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15)
嚼。先前很早就知道自己是要被送出的,小人不言語,只是練功,這事兒又是這樣,明明是那麽通透的一個小家夥,可是從來不說,因而也就沒人知道,小人還是單純,只是把有些事放在自己心裏,想不通,就裝着,沒人提起的時候,那就永遠裝着。
這要怎樣讓人心疼才好,怎麽會有這樣的小人,這個樣子的生生捏碎愛她的人的心。窦荛不跟唐堯說很多,因為她知道唐堯知道會心疼,小人知道好歹,連被唐珏明送出去的時候她都是感激唐珏明的。臨走的時候那遠遠的一個微笑,她是帶了感激的,感激唐珏明把她帶到這裏,于是她有了爹爹,有了哥哥爺爺,有了師父,有了那樣的生活,還有,遇見了唐堯。
“我沒臉見你……”董然痛哭,她也想看看豆豆兒,可是她不能,她叫董然,她唯一愛過的男人叫董慶峰,這就注定她的女兒不能叫她媽媽。
豆豆兒沒動,側臉看着那樣子痛哭的女人,慢慢伸手捉上董然的手,小手兒暖着人家的手,躬了身子,娃娃一樣,把自己的臉蛋貼在董然手上。
這是怎樣的一幕啊,誰人看見不落淚。痛哭的女人在沙發一頭,女孩兒在另一頭,這會兒女孩兒趴在沙發上,側了腦袋将自己的臉蛋貼在女人的手上,不知道是不是也在落淚,只是散下來的頭發漣漪一樣的晃蕩着,落了一地。
很久之後,倘站在門口就能聽見房門裏面的說話聲,像是一個講禪布道的人永遠在說話一樣,門內也一直有聲音,柔和的女人聲音,脆脆的女孩兒聲音,響着。
今天是孔澤瞿的大喜之日,唐堯被叫下去就忙的腳不沾地,他想,他家孩子可能在休息室等睡着了也說不定,等到推門進去的時候,一室冷清,推門進去的風帶着窗前的窗簾晃動,可是人不在。
“豆豆兒?”
無人應答,唐堯因喝了酒臉是紅的,可是冷清的室內,這人臉瞬間變白,身形一閃,唐堯覺得這一幕像極了五年前的某個夜晚。
“二哥,咳咳……豆豆兒不見了……”幾乎是下意識的,唐堯打電話給穆梁丘,今天閑的人就只有穆梁丘,這會兒能找着的人也只有穆梁丘,他應該去找豆豆兒的。可是這會兒的他不是五年前的他,五年前他還有勁兒去奔跑去這裏尋問那裏查找,可是這會兒他渾身一點兒勁都沒了,被人抽了筋骨一步都挪不動,他只能找人。
電話裏的穆梁丘停頓一下方說,“不要急,我找人去看監控錄像。”
豆豆兒沒丢,她在頂樓,監控錄像清清楚楚的顯示着一個單薄的小姑娘站在頂樓即将要被風吹下去的樣子。
唐堯挪動步子看見窦荛的時候,心神俱裂。京裏的風大,頂樓的風吹的酒店的招牌亂晃,豆豆兒就站在最邊兒上,長發被大風吹的狂亂,幾乎下一秒就要被風帶走的樣子。
“窦荛!你他媽給老子回來!”唐堯站在遠處吼。
他很想沖上去抱起人就扛回家開揍,可是他不敢過去,他怕他的腳步一重給震到樓底下去,而且,他腿軟的厲害。
回頭過來的小閨女兒竟然臉蛋上帶着笑,看在唐堯眼裏夢夢幻幻像是臨跳下去的那一個笑,瞬間氣都沒了,唐堯頭發根根倒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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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恐是擠走了骨子裏最後一點力氣,大步過去,跑了兩步看見女孩兒也轉身撲過來“拔拔……”
接住撲上來的孩子,唐堯發覺自己舌頭幹的像是砂紙,支撐着身體勉強抱起人,唐堯發覺自己年齡大了,再經不住這樣的事兒第二次。
☆、66章
“拔拔。”夾在腋下的女孩兒小小聲的叫了一聲,沒得到回答不安的抓着人家胳膊,長發撒了滿臉,被夾在腋下是極不舒服的,可是這會兒夾着她的人不吭身,于是女孩兒也不吭身。
站在樓梯邊兒上的人不多,畢竟今天是孔澤瞿的大喜之日,唐堯還有理智在,沒有驚動很多人,往下走的時候看見穆梁丘一家,唐堯也只是點點頭,渾身脫力的厲害,他僅剩的力氣就用來夾着豆豆兒下去了。
