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6)

手了?王家一有大動作的時候就是下手的時候,為什麽他爸突然把他調出來了?不是這事兒幹好了他就可以上任了麽?

想了半天想不出個頭緒,唐堯知道他爸做事一定是有理由的,可是他萬萬都沒有想到把他調開的理由竟然是那麽個理由。

抓了自己頭發一把,這會兒的唐堯想不出個頭緒,拿電話給盛超打電話,電話一接通唐堯就聽見盛超是站在一個極為安靜的環境中的,試探着問了兩句,盛超沉默了好半天才說“你爸做什麽事都是為你好的,過多的你也不要多問。”

于是唐堯聳聳肩把手機收進褲兜裏,溜溜達達的往前走去,只是最後挂電話的時候老覺得電話裏面鳥兒的叫聲很熟悉,像是他師父房檐底下的那小麻雀子,叫起來跟一般的麻雀子不一樣,滴滴滴滴的聲音不像個雀子倒像個鴿子。

暫且扔下這茬,一心想着要是他爸執意不讓他參加許是覺得這事兒重大不放心他加入,于是唐堯心裏不得勁兒的同時還是去找柴毅然了。

那邊兒的唐堯沒有聽錯,盛超是在九道彎的胡同裏,陳正那院子裏。這會兒,屋子裏坐了三個人,陳正,盛超,窦荛。

老中青,全了。

一厚沓紙,雪白的紙片,純黑的字跡,厚厚的一疊,整整齊齊的放在茶幾上,窦荛坐着個小板凳,陳正坐在門口的太師椅上,盛超坐在正對着茶幾的沙發上,就坐在窦荛對面,一厚沓紙張是盛超給窦荛的。

“窦姑娘還請仔細看一遍,其他的我就不多說了。剩下的便讓你師父跟你說吧。”

陳正始終對着門外,微閉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聽見盛超的話也只是眼皮稍稍一動,然後就又閉上眼,臉色不很好。

再看坐在小板凳上的窦荛,烏黑順直的頭發披在臉蛋兒兩側,瓷白的臉蛋上沒有任何表情,像是知道這紙上寫着什麽般,長長的眼睫毛卷翹着覆蓋住整個兒大眼睛,小嘴兒已經成一條直線了,從來沒見過這樣兒的窦荛,盛超表情如常,陳正卻是不忍再看。

屋內一時間沒人說話,盛超點了點頭起身出去了,臨走時拍了拍陳正肩膀,然後起身,出門。

師徒兩,父女兩,或者說爺孫兩就留在屋內,留着面對誰也不願意面對的現實。

末了,陳正嘆息了一聲,起身走了過來,坐到豆兒坐的那沙發對面。

“你知道的是不是?”

豆豆兒擡頭看陳正,兩只眼睛帶着霧氣,不說話,小嘴兒抿的緊緊的。

Advertisement

陳正臉上帶着說不出來的表情,看着花兒一樣的女孩兒,“剛領來你的時候就這點高,現在已經長成大姑娘了啊,時間真的是一眨眼的事兒啊,師父,師父也老了……”有些唏噓,也是不知道怎麽開口。

窦荛眼睛眨了一下,她記着所有的事兒,三歲以後的事兒她都記着,她記着那片滿是窯洞滿是黃土的地方,也記着第一次見陳正,見董慶峰,見董鄭州,甚至見唐珏明的時候,那時候她六歲半,剛好是可以上學前班的年齡,本來她已經可以上學前班了的,只是被帶到了這裏,于是她往後就再也沒有上過學。

靜靜的坐着,眼角瞄到了那一厚沓紙,眼睛盯了會兒就移開了。

“我從來都是工具是不是?”很認真的問出了這話,聲音還是一樣的軟糯,只是語氣聽着有些悲涼,不很傷心,也不高興,只是那麽問了一句,然後瞬間讓陳正的眼淚險些流出來。

“我是多餘的麽師父?”

