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度陳倉,初見野心
曾貴妃死後,老皇帝突然憶起她的好來,跑過來假惺惺的掉了幾滴眼淚,說後悔沒有及早叫太醫來瞧她,總以為她的身體康健,不會因為小小的風寒有所損傷。以為她像某些邀寵的嫔妃一樣,用生病來引起自己的注意。
卻不想,她是真的病重,撒手人寰。
老皇帝又追悔沒有趕來見她最後一面,說不是自己狠心,是怕見了她之後無法忍心繼續将她留在冷宮,她犯錯是事實,不能因為自己的心軟而傷了其她人的心。
但若是知道她病得這麽重的話,他是如論如何都要趕過來看她的,無論如何都會接她回宮好好醫治,還怪她沒有及早叫人知曉她生病的消息。
感傷之後,老皇帝下令恢複曾氏貴妃的名號,以貴妃之禮厚葬,之後再看不見他的身影。
上面這些話,是由東方玠轉告給宋瑾瑜聽的,她由于跟皇帝八字相克,被要求好好呆在房間裏,皇帝走了之後才能出來。
宋瑾瑜聽後冷笑,“人都死了,說這些有什麽用?他對曾姐姐哪怕有一丁點關心,姐姐也不至于到現在的地步。”
東方玠沒有說話,但宋瑾瑜看的出來他對皇帝心中肯定有所怨恨。
本來按照皇帝的安排,曾氏既然恢複了貴妃的名分,她的遺體就應該擡回她做貴妃時所住的永寧宮,并設置靈堂。
東方玠卻說冷宮是曾貴妃的安息之地,不願母妃的在天之靈被打擾,也不想勞師動衆,拒絕皇帝的“好意”,靈堂就設在她現在的住所即可。
皇帝體恤他喪母之痛,沒有勉強,将曾貴妃的靈堂設在冷宮的正殿,并在曾貴妃的吊唁期間開放冷宮,以便宮中嫔妃前來憑吊,三皇子東方玠也留在冷宮守靈直到頭七之後下葬。
曾貴妃曾獲罪受貶,但畢竟死後被皇帝追封了尊榮,衆妃嫔當然要揣摩聖意,前來哀悼這位貴妃姐姐,順道關懷喪母的三皇子。冷宮一時間熱鬧無比,堪比節日活動現場。甚至連皇後都素服前來。
相比之下冷宮裏的妃嫔低調得多,大多數時候都閉門不出。想想也是,誰會願意見到那些聖眷正濃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君不見她們來的時候腳尖都舍不得着地,生怕沾染上什麽。
宋瑾瑜卻以為她們是想通了,得到再大的恩寵又如何,左不過皇帝的一時興起,整日裏擔驚受怕,誰知道會什麽時候忤逆了皇帝獲罪,還不如在這冷宮過平平靜靜的生活。
兩三日過後,衆人見皇帝也沒有怎麽傷心欲絕的樣子,依舊整日裏在淑妃宮裏流連,也沒有提及曾貴妃,便不再前來。這便是皇宮裏的世态炎涼。
冷宮裏又變得跟原來一樣平靜,衆妃嫔輪流為曾貴妃守靈,算是相識、相交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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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七天,頭七的最後一天,恰好輪到宋瑾瑜和東方玠一起為曾貴妃守靈。
因着是曾貴妃入土前的最後一個晚上,東方玠悲恸之情比曾貴妃剛去世時更甚。
他已經幾日滴水未進,人一下子清瘦了許多。
宋瑾瑜嘗試着安慰他:“人死不能複生,若是你母妃還在,相信她也不會願意你如此傷心難過。”
三皇子雙眼渙散的看着宋瑾瑜,對她說:“是啊,母妃是這世界上對玠最好的人,她如何舍得離開我,如何舍得讓我傷心難過?玠還記得小時候,母妃明明身為貴妃,身份尊貴,衣食之事她本不該操心,可她怕宮人不夠妥帖,玠和父皇貼身的衣服皆由她一針一線的縫制。
玠有一次高燒不退,母妃守在玠的身邊照顧了整整一宿,玠的身體終于得以複原。可母妃她為什麽不能像玠一樣,好好堅持下去。玠答應過她,往後一定會出人頭地,以報答她的養育之恩,可是,她為什麽不再等等,等玠再長大一些,玠會接她出去,頤養天年。”
宋瑾瑜嘆息,“若是可以,她如何舍得離開你,只是,生死有命,她也身不由己。”
“是啊,身不由己,皇宮裏的女人都身不由己,你是如此,母妃亦是如此。”
“……”
“阿謹,你可否答應玠,不要再離開玠,母妃走了之後,玠就只剩下你了。”正對着宋瑾瑜,懇求道。
宋瑾瑜點頭,“好,我不離開你,永遠都陪在你的身邊。”
“阿謹你不要像母妃一樣,騙了玠。”
“不會,這個世界上,我唯一不會騙的人,就是阿玠你。”宋瑾瑜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一陣發虛,阿玠,對不起,我是個連自己都欺騙的人,沒有辦法不欺騙你。
雙目四望,情深款款,接下來發生了男女之間最自然不過的事。
東方玠一件一件的褪去宋瑾瑜的衣衫,就在這素白的靈堂裏,在曾貴妃的面前,兩人行了周公之禮。
這于有兩世記憶的阿謹來說,并不是第一次,她甚至忘記了她第一個男人的樣子,她原來的那個時代對于這種事本就沒有如今這樣看重。
但是,這于長樂公主、宋瑾瑜來說,卻是第一次,她憶起小時候母後曾對她說過:“我的樂兒,将來定要嫁給世界上最優秀的男子,用最隆重的婚禮迎娶。”母後的音容相貌,如在眼前。
可如今,自己就這樣不清不楚的做了東方玠的女人,沒有聘禮,沒有婚禮,什麽都沒有,她什麽都不是。不知道遠在天上的父皇母後知曉了,該有多麽難過?
