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注意到的。要麽你就徹底斷了她的念想,要麽幹脆你順了你爹的意,娶了她得了。凡事皆有利弊兩面,以你的本事,帶給謝家未必就是滅頂之災。師父說,人若有個挂念,便會執着在活着這件事上。”

我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我和你不一樣,我是不得不為死人而活。”

方晉漸漸收斂起玩笑之色,肅穆地看向我:“阿衍你可知道若是這樣,我就不能再在臺面上幫襯着你,你就真成了一個人了。況且雲溯也不一定會相信我。”

我揉了下小曲兒迷茫擡起的臉,不在意道:“還是那句話,一個人也有好有壞。”一個人如果死了也就沒多少人會傷心了,那時的方晉身邊有人陪伴,就算悲傷也會分成兩半,久而久之也就淡去了。

與小曲兒和方晉告了別,我攏着袖子悠悠地晃出廟門。

日頭已拉成西斜,東邊的天上懸了輪半透半白的月亮,一行長雁斜插入晚霞。煜京就和十幾年前我看到的一模一樣,那時的父皇抱着我立在都城最高的城樓上,對我道:“阿衍,你看,整個天下都是父皇的,父皇會給把最好的都給你。”母妃立在我們身邊,淡淡地笑望着我們。

十年後,家破人亡,我孑然一身回到這裏。自母妃死的那一夜晚我就知道,這世上最無常的事情大概就是生死。母妃死時我恨過父皇,可現在父皇也死了,這份恨意突然沒了對象,變得可笑起來。

師父對我說,大祁氣數已盡,我不必勉強自己這樣有名無實的公主去承擔什麽國仇家恨。可除此之外,我找不到他所說的挂念,這真是讓人無奈到了極點。也許我這就是吃飽了撐的真實寫照。

“姑娘可否幫在下一個忙?”角落裏傳來幾分氣虛的聲音。

嗯,風太大什麽都沒聽見,我抱着袖繼續往前走。“嗖嗖”急雨般的細簌聲緊擦過我耳畔,“叮叮”幾聲輕響,面前牆上一列銀針很形象地描繪出了我腦袋的形象,針頭泛着青黑色顯然是淬了極毒。

我說這年頭京城治安已經差到随地都可以碰見個身懷絕世毒藥的非法武林人士了嗎?我很想若無其事地走我自己的陽關道,奈何腳後跟像釘在了地面上,一步也邁不出。

“這位大俠,你一身武功一手毒藥,小女我除了可以提供你自殺三十六式外,實在找不到可以幫助你的地方。我上有老下有小,家中還有嗷嗷待哺的小羔羊。”我嘤嘤嘤擦着眼角道:“你若放過小女,小女回頭天天給你上香燒錢。”

“我還沒死你燒什麽紙錢?”一聲輕笑響在耳側:“在下不劫財不傷身,不過想借姑娘劫個色避個災。”

……

我要不要示激動一下,活了十七年,頭一次意識到自己居然還有色可供人來劫。

眼前驀然一黑,腰上握着只寬大的手掌:“得罪了,姑娘。”額上傳來溫熱的輕吻,我在黑暗裏睜大眼睛,掌心下意識使力推擋在他胸膛上。他一聲悶哼,手心裏皆是濕膩的觸感,濃郁的腥味缭繞在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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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頃,身後傳來紛雜的腳步聲,夾雜着刀劍鐵甲相撞的脆聲,經過此地時停了停。他摟在我腰上的手一緊,冰涼的唇從我額上順着鼻梁滑下。就在将将要觸到我唇側時,那腳步也往別處而去,他霍然松開了我。

我反身将匕首狠狠刺了出去,他疾身一退一側,輕巧地扣住我的手腕,戴着人皮面具的臉色笑意稍顯僵硬,說出來的話卻極無賴:“姑娘救了在下一命,本應以命相報。但在下尚有要事在身,來日結草銜環,任做牛馬。”他的眼神掠過我匕首,微微一閃:“告辭。”

待他縱身而去時,我還立在原地瞧着自己的手腕,這個手法……

“公主”身後傳來封子息疲憊的聲音:“你讓臣下找的好苦。”

我回過頭去,他苦笑道:“京中潛入了別國奸細,公主又在此時走失,陛下雷霆大怒。你我可都要吃苦頭了。”

作者有話要說:于是本來說這文今天要雙更的……可是感冒君威力太強大了。不過一定會補回來的,畢竟一萬五的榜單字數在那裏,擦汗,君妻那文還有一萬五。雙更神馬的壓力好大。今晚還要寫法務報告,溜走看文快樂~

14

14、表哥變态 ...