沒等陳正回答,點點兒大的小人又說“我不是多餘的我知道,爹爹很疼我,哥哥也很疼我,他們要我的。”

兩只小手兒絞在一起,依舊低着頭,脖子低低的垂着。

陳正覺得定然是他上輩子做的孽過多,然後這輩子臨了了要幹出這麽一件事。

“說什麽傻話呢,你怎麽是多餘的呢。”除了這個,陳正還能說出啥?陳正覺得他啥也說不出來。

“我知道養着我是有作用的,我以前很心甘情願的想要為我爹爹做點事,或者想要為別人做點事,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不一樣了的。”

陳正嘴唇翕動,先前看着還硬朗的身子這會兒看着有些老态,臉上的表情一時間竟是難看至極。

“現在不一樣了的,現在有唐堯了,師父知道的是不是?”

陳正閉了一下眼睛,看着小姑娘自語似地說了這話,然後伸手拿上了那些紙張。他知道這只是豆兒的說話,小姑娘本就沒有希望他能回答,可是這個時候他希望他能說點啥。

“你唐叔叔是迫不得已,你爹爹也是……”再也說不下去了,迫不得已就要把一個小女孩兒放進那虎狼之地?

“我知道他們是迫不得已,我知道。”抓着紙張的指尖都泛着白,小人說着話,可是奇怪的是臉上并沒有眼淚。

豆豆兒不哭,從來都不哭。

“我以後要做這個人的媳婦兒了。”紙張上首頁印着一個人的照片,窦荛仔細都沒看一眼,只看見下面寫着兩個字,王群。

“那唐堯怎麽辦?”小小的人兒沒說她怎麽辦,竟然說的是唐堯怎麽辦。

唐堯,唐堯,唐堯從來沒有當面聽見豆豆兒這麽多次的叫着他的名字,今天他不在,她卻一聲聲的叫着。

聲聲能碎了人的心啊。

陳正抹了一把臉,拉着小人坐他旁邊,感覺一坐到沙發上點點兒大的人立馬蜷縮了起來,陳正覺得自己真的老了,老的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喉嚨哽的說不出話來,陳正努力緩了緩,握着小閨女兒的小手手兒放到自己手裏,摩挲疼惜着,過了好長時間才慢慢平息了下來。

“你爹爹和你唐叔叔讓我看着你,教你那些東西,你一直知道不是正常的孩子學的是不是?”

“嗯,我知道,爹爹和你說話的時候我在窗子外面聽見過的。”極認真的說話,小人想起剛回來沒幾天,方才知道自己有爹爹,有哥哥還有很多家人的時候的高興,可是沒過幾天,她就知道爹爹是和唐叔叔一起養她的。

唐叔叔,唐珏明一直不知道有個小姑娘一直叫他唐叔叔,覺得見了天人般的見了那麽一個人,殊不知真正的天人其實就是她。

“好孩子。”陳正一直知道豆豆兒是個聰明的,孩子可能很早就知道了她不能出這個院子的原因,估計也很早的知道了她學那些本領的原因,所以她學的異常的認真,很乖順的不吵鬧着出院子,很乖順的練功,看書。

☆、45章

這會兒,這點大的小人還是很乖的蜷着身子,臉蛋兒白淨,睫毛黝黑,嘴唇兒紅的像是胭脂新擦過的,不吵不鬧,安靜的蜷縮着,只是隐在眼皮底下的眼睛或許可能有些潮氣,但是沒叫別人看見。

孩子是最最敏感的,所以能知道誰是對自己真好,誰只是迫于無奈的接受了自己,因為董家對她真的好過,因為陳正對她真的好過,于是這會兒她無法拒絕,可是到底眼底帶了淚。

小人兒抿着嘴角沒叫潮氣泛濫,可是陳正心酸的不能自己。

心酸,可是沒得辦法,有些事兒總要幹的,有些話即便殘忍的不能說也是要說的。

“唐堯不知道,那就不要知道罷。”