先前真真實實觸到女孩子身體的時候,他腿一軟險些倒下去,踉跄了半步之後把人夾在腋下就走,這樣很不舒服他知道,可是這樣省力。你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感覺,你不知道當一個能掄起二三百斤沙袋的人腿軟到無法動彈是什麽感覺,唐堯不相信自己會有如此軟面條兒一樣的時候,可是現在他就是那種狀态。
豆豆兒不認識很多人,這會兒被夾在半空中一步步的往地面挨近也只是咬着嘴唇忍着這人要把自己腰腹勒斷的感覺。中途時候瞄見了今天剛剛認識的她的小朋友,她那個機靈的小朋友沖她皺着小眉頭,板着小臉一臉不認同,豆豆兒有些傷心,她的小朋友怎麽不和她要好了呢?
穆赪盤的高度恰好能和豆豆兒的視線相平齊,這會兒唐堯夾着豆豆兒往下走,穆赪盤小朋友亦步亦趨的跟着也往下走,皺着小眉頭半天才說“小叔,小嬸兒今兒不對,你待會兒揍人的時候不要太厲害了,要不然小嬸兒挨不住,她嬌氣得很,皮膚嫩着呢。”
周圍的大人都愕然,看看小男娃,再看看男娃他爹,悄悄住了嘴。
按理說一個小孩子這麽小大人一樣的說話是成年人都忍俊不禁,可是唐堯沒吭聲,只是埋頭走路,于是穆赪盤小朋友住嘴了。
豆豆兒顯然也聽見了小男娃的話,也沒吭聲,終于到酒店外面的時候,臨上車了,看見小男娃板着小臉蛋向她做了個自求多福的口型。
唐堯直接帶豆豆兒回去,沒有在酒店再留哪怕一秒鐘,直接開車回家,一路上下颌繃得緊緊的,豆豆兒坐在副駕駛座上偷偷瞄了旁邊的人一眼,然後把自己縮在座位上一點點兒大小,沒敢吭聲。她不熟悉這樣的唐堯,可是直覺得,小孩子有避開危險的本能。
一路風馳電掣回了家,索性現在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路上的車子不多,因而時間不長兩個人已經在胡同口兒了。
在車上這麽些時間,唐堯稍稍緩過來一點,下了車看見副駕駛座上的女孩兒還不下來,冷聲說“下來。”那副樣子可恨極了,冷冰冰的,像個欺負弱勢群體的壞人,沒有一點同情心,不知道問問孩子眼睛怎麽那麽紅腫,也不知道會不會吓壞孩子。
豆豆兒遂乖乖下車,小手兒被扯住往前走,男人步子邁的極大,走了兩三步小人就有些跟不上,偏生手兒被人家攥在手心裏,于是踉踉跄跄的跟着小跑,走到胡同中央的時候前面扯着自己走的人猛地站住,轉身等将将剎住車的孩子停到自己跟前的時候,就那麽站着,不說話,像是忍無可忍就要爆發的樣子盯着不及自己胸口的孩子瞪眼睛。
豆豆兒肩膀瑟縮了一下,腳下的高跟鞋已經扔在路上了,方才走路的時候跟着小跑就索性把鞋子扔掉了,很少穿高跟鞋,即便高度也就是七八厘米,可是她還是走不利索。于是這會兒兩只腳丫髒兮兮的貼在地上,小裙子也有些皺巴巴,小腿兒也沾了些許灰塵,看人家瞪自己,咬着嘴唇垂了眼睛。攥在男人大手裏的手兒悄悄動了動,待看見男人又重新往前走的時候嘴兒扁了。
看小女孩兒這樣子可憐兮兮,唐堯竟然沒有半點表示,就那麽面無表情的又轉身,看不見女孩兒的腳丫還貼在青石板路上。
才一進門,剛進了住屋,小人就被壓在了牆上,唐堯那麽高,豆豆兒站着就一點點兒高度,壓着小姑娘到牆上,這人一只手臂撐在牆上,躬着身子湊近了豆豆兒,終于說話了,這是種極有脅迫性的姿勢。
“讓你乖乖在休息室,誰讓你亂跑的?”兩張臉挨得很緊,這人說話的時候惡狠狠的口氣和那麽嫌棄的表情零距離的傳輸到另張小臉蛋上,像是在審問一個毫不相幹的人一樣,瞬間吓到豆豆兒了。
“拔拔……”怯生生的叫了一聲,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臉,小人還紅腫的眼睛慢慢又有了濕意,更多的是不安。
“別叫我拔拔!誰讓你亂跑的,跑你給我跑遠了,站樓頂上好玩兒麽?”
