這是左邊賣馄饨的中年老大媽。

“人心不古,世家纨绔,傷風敗俗啊!”這藍衣黑冠的貌似是國子監授業博士。

大家真是太有活力了,我留下一句感慨,逆着人流轉身向左拐入小巷中。趁雲溯布下的暗衛還沒到,我從袖裏摸出師父做的人皮面具迅速貼上,又從地上抓了兩把土使勁抹了抹。後來幹脆直接在地上滾了一圈。

等我灰頭土臉地爬起身,看見對面牆角下一個小乞丐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神情十分敬畏。對于破壞自己形象這種事,我一貫使得爐火純青。我想了想,蹲在他面前,拔下蓬亂發間的幾根碧簪塞進他懷裏:“換你的破碗,打狗棍!”

他愣了下,手腳慌忙地往懷裏收羅好,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轉,突然撲入我懷裏,哭號:“姐姐,姐姐,小曲兒終于找到你了。嗚嗚嗚,打仗了,娘跑了,爹也得痨病死了。”

我低頭,破碗的白瓷片上滑過到冷冷白光,灰磚的牆面上日頭落下幾個模糊的身影。我咽了下口水,粗澀着嗓音也嗚嗚嗚道:“小曲兒,姐姐對不住你啊,以後山無棱、天地合,姐姐也不與你絕了。”

片刻,身後停伫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我眨了下硬是擠出淚花的眼睛,側耳聽了聽确定周圍再無他人,我推開懷裏的小孩:“陌路相逢,大恩不言謝。現有要事,有緣再續。”

豈料他緊緊抓住我的袖子,灰突突的小臉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姐姐,你是不是要找個哥哥?”他見我狐疑的眼神,趕忙比劃了番:“就是那個神神叨叨、沒事就借給人看相揩姑娘家的油,結果差點失身的那個哥哥。”

“……你形容的可真精确。”我噎了半晌緩緩道:“你怎麽知道我就是來找他的那個人?”

小曲兒蹦蹦跳跳地撐着竹棍在前領路,天真爛漫道:“那個哥哥說,瞅準了街上最傻的姑娘就是了。”

……

無數句“他令堂大人的”都無法形容我此時想揍扁方晉的激昂情緒。

“對了,姐姐。”在老柳樹的破廟前,他掏出碧簪猶豫了下,終還是捧到我面前,小心地看着我道:“那個哥哥已經給過我一個玉扳指了,這些我不能要了。”

我看着他饑黃瘦弱的身子,有些心酸道:“你留着吧,這世道不好過活。”

他飛快地搖頭,挺了挺胸膛頗自豪道:“我馬上十歲了,已經可以接些苦力活,賺些溫飽銀子了。等存足了盤纏,我就離開這裏去雲蒼國參軍。”

“大祁,不,大燕不好嗎?”我的心中不知是何種滋味,酸澀道。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我爹戰死前告訴我,我們只有一個國家那就是大祁。現在這個皇帝殺了我爹,我娘殉了情,這裏沒有我的親人,不再是我的國家了。”他話裏咬着恨意,臉上盡是冷漠凄然。

“小曲兒,是你嗎?你今天等到了我說的那傻姑娘了沒?”破廟裏傳來方晉悠閑自得的聲音,還透着幾分尚未清醒的睡意。

我将碧簪推回他的懷中,對他很認真道:“說這話的主人我雖然很讨厭,但現在看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我握住他的手對他道:“不論怎樣,先要活下去,必要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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