小人聽完話肩膀一顫,然後抓緊了手裏的紙張,擡起眼看了陳正一眼,黑糜子般的眼睫毛帶了些濕氣顯得更純黑,有種到臨界點的黑,像是再有一個度,那黑就會變白。等看見師父臉上的表情時 ,豆兒垂下眼皮,無聲的點了點頭,陳正比她更傷心,老人家臉上的皺紋本來很少的,可是瞬間像是被人拿刀硬劃上去搬,多了很多道。

豆兒不說話,那便是同意了的,同意了不叫唐堯知道,也同意了她去。

為了什麽,為了家人,為了家人她去。可是也是為了唐堯,她知道唐堯是幹什麽的,也知道唐堯家裏是幹什麽的,知道這個在建國之前之後一直存在的家族的使命,所以她去,不讓唐堯知道的,她去。

快要入冬的天兒本就黑的早,不大會兒就已經暮色四合了,西北風帶着冬天的特有的氣息從窗邊旋過,小院兒裏沒人開燈,今兒也沒人做飯,做飯的人陳正沒讓來,他知道今天沒人能吃進去飯。

像是一個電影轉換的畫面般,起先是有三個人的,鏡頭切換,後來就剩兩個人了,剩下的那兩個人先是面對面隔東西坐着,緊接着便是女孩兒蜷在老人身邊,等到虛影一晃,再後來就是一個人了。長長的沙發上就只剩下一個人,一個老人,穿着褂子,嘴唇幹幹的,頭往後靠在沙發背上,眼睛半合,像是電影臨了的時候那個塵埃落定落葉歸根的畫面,故事完了,因為主角走了。

屋子很黑,外面連點兒月光都沒有,在黑暗中陳正的思緒反而清晰了起來。

二十年前,京裏有個大家族家出了一件大事兒,軍裏的董家,董家的小女兒懷孕了。懷孕了本是件極好的事,可是,沒人知道,然後大院兒裏的人突然之間就發現董家的小女兒不見了,等到再出現的時候就是好幾年以後了。

那個時候盡管好奇,可是沒人會去打探董家的小女兒去哪裏了,至多就問一句“然然去哪裏了?怎麽好長時間沒見了?”

得到一句出國念書那也完了,那個時候大家族間的孩子幾乎都出國,所以對于董然是出國這事兒大家都相信了。

可是唐家,當時也是唐堯這個年齡的唐珏明知道不是的,董家的小女兒去待産了。

這些事兒陳正是不知道的,他跟随唐珏明是後來的事情,先前他不知道這事兒的,只是慢慢的,他就知道了,不很詳盡的知道這件事,雖然過程怎樣他并不清楚。

不知道當時是怎麽一個光景,只是最終,董然生下了孩子,生在了那片紅色的黃土高原上,那是董家的根,董家是出在那個滿是黃土滿是窯洞滿是煤油燈的地方的,真正的紅色家族。當時董家的大家長是董澤,大家長一句話就要結束了那個剛出生不久的小生命,所有人都知道那是要不得的一個孩子,董澤作為大家長,做出這樣的決定自然是可以想見的。

當時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陳正不相信董慶峰是對董然有真感情的,只是後來,他相信了,幾乎要去了董慶峰的一條命,董然生下來的那個孩子活下來了。被扔在路邊,随便哪一個撿去,從此便和董家半點關系沒有,這是董慶峰對董澤說的。

終是放心不下,孩子還是被送到了指定的人家,一個很平凡的窦氏人家裏,董慶峰承諾他父親,窦荛一生都不姓董。

那片黃土地上長出來的孩子本該是極為曠達的,本該是廣博的超過那高原的,可是窦荛小小的人兒就是沉默的,因為她的“爸爸媽媽”敬她,畏她,可是不愛她。也許是愛她的,只是畏大于了那點愛,那個時候的窦荛就已經是個精致的小人兒了,帶着天生的精靈勁兒,敏感的感覺到她在那個家裏是不一樣的。