豆豆兒眼睫毛顫抖了一下,嘴唇蠕動“沒有亂跑……”說話間已經有眼淚珠子掉下去,小手兒伸出去想要抱着人家,結果伸出去的手卻被捏在手心裏,這人不讓小人抱他,小家夥瞬間眼淚成串。
唐堯就那麽站了半天,很想厲害一頓,很想怎麽收拾一頓,先前确實是想要怎麽揍一頓的,可是穆家小朋友的話提醒了他,他家孩子那麽嫩,怎麽能受得住他的那一下。
然像是萬丈高樓在自己眼前轟然倒地一樣,以為豆豆兒又憑空消失的心裏巨大沖擊像是地震的餘震一樣不斷地沖刷着他,唐堯敏感的意識到他已經有輕微的心理疾病,在有關于窦荛的事兒上太過于患得患失。
他能恨得下心怎樣收拾豆豆兒一頓,起碼很長一段時間豆豆兒決計是聽話的,這會兒他能承受住小人怎樣的哭泣和疼痛或者不舒服。可是過後他絕對承受不了,過後他會後悔死,他會心疼死,他舍不得他家孩子受一點點傷害,是來自于其他人也好,來自于他也好,他承受不住。
豆豆兒的腳丫在地上走了才不過十幾米,方才還那麽狠心的人這會兒已經在擔憂在心疼了,唐堯知道自己舍不得兇她,舍不得打她,連罵一頓都舍不得,看着她掉眼淚,看着她眼睛紅腫,他心疼。
唐堯對豆豆兒的心裏稱呼一直是孩子,他家孩子,他家孩子,潛意識裏,唐堯沒有把豆豆兒當大人看,一直是孩子孩子的叫。唐堯自己也清楚自己的心理,于是這會兒看着已經哭得淚眼汪汪的孩子,他嘆了口氣,還是個孩子,還不懂事兒呢,還不知道他的心理呢,還不知道一個大人是怎麽想問題的,是從哪個角度說事兒的。
“拔拔……”不安的叫了一聲,小姑娘眼睫毛因了淚水的緣故分了叉,一縷一縷的冒濕氣,沾了水汽的眼睫毛分外的黑,唐堯一時間都要陷進那幾縷黑中,恍惚間聽到他家孩子問“你不要豆豆了麽?”
