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顧蘊之就說了這麽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那具體是什麽東西,為什麽封印會松,會産生什麽後果,這種比較關鍵的問題,不管夏夕燼怎麽旁敲側擊,他都不肯再透露半個字。
不過好在,雖然小夏有點感興趣,但也沒到非知道不可的程度。
而去購買入場券的隋姓兄弟,返回的時機也恰到好處,成功轉移了夏夕燼的注意力。
幾人在附近随便轉了轉,接着便徑直拐到飛雪閣開眼界去了。
總之,修真界的夜生活确實蠻精彩。
夏夕燼平時也沒什麽機會湊這種熱鬧,自然放縱了一些,甚至還在顧蘊之刻意的勸說下,喝了幾杯果子露。
于是他就實踐出真知了。
事實證明,現實生活中酒精過敏的人,那在夢裏千杯不倒的可能性也不會很大。
反正夏夕燼是醉得一塌糊塗。
一杯梅子酒,兩杯漿果釀,半碗甜醪糟。
快樂小夏一覺睡到後半夜。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到酒店的床上了。
很好,顧蘊之的道心一看就很穩,五星級堅決不去,偏找了個古色古香的,床板硌得夏夕燼翻身都累腰。
也不知道是酒精褪去的後勁兒還是因為什麽,反正夏夕燼醒了便睡不着了,只得兩眼一睜,盯着天花板發呆。
萬幸,頭不怎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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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楚晞那裏只停留了不到五天,而這次夢境,清醒的時候加上昏迷的日子,滿打滿算已經有一周了。
夏夕燼的心情有些複雜。
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他這次和北陸是約定好了的,就算鬧鐘不起作用,還有個乖巧聽話的人形鬧鐘。
而自己這麽久了還沒能成功脫離,只能導向兩個結果,要麽,是夢裏的時間流速越來越快,要麽……
就是現實裏的自己連被動清醒都做不到了。
夏夕燼輕聲嘆了口氣。
不管是“別人的虛假人生長期體驗券”,還是“長睡不醒植物人套餐”,他真的都不是很感興趣。
但目前看起來又不像有什麽可操作性的解決辦法。
只能在瘋狂自我安慰的同時,耐心些等着了。
“淩少主,嘆什麽氣嘛,有煩心事?”
忽然,一個略有些耳熟的聲音從窗邊傳進室內,被吓了一跳的夏夕燼瞬間從床上彈了起來,伸手便要去拿小桌上的佩劍。
會不會用不重要,能攥到手裏就比較有心理支點。
可對方卻好似能讀心一樣,直接輕笑出聲,說話的态度隐約帶了點嘲諷:“你現在還會用麽?別傷到自己,那我可就不太好交差了。”
“烏小姐這麽晚過來,就是為了揶揄我幾句?”夏夕燼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盡量保持表面鎮定的同時,心裏暗暗琢磨着該怎麽向便宜師叔求救比較有效率。
烏雪桐坐在窗沿上,背後是一輪皎潔明亮的月亮,給她極其明豔的五官賦了一層輕薄的霜華,倒掩蓋了幾分她的來者不善。
“我還沒那麽無聊。”烏雪桐挑挑眉笑了笑,随後,她用手指将下巴微微托起,上下打量了一圈只穿了個單衣坐在床上表情警惕的“淩霜辭”,調侃似的說道:“淩少主身材不錯嘛。”
你們魔頭耍流氓都這麽渾然天成的麽……小夏無語。
“看來烏小姐退婚的意願也不是很真誠啊。”雖然慌,但夏夕燼依然從對方的言辭中,品出了幾分不想傷到自己的微妙。
所以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不知死活”的挑釁一番,看看能不能被他抓住個通風報信的好時機。
烏雪桐顯然被噎了一下,不過很快便恢複如常。
她坦然地跳進房間,走到夏夕燼的身邊,不帶絲毫猶豫的把對方儲物囊順了過來:“這個我先替少主保管着,晚些再還給你。”
甚至都沒來得及把手機或其他符咒掏出來的小夏:……
好,一整個的黔驢技窮。
随便吧。
說開擺就開擺的夏夕燼輕飄飄地瞥了對方一眼,然後慢慢悠悠地下床給自己套上了外衫,還順便倒了杯水潤喉。
“走吧。”他說道。
烏雪桐愣了愣,像是沒想到對方能這麽配合似的:“你怎麽知道我是要帶你出去?”