陳正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但是他只能想象,這窦家的人知道這是董家孩子的時候是怎麽撫養孩子的,老百姓對于家裏多出了這麽一個貴重的孩子是什麽心理是能知道的。戰戰兢兢,甚至怎樣的自認為極好的極小心的對待孩子用什麽方法什麽語氣說話都是要謹慎的琢磨的。可是孩子只是孩子,她不知道她流的是董家的血,她就只是想要“爸爸媽媽”抱她親她或者打她罵她都可以,她可能也希望和那些孩子們一起去玩泥巴甚至打架撓別家娃娃的臉,或者提個小籃子去鏟豬草也行。

這些都是陳正的想象,因為他第一次看見點點兒大的小閨女的時候,小閨女兒一個人坐在一堵土牆下面看着別個孩子用尿尿和泥玩泥巴,小人滿是羨慕,等到一行人去了那家之後,老實巴交的莊稼人手腳都不知道擺哪裏,一個勁兒的說孩子很乖,像是知道這孩子遲早要被帶走去那金窩窩裏的。

吃飯的時候,當大家都在窯洞地上那大圓桌子邊吃飯的,陳正現在還記着小人自然的端着小碗一個人跪在炕上吃飯的情景,拿着個小調羹,安靜的一點點挖着黃米飯,周圍的人都習以為常。一大家子人都在地上吃飯,自認為把極好的地兒留給了那貴重娃娃,只是不知道那小娃娃是不是哭着鬧着要和大家一起吃飯過,是不是看見“父母”很為難的時候又退回了炕上,這些陳正都無從得知,只是放下筷子,抱起一點點兒小人就走。

他無法去責備這樣一個人家,老實的話都沒說幾句的窦荛的養父養母,這樣對待一個孩子他無法去責備,這是人之常情,所以他只是抱走了孩子。

像是知道自己要被領走,等到快出門的時候,陳正懷裏的小人掙紮着下了地,抓了那院牆底下的一把黃土,然後六歲多點的窦荛,成了陳正最後一個徒弟,那把黃土,成了窦荛枕頭裏的一個小香包。

陳正領了窦荛回京,以後他的重心便全是這個孩子了,因為這是唐珏明吩咐的。

唐珏明,是個神一樣的存在,陳正一度這麽以為。唐珏明說這個孩子要教哪些東西,那便教哪些東西,唐珏明說這個孩子不能出現在公共場合,那便不能出現。當時的陳正不知道這個孩子是董家的,待董慶峰找到他的時候,他才知道這是董家的孩子,唐珏明是要培養董家的孩子麽?

赤紅着眼睛要領走孩子的董慶峰那個時候還很年輕,正是三十多歲的時候,軍裏的第二代接班人裏的頭領,可是他不及唐珏明。

後來不知道唐珏明是怎麽和董家說的,只是窦荛認了董慶峰為爹爹,認了她有個哥哥,再過了幾年,她有了爺爺,雖然她沒有母親,可是小人已經滿足了,她還有師父,還有很多人,于是沉靜下來,一點點兒的收性子,然後成為現在的模樣兒。

很多年之後,唐堯很臭屁問起他的小姑娘說一開始去董家為什麽看他的資料,當時小閨女兒的回答讓已經強大到和他父親一樣的男人瞬間紅了眼眶。

“你笑得很開心。”當時唐堯的小姑娘是這麽說的,語氣很認真,極度的認真,所以唐堯知道這不是開玩笑。你笑得很開心,我卻沒有過,你的快樂不屬于我。這是羨慕或者失落麽,或者僅僅只是因為別個人那麽燦爛的笑過小人沒有任何情緒的被那笑吸引了?唐堯問不下去,也問不出來,只是把自己放在那個小人的位置上,然後痛的眼前發黑。

