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與她猜想的一樣,赤金鏡通體金黃,鏡面光滑,雕刻精美,紋路清晰繁複,非常複古。

雖然只是個死物,它身上卻有一股妖邪之氣,與金同的氣質如出一轍。

更奇怪的是,光滑的鏡面映出來的影像異常模糊,僅有一團光影。

上官婉月低着頭,一聲不吭。

金同指骨輕敲桌面,發出規律的脆響。

一時間,屋裏除了敲桌聲,無人說話。

白喻找了個兩人都看不見的角度,偷偷伸出手,戳了戳鏡面。

鏡面泛起一陣漣漪,層層晃着向四邊漾開。

白喻不由自主湊近,手也不由得摸了一下。

待要摸第二下時,手腕驟然被一只手捉住。

金同面色陰晦,手指捏緊她的腕骨:“你做什麽?”

白喻嘿嘿一笑,縮着脖子坐回去:“沒什麽,就是沒見過這麽獨特的鏡子。”

上官婉月站起來,臉色同樣不好看:“白道長不若坐在這裏。”

金同卻出聲:“白公子再不回去,柏公子該着急了。”

望着兩人都不怎麽明媚的神色,白喻心底湧起一絲隐秘的快感。她充耳不聞,一屁股在上官婉月身旁坐下。

這兩人明顯有秘密,她是傻了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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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金同卻不打算放過她,頓了一會,問:“白公子是修道之人?”

白喻敷衍道:“修為尚淺。”

金同禮貌地笑:“敢問白公子師從何人?”

白喻:“……”她當時對上官婉月編的是什麽地方來着?

金同笑意加深:“嗯?”

白喻:“師門微末,不足挂齒。”

金同:“白公子真是謙虛。不知白公子對府裏鬧鬼一事有什麽看法?”

白喻:“我……”

上官婉月卻突然出聲,抱歉道:“白道長,實在不好意思,我與金公子有要事相談。”

她面容平靜,緊扣的手指卻出賣了她不平靜的心情。

主人都下了逐客令,白喻也不好繼續厚着臉皮坐下去,告了辭,踢踢踏踏地回了落舒院。

出乎意料的是,柏子仁沒有如往常一般不見蹤影,而是坐在門前搗鼓什麽。

白喻頓時忘了她單方面鬧的別扭,悄悄湊近了看。

柏子仁察覺後,在她看清前,迅速把手裏的東西藏進胸口。

一道青色的光影一閃而過,消失不見。

白喻心裏一個咯噔,這麽見不得人?不會在搞事吧?

說實話,系統看起來不是很靠譜,她根本不敢指望全靠完成系統發布的任務來阻止滅世。

“藏的什麽?給我瞧瞧。”

她出手如電,去搶柏子仁藏起來的東西。

柏子仁捂着胸口不讓她靠近。

白喻犟勁也上來了,伸着手非要去夠。

結果,争搶的過程中,她一個沒站穩,往柏子仁身上倒去。

兩人臉與臉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

柏子仁直直看着她,躲也不躲,目光沒有絲毫雜念,明顯不懂。

眼看着他們就要發生古早電視劇裏狗血的一幕,白喻心念電轉,強行扭過頭。

她的側臉與柏子仁的正臉來了個親密接觸,身體直接坐在了他腿上。

柏子仁依舊捂着胸口的秘密,半點也不肯松開。

淡淡的女子清香傳進鼻尖,唇上抵着一片柔軟光滑,心跳忽然清晰無比,咚咚咚,一下又一下,越來越快。

他不由得張嘴吸了一口氣,齒卻不小心碰到那片柔軟。

一個隐秘的想法突然出現在他腦海,并迅速膨脹占據他整個心神。

他想咬一口。

他遵守自己的本能,咬了上去。

像咬了一團雲。

白喻被驚到了,不知道短短一瞬他想了什麽,一把推開他,拽起他的衣袖擦擦臉上的口水:“你咬我幹什麽?!”

柏子仁望着她臉上的牙印,眯了眯眼,似乎對她擦臉的動作不滿。

聽見問話,他低下眉眼,好像在回憶方才的感覺:“你的臉,很軟。”

白喻:!

她急忙解釋:“不不不,那是錯覺,我的臉不軟。”她是真怕了,柏子仁千萬別又喜歡上咬她的臉。

想了想,她又補充:“我洗臉都洗不幹淨的。”

柏子仁神情平靜地望她,不知道在想什麽。

沒一會,金同笑得妖裏妖氣地回來了,金色的袍子在光下閃着,黑色的小蛇蜿蜒附在他雪白的手腕上,像帶了個黑色的手镯。

一看見白喻和柏子仁,便朝他們走來。

他們都不喜歡金同,齊齊無視他。

金同笑着:“二位不是本地人吧?”

頓了頓,等不到回答,他也不覺尴尬,自顧自地說着。

白喻一開始還能裝聽不見,後來實在受不了這氛圍,便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了幾句。

但金同此人擅話術,很快便勾起了白喻的興趣。

與情商高的人聊天是件非常舒服的事,白喻抛棄了偏見,和金同天南海北地聊了起來。

只不過她嘴裏的天南海北都是編的罷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金同忽然一反常态主動來說話,必定有什麽陰謀,非常可能是來套話的。

為了不讓他得逞,白喻嘴裏幾乎沒有實話。

兩人“相談甚歡”。

半時辰後,白喻不經意回頭,看見了柏子仁。

柏子仁還坐在那個小板凳上,目光幽幽地盯着他們,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金同又笑起來,他對着柏子仁一挑長眉,得意地吹了聲口哨。

柏子仁臉色更加難看,他慢慢地站起來。

金同卻突然肅下表情,一本正經地告了辭。

柏子仁冷哼,一把拽回白喻:“你以後不許和他說話!”

白喻有些心虛,連忙點頭。

但柏子仁還是很生氣,他用力捏了一下白喻的臉,還是不解氣,然後坐回凳子上,盯着金同的門發呆。

白喻心裏發虛,等他松了手,立刻回了屋。

片刻後,柏子仁把板凳放回屋內,又離開了。

傍晚,晚霞染紅一片天時,他依舊沒有回來。

白喻擔心了須臾,他可從未這麽晚沒回來過。

直到天色徹底黑下去,星辰挂在空中閃爍,屋裏仍然只有白喻一人。

她留好門,脫了鞋襪,上炕蓋好被子,打算先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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