心裏一恸,唐堯看着眼前的小臉蛋,看的專注極了,看到那大眼睛深處,然後一直提着的氣莫名的就松了,氣一放,身子也沒力了,往前把自己的頭埋進小姑娘的肩膀上,“你要吓死我麽?”悶悶的男人聲音,帶着些劫後餘生和委屈,一瞬間這人成為了另外一個人。
男人的聲音傳出,于是豆豆兒哭的更甚,這一回不是為了自己哭,而是為了男人哭,你要吓死我麽?我怎麽舍得吓你 ,我也舍不得吓你,豆豆兒想,可是沒能說,只是哭,她有了那樣不堪的經歷,他知道了還會要她麽。不要就不要吧,她一直是一個人的。
強力掙開自己的手兒,摸索着攬上男人結實的後背,“沒有要吓你,沒有要吓你……”帶着哭聲的女孩兒的嗓音沙啞,沙啞但還是嬌嫩,這種嬌嫩不是嬌氣的嬌嫩,而是沒經過多少世事的那種幹淨,于是唐堯難受。
你還這樣小,我已經老的連驚吓都受不住,你還咿呀學舌的時候,我已經是個小小少年了,你的世界幹淨的連黑色都沒有,我每天睜眼卻寧可眼睛瞎掉,看的都是這個世上最最肮髒的東西。
但是你我相差再遠,我也舍不得放開你,我活了這麽些年頭,沒有對誰一眼就上心,沒有在哪個女人面前臉紅的像是純情少男。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紅了臉,我佯裝我無所不能,我佯裝我經歷過無數情感波折,我佯裝我有過女人,我裝的快要連自己都騙過去了,可是你一走,我就所有的都裝不下去。所以放不開,因了你,我才相信這個世界上男男女女真的總有命中注定的那一個,別個人誰都不行。
這些話唐堯酸的說不出來,這些是大酸話,也是大實話,唐堯說不出來,只是在心裏那麽想想,從來都是對命理學嗤之以鼻的,唯獨男女□上,唐堯就相信了。
“不要再站那麽高了,哪裏有邊邊角角的地方就不要去了,很危險。”依舊把自己壓在女孩兒的身上,像是乏透了,唐堯這麽說。
“嗯,再不去了。”女孩兒這麽說。
“去哪裏也跟我說說,要是我不在也給我留個字條。”
“嗯。”
“嗯。”
嬌嬌弱弱的女孩子抱着一個高壯的大男人,就那麽抱了半天,等放開的時候男人幾乎就要睡着。
唐堯喝了很多酒,之前是吓得酒意一點都沒了,但到底生理的酒不會因為心理活動就沒有了,于是這會兒真的是困了。
兩個人都累了,唐堯親了親豆豆兒,出去擰了個濕毛巾進來,給豆豆兒擦了臉蛋和腳丫,然後脫光衣服,給豆豆兒也脫光衣服,累極了,都累了,就那麽赤條條的鑽進被窩,攬着女孩兒,不大會兒唐堯就鼻息規律。豆豆兒本要說說今天的事兒的,本要說說以前的事兒的,可是這人很快睡着了,于是就沒能說。過了不大會兒,也跟着睡過去。
唐堯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黑透了,屋子裏很安靜,只有懷裏的人蜷在自己懷裏,腦袋瓜貼着他左胸膛,溫熱的呼吸一陣一陣灑在光裸的皮膚上,很舒服。唐堯微動了一下,循着感覺低頭看自己懷裏的人。看不很清楚,但是依稀可以看見小家夥的貼自己很緊,呼吸恰恰好的噴灑在自己乳、頭上,唐堯動了動身體,黑暗裏壞笑了一下,挺着自己的胸肌想要把那點兒小豆豆塞進女孩兒的嘴裏。
男人孩子氣的動作了半天,等真的把自己乳、頭塞進那唇瓣兒裏的時候,唐堯發覺不對了,本來他喝完酒睡醒口幹的要命,自己感覺自己有點發燒,可是豆豆兒比他還燒。
伸手摸了一下豆豆兒額頭,察覺手底下像是烤了一團火,低咒了一聲,翻身下床。