十幾年回憶起來很短,可是十幾年的日子也是太陽的東升西落加起來的,沒有哪一天太陽沒有出來過,所以每一天都是實實在在的存在的。小人的日子也是一天天的過下來的,一直都在自己身邊,哪裏也沒有去過,突然就要走了,她怎麽就要走了呢?陳正抹了一把臉,院子裏有腳步聲。

“停電了麽?還是師父已經睡了?”“啪”的一聲,燈光大亮,門口站着唐堯。

陳正收拾了情緒,看着逆着光源的昂挺男子。正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年齡,正是大有作為的時候,比他父親還要英俊的五官,修長的四肢,黑亮的眼睛,假以時日這是個不遜于唐珏明的唐家新的接班人,此時這個男子臉上還帶着跳脫的痕跡,足夠聰明,不夠穩重,但是隐隐可以看見臉上的淩厲線條。這個時候的唐堯還是肆意妄為輕狂飒然的男孩子,雖然三十了,雖然心理成熟度比一般人高,可是還是不足以接起唐家的擔子。、

“師父,你在啊,怎麽不開燈啊,吓我啊?這幾天回家都不見你,要不是你那雀子還叽咕叽咕的,我都以為您老人家仙去了呢。”大步走了過來,提着茶幾上的水壺倒了一杯水,端起來仰頭倒進嘴裏,一氣兒喝完,然後呲着嘴笑說的人不知道他師父剛走完什麽心路。

“臭小子!”打起精神罵了唐堯一句,陳正還是以往的樣兒,只是唐堯看見他師父嘴唇是幹裂的。

“我家豆兒呢?”倒了杯水給陳正,唐堯看這個點兒窦荛不在前院裏有些奇怪,只有在快睡覺的時候才不見小人的,這會兒應該在的啊。

問起窦荛,陳正喉嚨裏發苦,到底也沒有說什麽,只是揮了一下手,唐堯于是就知道他家豆兒在後屋了。

唐小爺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所以還是叫着他的豆兒,他的豆兒不長時間就要變成別人的豆兒了,他的豆兒,他的豆兒。

進了後院,後院亦是黑着燈,唐堯狐疑,還是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進屋一看,那個梨花大木床上隆起了一個小包包,黑緞子一樣的頭發散在枕頭上,那裏躺着他的豆兒。

不到睡覺的點兒,小閨女怎麽就躺下了?恐小人身體不舒服,繞到那頭一看,果然看見眼睫毛顫着,小家夥沒睡着呢。

屋內本來黑漆漆的,這人為了看清小人的臉蛋子,一勁兒的往跟前湊,終于能看清的時候就已經挨的很近了,能看清這臉蛋上的所有地兒,男人的氣息也一個勁兒的往小人鼻子裏竄。唐堯笑看着小家夥的鼻子抽了抽,然後大手在小額頭上摸了一把,感覺沒有什麽異常之後才放心了。

想起今天和柴毅然說的話唐堯就興奮,他想在王家真正出事兒的之前就合法的領了窦荛回家去,讓那戶口本兒上的小家夥變成唐窦荛他才安心,要是可以,盡早生個蛋出來他也可以盡早的脫身。

唐堯想的美着呢,這會兒看見還是強自閉着眼的小人,靜默了半天,猛不丁的一頭撞了上去,鼻子抵着鼻子,嘴唇兒貼着嘴唇兒,“小騙子,裝睡。”似嗔,似寵,袅袅的。

☆、46章

一聲道下去,閉着眼睛的人終于睜開眼睛了,卻是細細的發笑,兩只大眼睛亮晶晶的發着光,兩只尖虎牙都露出來了。唐堯也笑,然後又呢喃了一聲“小騙子”,嘴就覆了上去,滿滿的堵上了那張小嘴兒,舌頭伸進去纏繞着那小香香肉兒,兩只手也伸進被子裏摩挲着,兩個人一時間親昵極了。

