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想了想,柏子仁拿出了骨鎖。
“快回去了,再帶上。”
說完,他繞了幾圈纏好了。
出了寺廟,再往南走,是連綿的雪山。
一踏出凡界,如春的溫暖立刻變成飄雪的冷冽。
柏子仁攬住白喻的肩替她遮擋風雪,又用靈力借風飛了起來。
綿延的雪山永無暗日,兩人不知飛了多長時間,終于在山底看見了鬼城。
鬼城之上陰雲遍布,電閃雷鳴,一個巨大的淡藍結界像碗一樣倒扣着,保護這座法外之城。
結界外站了幾個人,正等着驗明身份後進去。
柏子仁剛落地,結界上便冒出一個骷髅頭,骷髅頭給他單獨在結界上開了個門,幸災樂禍地對他說:“這幾日,域主可想你了。”
柏子仁沒理它,帶着白喻走進去,城門上一塊金絲描邊的牌匾,用氣勢的大字寫了“鬼域”。
“嗯?”白喻拽拽他的袖角,指着牌匾,“這不是叫鬼城嗎?”
話音剛落,一個面黃肌瘦的中年人靠了過來,他伸出手,搭在了白喻腰上。
下一秒他的胳膊便飛了出去。
男子疼得嗷嗷叫喚,這才看見女子旁邊還站了個人。
柏子仁眸光陰冷地看着他,替白喻彈了彈男子方才碰到的衣服。
Advertisement
“柏柏……”男子疼得話都說不利落。
竟然是柏子仁!這瘋子出去怎麽帶了個女人回來?
他上下打量柏子仁,衣服不是之前總穿的黑色了,連表情也變了,難怪自己沒認出來。
他暗自懊惱方才太過大意,剛才那女人問的話,一聽就是從外邊來的,疑問裏透着單純,根本不是域裏那些精明毒辣的潑婦能問出來的話,自己一時精蟲上腦,以為她和同伴都是外地人,便伸了手。
柏子仁沒給他說完自己名字的機會,他讓白喻轉過身去,自己上前踢倒他,然後一腳踩爆了他的頭顱。
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柏子仁慢慢擦掉濺到臉上的血點,又施了清淨訣。
白喻強忍不适,努力不讓自己想象身後的慘狀。
鬧出那麽大的動靜,街上一個往這裏看的人也沒有,彷佛這裏無事發生。
柏子仁扔下屍體,回身向她解釋方才的問題:“鬼城一般是外面人的叫法,這裏人都說鬼域。”
她這才明白為什麽自己剛問完,那個男人就湊上來了。
鬼域裏處處透着壓抑,這裏暗無天日,不見日光,白喻才進來幾刻鐘,便覺得非常難受,渾身都躁動不安。
這裏的每個人都是嗜血的狂徒,僅一條街的距離,她已經親眼目睹三起暴起殺人,無人上前制止,所有人要麽視而不見,要麽在一旁看熱鬧。
白喻雖然不是什麽嬌滴滴的小姑娘,但生長在法制國家的她根本受不了這種最直接的血腥暴力。
柏子仁看出她的不适,從儲物袋取出大氅包住她,自己攬着她加快腳步繼續向前走。
“到了。”柏子仁取下大氅。
面前一座高高的樓閣,氣勢恢宏,只不過位置有些偏。
白喻仰頭看了又看,這樓陰氣有點重,但是鬼域裏好像就沒有陰氣不重的樓,她問:“你住在幾樓?”
柏子仁不答反問:“你想住幾樓?”
她秒懂,瞬間羨慕:“我想都住一下。”體驗體驗做包租婆的快樂。
進了樓,她才發現,一座二十多層高的樓,裏面竟然空無一人。
她頗為驚訝:“這麽高的樓,就你一個人住?”
柏子仁點頭,順便親了她一下:“之前也住過別人,但他們都想我死,之後便不讓其他人住了。”
那些住着他的樓,卻或明或暗試探他的人,蠢得讓他發笑。
白喻很心疼,轉身抱住他。
柏子仁在樓周圍設好結界,又在樓上放了一層防護罩,然後摸摸她的頭:“你呆在樓裏不要出去,我很快就回來。”
她有些擔心:“你這麽長時間才回來,域主不會找你麻煩吧?”
柏子仁把兩人手上的骨鎖拿下來,不甚在意道:“他找我麻煩不是一天兩天了,沒事。”
她明白自己在擔心也是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便是好好呆在樓裏保證自己的安全:“那你早點回來。”
柏子仁看着她的眼睛突然笑起來,在她的鼻子上啄了一下:“好。”
柏子仁走後,白喻上了樓。
樓裏暗漆漆的,只有幾盞幽幽亮着的長明燈,整座樓空曠又陰冷。
她從一樓爬到頂層,發現樓裏除了頂樓有一點基本的生活必需品外,其它層都空無一物,幾乎沒有生活的氣息。
不同于其他層有許多房間,頂層是一個空闊的大廳,靠牆一張大床,很多東西都胡亂堆在一邊。
白喻在心底嘆口氣,把東西收拾整齊,然後坐在床邊等柏子仁回來。
夜色慢慢降臨,坐在二十多層高的樓上俯視底下鬼域,她忽然被空虛的孤寂感侵襲。
柏子仁坐在這裏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吧?
離開父母來到鬼域,對他來說只是從一個地獄換到另一個地獄。
越想,白喻愈發心疼柏子仁。
唉,他怎麽還不回來呢?不是說好很快回來的嗎?
人沒回來,白喻也不敢睡覺,困到開始磕頭也堅持坐着,她要給柏子仁家一樣的溫暖!
等半夜柏子仁帶着一身冷氣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白喻已經睡到床底了。
他無可奈何地把人從床底掏出來放到被子裏,然後脫掉陰涼的外袍躺進去。
一進去,白喻便迅速鑽到他懷裏,迷迷糊糊問:“你回來了?”
柏子仁低頭,把她的臉都吻了一遍,然後摟緊她:“嗯。”
這個人在這裏,往日孤冷的地方變得溫馨許多。
人真是貪婪,以往什麽都沒有的時候,也不覺得怎麽樣,現在有了,竟然還想要更多。
他要她永遠陪着他。
白喻半睡半醒,也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問他:“你以後早點回來好不好?這裏太空了,就我一個人,我害怕。”
柏子仁瞬間覺得心裏滿當當的,又有些愧疚,答應道:“好。”
他其實可以早些回來,但域主生氣他擅自出去,便動用了一些刑罰。其實那些刑罰根本傷不了現在的他,但為了不讓域主看出來,他還是自己動的手。
之後,他躲在外面療好傷才回來。
看來,計劃要早一些開始了。
睡到後半夜,白喻被一陣窒息感憋醒。
柏子仁呼吸急促,緊緊地抱着她,察覺她醒來,連忙松了松胳膊。
她撫撫他的背:“你怎麽了?”
柏子仁用力錘錘頭:“我頭疼,感覺耳邊有很多人在叫我。”他還想殺人。
白喻坐起來,她從踏進鬼域開始便發現這裏不對勁,在這裏時間長了,會讓人煩躁憋悶,久而久之精神心理都可能出問題,這可能也是域主控制他們的一種方法。
她讓他躺到自己腿上,手為他按揉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