随便套了衣褲,開燈下去張羅,待看見體溫計上水銀柱快要到四十的時候唐堯差點摔了體溫計,勉強想起後面還要用,于是這才沒摔。
久病成良醫,唐堯就是這樣兒,先前那麽多年他受過各種各樣的傷,對于發燒,自然處理起來駕輕就熟,家裏也備着常用的各種藥。
端着水杯,手心裏放着幾顆退燒藥,喚豆豆兒,“豆兒,醒醒,醒醒吃完藥再睡,乖豆兒,醒了啊……”拍着燒的臉蛋通紅的小姑娘,唐堯趴床邊兒上捋了捋豆兒被汗打濕的頭發,邊動作邊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發燒的姑娘才睜開眼睛,臉蛋通紅,嘴唇也是殷紅,兩只大眼睛因為發燒的緣故蒙着一層水霧,唐堯心疼極了,哄着還不明白自己怎麽了的姑娘吃了藥,待豆兒咽下藥喝了半杯水安頓睡下,他一口氣喝了剩下的半杯水就趕着去廚房了。已經大半天了,退燒藥傷胃,小人晚飯都還沒吃呢。
“再吃一點,啊……”手裏拿着調羹,唐堯語氣溫軟哄着豆豆兒再吃點。梨花大木床還是古式的樣子,沒有床頭的靠背,于是唐堯坐床邊兒上,連被子帶人抱起裹自己懷裏,讓豆兒倚着自己端了碗來喂。
盯着拿調羹的男人的臉半天,已經燒得迷糊的姑娘怔忡了半晌,拿自己的手兒摸了摸男人的臉,然後張嘴吃掉調羹裏的粥,她也曾經發過燒的,只是沒有人語氣這樣溫軟的哄着自己吃過粥。
“嗯,好乖,睡會兒吧,醒來就好了。”
放下手裏的碗,唐堯放好了豆豆兒,拍了半天看見小人眼睛不時睜一下,真個兒是小孩子的那樣閉一會兒睜一會兒,唐堯憐愛的親了親燒得通紅的嘴兒,哄了半天豆兒方敵不過藥效睡過去。
端着鍋有一口沒一口喝粥的男人正看着睡着的小人發呆,将将喝了一口粥,就看見本已睡的很熟的小人腦袋瓜亂晃,小嘴兒也是蠕動,連忙放了鍋坐到床邊兒上。繼續拍哄,腳底下的盆子裏放着好幾條毛巾,擰了一條給擦着手心腳心,換額頭上毛巾的當兒,就終于聽見了豆豆兒嘴裏說的啥。
“媽媽……想……豆豆聽話……回來……”
唐堯聽不出章法,于是嘴裏還是哄着,想着今天豆豆兒定是看見董然了。
結果安靜了不大會兒,小家夥掙紮的更厲害了,就連睡着也是極傷心地哭着,“不要,救我……不要……”眼淚往眼角拼命往出鑽,唐堯臉凝住了,拭去那不斷往出冒的眼淚,攥着揮舞的手兒安撫,臉冷了。
“救我……唐堯……拔拔……”、
一晚上,翻來覆去唐堯沒能睡着,後半夜豆豆兒睡着了,唐堯徹夜沒合眼,天快亮的時候,豆豆兒燒退了下來,安靜的睡過去,待再睜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
☆、67章
濃密的睫毛顫抖了一下,豆豆兒眼睛睜開了,屋子裏靜悄悄的,未拉好的窗簾縫隙洩進來幾縷陽光,斑斑駁駁的灑在地板上,稍稍撐起胳膊起身看了看,聞不到唐堯的氣息,顯然是不在。
剛退燒,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撐起的胳膊晃了一下,豆豆兒又躺下去。靜靜的盯着天花板,有些恍惚,昨夜夢到過什麽早已忘記,只記得身上一直有一個溫熱的大手拍撫着,隐約間聽見耳邊一直有柔聲安哄。