唐堯近三十歲,過了年豆豆也都二十了,兩個人差了快十歲,小女孩兒,大男人,靈巧的女孩兒躺着,身軀高大的男子蹲着,捧着那小腦袋瓜子一臉癡寵,真個兒是叫別個人打從心底羨慕的。

怎麽能這麽疼惜這點小東西呢?說不上來的憐愛,只看見這張小臉兒就愛,看見每個表情也都愛,生氣的,高興的,安靜的,偶爾鬧騰的,都愛,沒有不耐煩,唐堯自己都覺得驚奇。情緒被這麽個小人牽動着,唐小爺有些不甘,可是還是認了,出去好幾天回不來的時候,惦記的全是小豆豆。想着這會兒該是起床的時間了罷,這會兒該是練功的時間了,估計打坐的時間她又自己個兒延長了,腦子不動彈的時候身體疲累到極致,大腦也會自己調動神經想象這點小人。

不知道別個人有了稀罕的人是怎樣的,別個人估計沒有他這樣兒,他二哥穆梁丘愛二嫂愛了多年,他想着那可能有時間的積澱,可是他呢?這麽幾個月就覺得好像認識了很長時間,有時間唐堯想,許是上輩子兩個人結緣頗深的,要是小東西是個小狐貍精的話,那說不定他就是那書生,趕考行至深山,遇見了曼妙女子,然後瞬間神魂颠倒。自己編了他和小東西無數個版本,待到偶爾回過神來的時候唐堯也會搖頭,什麽時候他也神神道道至此,緊接着就是呲着大白牙笑,想起自己編的那些版本,越發覺得小東西合該就是自己的。

他的小不點兒,一點點兒小人,一個胳膊能抱起來的小閨女兒,一張白紙一樣,上面由他染上了其他顏色,唐堯現在知道了為什麽很多富商喜歡在身邊養着幼童幼女。雖然豆兒身段不像小孩子,可是某些方面,小家夥還停留在十歲以前,看着由着自己的心意長成的小閨女兒然後變成自己的小媳婦兒,不得不說,這其實給男人的心理帶來極大的滿足感。

有關男女的所有都是你教的,親自教養,親自嬌養着,長成玉人兒,然後慢慢的讓她長大,就在自己手心裏變成完完全全的小女人,然後為自己生兒育女,所有的事兒都是合自己心意的,這便圓滿了。

過于合乎自己的心意,有些人可能臨了了會生厭,最後重新尋找下一個再教養的對象,可是唐堯定然不是這樣的。他喜歡這個過程,然後覺得這個過程美極了,結果也美極了。唐堯看起了是個很花哨的男人,可是骨子裏的唐堯傳統,傳統極了,他相信老人,相信老祖宗的東西,相信經得起時間歷練的所有東西,這便是再好不過的例子。這個男人穿着打扮一向前衛,幹出來的事兒也一向驚世駭俗,可是某些方面這個男人極具東方男人的精髓,。

嘬着那點小舌頭信子,唐堯滿心滿眼的小家夥,想着等到領家去的時候,趕緊弄出個小娃娃,弄出個小娃娃,最好娘兒兩都放他手邊,看着跟小娃娃差不多的小媳婦兒和那小玩意兒一起長,這輩子他也就值了。

唐堯不知道小人此時想的是啥,只感覺脖子上纏繞了一雙嫩胳膊,然後自己起身一伸手抱起小人打橫放在自己膝蓋上,一股腦兒的親下去,沒頭沒腦沒順序,嘴挪到哪裏就親哪裏,小人一直很歡喜的樣兒,小嘴兒咧着,感覺這人大狗一樣的吐着熱氣親吻自己的頭臉,然後抱這人越發的緊了。

“怎麽睡這麽早?”低聲問話,嘴裏還□着那小耳垂兒,男女之間表達親昵的動作可不就是身體的互相接觸麽,這像極了動物間互相舔舐交頸的動作,在表達情感方面,人和動物是一樣樣兒的。唐堯自然是不例外,有時間了就親摸着,抱着小家夥,他在的時候,即便都互相安靜着,也是要攬着小人貼着自己,或者自己賴在小豆豆的身上。