小夏情不自禁地翻了個白眼:“不然你穿一身黑的意義在哪?”
小魔頭嘴角一勾,劉海一甩,擡杠擡得非常熟練:“你管我?這叫穿衣自由,我就喜歡一身黑。”
夏夕燼:“……行行行。”
“算你識相。”烏雪桐把夏夕燼的全部随身物品,都裝進了那個被她沒收的儲物囊,然後哥倆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顧長老不知道去哪消遣了,就算給你提供搖人的機會也沒什麽用,憑你帶的那兩個小弟子根本不夠看的。”
“咱們化繁為簡,速戰速決得了。”
夏夕燼捕捉到了重點,問道:“顧蘊之不在房間?”
“不在。”小魔頭擺了擺手,“我來之前檢查過了。”
這麽晚了,顧蘊之不老實睡覺還能去哪?
小夏心裏有點犯嘀咕,隐約覺得也許和白天所說的那件事有關。
但也沒時間讓他細細思考其中緣由,還不等夏夕燼反應過來,烏雪桐便拽着他的領子,将他一把甩到窗外等候多時的巨鳥背上,随後自己也跳了上來。
她吹了聲口哨,待這只別出心裁的交通工具扇動起了翅膀,才笑着安撫道:“放心,不帶你去奇怪的地方。”
既來之則安之。
夏夕燼毫無波瀾地盤腿坐在柔軟的羽毛裏,體驗着呼嘯的風從身側快速掠過,內心的唯一感受則是“還好小魔頭沒用傳送陣”,不然他下午暫且剩下的半條命,恐怕就要交代在這了。
“喂。”烏雪桐不知道什麽時候蹲到了他的身後,好奇地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肩膀,“聽說你走火入魔失憶了,真的假的啊?”
小夏敷衍道:“真的。”
驗證了八卦可信度的烏雪桐眼睛都亮了:“我還聽說,你是與人雙修不得法導致的靈力逆流,這也是真的麽?”
真不錯,好事不出門,黃謠傳千裏啊。
夏夕燼:“……不知道,你換個問題。”
這種午夜小劇場實在跟自己有點不适配。
否認,想不出如何解釋;承認,母單本人又不太好意思。
反正就是能別聊就別聊。
烏雪桐撇了撇嘴,倒沒有特別在意:“那你為情所困跳崖總是假的了吧?”
為情所困不至于,但跳崖倒也沒有很假啦。
眼見着對方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鑽,小夏果斷選擇了沉默是金。
你們魔頭能不能冷酷一點,話這麽多真的很難讓人産生足夠的危機意識好麽……
話痨小魔頭卻腦回路清奇,自顧自地把夏夕燼的語塞歸類成了默認,不由地驚呼一聲:“天吶!也是真的啊!”
“你們名門正派玩得真刺激!”
一點也不想要刺激的小夏:……
“你一個下半年要出道的人,大半夜跑來綁架前未婚夫,瘋狂試探法律和道德的雙重底線,你們邪魔歪道玩得也不怎麽保守吧。”
邪魔外道本人:“……說的好,下次別說了。”
半柱香後,兩個後半程都用來做深刻自我反思的人到達了目的地。
看着毛茸茸、五彩斑斓的大鳥逐漸飛遠的身影,夏夕燼生無可戀地打量着周圍略顯熟悉的景色,一時間只覺得醉酒帶來的頭痛都卷土重來了。
他一言難盡地指着石階最上方氣勢宏偉的建築,真心誠意間夾雜了幾分困惑地問道:“不好意思烏小姐,我稍微問一句。”
“請問是這裏全天下的宗派山門都長成一個樣子,還是你真的帶我回家了?”
烏雪桐倒是坦然得很,笑盈盈地掏出手機,給夏夕燼與寫着“劍宗”二字的大牌匾來了個合影,然後便勾肩搭背地拉着對方往雲梯處走去:“別愣着了淩少主,快帶你前未婚妻進去串個門吧。”
沒搞懂,也不是很想搞懂的夏夕燼:……
咱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是真的有病并且正在說瘋話呢?
嗯,
沒有冒犯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小夏:求求了,能不能有個正常人,我是真的會謝[雙手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