小人就那麽仰躺着,頭發蓬亂粘了汗水的緣故成縷的散在臉蛋耳旁,大大的眼睛鑲嵌在有些蒼白的臉蛋上,嘴唇也不複紅潤,就那麽呆呆的躺着,什麽動作也沒有。看着像是陶瓷捏成的娃娃,毫無生氣,眼睛眨也不眨的躺着,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好半晌,安靜睜大的眼睛終于動了,歪了頭看看牆上挂的大鐘,看見指針快指到十三的時候有些吃驚,竟然睡了這麽久。掙紮着起身,鼻子其實還有點難受,嗓子也幹得厲害,昏昏沉沉坐起來,看見床頭小桌子上放着水杯時眼睛眨巴了好幾下,撐着胳膊爬過去,端起杯子仰頭灌了幾口,抹着唇上的水澤,小人覺得這水咽下去甜絲絲的,可是舌尖上品出來的味道又像是有些苦。
吸吸鼻子,揭開被子下床,一只腿兒伸出去的時候才看見自己身上就穿着那人的一件襯衫,沒有發燒出汗後的粘膩,渾身清爽,顯然不久之前全身被擦洗過。低頭聞了聞男人的襯衫,鼻端全是檀香味,小嘴兒抿了好幾下,然後站起身。
光腳在地上走了好幾步,白嫩的腳趾踏在地板上,有種驚心動魄的妖嬈。一步步在這個屋子各個方向轉了一遍,像是從未到訪過這裏一般,只穿着一件男人煙灰色的襯衫,長發沒打理就那麽亂糟糟的垂在身後,露出的脖頸露出的大腿,皆是玉一樣白。因了窗簾和門都沒有打開的緣故,屋子裏光線頗暗,這樣兒的豆豆兒處在這樣兒的屋子裏,像是上個世紀色、情氣息濃厚的歐洲文藝片,在一處濃濃的舊色彩畫卷裏,一個放浪不羁的女孩兒穿着足夠誘、惑男人的布料安靜的迷離。
桌上的臺燈底下放着兩個鏡框,一個是位鶴發童顏的異族美人,一個是烏發烏眸的少女,豆豆兒看了半天,然後轉身至門邊,才一打開門,陽光争先恐後的鑽進來,霎時所有的黑暗所有的迷離全都消失無影,一片光明一片燦爛。
就那麽維持着拉開門板的姿勢,只穿了一件男人襯衫的女孩兒仰頭,看見一圈兒一圈兒的陽光籠罩着她,眼睫毛輕顫,半眯着眼睛看着絲絲縷縷的陽光鑽進自己毛孔,女孩兒嘴角彎了起來。往日如何,陽光總是光明溫暖的,況且現在有個男人能驅散掉所有的陰影。
唐堯才一進門,就看見這樣的一幕,女孩兒兩臂舒展的舉在身體兩側,拉長的脖子弧度優美的難描難畫,臉蛋透着白光,身上就穿着他的襯衫。男人的襯衫穿在女孩兒的身上寬松至極,因了雙臂舉高的緣故,襯衫下擺将将落在雙腿間,露出來的一撮兒濃黑點綴在一片光明之下,唐堯喉結滾動,半天竟是不能呼吸。
聖潔且香、豔,那是他的寶貝兒。
一步步走近,看着舉高的兩臂慢慢兒放下來,看着襯衫下擺重新覆蓋住雙腿間的森林,看着隐隐約約露出來的肩膀和鎖骨,唐堯心神動蕩的厲害,終于走到跟前了。豆豆兒不安的舔了舔自己唇瓣,男人的眼光像是要吃人。
“你回來了……唔……”一句話未完,嘴兒已經被堵嚴實了,唐堯俯身捧着那臉蛋,睜着眼睛看被自己吸吮的臉色發紅的女孩子,側頭,輾轉反側,吸、吮啃咬,吻得激烈至極。兩個人就站在門口,站在太陽光下,恨不能合成一體。
昨夜豆豆兒的不安,睡夢裏的種種,都不見了,大眼睛早已閉上,鼻端是男人的氣息,嘴兒貼着男人的嘴唇,舌頭被另一個舌頭纏繞着,甚至咽下去的,也是男人的唾液。唐堯也不是昨夜狂躁的他,用唇舌安撫親吻自己女孩兒的男人,男人極了。
“燒退了麽?”兩個人都潋滟着雙唇,額頭相抵,唐堯低聲問。
“退了。”眼兒也是迷蒙的,唇瓣兒也潋滟着,豆豆睜眼看着男人回答,眼睛裏少了些先前童稚一般的神彩,像個女人一樣的看着男人的臉。
先前豆豆兒看唐堯,夾雜着迷茫的孩子神情是最最常見的,歡喜的,生氣的,撒嬌的都是孩子式,這會兒終于像個女人了,像個女人一樣帶着感情去看自己男人。