小豆豆不說話,待臉上的口水蔓延的空隙間伸手要擦,伸上去的手兒被一口咬住的時候軟糯糯的說話“開燈去。”

唐堯抱着人起身,嘴裏還咬着那玉一樣的小手兒,走兩步繞到床的這邊開了燈,燈光大亮的當兒低頭看自己懷裏的小姑娘,看見眼睫毛有些濕的時候慌了“真咬疼了?”

豆兒搖頭,把自己的臉戳在男人懷裏擦去了臉上的口水,嬌憨嬌憨的,也乖順,模樣兒又長得好,不喊疼,真真是能稀罕死個人。

“嬌氣包包,不疼怎麽哭上了?”嗔罵着,還是坐床上捏起那手腕子對着那牙印子安撫的抿了幾口,待看見小人細細的笑時響亮亮的親了小手兒一口才放開。

虎牙還是露着,小家夥咧着小嘴笑着,兩只大眼睛烏亮亮的閃着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唐堯看,披散着頭發的窦荛看起來像個小仙女兒,可是又不像,兩只大眼睛過于黑亮,倒真個兒像是一個小精怪,小狐貍精。

“哥哥好看不?”唐堯見窦荛一直盯着他看,咧着嘴笑問。

“好看。”脆生生的兩個字,跟珍珠滾落在玉盤子上一樣兒的聲音,窦荛伸手摸了這人的鼻梁一下,等這人嗷嗚張嘴要咬的時候連忙縮回手,臉上的神情還帶着些稚氣,像是小孩兒第一次跟大人玩這種游戲一樣。

唐堯大笑,很歡喜,也是因了小豆豆說他好看,也是因了小人這會兒的乖順。

“今天哥哥給你換東西好不好?”

“好。”

唐堯有些詫異,往日裏除非是特殊情況,不管換新一個號的玉柱子的時候能不能放進去,窦荛都把自己關進洗手間一個人放進去,絕對不要他幫忙,今天怎麽這麽乖的答應了?

但是不管是什麽情況,這會兒問原因那就是傻子,即便每次換玉的時候他憋得跟孫子一樣,但是還是願意看着那肉花兒把冷硬的玉柱子含進去,看着兩瓣兒小肉、唇兒被戳進去的時候帶出來的殘虐美,不可避免的,唐堯下面會腫脹的生疼。

“今天該是最大的那一個了?”興奮的到牆角小木桶裏拿東西,唐堯邊走邊問。

豆兒夾緊了雙腿嗯了一聲,然後看着這個男人連背影都在興奮垂下了眼睛,一如既往的沉靜,乖巧不說話,只是眼睫毛顫抖的厲害。

外面的風呼呼的刮過,屋內暖和靡、豔。

一手攥着那一方兒的軟肉揉搓着,一手沿着小閨女兒的穴、兒內裏滑動着,剛拿開含了很長時間的玉柱子,肉、壺壺的蓋子被打開了,一個圓圓的洞露着,能看得清裏面粉色的肉梭子,唐堯跪着,窦荛躺着,兩只腿兒疊在身體上方,小人乖乖的抱着自己的大腿,紅着臉把自己最美的地方放在最光亮的燈光底下由着這個男人看。

見過素描的簡筆玫瑰麽,兩三筆,不很繁複,可是玫瑰的神韻畢現,看過很多次了,可是唐堯還是覺得豆兒的下面很美,恐這個器件兒是老天爺最得意的作品了。

最外面的花瓣兒圓潤紅嫩,包圍着裏面的花瓣兒和花蕊,線條清晰,漾着水澤感,再裏面的一層花瓣兒小小的,不大,這會兒正竭力的收縮着想要包着裏面的花蕊,小巧的兩片兒,粉粉的張開,最後,就是花蕊的部分了,圓圓的一個小洞,正在慢慢的恢複緊閉着的狀态,像是羞澀的不願意展露自己蓋頭下面芳容的新嫁娘一般,豆兒穴、穴、兒裏面的小洞兒也不願意讓別個人看了自己的內裏去,一點點的正在閉合着那個強自被撐開的小眼兒。

