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真應了那句話, 擔心什麽來什麽。

這天夜裏,丁昀飛睡得正香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很大聲的“砰砰砰”的聲音,他倏地睜開眼睛,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 打開了燈。

“砰砰砰!砰砰砰!”聲音還在響着, 是門外有人敲門,聲音聽着很急切。

“誰呀?來了來了。”丁忠在隔壁房間喊道, 丁忠也被敲門聲吵醒了。

片刻後, 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丁忠應該是走去開門了, 在一聲“咯吱”的開門聲過後, 他聽到丁忠吃驚的聲音說:“一坡, 你怎麽來了?發生什麽事了?別哭, 別哭, 發生什麽事了, 慢慢說, 慢慢說……”

丁昀飛連忙穿上衣服外套跑了出去,只見林一坡穿着一身很單薄的衣服, 手裏拿着一個手電筒, 滿臉淚水,神色焦急地站在門口, 小手不停地沖丁忠比劃着。

“是不是爺爺出什麽事了?”丁忠說,“不急不急, 伯伯陪你去看看。”

丁忠說着轉身進屋拿了一件外套套上,拿上手電筒就急急地跟林一坡出門了。丁昀飛也連忙跟了出去。

來到林大爺家,只見林大爺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床邊和地上有很多血跡。

丁忠大驚失色, 忙走上前,叫道:“林大哥,林大哥。”

林大爺聽到聲音,緩緩睜開了眼睛,氣若游絲地說:“村長……來……咳!咳……”

林大爺話還沒有說完,就劇烈地咳嗽起來,咳着咳着他突然支起身子往床邊一吐,吐出了一口鮮血。

“林大哥!”

“林伯伯!”

丁忠和丁昀飛都大吃了一驚,同時叫道,林一坡叫不出來,無聲地嗚嗚嗚地哭起來。

“昀飛,你快去大夫家,把大夫叫過來,快去快去!”丁忠一邊扶着林大爺躺回床上,一邊吩咐丁昀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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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丁昀飛應道,拿上手電筒,急忙跑出了門,跑去叫大夫去了。

“一坡,給爺爺倒碗水來。”丁忠又吩咐道。

林一坡慌忙跑去倒了一碗水,端過來遞給丁忠,丁忠接住碗,把碗口貼放到林大爺的嘴邊,說:“林大哥,喝點水。”

林大爺躺在床上,微睜着眼睛,望了望一旁滿臉淚水的林一坡,又望了望丁忠,顫顫巍巍地擡起手,灰白的嘴唇哆嗦着,像是想要急切地交代着什麽。

丁忠連忙放下碗,握住林大爺骨瘦如柴的手,說道:“林大哥,您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跟我說?您說,我聽。”

林大爺嘴巴張了張,仿佛用盡最後的力氣艱難地說着:“村長……求您……一件事……幫……幫我……照……照顧……一……一……坡……”

他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手垂了下去,閉上了眼睛。

“林大哥!”丁忠哽着聲音叫道。

林一坡趴到床邊張着嘴巴想要叫“爺爺,爺爺”,可是任憑他怎麽使勁地喊也喊不出聲,他只能無聲的嗚嗚嗚地哭着喊着。

不久,丁昀飛帶着村裏的大夫急匆匆趕來了,大夫連忙給林大爺檢查了身子,檢查完,大夫遺憾地搖了搖頭說:“已經走了,給他準備後事吧。”

林一坡一聽,淚水瞬間就決堤了,使勁地搖晃着林大爺的胳膊,似乎想要把林大爺搖醒,可是任憑他怎麽使勁地搖晃,林大爺也沒有睜開眼睛看他一眼,回應他一句。

丁昀飛紅着眼圈走過去,伸手撈住林一坡的手,說:“一坡,別這樣,讓爺爺安靜地睡下吧。”

林一坡不聽,仍然使勁地搖着,搖累了又趴在床邊抽抽搭搭地哭着,哭着哭着漸漸就沒有了聲音。

“一坡。”丁昀飛在旁邊叫他,林一坡沒有回答,合着潮濕的眼眸,已經睡過去了。

“昀飛,你先抱他回咱們家睡一會,我在這邊幫忙處理一下後事。”丁忠神色悲痛地說。

“嗯。”丁昀飛難過地點頭,輕輕抱起林一坡往家走去。

回到家,只見陳素芬和丁奶奶也醒了,看到他抱着林一坡回來,都關心地問他:“出什麽事了?”

“……林伯伯走了。”丁昀飛哽咽着說。

“啊?!”陳素芬和丁奶奶大吃了一驚,喃喃地說,“怎麽這麽突然。”

半晌陳素芬晃過神來問丁昀飛:“你爸呢?”