唐堯自然是看在眼裏的,看在眼裏只覺得高興,他家孩子長大了點,但是他還是願意把豆豆兒當孩子對待。女人有母性本能,男人同樣也是有父親的本能的,他喜歡這種亦父亦夫的關系,孩子全身心都依賴着他他就最喜歡不過了。
世間的男子在希望女人依賴他的同時還能分擔點他的辛苦,不同的男人對于女人總是有不同的喜好标準,但是總歸脫不了那麽幾條。但是唐堯不需要,他的工作不需要豆豆兒參與,他有足夠的能力讓他的女人他的孩子生活的很好,所以豆豆兒哪怕什麽也不做,就只是高高興興的玩兒,他就很歡喜了。
“真退了麽?我檢查檢查”說罷一手下去握着那屁股蛋蛋兒一使力,這人就已經舉起了豆豆兒,親着小嘴兒抱人進屋,放人在大床上,兩手都伸進衣服底下四處摸着,邊摸邊親,不大會兒寬松的襯衫就已經散在豆豆兒身底下了。
男人還衣衫整齊,女孩兒身子早就光光的露出來,親着兩只奶兒的尖端,這人說燒退了點,待親到底下的森林的時候,女孩兒早已經渾身發燙,男人粗噶的笑說還沒有退燒,等到親到兩只小腳丫的時候,女孩兒全身泛紅,男人嘬着女孩兒的腳拇指得意的笑說小騙子,還發着高燒呢。
豆豆兒羞得要死,兩腿間夾着的男人手進進出出的帶出水澤聲,腳趾被含着,電流順着腳趾小腿兒大腿直到腿根處,穴、兒裏像是開了閘一般一股一股往出流水兒,怕身底下的床單要印上水印子了,全身真的是發燒,發着高燒。
舉着兩只腳丫貼在自己臉上,唐堯說再試試看女孩兒發燒了沒有,可是心神卻全然不在他所說的事兒上。女孩兒因了雙腿被拉高腳丫放在男人臉上,遂雙腿間的绮麗自然是毫無遮掩,,唐堯看一眼底下的紅豔,再看一眼上面的紅顏,側頭再親親小腳丫,一時間室內就聽見這人說小騙子的話,還有女孩兒的吟哦聲。
香豔,真個兒是香豔。
這會兒的男人壞極了,跪在床尾,女孩兒躺在床中央,男人衣衫一點都沒亂,女孩兒全身被親了個遍,男人臉上還帶着亵戲,像個浸淫此道多年的壞痞子。
再沒有剛發過燒的蒼白,這會兒的女孩兒香汗淋漓,嘴兒半開着氣喘籲籲,臉蛋紅潮滿布,唐堯愛死了這樣兒的小人。
還是大白天,唐堯也應該是有事兒的,只是不知道什麽緣由這麽早就回來了,回來了本沒有想要親熱的,豆豆兒剛發過燒,身體還弱着呢。只是剛進門看見的那一幕過于震撼,唐堯被那要露不露的一點兒黑勾起了邪火,于是臨時起了意欺負豆兒。
“叫拔拔。”滕出一只手去解自己褲頭,唐堯冷不丁這樣說。
穴、兒裏的感受過于強烈,恍恍惚惚聽見唐堯這樣說,豆豆兒睜開眼睛看唐堯,看見這人臉上的神情時臉蛋紅透了,豆豆兒知道這會兒的男人讓她那樣叫是男人的壞心思,許是這樣禁忌的叫法在情、事的時候分外刺激,豆兒大眼睛閉的緊緊,不理會唐堯,壞蛋,要讨厭死他。
“叫!”說話間腿間的兇獸已經釋放出來了,這人穿上衣服還稍稍有點文明氣息,可是一脫衣服就兇莽極了,早已經硬起來的肉、刃閃着利光侯在小人穴、兒口上,這人擰着穴、兒頂端的小肉粒威脅一樣的說,腿間的利刃就只進去過頭頭就不動彈了。
腿間酸麻□,裏面難受極了,小人撒嬌一樣的哼唧了幾聲就是不叫,唐堯挂着壞笑繼續手上的動作,待豆豆兒臉蛋羞紅叫着“拔拔”之後就一沖到底,舒坦的嘆了口氣,舉着腿兒挂自己肩上,腰上使了勁兒前前後後的戳刺。
胸前的奶兒被男人沖撞的顫抖,頂端的紅果子漲大了許多,随着奶兒上下移動,唐堯口幹舌燥,底下越發大力起來,直恨不得就把小家夥的甬道頂穿。