唐堯一動不動的盯着那點兒地兒,看着大洞慢慢的變成小洞兒,然後在即将閉合的時候伸進了一根手指,“滋”的一聲,手指□去帶來的水澤感讓小人的兩只大腿一顫,然後唐堯很清晰的看見正對着自己的粉紅菊花花兒收縮進去,緊接着嫩腿兒連着臀瓣兒都出了細汗。

唐堯一曬的同時感覺裏面的觸感,還是緊致的纏縛着自己,繃着汗想着要不試試看能不能進去,可是終是不忍心,還是再養養吧,養好了以後的日子長着呢。

鼻端隐隐能聞見腿心處傳出的幽香,唐堯知道這麽些天的藥起作用了,小家夥的那裏顏色美,味道也香,于是念着不急在一時不急在一時,唐堯拿着那最大號的玉柱子慢慢的戳進了那肉、花兒裏,旋轉着抽、插往裏推進,正忍得難受的時候豆兒說話了。

“你進來吧,不要放玉了。”小家夥通紅着臉說話,兩只黑眼睛霧蒙蒙的看着一臉猙獰色的男人。

一個女人,以這副樣子跟你說話,唐堯的手險些軟掉,低頭吻了嫩腿兒一口,安慰自己也回答豆兒一樣“不急,這會兒不急,往後再說,再說啊。”

于是手上加了勁兒,慢慢的把那玉推進去。人肉、勢進不去,可是玉勢那麽順滑,自然是可以進去的,唐堯只等着這玉柱子把那穴、兒撐得再開一些他進去的時候小家夥才不會被撕裂弄傷,于是終是沒有把自己入進去。

這邊一雙小兒女如何暫且不提,且說唐珏明這裏。

這是一間很整齊的辦公室,就跟主人一樣的幹淨整齊,同時冷硬,這是唐珏明的辦公室,全黑的家具,就連身後巨大的貼壁書櫃也是黑色的,所有的書籍和文件都擺放的整整齊齊,唐珏明低着頭,眼角掃了一下手腕上的表,想着那人也該來了。

果然,一分鐘後,門被無聲的推開,進來的人一身戎裝,兩鬓有些白發,但是身體還是強健。

“你來了。”合上鋼筆蓋子,唐珏明有條不紊的處理完手頭的事兒,然後擡頭跟進來的人打招呼。

董慶峰坐在裏唐珏明三四米遠的沙發上,看着只開着一盞燈看文件的人,面無表情,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唐珏明起身,也做到那沙發上,兩個風格迥異的男人一人一頭,沉默着不說話。

辦公室內就只有桌子上開了一盞燈,暈黃的燈光照的室內不很光亮,兩個人的表情都看的不很清楚,只是能看見兩雙眼睛發出的光。

“五大軍區有三分之一的軍官轉業,這幾年退伍的所有士兵都去了同一個地方。“唐珏明首先說話,聲音低沉,不知道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從何而來。

別人些許不懂,但是董慶峰能聽懂,所以他沒有說話,只是坐着,以董上将的身份,他佩服唐珏明,可是以董慶峰的身份,他恨唐珏明,懷着複雜的情感,兩個人商讨過很多事兒,可是每次他的話都不多。

沉默了很長時間之後,董慶峰開口了“什麽時候行動?”

“一周後。”

董慶峰瞬間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被抽的一幹二淨,還有一周的時間,七天,豆豆,他的小女兒。

察覺到董慶峰的情緒出現大的波動,唐珏明還是沒有說話,兩腿交疊着,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