想到這些,宋瑾瑜不可抑制的流出眼淚來。
東方玠輕輕拭去她眼角的眼淚,對她說:“阿謹,從此以後,你便是我的人,我會一心一意對你好。”
宋瑾瑜自是知道□後男人的話根本靠不住,可在如今的情勢下,她除了相信,別無選擇,她說:“玠,在這偌大的皇宮裏,我也只有你一人而已,我不求榮華富貴,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同東方玠一起,更多的是一場賭博,宋瑾瑜只希望不要輸得太慘。
“皇天在上,母妃在上,玠在此立誓,此生決不負阿謹,若違誓言,五雷轟頂,天打雷劈。”好像真像那麽一回事。
宋瑾瑜捂住他的嘴,“只要你說,我便信,何必立這樣狠毒的誓言。”
“阿謹,我知道想讓你知曉我對你的心意。”
“我當然知曉,不然,我也不會冒着天下之大不違與你在一起。”
兩人沒有溫存多久,天空發白,就快要天亮了。他們忙整理好儀容,迎接新一輪的繁忙。
天亮後,冷宮裏的妃嫔、侍女全部到齊,來送曾貴妃的最後一程。待到吉時到來之時,曾貴妃的靈柩由專人擡着,東方玠伴随左右,葬入皇陵。
至此,曾貴妃這一生,富貴榮辱,全部落幕,世間的一次紛亂都将與她無關。
曾貴妃死後,皇帝憐三皇子東方玠喪母之痛,贊其恭順孝義,終于被封為郡王,可自由出入皇宮。
這在天下人看來是皇帝重父子、夫妻之情,宋瑾瑜只覺得他不過想塑造明君的形象。
冷宮裏的妃嫔也因為曾貴妃得到眷顧,老皇帝大概不願再有人步她的後塵,屈死冷宮,下旨冷宮的妃嫔一律複位寶林,回原宮居住。
這樣的恩寵卻不包括與皇帝八字相克的宋瑾瑜,她依舊留守冷宮,但守衛已經松懈了許多。
東方玠與宋瑾瑜初嘗雲雨,自然是食髓知味,東方玠總是想方設法避過宮女太監,來與宋瑾瑜相會。
兩人卻都知道,這不是長遠之計。
是夜,雲雨過後,東方玠像往常一樣不得不盡快離開,他戀戀不舍的對宋瑾瑜說:“若是我們可以時時呆在一起,不必這樣偷偷摸摸該多好。”
“我如何不想能與玠你長相厮守,可你是皇子,我是妃嫔,我們身份有別,如何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難道,我們要這樣一輩子?你和父皇絲毫沒有感情,他如何要将你禁锢在他的後宮?”
“從我進宮的那一天起,這便是改變不了的。”
“如何改變不了,倘若有一天我成為這天下間最尊貴的人,何人還敢反對你我在一起?”
聽了東方玠的話,宋瑾瑜表面上很是驚訝,心中卻竊喜,其實,她想聽這句話很久了。
男人不怕不成功,就怕沒有野心。
可是,東方玠很快就黯淡下來,“只可惜我在朝中無人,又不得父皇的歡心,要繼承大統,談何容易。”
宋瑾瑜笑道:“我不懂朝堂上的事,卻知道一句話‘有志者,事竟成’,玠在我心中是世間最優秀的男子,當這天下間最尊貴的人,也未嘗不可。”
得到宋瑾瑜的支持,東方玠激動不已,“阿謹,你果然是我的知己,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成為這世上最尊貴的女人。”
“阿謹但求有玠你的真心便足夠。”
見宋瑾瑜不在乎榮華富貴,東方玠更是覺得她難能可貴,下決心無論如何都不負她。
宋瑾瑜接着說:“阿謹入宮之前,常常聽人說‘母憑子貴,子憑母貴’,如今入宮之後,方覺這說得十分有道理。”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嗚,卡文卡文,終于補足三千了,求虎摸。嗚嗚嗚嗚嗚。