“他還在那邊幫忙處理後事。”丁昀飛道。

“我過去看看,”陳素芬不放心地說,說着進屋拿了件外套披上,打着手電筒出門了。

丁昀飛把林一坡抱進卧室,放在自己的床上,給他蓋上被子,因為沒有多餘的房間,也沒有多餘的床,只能讓林一坡暫時睡在他的床上休息。

彼時,已經是後半夜了,丁昀飛也沒有睡意了,就坐在床邊照顧林一坡,估計是突然遭遇變故,林一坡睡得很不安穩,連睡夢中眉頭都是緊皺着的,身子還時不時地抽搐一下。

丁昀飛挺同情這個命運多舛的孩子的,唯一的親人突然間沒了,只剩下他一個人孤苦無依,這以後可怎麽辦?

清晨,天亮的時候,林一坡醒了,一醒來,可能是突然想起他爺爺過世的事,哭着跑回了家。

丁昀飛沒有跟他回去,站在自家院子裏望着林大爺家,林大爺的家門口已經挂起了白幡,有很多人進進出出,每個人都是神情肅穆。

丁忠和陳素芬還沒有回來,估計正在忙着幫忙辦理喪事。

林大爺在村裏沒有什麽親戚朋友,林大爺在抱養林一坡前就是獨居老人,這幾年一直和林一坡相依為命,現在林大爺走了,也沒有個親戚朋友能幫忙處理後事,林一坡又這麽小,只能由丁忠暫時幫忙處理。

因為林大爺家比較窮,沒什麽錢來大辦喪事,丁忠只能給林大爺簡單辦理了喪事,第二天就讓林大爺入土為安了。

給林大爺處理完後事,丁忠回來了,還帶回來了林一坡。

丁忠一臉嚴肅認真地跟他們說:“我打算收養一坡,以後一坡就跟咱們一起生活了。”

因為事先丁忠也沒有跟他們商量,大家自然是很吃驚,尤其是陳素芬,但當着孩子的面,陳素芬也不好反對,只是說:“你要想好了,多一個孩子多一分負擔,咱們家的條件也不富裕。”

丁忠道:“林大哥把孩子托付給我了,我不能讓他走得不安心。”

陳素芬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雖然平時經常和丁忠拌嘴,經常抱怨丁忠,但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聽到這,她說:“行,聽你的,收養就收養吧,就當咱們又多了一個兒子了。”

丁奶奶也說:“那就留下來吧,這孩子也怪可憐的。”

丁昀飛自然不會反對,相反,被丁忠和陳素芬還有丁奶奶的大愛感動到了。他走過去,摸了摸林一坡的頭,說:“以後,我就是你的哥哥了。”

林一坡眼裏噙着淚水,茫然地點了點頭。

就這樣,林一坡在丁忠家住了下來。

剛開始幾天,林一坡還住不習慣,加上剛失去親人,林一坡整日以淚洗面,黯然神傷,經常一個人坐着發呆。晚上睡覺的時候還經常做噩夢哭醒,因為家裏沒有多餘的床,林一坡是暫時和丁昀飛睡一個床的,林一坡半夜哭醒的時候,丁昀飛是知道的。

有一天半夜,林一坡還突然發燒了,丁昀飛背着他跑去村醫家打了針拿了藥才退燒。

為了讓林一坡早點從悲傷中走出來,丁忠一家都很照顧他,丁忠甚至用兩天時間給他做好了一個新床,丁昀飛也把自己的卧室騰出來一些空間,讓丁忠把林一坡的新床安置在他的房間裏,倆人一起住着一間卧室。

後來,丁曉英放寒假回來了,小姑娘比較會安慰人,經常逗林一坡開心,林一坡的臉上才漸漸有了笑容。

這時,也到了年底,離過年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雖然快過年了,但村民每天依然很忙碌,地裏還有很多甘蔗沒有砍收。

這天,輪到衛峣家砍甘蔗,丁昀飛也去幫忙了,衛峣的朋友汪洋也去幫工了,他們三個年輕人負責砍甘蔗,其他來幫工的村民則負責清理蔗葉和捆綁甘蔗,每個人分工合作着。

因為來幫工的人比較多,他們只用了一天時間就砍收完幾畝甘蔗了,砍下來的甘蔗都用牛車拉到了村口的路邊堆放好,等過幾天大卡車來拉走運到糖廠。

村口的路邊不止堆放有衛家的甘蔗,還有其他家村民的甘蔗,但衛家的甘蔗長得最好,一根根長得又長又粗,路過村口的村民看到了無不羨慕地誇上一句:“這誰家的甘蔗呀,長得真好。”

當知道是衛家的甘蔗後,都說:“難怪呢,衛家不止能培養出大學生,連種出來的作物都是最好的。”

當然大部分的村民都是嘴上羨慕地說說而已,并沒有別的意思,但免不了有幾個眼紅的人,看到了就生出來別的想法。

這不,就有人眼紅了。

這天晚上,丁昀飛正和家人一起吃飯,忽然有個村民急匆匆地跑來告訴丁忠說:“村長,不好了,何武帶人在村口鬧事,您趕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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