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不擇手段地活下去。這些就是你活下去的資本。”我咧嘴一笑:“好了,你現在可以先去找個當鋪當掉它們,找個地方好好填頓肚子,暫時不要回來。”
他張了張口,往廟裏看了眼。
我摸了摸他的頭:“小孩子要少看暴力血腥畫面,會不利于心理健康的。”
……
“辛衍!我是你師兄啊!哎哎,輕點!”方晉單腿跳着腳,狼狽地左躲右閃,最後他悲憤咆哮道:“你再打我,我就死給你看!”
“哼。”我随手撕下人皮面具,扔掉柳枝,席地坐下,花皮不知從何處蹿了出來,親昵地在我手邊蹭着。
方晉心有餘悸地看了我一眼,離我三尺遠地坐下,指着花皮對我道:“一只老鼠都比你來得有良心。”
我抱着臂道:“你堂堂一個大理寺少卿怎麽淪落到這地步?”
他揉着腫成饅頭的腳踝,郁悶道:“還不是我爹,剛一上任就逼着我娶親,不從他的意,就把我扔了出來。還給三省六部裏其他的官員打了招呼,誰都不準收留我。”
我疑惑道:“你不是已經醞釀好了三妻四妾計劃嗎?幹嘛這麽抵觸娶妻?”我的眼光從他的臉往下滑,最後停在某處:“難道,你,有什麽隐疾?”
方晉呼吸滞了滞,哆嗦着唇猙獰地将我看着:“有時候我真特別想掐死你這禍害。”
我哈哈哈笑道:“原來你還有不想掐死我的時候啊。”
……
“辛衍,我此生沒準備娶妻了。”他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轉而又氣急敗壞道:“你這是什麽眼神?隐疾個屁。”
他粗聲粗氣道:“我既然随你回了京,以後發生的事就算難以預料,但也是生死一線。”他淡淡道:“總不能禍害了別人家的姑娘。雲溯他已經開始試探我,詢問後山皇陵的事了。文臣雖能觸及朝綱,但終歸于你無多大作用。師父的話不無道理,我或許考慮換職入伍。”
我沉默了下,點了點:“你自己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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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晉如此,我又何嘗不是呢?
我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對他道:“聽聞你在街上耍劍賣藝,差點連清白都賣了,這又是怎麽回事?”我目光暧昧落到他的饅頭腳上。
他臉色青黑,直挺挺倒在稻草堆上咬牙切齒道:“別和我提那個借酒發瘋的死女人,原來這世上還真有比你更像男人的女人。”
……
就在我拔出匕首橫在方晉脖子上時,廟門那探進了個小腦袋:“哥哥,姐姐,我給你們帶了些吃的回來了。”
他一步踏進來,豈料身後竟還跟了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完成榜單~~真美好T T看文快樂
13
13、劫個色吧 ...
“一場定生死,誰能活下去就永遠和他在一起!”來人窄袖緊裹的素腕一振,一道劍光抖在我下颚,涼絲絲地貼在皮膚上。
“……啊?”我摸不着頭腦地看了看身下的方晉,又擡頭看了看面色黑沉的勁裝之人,我戳了戳方晉的胸口:“怎麽辦?我挺愛惜我自個性命的,但一想到要和你永遠在一起,我會怎麽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呢?”
“你最好立刻離他三尺之遠,否則我就廢了你的手腳。”那人見我依舊騎在方晉身上動也不動,俊臉黑得如同羅剎一樣,恨不得用眼神将我千刀萬剮。
“夠了!你這女人怎麽陰魂不散!”方晉一臉悲痛欲絕地捶地咆哮道:“老子不是說了賣藝不賣身嗎?”