大手上上下下的摩挲着大腿肉兒,一聲聲催着豆豆兒叫拔拔,這男人還不要臉的叫着閨女,穴、兒被強烈刺激着,加上這人一聲聲的那樣,豆兒幾近死掉,大腦都快麻痹,小嘴兒張着控制都控制不了的哼叫,一點點小東西被個那麽強壯的男人大動作抽、插,加上這人撞擊發出的肉兒拍打聲,一時間陽光仿佛都不敢見不敢聽,待兩人結束的時候,門口照進來的陽光早就吓跑了。
兩人渾身都是汗,唐堯的東西還在豆兒的甬道裏栖息着,這人連着來了兩回還硬鐵棒子一樣的杵着,前一回洩了之後小人還沒緩過來這人就又猛烈的沖撞,這一回終于洩了,洩了還不肯拔出自己。
豆兒渾身黏糊糊的趴在唐堯身上,氣兒都還沒喘勻,這會兒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閉着眼睛覺得要虛脫掉。
“嗯,燒退了。”假模假樣的用自己額頭貼了貼豆兒的額頭,唐堯這麽說,豆豆兒已經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勉強拿自己的額頭撞了人家的一下就徹底鑽進人家頸窩休息,唐堯大笑,捏了捏屁股蛋蛋兒扯着被子包好豆兒。
都過了中午了,豆兒肚子空着被這樣折騰了一番,累的要死簡直,勉強發聲兒說要吃飯,要吃肉,唐堯于是起身。
等伺候豆兒吃完,小人立馬睡着了,眼睛睜開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唐堯正端着飯菜進來。
下午唐堯出去了一次,在豆豆兒睡着的時候,不知道出去幹什麽,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很好,但是看見睡在床上貓兒一樣的姑娘時眼神就柔和了。這人總能把自己的情緒控制的很好,外面的情緒絕對不帶到家裏。
因了不再是一個人,唐堯做飯其實很講究,要注意營養,要注意搭配,還要注意好不好吃,豆兒從來沒有做過一次飯,連碗都沒洗過,這是兩人之間的常态。
臉蛋上帶着自然的紅暈,依舊套了唐堯的襯衫然後下床,頭發亂糟糟的女孩兒性感的無以複加,因了被剛愛過且有充足睡眠的緣故,豆兒氣色很好。但是吸引唐堯注意的不是這些,而是他家孩子在他面前不再繃着,随意極了,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想穿什麽就穿什麽。唐堯一直等着豆豆兒跟他說一些事,但是一直沒等到,今兒總感覺豆兒不一樣,更松快了些,連眼神也是不一樣的,于是想着就罷了吧,不說就不說,雖然他今天下午查到了一些東西。
沒成想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終于等來了一些話,然這些話讓唐堯寧可他什麽也不知道。
白日裏那樣了兩回,晚上洗澡的時候唐堯在水池子裏抱着豆兒來了一回,等上了床還要鬧騰的時候小家夥終于受不住了,嘤嘤嘤哭着說難受,不要了,唐堯這才罷了。
于是抱着哭的抽抽噎噎的女孩兒,唐堯勉強控制住自己,暗自搖頭,這種事兒要是一直忍着就還好,倘若開了閘那就控制也控制不住,看見豆兒心裏就起火。哄着抽噎的姑娘半天,終于等懷裏人安靜的時候唐堯朦胧有了睡意。
夜裏總是安靜的,雖然外面的蟲子開始多了起來,但是室內就只聽見呼吸聲,正自安靜的當兒,豆豆兒突然說話了。
“唐堯。”唐堯猛的一個激靈醒了,豆兒在清醒的時候從來不叫他唐堯,這會兒這兩個字就跟響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