封子息在路上的神情十分凝重乃至于悲怆,幾近讓我錯以為我們是去奔赴靈堂憑棺吊唁,而不巧的是棺材裏躺着的正好是我和他……他看着我幾次欲言又止,眼神糾結地能在我身上打幾個結。

我拍了他下肩,很誠摯地建議道:“這不還有點路程嗎?咱們還可以抓緊時間寫點臨終遺言,留下各自的秘密,以防死不瞑目哇。”我興致勃勃地湊過頭去睜大眼看他:“聽說你藏了很多寶貝,你看你要這麽死了別人也不知道,多虧啊。”

他幹笑一陣,心不在焉道:“那殿下又有什麽樣的秘密呢?”

“你有的很多人都有,我有的誰都沒有。”我神秘兮兮道:“小時候父皇告訴我,辛家祖宗留了……”

封子息愣了愣,緊張地往車外飛快瞟了一眼,手指豎在我唇邊:“殿下慎言。”

他複雜地端詳着我,手指在腰間算盤上無意識地撥動着,似在估算着什麽。終于他張開口要說些什麽時,宮鈴一響馬車停了下來。我提起裙子歡快地蹦下去:“你這人雖然很讨厭,但是鑒于咱兩此次同甘共苦的份,今日大難之後咱兩還沒死,記得以後常帶我出去玩啊。”

他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眉頭一抖一抖的,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宮人将我帶到的父皇生前所居的寝宮端德宮中,高祖取此名意是為帝者須端心正德。據說高祖皇帝雖在亂世硝煙中一路殺伐登極,但為人卻風流雅致,尤善詩文樂理。大煜宮中的各處宮所皆為他親筆賜名,意蘊深遠,對後代子孫寄予了甚高的期望。可有句話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這些美好寓意到大祁末代完全成了皇帝們的相反寫照。

如今這端德宮成了謀逆成功的雲溯寝宮,可不真是個天大的諷刺。高祖皇帝若泉下有知,好吧,他就算有知除了恨得拍青大腿和反複痛揍我老爹也別無他法。

宦侍将我帶到無半點燈光的宮殿裏後,步履輕盈、悄無聲息地退下了。我靜靜地立在黑暗裏,呼吸起伏格外的清晰,摻着乳香的龍涎香淡淡浮在月色下,白色煙氣若一縷勾人幽魂,給這空曠宮室添了股詭秘陰森之感。

亭亭長立的連枝并蒂盞突然亮起兩點燭火随風輕搖,他慵懶地依着矮幾坐在涼滑的黑玉地面上,漂亮如妖般的琉璃眸裏映着指間一枝紫琺琅的鯉魚步搖。

“嘉平公主出生時就被斷言是定國安邦之女。可謂嬌寵至極,眼裏從沒放下過誰。尋常女孩子該畏懼的你不畏懼,哪怕現在你的性命握在我手裏,我知道你也并不怕我。阿衍,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到什麽地步才會害怕的哭出來,哭出來求我。”他微敞着富麗單薄的織錦袍,濕透的長發垂疊在地上,攤成朵青黑的花。

他側首瞥過來,手肘抵着案幾微微起身,如玉般精致的手掌裏托着那只步搖向我伸來:“阿衍,就算你傻了,但這件東西你應該不會忘記才是。”他像守在陷阱旁的獵人,悠閑自若地等着我走過去:“假如,我告訴你她還活着呢?”

他說的每個字都像在我耳邊炸一聲雷,終于炸的我雙耳失聰,神智混沌。這件步搖我當然記得,它曾嵌在大祁最受寵的妃嫔髻間,随着她死去而消失在這人間。再見它我無多震驚,這世上還有盜墓這行當,特別是我們這些皇室子弟總免不了要被盜一盜。反正他們活着是享用民脂民膏,死了還回去也算物歸原主。

十年前,我親眼看着我的母妃一寸寸斷絕生息,躺在那裏成為具美麗而冰冷的屍體。現在這個人告訴我說,她還活着,委實地令我有些崩潰。若不是當年我精神錯亂、産生幻覺,那麽就是現在我當真迷了心性、瘋傻成癡。

我掐緊手心,讓自己冷靜下來。雲溯他此人就算是智近于妖,但也不是大羅金仙,替我母妃招回魂來。他此時與我說這件事,必是別有用心,更有可能只不過是他施了場迷魂計,亂我心神。

他見我靜立不語,唇角挑起抹引誘的笑意:“阿衍,你不想見她嗎?若我所知無差,你應是非常依賴你的母妃,我的姨母的。”

“阿衍很久沒見母妃了,從去師父那裏前就好久沒有見過她了。”我一步步走過去,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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