……
等謝霄姑娘弄清楚我與方晉乃清清白白的師兄妹關系時,小曲兒已生起了火烤上了饅頭,抹了油撒了孜然的饅頭在蹿高的火苗上散出誘人的香味。方才還劍拔弩張的三人,此時維持着表面的和平假象團團圍着火坑談人生。
原來謝霄就是方晉口中的鎮國将軍之女,那日她在酒肆中與好友把盞言歡,才出了門便見着将一柄銀龍劍耍得潇灑翩然的少年。她本是虎門出身,從小在父輩指點下習得一身好武藝,與尋常脂粉女兒自是不同。因酒氣上湧,她頭腦一熱便要去單挑賣藝中的方晉。這世上一直流傳着幾個很真實的道理,例如山外有山、人上有人,又例如強勢女子都會傾心自己之上的人。
方晉的劍術得的是師父真傳,加上他一直幻想仗着它打家劫舍、英雄救美,平日倒很用了幾分心思在上面。謝霄敗得毫無懸念,結果也喚醒了一顆沉寂許久的女兒心。
就在她頰飛紅雲,羞澀地準備詢問方晉他是否娶妻啊,是否非斷袖啊,是否為佛家弟子之類時,方晉抗着劍大大咧咧地向她伸出手去:“一口價五兩銀子,謝謝惠顧。”
……
金剛石打的心都經不起這麽一句啊。惱羞成怒的謝霄在大庭廣衆之下提起方晉的領子,趁着酒勁在他臉上輕薄地落下一吻,塞入他手裏一塊玉佩甩下句:“三日之後上門提親。”便揚長而去。
方晉在領悟自己被人非禮後,已經石化碎裂而後化成渺渺塵埃随風逝去了……
玉佩上寫着謝霄的生辰八字和碩大的一個鎮國将軍府印,有效地将方晉逼迫到了破廟裏足不出戶,等待着遠在皇宮裏我的救濟。
命運素來喜歡玩弄人,渾身灑滿狗血的方晉被玩弄得毫無還手之力。
“聽說你是方家的三公子,為了躲我這種破地方虧你也待的下去。”謝霄腰懸長劍,叉着腿坐在地上帶着三分嘲意環顧周圍。見方晉憋屈怨怒的模樣,俊眉一挑,如同戲文男角般邪魅放肆一笑:“爺爺說為我定了親事,我本就不願。現在嘛”她懶洋洋的如同未餍足的獅子舔着爪:“你的劍術在我見過的人中算是鼎好的了,我很滿意。你我兩家速速定下個婚期,以免夜長夢多。”
方晉聽聞後表情十分驚恐,興許在他的認知裏女子都是如戲文裏描述的“盈盈素質,灼灼嬌姿”“玉骨柔性”,謝霄這樣比男人還男人的做派着實讓他接受不能。他一邊神神叨叨地念着:“陰陽有序,乾坤不倒”,一邊躲閃着謝霄炙熱眼神向與小曲兒分饅頭的我投去求助的眼神。
我慢條斯理地撕下烤焦的饅頭皮一口口吃掉,又拈了把芝麻均勻灑了上去,遞給謝霄:“吃嗎?”
她瞥了一眼,搖了搖頭委婉道:“我不喜面食。”
我卻未放下饅頭,執拗地遞向她殷切道:“吃吧。”
她眸裏滑過絲不耐煩,一擺手:“一我不喜面食,二這是你吃過的饅頭。”
我點點頭,指了指方晉道:“一他不喜歡你,二他是別人用過的男人。”
說完我将沒皮饅頭丢給方晉,又拿了塊饅頭繼續烤焦剝皮吃。
謝霄的面色微變,轉而若有所思地盯着火光,不再說話。方晉的十指捏扁饅頭,臉上青紅交加,敢怒不敢言。事後他責問我為什麽毀了他的清白,我解釋道,如果那時我不毀了他外在的清白,那麽他內在的清白肯定也沒了。
“時間不早了。”方晉突然開口打破了安靜:“你該走了。”
謝霄在此,我與方晉也不能再進行什麽反動性質的談話了。況且我溜出來時間也不早了,雲溯的人也該找過來了。只是眼下該如何帶走謝霄,以防止她生了“得不到你就毀掉你”這樣的邪念,将方晉就地給那啥啥了。
“我不介意。”謝霄突然輕聲說,她撐膝而起,英姿飒爽地一撣衣袍,睥睨着方晉:“我要嫁的人必是會嫁定他。用過就用過,以後你與那個女人再不見面就是了。但……”她眯起一抹寒光:“婚後再瓜葛不清,有我謝霄一日就沒有你們二人在這世上一日。”
這番豪言壯語成功地震驚住了我們三人。我們仰頭敬畏地看着她,手中饅頭齊齊掉了一地。
很久以後的一日,我與謝霄對座吃蟹品菊,平陽宮前荻花瑟瑟散成脈脈秋韻。我剝開個蟹殼,取出蟹膏沾着醋,一時思及故人,于是問道:“你可還記得當日對他所言,如今你可曾後悔過。”
她斜執着瓷壺的手一頓,青陽如雪照亮她英氣昭然的面龐,就見她微笑欣然道:“世人皆道年少輕狂。”她一飲而盡那杯酒道:“若不輕狂,何以稱年少?謝霄此生所行之事縱是錯,也不言半個悔字。”
人生而在世不免有各種牽絆,而像她那樣率性之人便是尋常男子也難以相及。
謝霄走後,我琢磨着也該找個時機出現在街頭讓人把我領回去了。留給方晉從宮中偷渡出來的幾十兩紋銀,我想了想,對他道:“這姑娘其實挺不錯的,心眼好身手又不賴。就算你怕牽連到人家,但如果她屬意于你,謝家是百年将門,雲溯早晚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